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年闻言先是眨了眨眼,转而便是笑了起来。
“好。”她应了声,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看在众人眼中,自然也看在了未央眼中。
“看来~王爷与王妃是真的不愿随狄殁前往叶尼塞了,如此一来可是真让人好生失望啊~”
完全无视挡在三人之间的陈虎。狄殁摊开手,对苏莫二人说道:“那便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唯有用强的了。等会若是被狄殁弄疼了,还望二位多多宽恕啊。”
苏景年闻言,心底咯噔一下。暗想:双方势力已悬殊如此,这妖怪却仍然一副成竹于胸模样,全然不见丁点乱神之相。果然,能够先后大战师傅与剑雪道长二人者,绝非善类。
莫若离于众人之中,是唯一一个全程见过狄殁大战天山剑雪道长之人。她心知肚明,狄殁之实力恐远在所有人之上,断不是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可以望及。
思及于此,美人不禁翻了苏景年一个白眼。心中又埋怨起她,不该如此莽撞地前来营救。
被这突如其来的白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苏景年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嘿!”陈虎啐了口。敌人的忽视,让他十分的不爽。
横刀胸前,陈虎挑衅问说:“罗刹阵中是再无大将了吗?!竟派遣你个话痨瘦皮猴儿前来送死?!看你虎爷爷我今日如何剥了你的猴儿皮、拆了你的猴儿骨!”
“呵呵呵,”狄殁闻言,贪婪的视线由苏莫二人身上收回,转向陈虎。随意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便又将视线从陈虎身上移开了。
不屑回道:“就凭你?”
“就凭我!!!”陈虎环目圆瞪,满面怒容。做势就要前冲。
眼看着陈虎就要挥刀上前,苏景年忙喊住他。
“将军!且慢!”
“?”陈虎闻声,身形稍有迟疑。
苏景年忙道:“他是妖怪,不是肉身!将军莫要中了奸计,以血肉博之!!!”
“任他人也好,妖也罢!敢动我家王爷者,必死尔!”
陈虎生性刚烈,勇猛顽强。怎会因为一句“妖怪”便会退缩?苏景年劝阻的话语,反倒是将他的战意彻底点燃了。
沉住下盘,陈虎极速舞起流星刀。
“将军!!!”苏景年又想劝阻,可惜为时已晚。
“瘦皮猴儿!!!受死吧!!!”
双腿发力,一个健步飞踏出击。陈虎步伐矫健,敏捷迅猛,有猛虎下山、横扫千军之势。
大步横开,陈虎扑上前去。腰身一扭,他手中硕大无比的流星刀被他抡了起来,横着切向狄殁。流星刀刀如其名,快若飞流,劲若星雨。
狄殁的不屑之意却是写满脸上,他冷哼一声,完全不做躲闪。只从牙缝儿里硬硬地挤出了两个字。
“无聊。”
流星刀片刻不等,一字形斩过。只一瞬,便毫无阻碍般地切开了狄殁身着的铠甲。锋利的刀刃从他左侧腰间切入,横着又从他右侧腰间切出。
“噗呲!!!”殷红的鲜血好似一口泉涌从狄殁腹间喷薄而成,他的身体一瞬间分成了两节。血花四溅,满眼殷红。狄殁的上半身缓缓地与下半身分离开来,滑落到雪地之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腹腔中被切开的内脏的内脏。
陈虎则被狄殁飞溅的血液喷了一身,几乎成了个血人儿。
“我呸!”陈虎冲着狄殁断成两截的身子又是啐了口。抹了一把糊在脸上的血污,他怒道:“老粗当是个甚么旷世高手!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大刀一个翻转,他把刀刃上狄殁的血浆甩在地上。
仓决、张无忌两部与罗刹士兵激动正酣,却也暗地里留意苏景年身边的情况。陈虎这一击勇猛无比,二人皆是击节赞叹。
“好!!!”苏景年更是十分激动,大吼一声为陈虎叫好。
“不可轻敌!”莫若离出言将她打断。
暗中拉了拉苏景年的手,美人对陈虎与她二人提醒道:“狄殁之实力,绝远非你我所见之浅薄!”
