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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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苍山-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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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急道:“不是,董大哥,小弟不是这个意思?”董伽罗轻声一笑,道:“我知道,岳兄弟自然不是。兄弟,既然你跟云楚在一起,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大哥也就不跟你见外,你此番出兵,便当是帮大哥一个忙,待战事一了,你便上书辞官,大哥也在皇上面前替你说项,放你归山林,如何?到时候,你跟云楚,自便可无忧无虑,大哥再不烦你,嗯?”

岳中影默然了一阵,道:“既然如此,小弟便替大哥再走一遭,辞官的事情,再放一放。”董伽罗哈哈大笑, 拍拍岳中影的肩膀,道:“这才是好兄弟呢,走吧,云楚在家,可要等得急了。”说着,纵马而前。岳中影呆望了一阵,拍马跟上。

第十八回 千军万马旧时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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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董府,两人尚未下马,便见董氏家下一众老小,纷纷涌了上来,向董伽罗恭喜,高声道:“清平官大人恭喜,侯爷恭喜”。董氏族下,着实子弟不少,大多散在各地,为段思平效力,此时大理国初立,董伽罗将受重用,族中老少便即齐集大理。

董伽罗幼年丧父,靠族下人等抚养,诸兄弟这才成人,是以对族中人等,颇怀感激,此时见族中人齐齐前来,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张扬,但衣锦而还,还是极为高兴,当下急跃下马来,向众人还礼,又连连逊让。所有兄弟都未曾见过岳中影,便又急将岳中影给众人引见,众人听说了董云楚和岳中影的事情,此时听岳中影也被段思平封侯,又领了永昌节度使的显职,便纷纷上前道贺,拉手牵肩,甚见亲密,岳中影自幼失怙,恩师亦早早谢世,所谓家人天伦之乐,从未曾品尝,此时见大家对自己甚是亲密,不以外人相待,也觉得心中温暖,方才董伽罗要他出兵的不快,尽数消散。

一时岳中影见董云楚独立人群之后,含笑而立,看着自己,岳中影便忙挤开了众人,来到董云楚身前,道:“云楚!”董云楚微微一笑,道:“岳侯爷,感觉如何?”岳中影微笑道:“当官之乐,绝不如家人之乐。”董云楚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见家中长辈兄弟,对岳中影都极见亲密,直如家人一般,也是芒心暗喜,此时听了岳中影之话,便笑道:“唉哟,不知羞,谁当你是一家人了。”岳中影哈哈大笑。

又见阿雪站在身后,脸色红扑扑的,兴奋异常,岳中影便道:“咦,阿雪,有什么大喜的事情,怎么这么高兴啊?”阿雪嘻嘻一笑,道:“老爷和岳大哥你都封了大官,这不算喜事吗?”岳中影笑道:“岳大哥才不信呢,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你的阿海哥哥有什么喜事啊?”阿雪脸色红得更甚,竟然生出一丝扭捏之色,岳中影越发奇怪,惊诧道:“咦,小阿雪居然会害羞了,看来当真是有什么大喜事啊。快告诉我,让岳大哥也欢喜欢喜!”

哪知阿雪脸色虽红的厉害,却不肯开口。董云楚道:“小妮子欢喜傻啦,阿影哥哥,方才幕爽大人亲来董府,道皇上下旨,阿海佐你突击阳苴咩城,功劳不小,所以便升他为武勇中郎将,阿雪便央求我去跟阿雪的妈妈说项说项,他妈妈听阿海做了官,自然是另眼相看,立即便答应了他们俩的好事,你看,小丫头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岳中影听了,也替他们高兴,便道:“阿海呢,怎不见他在这里啊?”

阿雪便道:“幕爽大人说,要阿海哥哥去整顿南城守军,做为岳大哥出兵的前锋。”岳中影一愣,忙看看董云楚,董云楚微一点头,道:“皇上要你出兵的事情,幕爽大人已经跟我们说过了。”岳中影知道,董伽罗居高位,自己又要领兵出征,幕爽府中,自然最早得到消息,所以便急急忙忙来报喜,当下便道:“云楚,哪怎么办,我正好要跟你商量商量呢?”

