《红袖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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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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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丫鬟红歌顿时吃了一惊,脱口道:“这怎么行!”

云臻也微微皱眉道:“你怀有身孕,这里拥挤不堪,下车太危险了。”

顿了一顿,他又道:“赵家已然见着咱们,你的心意也算送达,不必非要相见,不如回去。”

云璐便笑起来,道:“哥哥还是在赌气呀。”

云臻哼了一声。

忠靖侯那个老东西,故意不给云家送信,不让他们知道赵慕然启程进京的日子,不就是想表示他对云璐还是不接受不承认么。云家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承认了!

“哥哥,老侯爷是长辈,咱们哪里能跟长者置气。慕然是焉哥的亲妹妹,她要入京选秀,我这个做嫂子的总得嘱咐几句,好叫她在京城里也有个依仗。来都来了,哪有话都不说掉头就走的道理。”云璐先劝解了一番,对红歌道,“红歌,扶我下车。”

红歌便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乌压压的人群,小声道:“小姐,侯爷说的也没错,外面人这么多,万一推着蹭着,动了小姐的胎气怎么办。都说怀孕头三月是最要紧的!”

云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能不能下车,我心里有数。”

她声音虽然轻柔,语气也很坚决。

红歌没有办法,只得扶着她,推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外面的喧哗声便如同泄了闸的海浪一样,一下子扑进来。

人挨人,人挤人的场面,气味自然不会好闻到哪里去。

云璐顿时感到不适应,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李安然和纪师师的马车离着云家的马车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两排行人的样子。桥头地方逼仄,实在也远不到哪里去。

“云大小姐要下车?”纪师师惊讶了一声,回头看着李安然。

李安然也微微蹙眉:“云大小姐怀着身孕,这种场合,太过危险了。”

此时的人群,如同被风吹拂的麦浪一般,一起一伏地涌动,推推搡搡之间,不时地有人叫着被踩了、鞋子掉了、叫马车压着刮着了。云璐此时下车,确实不时一个明智的选择。

马上的云臻眼看着红歌扶着云璐已经从车里出来,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策马往前几步,道:“你既然一定要去,那便上马吧。”

原本因为担心云璐而愁眉苦脸的红歌,顿时欣喜道:“对对,小姐何必非要步行,坐到马上,让侯爷带你过去就是了。车子固然过不去,但侯爷的马儿要过去却容易得多。”

云璐便仰起头,笑道:“多谢哥哥。”

云臻便伸出手,云璐将手放入他掌心,他用巧劲一拉,她的身子便轻飘飘地飞起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他身前。

“哇!”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叹,那些本来就心仪不已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望向云臻的眼里,都能滴出水来了。

云臻将云璐圈在怀里,他身形高大,云璐娇小纤细,两人一对比,愈发显得云臻伟岸矫健,再加上兄妹俩相貌都十分出众,俊男美女共乘一骑,清风徐来,吹起他们的发丝和衣袂,脚下乌泱泱的人潮都仰着头,衬得他们如天神仙女一般姿态飘然,这画面实在是美到了极点。

连纪师师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美的叹息。

李安然望着这对出色的兄妹,心中竟也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羡慕之意。

世间所有女子,大概都希望平生有这样一位兄长,将她细心保护,妥善安放,免她惊苦,免她流浪。有这样的哥哥,云璐实在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不远处的严秀贞忍不住赞道:“二弟实在好福气,竟能获得云大小姐的芳心。”

旁边挨着她的那个女眷也双眼迷离道:“从前不曾亲眼见,云侯风姿果然过人。”

她回过头对其他人笑道:“我说句玩笑话,咱们这位护国侯可还未成家呢,哪家若是有适龄的女孩儿,不正是最好的东**快婿!”