陈虎呆了呆,心道:瘦皮猴儿人都被我老粗砍了,王妃怎地还在谈论轻敌之事?
“呵呵呵~”一声冷笑突然于陈虎身下响起。
“啊!”陈虎大骇,原地连连后退五步。握住手中大刀,做起防御之势。
他分明分辨得出,方才那突兀的笑声是从地上断成两截的狄殁身上发出来的。
“冷冰冰居然记住了本大爷的名字,真是让本大爷受宠若惊啊~”
狄殁断开两截的身体开始融化开来,汇聚成一滩血与肉的混合物,不断地蠕动着。最终又是凝聚成了一个血疙瘩。
在场众人,除莫若离与墨殇外。见状者无人不吃惊,无人不害怕。
苏景年活了两辈子,也从未见过此等光怪陆离之事。本该处乱不惊的她,此刻心中竟是打起鼓来。手心不由得生出冷汗,她小声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竟真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且再等等。”美人轻声安抚道。
说:“方才听闻狄殁之言,似乎我方有援兵正在赶来。”
“许是剑雪道长。”苏景年心道:有救了!
“若离以为,许是不是。”美人摇头。
“不是?”苏景年吃惊,转念一想,惊道:“莫非?!是他?!”
“嗯。”美人点了点头,说:“此人一出,危局可破矣。”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血疙瘩消长起伏,不一会竟是化成了一条大狗的模样。这条大狗通身血红,高约半人,獠牙颀长,目光凶狠。更为可怖的是,大狗浑身上下爬满了一只只金黄色的眼睛。那一只只金色眼睛眨也不眨,只空洞地盯着四面八方的,目光中仿佛透露着来自地狱的贪婪。
“冷冰冰。”大狗呲开笑着咧开血盆般的大口,流涎一地。
说:“别猜了,人已经到了。”
“妖孽!!!”天边一团蓝色火焰蓝光四射,直直飞来。
“剑雪道长!”苏景年大喜。
众人听闻她所言,都抬头去看。可蓝色火焰速度奇快,不等众人看清,已是坠于战场正中。
“呼”的一声,火焰尽散。焰心之处向外几尺,满地冰霜。天山剑雪道长执龙渊而立,蓝色的双瞳耀眼非凡,阴阳眼已开。
“妖孽!!!几次三番你上门挑衅!!!当真是欺我中原无人吗?!!!”
道长言罢,手中龙渊泛起夺目的蓝色光芒。
“呵,”大狗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手下败将,狂言何用?”
二人一言不合,直接厮杀开来。
只见战场之中,一人一狗都得昏天黑地,却是不分胜负。
二人法力皆是高强,打斗惹得四下风起,草木皆催。
在场众人恐被误伤,纷纷后退。少数几个罗刹士兵与金吾卫躲避不及,直接被卷飞了出去。
“妈、呀。。。”十七吓得不行,拖着无法行动的墨殇,他一步一顿机械地逃离。
“殇儿!”莫若离见状,要上去阻止。怎知身子一动,猛烈的疼痛就生发在肩上。
“嘶!”美人捂住左肩,疼得皱起眉头。
苏景年深知莫若离看重墨殇,她大吼一声,“哪里跑!!!”
“额。”十七被这吼声吓得抖了抖,定在了原地。“被、发、现、惹。。。”
苏景年扶住莫若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吩咐陈虎说:“将军!生擒十七!救出墨殇姑娘!”
陈虎闻言,挥刀就是上前。呵道:“得令!!!十七兄弟,莫要怪我老粗下手狠啊!!!”