董云楚看了看族中诸人,道:“大哥既然要你出征,那先暂且答应便是,待出征回来,咱们再辞别,好不好?”岳中影点了点头,道:“只是又要好长时间不见你了?”董云楚脸上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道:“我才不会想你呢?”

三日后,段思平下旨,岳中影精兵五千,援救杨仁远,高方亲率大军五万,出剑川,又有通海都督爨灵,驻军宁北,以为后援,大军择日而出,段思平亲在成德殿面授机宜,众臣领命,三军出征,合城军民,夹道相送,岳中影虽然勉强答应董伽罗出征,但心中极不怨跟玉龙公主、格昭仁对敌,又想着董云楚,不免怏怏不乐。

岳中影率军向西,耶律德明、尚天风、孟仁海、桑真皆随军出征,走了两日,钟孝直庇银生府精兵一万,同岳中影会合,大军浩浩荡荡,向西推进,一时到了永昌府,吕子敬率军出城迎接。吕子敬、钟孝直比武败于岳中影,对他好生相敬,又甚懂军略,耶律德明亦是带惯了兵将,是以大军一路上,与百姓秋毫无犯,直抵穹赕。此时穹赕势危,已经被玉龙公主所破,杨仁远退守城外,听闻岳中影大军已到,便急迎接。

岳中影命大军在城外十里处,怒江西崖驻扎,同杨玉龙的大军隔崖而对。杨仁远进帐参见,两人以前虽然有隙,但岳中影也不提及,杨仁远便也不便开口,众人商议军事。杨仁远便道:“杨玉龙率军两万,兵锋其锐,连下数城,未将不才,失城之罪,求大将军处置。”岳中影忙谦让一番,并不说处置的话,只让他安心带兵,这都是董伽罗所教,杨仁远新降,不可再使其有异心。

(文)一时议毕,杨仁远辞出,钟孝直、吕子敬在坐,闲谈了一阵,吕子敬便道:“大人,未将听杨仁远禀报经过,此事只怕另有别情。”岳中影愣了一下,道:“先生此话何讲。”吕子敬道:“杨玉龙大败之后,何能骤招兵马两万,且战力极强,此事岂非有些蹊跷?”岳中影想了想,也甚觉奇怪,当初玉龙公主竭尽全力,所招兵马,也不过万余人,尚是一战便败,此时忽然多了两万大军,实难索解。

(人)钟孝直便道:“未将也有些怀疑,吐蕃大军虽有暗住杨玉龙的意思,但听杨仁远之言,吐蕃大军并没有直接出兵,更不肯将大军交付杨玉龙统领,杨玉龙所率大军,必是杨氏旧部,但杨氏大败之后,岂能短时间内聚得如此兵马,当真令人不甚明白。”

(书)吕子敬亦道:“杨仁远所言不尽属实,他虽是降将,然曾任杨氏剑川节度副使,想来绝非平庸之辈,此番同玉龙公主相持,与玉龙公主兵势相当,却四战皆败,连丢三城,毫无反击之力,岂是他一方节度的能力不足之故。押西之失,犹可说地处偏远,守备不足,但软化府本就驻有近万守军,依杨仁远所说,只两日便被玉龙公主攻破,就这难说的过去。将军大军驰援杨仁远,按理说杨仁远必然军心大振,当可守得住穹赕,但竟然是一夜之间被攻破,杨仁远大军竟然只剩五千余众渡过怒江,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屋)岳中影想了半日,两人所言疑点虽多,自己却一点也想不明白,当下便道:“既然我军己到,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两位先生行军甚劳,先歇息一日,明天再议吧。”

吕、钟二人对视了一下,眼中显出一些不解诧异之色,犹豫了一下,这才起身告辞。岳中影见两人神色甚有怪异,见两人便要出帐,忽又道:“两位先生且留步。”

二人回头,道:“将军还有何吩咐。”岳中影忙站起身来,道:“不敢,适才见两位先生神情犹豫,不知何故,不妨直言。”吕子敬微笑了一下,道:“将军多虑了,未将等只是忧心军情,并无他意。”岳中影知道领军打仗的本事,自己实是差两人太远,此时两人虽说无事,但言语中却不是无事的样子,当下便深深一躬,道:“两位先生,晚辈于统兵之事,实是不会,还请两位先生不吝赐教。”