大家都纷纷地笑起来,倒真的有人动起了心思。

诚然,今日在此的人家,都是送女入京选秀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家里并没有了适龄的姑娘。每家参选的只需一名女孩便可,其他的姐妹妹完全可以自行婚假。往日只听说护国侯面黑心硬,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今日看着,实在是人中龙凤,若真的能够纳为女婿……

在场人中,不乏不需选秀的年轻女孩,以及他们的父母,竟然都被这一句玩笑话引得动起了心思。

眼看着云家兄妹骑着高头大马,穿过人群缓缓行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仰着头等待。

严秀贞回头拉住了戴着帷帽的赵慕然的手,轻声道:“云家是宗室,与当今乃是堂兄弟,有云大小姐为你在京中打点,你此行必然得偿所愿。”

即便有帷帽的遮挡,也可以感觉到赵慕然愉悦的心情。

而她们姑嫂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赵慕然身后站着的众多待选秀女之中,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正透过帷帽纱帐的阻挡,投射在对面天神一般的云臻身上。

62、踩踏事件

杨燕宁一直以为,自己是世间最骄傲的女子。

天生丽质的容貌,满腹诗书的才情,优越富足的家世,视她如明珠的父母——她拥有这世上所有女子都希望拥有的东西。

她天生就该是站在最顶端的人。

在十六天前,她一直认为,选秀将会是她走向生命最辉煌的起点。

她的容貌才情,远超过同届的其他秀女。除了一个赵慕然,能被她视作对手,她未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养在深闺十八年,一朝选入君王侧,她将会成为大乾朝最高贵的男人身边,那只最美丽最璀璨的凤凰。除了皇帝,又有谁能够配得上她。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她发现,这世间并非没有堪与她匹配的男子。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似乎远去,所有人的面孔都已经模糊。

她忽然想起了初九日那天,护国侯府大门外。

那个男子张扬的笑声,狡猾的言语,剑拔弩张时蓬勃的英气,还有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还有当时她胸膛内猛然被击中的心房。

突然间,一声惊叫划破长空,也击散了她飞扬的思绪。

回过神来的杨燕宁,惊愕地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而被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着的那匹黑色骏马,此刻正昂首长嘶,高高地扬起了两只前蹄。

该死的!马受惊了!

云臻努力地控制着胯下坐骑白蹄乌,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保护云璐。

人实在是太多了。

比起坐马车,骑马通行人海的难度显然要低得多,云臻将云璐抱上马背后,也一直很注意地控制着速度,虽然缓慢,但依然可以慢慢靠近桥头勋贵聚集处。

然而就在刚才,他看到人群中一个浪荡无赖,偷偷摸了一个小媳妇的臀部,引得那小媳妇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人群也随之发生了一阵骚动。

本来就水泄不通的人潮,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推挤,顿时便像海浪一样汹涌起来,云臻胯下的白蹄乌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到了眼睛,受了惊一下子痛嘶起来。

高大的马儿扬起前蹄,处在马头方向的人群都恐慌起来,人人都知道,若是被受惊的马蹄踢到,那可是后果难料,被踢断骨头都是有的,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外躲,顿时人群中响起了数声尖叫,有人摔倒了,被踩了。

乌压压的人群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着,明明寸步难移却有狼奔豸突的混乱,此时此刻,谁也无法控制崩溃的人潮。

“别挤别挤!”给纪师师驾车的车夫老李慌了起来,拼命地阻挡着压过来的人群。

然而慌乱的人群哪里是他一人之力可以阻挡的,轻便的油壁香车恍如被巨浪拍打的小舟一般摇晃不止,车内的李安然和纪师师,以及蕊儿朵儿都惊恐地把着车壁。

“小姐快下车!”