“妈、呀!!!”十七见陈虎饿虎扑羊一般冲了过来,直接舍了墨殇,转身就往林子里跑。
边跑边喊说:“主、人、救。。。”
可惜,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于他面前,把他逃跑的路线挡了个严严实实。一言不发,那黑影一跃而起,上来就是一记回旋踢。十七的头部被重重的击中,打横飞了回去。
“十七!!!”苏景年看在眼里,又是揪心。
“兄弟!”陈虎本在安置瘫在地上的墨殇,见十七飞了回来,赶忙上前把他接在怀里。
“额、这、身、体,真、是、不、好、用。。。”十七被踢得眼冒金星,浑浑噩噩中说出这么一句话。脖子一歪,他一口气咽了下去。
陈虎大惊,忙摸了摸十七的脉。冰冷的身体上,脉象全无。
“兄弟?!兄弟?!”陈虎直接红了眼,以为十七就这么死了。
苏景年合上眼,叹道:“十七啊,你让我如何给廿九一个交代。”
“人没死。”林子里的黑影走了出来,原来是埋伏已久的蔡越儿。
“被上了身罢了。”
“啊?!”陈虎闻言,又去摸十七的脉搏。果然,方才的停滞只是暂时,此时已是慢慢开始恢复跳动。
“没死!没死!”陈虎破涕为笑,回头去看苏景年,
“没死!没死!”他反反复复地说着。
苏景年点头,也是释然而笑。
第129章 天师大喇嘛()
“没死!没死!”陈虎先悲后喜,望着怀里昏厥的十七念叨着:“我十七兄弟没死!没死!”
苏景年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面上凝重的神色缓解了不少。
虽然天上那两人打得正焦灼难分,众人能否脱险也尚未明朗。可十七还活着,这已实属万幸。
“多谢蔡将军。”欣慰之余,苏景年不忘感谢前来搭救众人的蔡越儿。
蔡越儿不说什么,只是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抱拳颔首。
那一如既往的勤恭谦谨模样,与苏景年早前于天京见之所状,竟不差分毫。
话说如今宣王承了西疆王的王位,蔡越儿也早已“仆随主贵”,沾了那新王的光。小小的侍卫平步青云,被老七一路擢升,封做了西疆的大将军。可他丝毫不见小人得志、鸡犬升天之行,为人处世仍是克己恭顺,丝毫不曾跨越雷池一步。
苏景年不免又是高看了他许多。心中连连慨叹,难得、难得。处下而不媚,为上而不霍。此子超脱至此,委实难得,他日必将大有作为!
莫若离见墨殇已然获救,便想着赶快去查看她是否受了什么伤。可腿上伤重,行动多有不便。美人嘴上又不肯吃软,主动去求苏景年扶着自己过去。
白玉面具之下,红唇轻抿。美人忧虑着墨殇的安危,暗自心焦。
正在这时,一双臂膀毫无征兆地从美人身后环住了美人。不等莫若离反应过来,她已是被人打横着抱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莫若离忙下意识伸出手。慌乱中,抓住了那“偷袭之人”的衣领。
先是吃了一惊,莫若离转而便明白了过来,又是苏景年这个小无赖,在使坏了。
心中泛起埋怨。眼下间有敌有我,尽是陌生人等。怎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做出如此亲昵之举?若是被那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北域王的英名岂非是要尽失?成了那骄奢淫逸之徒了?
“无赖。”小声怒斥苏景年,美人面具下却是羞红了脸。手中的劲道不觉得重了重,粉拳把苏景年的衣领撺了实在。
“若离,莫急!莫急!”苏景年不得要领,以为莫若离单是心急。
抱着美人,她一脸的正经。劝说道:“阿难这就抱你去看墨殇姑娘和十七!他俩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就算有个甚么小伤小患,若离别怕,万事有我呢!”