吕子敬见岳中影如此谦下,不由得急忙上前一扶,道:“将军切不可如此。”岳中影忙道:“先生,晚辈只是个无知小子,勉力统军,先生且不可再以将军相称,如若不弃,便直呼晚辈名字便可。”吕子敬忙道:“这如何使得”岳中影正容道:“先生若执意不肯,便是瞧不起晚辈了。”钟孝直较吕子敬,甚是随便,此时听他所言甚诚,便也不再坚持,道:“既然如此,吕兄,咱们便同岳兄弟兄弟相称,你看如何?”吕子敬沉吟了一下,道:“如此也好,岳兄弟,你意下如何?”岳中影见他们如此说,只得罢了。

钟孝直便道:“岳兄弟既然直问,我们也就直说罢。岳兄弟,你身任一军统帅,一人所思,深系数万人安危。兵凶战危,不如比武论剑,稍有不慎,致使数万人陷入危地,怕是大为不妥。”

钟孝直说话甚直,岳中影却知他实是为自己着想,自己虽不愿带兵,但既然带了,便要为数万人性命着想,方才处事,确实有不妥之处,当下越发恭敬,道:“先生所言甚是,晚辈知错。”

吕子敬笑了笑,道:“钟兄说的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用兵打仗,多思不利之处,总是有好处的。”说着,三人重归落座。

吕子敬便又道:“如今杨仁远新败,兵势甚弱,我军又是刚到,兵疲将劳,所惧者,怕便是杨玉龙乘隙劫营。是以今晚守备,须当周全才是。”岳中影听了,心下佩服,便道:“先生玉言,不知计将安出。”吕子敬便道:“耶律德明素惯野战,营中守卫,怕不能周全,可使其统兵五千,密出大营,在怒江崖边埋伏下来。”说着,走到了行军图前,道:“此处怒江水势甚缓,若玉龙公主想偷营,必从此处渡江,可使耶律德明在此两里外埋伏下来,待玉龙公主渡江后,只管放他进来,然后伏军尽起,断玉龙公主后路。尚天风素来持持重,只在营中令三军戒备,待玉龙公主来袭,只守不出,玉龙公主久攻不下,自然退军,耶律德明率军出战,尚天风开营追击,两下夹击,玉龙公主必败无异。”

钟孝直便又道:“玉龙公主多谋,此举未必能使其中计,为坚其心,可使杨仁远率部出大营一里外扎营,孤军在外,以为诱饵,玉龙公主必先取杨仁远,使杨仁远部诈败退后,直退入大营,自可将玉龙公主大兵诱至。”

吕子敬笑道:“钟兄此计大妙,咱们须得杨仁远败得逼真一些,不妨丢盔弃甲,这五千之军,直如潮水一般涌来,玉龙公主以为乱军冲进营中,大营内必定会被冲得四零八落,这样玉龙公主才会放心大胆的来冲击。”钟孝直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岳兄弟,你看如何?”

岳中影沉吟不答,吕子敬便道:“岳兄弟,此计有什么纰漏之处吗,不妨明言。”岳中影忙道:“不敢,只是晚辈不解,先生能确定玉龙公主必能前来偷营吗?”钟孝直一笑,道:“战场之上,哪有什么必然之事,纵算玉龙公主大军不来偷袭,小心从事,总不为错,若丝毫不备,一旦有变,那时再想处置,只怕便来不及了。不过在下想,玉龙公主连战杨仁远,皆是速战速决,杨仁远毫无抵抗便即退败,两万之军,损折大半,玉龙公主就算不会轻敌,但对杨仁远的虚实总是了解的极为透彻。且玉龙公主既然起兵,自然是要尽快攻战永昌全境,以为大军后方根据,不然,数万大军,局于一隅,时间一久,粮草不继,势难持久。还有,我军远来,玉龙公主必也侦得我军将帅虚实……”钟孝直刚说到这里,忽然吕子敬在他身后微微一捅,钟孝直便即醒悟,住口不言。