老李感觉到了危机,油壁香车本来就是最轻便的马车之一,被人群这么推搡,很可能会翻倒,便高叫着要纪师师李安然等人下车。

纪师师已经花容失色,全身发软。倒是李安然还镇定,抓了她的胳膊便往车外爬。

车子被人群推得摇摇晃晃,两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爬出来。蕊儿朵儿也紧跟着她们下车。

就在最后一个朵儿从车上跳下来的同时,禁受不住人群挤压的车子终于轰然倒塌,拉车的马儿长嘶起来,令周围人都惊呆了。

李安然四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后怕不已。若是慢上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再看周围,被人群包裹着的还有其他的车马,也都是混乱不堪险象环生,再不加以控制,只怕又要跟她们一样翻车了。

这一连串的过程,说起来话长,实际上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护城河边的待选秀女和勋贵们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各家的护卫家丁们第一时间就将主人们保护起来,拦在外围形成一道人墙,避免受到冲击。

而处在风波中心的云臻,先是将云璐牢牢地护在怀里,然后迅速地控制了胯下的坐骑白蹄乌。白蹄乌跟着他多年,已通人性,很快便平静下来,只是被四周慌乱的气氛感染,不安地来回踱步。

云臻大吼一声:“灵州县何在!”

灵州县令当然在场。

今日送秀女启程,各家权贵都来,小小的灵州县令岂敢不在。人群发生踩踏事件的时候,县令虽然惊愕,但还没有懵掉,只是权贵们的家丁组成人墙的时候,把他也给拦在里面了,反而没能第一时间就冲出来。

此时听到护国侯一声吼,灵州县哪里还敢怠慢,拼命地突围而出,指挥着随行而来的衙役们,赶快控制局面。

云臻身在马上,只大声说了一句:“先把人群隔开!“

灵州是通邑大都,人口繁多,衙役们在处理这种人群聚集场面上倒是很有经验,被云臻一提点,都心领神会,直接分成两队,强行地插入人群,将之分割成几块,隔离开来。当人们发现自己不会再受到挤压之后,自然就安定了下来。

衙役的行动很干脆很迅速,很快便控制住了场面,万幸的是虽然有发生踩踏,但后果并不严重,只有两人有轻微的外伤。

云臻又道:“疏通人流,避免再次拥堵。”

灵州县奉若明旨,立刻又指挥衙役们对桥头的秩序进行管控,一面请权贵们再往旁边避让,腾出桥头通道,一面引导出游的人群有序快速地过桥。

不多时,桥头的拥堵情况便减轻了许多,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已经撤到边缘地带的李安然、纪师师等人,惊魂未定地互相询问检查,发现其他人都没事,只有李安然左胳膊疼痛,似乎是受了伤。

“怎么样?还能动吗?”纪师师托着她的胳膊,满脸都是担心。

李安然试着动了动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便忍着痛道:“还好,方才在车门上撞了一下,骨头应该没事,大约是有点淤青。”

纪师师便让朵儿蕊儿挡住别人的视线,背过身将李安然的袖子拉上去,只见她左胳膊的小臂外侧一片硕大的乌青,中间部分还有黑红色,刚才撞的现在就已经有肿起来的迹象了。她用手指轻轻碰了下,李安然便忍不住地倒抽冷气。

“看样子骨头是没事,但撞得也很厉害。”纪师师将她的袖子放下来。

李安然微微侧过头,向云臻的方向望了一眼。

好像每次遇到这个男人,她都会受伤啊。

第一次是死而复生,被姚舒蓉的爪牙推打;第二次是被他弄得脚腕脱臼;这次又是撞青了胳膊。

难不成,这位云侯爷,竟是她的灾星?!