言罢,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清澈的真诚,看起来就好似一个不更事的孩子。
莫若离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话语去回她。
“嗯。”美人无奈,只得轻声应了句。
得了这默许的应允,苏景年立马笑逐颜开。乐颠颠地抱着美人,向墨殇的方向跑去。
未央躲在张无忌的身后,凭借着张无忌的庇佑有惊无险地闪避着敌人的刀剑。生死悠关的时刻,她的眼神却从未苏景年的身上移开。苏景年的一悲一喜,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神。
“王爷!王爷!”陈虎见苏景年来了,忙说:“王爷快来看看十七兄弟!”
说话间,他抱起昏厥的十七,也往墨殇倒地的方向跑去。
来到近前,苏景年弯腰将美人轻轻放在地上。嘱咐道:“若离有伤,勿要妄动!”
“嗯。”玉足轻点,美人落了地。含糊地应了声,莫若离胸口莫名地有些发闷,似意有未尽。
安顿好美人,苏景年忙把雪地上瘫倒的墨殇扶起来,为她切脉断症。
卧在苏景年怀里,墨殇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冷汗一层层地生发出来,把她身上穿的棉袄都侵染得潮呼呼的。
“公、公主。。。”墨殇呼出的白气,比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殇儿!”不顾伤痛,美人勉强也俯下身来。
“冷、冷。。。”墨殇打着哆嗦,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含糊的字。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苏景年的指肚已是被墨殇的皮肤拔了个冰凉。她切了许久,却是只切得极其微弱的脉象。
眉头渐渐皱起,苏景年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沉了下来。
“如何?”见苏景年如此模样,莫若离急问说。
苏景年摇头,自言自语说:“心脉未曾受损,也不见甚么外伤,脉象却怎地如此微弱?”
“王爷。”蔡越儿也是来到众人近前,她抱拳上前道:“属下不才,因生于蜀地苗疆,略识得些巫蛊之术。这位姑娘看样子是中了妖术,被妖怪暂时蒙了心神。只要有办法让她暂时睡去,醒来便可破术!”
苏景年与莫若离互相对视一眼,便不再耽搁,她从怀中翻出一青花瓷瓶,喂墨殇服下瓶中药液。
眨眼间的功夫,墨殇已然昏睡过去,呼吸也渐渐均匀起来。
“脉象确有缓和!”再切脉后,苏景年如是说。
心口的那块大石总算稍稍落地,莫若离对蔡越儿颔首道:“多谢。”
“折煞属下了,不敢当。”蔡越儿忙躬身回说。
二人收了礼,蔡越儿转头望向陈虎,说:“同样的道理,这位兄弟醒来之前,想来身上所附之物也会自然散去。否则,阴阳相冲,二者皆损尔。”
“太好了!”苏景年忙道。
陈虎闻言亦是大喜,晃动着十七身子,说:“兄弟!兄弟!你醒醒!你醒醒!”
“想的美!”不等十七醒来,一声尖厉的女声突然从他身上响起。
“什么鬼啊?!”陈虎毫无准备,猛然又被喝了一跳。好在他定力极强,否则但凡换了个人,恐怕会将十七直接扔出怀去。
除去蔡越儿,众人也皆是吃惊。
吃惊之余,苏景年突觉腰间一股炙热之意。顺势摸去,竟是发觉司马热的发烫,隐约有震动之象。
不等苏景年多想,那女声又响起来。
“你们这些东方野蛮人,真是一肚子坏水儿!居然要趁机谋害我!”
紧接着,几团白气众目睽睽之下从十七的眼耳口鼻满满升腾而出。
“我的天哪!!!老粗今儿真真是行了大运!!!”陈虎真是被吓的不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姥姥喂!!!真真是活活见了鬼了喂!!!”
“谁是你姥姥?!!!”那几团白气升腾到半空中,进而化为一个人形模样。
影影绰绰,勉强能分辨得出,那是个穿着洋裙,手执洋伞的少女。
少女怒不可遏,掐腰骂道:“你祖宗我死的时候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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