第十八回 千军万马旧时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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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心中奇怪,道:“吕先生这是何意?”转念一想,旋即心中明白,钟孝直的意思是自己从未曾带兵打过仗,对行军布阵,不甚明了,自然也不知防备,玉龙公主熟知自己为人,也明白这一点,是以必然会乘自己不备,前来偷营。

钟孝直见岳中影脸色,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即微微一笑,道:“岳兄弟,不要见怪。”岳中影亦笑道:“先生说的是实若不是方才先生提醒,晚辈确然不会知道什么防备,只怕今晚未过,便已经被俘了。”三人相视大笑。

当下,岳中影传杨仁远,耶律德明、尚天风等人入帐,将吕、钟二人部署吩咐了下去。杨仁远听岳中影要自己做饵,甚是不悦,但也不敢有异议,只得退了下去。

一时,众将听令,各自准备。钟孝直又道:“岳兄弟,依钟某来看,杨仁远听岳兄弟要他自己做饵,似有不喜,他虽然说不敢违抗军令,但我们也得有所准备,万一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岳中影自知谋略较二人差得甚远,更知担负重任,所以对二人言听计从,当下又照钟孝直的意思,命桑真、孟仁海各率兵两千,在侧翼呼应。阿海则率刀斧手五百,护卫住帅帐。

一时吩咐停当,三人在帐闲坐,专候玉龙公主来袭。吕、钟二人,甚是沉稳,只谈些武林佚事,或剑法武功,一言武功,两人便有些意见相左,争持不下,口中虽说,手上竟也比划了起来。岳中影却心中急燥不安,他虽带兵出征,却实不原意同玉龙公主为敌,更不愿同格昭仁兵戎相见,是以心中又想玉龙公主最好是来偷袭,自可了结此事,回大理辞官,但眼见己方布置停当,玉龙公主倘若果真来袭,只疆场之上,生死难料,不如还是不必来的好。

不一时,天色渐暗,大帐中点起了灯,亲兵送了点心进来,吕子敬、钟孝直二人也不客气,一边用着点心,一边仍旧争论不休,岳中影见二人浑不以大战在即为意,心中暗自佩服。

忽听得前方似乎有喊杀之声,岳中影猛然间站起身来,便要冲出帐去,但仔细一听,却并无任何声音,却是自己情急之下,未曾听得真切。吕子敬见岳中影心中急燥,便安慰道:“岳兄弟,玉龙公主便是要偷袭,也决不会此时便来,总得等三更过了,众将正自犯困,防备松懈之时,才好进兵,岳兄弟若是等不及,不若且在内帐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万一有恶仗,也好有精力厮杀。

岳中影点点头,自嘲道:“晚辈心浮气燥,倒令两位见笑了。”钟孝直呵呵笑道:“岳兄弟哪里话,其实我俩心中也是着急,不过急有何用,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只好寻些由头斗斗口,打发时间。岳兄弟如若无事,不妨也来,论行军谋略,岳兄弟虽然差些,但剑法武功,我俩却万万不是对手。”

岳中影急客气道:“前辈哪里话,晚辈倒正有意向两位前辈请教。”当下三人以筷做剑,比划起来。吕子敬便道:“岳兄弟,以剑法修为而论,岳兄弟的确是武林之中难得一见的高手,只是岳兄弟剑法之中,似乎缺些霸气,去年春,吕某等亲见皇上在通海使剑,剑未出,而势已生,我等六人围攻皇上一人,却只不过百招,尽数败下阵来,这等武功,气势磅沱,不惟南?,怕是中原,也难寻对手,剑以势胜,非以招数称尊,岳兄弟剑法虽然精妙,但剑势上却差了一些。”

岳中影点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晚辈剑法之中,确实有很大破绽,以前有几位前辈也曾指教过,只是晚辈性子愚笨,虽勤练不缀,却始终难有进益。”

钟孝直淡然道:“剑法精妙,可以勤练弥补,但剑势气魄,源自天性,岳兄弟天性不喜争雄,即无争雄武林的念头,也无雄霸天下的雄心,纵然勤练,只怕也难臻至境,不过话又说回来,练武本为强身,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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