63、羡慕,嫉妒,恨

疏通了桥头的人流,灵州县便赶紧地到云臻跟前,满头大汗道:“下官办事不力,叫侯爷受惊了。”

云臻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灵州县便赶紧指挥衙役给云臻清出一条道路来,让云臻和云璐策马通行。

到了权贵们前面,云臻先下马,将云璐抱下来。

兄妹两个向忠靖侯府的几人走过去。

方才的混乱,权贵们虽然只是旁观,却也看的惊心动魄。此时见云家兄妹牵着那匹引发踩踏事件的高头大马过来,自然而然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云璐先给赵承和严秀贞屈身行礼。

赵承和严秀贞忙还礼。

云璐便道:“慕然妹妹要进京参选,我们接到信儿迟了,这会才来送行,幸好不曾晚了。”

严秀贞和赵承脸上便有点臊得慌。这可是挑理了——接到信儿迟了,那不都是忠靖侯府故意不通知的结果么。

严秀贞只得道:“原是要通知你们的,只是想着大小姐你怀着身子,出行不便,便没有通知,想不到你们还是来了。方才真是危险,大小姐没事吧?”

云璐笑着看了一眼云臻,道:“有兄长护着我,很安全,连受惊也不曾。”

赵承便嗤地笑了一声,道:“若非云侯的马发狂,也不致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怜了那几个受伤的百姓。”

他语气阴阳怪气,严秀贞回头瞪了他一眼。

云臻却懒得理他。

自打上次在清山,赵承被云臻抓住过后,便一直对云臻有些不忿,每次见面云臻又总是一副骄傲得目中无人的面孔呢,他便总要刺几句才甘心。

严秀贞知道自家丈夫的德性,从来不会顾忌公众场合的,为避免他又说出什么来,跟云家起口角,她忙回头拉赵慕然上前道:“妹妹,快来见过云侯和大小姐。”

赵慕然带着帷帽,看不清脸,她先给云臻行了礼:“见过云侯。”

云臻只是点点头,便算还礼了。

赵慕然拉住了云璐的手,声音轻快道:“璐姐姐,你是特意来送我的么?”

云璐笑道:“你要入京参选,我自然是要送行的。京中风土不比灵州,妹妹此去可得注意身子,莫要贪凉,小心饮食。”她的嘱咐很是平常,就如同家人一般。

赵慕然便笑起来,道:“姐姐放心,嫂子给我带了两位嬷嬷随行,她们会照顾好我的。”

云璐点点头,道:“今上登基不久,我小时候在京中住过一段日子,倒是常常见这位堂兄的。你去了,若是见着皇上,替我问候一声。”

赵慕然点头应了。

旁边便有人羡慕地叹息了一声。

这话听着是云璐托赵慕然问候亲戚,但在场的人都是送女选秀的,如何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借着代替云璐问候的机会,赵慕然正好可以给皇帝留下印象。云璐是皇帝的堂妹,有她这层关系在,皇帝总会对赵慕然多一分亲近的。

此时,桥头通行顺畅,护国侯府的车马也靠过来了。红歌捧着一个锦缎包裹的小盒子,走到云璐身边。

云璐便道:“这盒子里装的是我送给太后的礼物。小时候在京中时,太后婶婶对我最是和蔼,我如今的情形,也不便入京问候,你入宫后,替我将这礼物送给太后。”

她示意红歌将盒子递给赵慕然。

赵慕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秀贞。

严秀贞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璐,道:“大小姐这份心意,我们必会仔细传达。”

她示意赵慕然身边的丫鬟,将盒子接了过去。

赵慕然便再次握住了云璐的手,说道:“姐姐,你替我想得真周全。”

云璐先是让她问候皇帝,然后又让她替自己给太后送礼物。有皇帝和太后这两份机缘在,以赵慕然本身的资质条件,还愁没有脱颖而出、羽化成凤的机会么。这其实是云璐送给她的两个大助力呀。

赵慕然和严秀贞都感觉到了云璐的真心,这份情自然要记着。就是赵承对云臻看不顺眼,对云璐却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了。

在场的其他有秀女的人家,自然就有了落差感。

“赵小姐原就秀外慧中,如今又有护国侯府为你筹谋,今次参选,必是十拿九稳了!”一位女眷便先开口说了,语气羡慕中带了一点嘲讽。

马上便有人附和道:“就是啊,可惜我家没有护国侯府这样的亲戚!唉,看来,这次我家女儿可是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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