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年摆摆手。
狠道:“杀光。。。”
如风得了令,无法。
大手一挥。
黑甲铁骑得令,屠杀开始。
不多时,南国卫队尽数被诛。
婢女被从红辇旁的树丛中搜了出来,哭着跪地求饶,连连磕头。
抓住她的黑甲铁骑,心存不忍,但又见苏景年毫无表示。
只得咬牙提刀,就要砍向那婢女。
“停手!”
红鸾轿辇,门被推开。
凤冠霞帔,精致妆容。
待嫁美人,垂首携着司马走出轿辇。
绝美而冷傲。
在场之人,无不惊心动魄,屏气凝吸。
莫若离的美貌,实乃震撼人心,夺人心魄。
美人含怒,张口就要怒斥。
却见苏景年呆愣愣得盯着自己看。
心中既是惊又是喜。
见苏景年浑身是血,右肩处破了个血窟窿,鲜血不断渗出。
“。。。”美人柳眉皱起。
心痛不已。
莫若离心潮激涌。
内心情感与理智的决斗,几乎要将她撕碎。
为了不让情感外露,只得极力的控制着自己频临失控的情绪。
手中的司马被她攒得死死的。
“。。。”瞥开杏眼,莫若离不敢看向苏景年。
双方都没有言语。
沉默少顷。
“离。。。”苏景年张口又噎住,又不知该如何唤眼前之人。
冷眸微转,竭力保持着平静。
莫若离冷声问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苏景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神胡乱的游走着。无意间瞥见莫若离握着司马的左手。
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不见黑色指环。
心中是无比的失望与落寞。
苏景年垂下头,低声笑了起来。
莫若离感受到苏景年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又见她情绪陡然低落。
便想起了,指环被自己收了起来。
咬牙,语气极尽冰冷之能事。
怒斥道:“你可知本宫的身份?!可知是犯了死罪?!”
苏景年苦笑,抬眼回说:“你,骗得我好苦。”
万般的痛苦与艰辛,无处谈起。
为了追寻莫若离,苏景年已经付出了全部。
“。。。”莫若离不忍见她笑得如此悲怆。
记忆中的苏景年,永远是快乐的,毫无忧愁的。
纯真且洒脱。何时这般面露苦楚与绝望。
故意逼问说:“本宫与你,身份悬殊。和亲既成,何苦相逼。”
莫若离心如刀绞。
心中明白,明明是自己一步步,将这傻人逼成了如此模样。
一步步,将自己逼成了如此模样。
可破坏齐金联姻,大胆抢亲,实乃死罪中的死罪。
一旦事发,两国必倾尽全力绞杀之。
一个苏难担待不起,万万个苏难同样担待不起。
“和亲既成。。。”苏景年喃喃道,“既成么。。。”
“指环,可还在?”
苏景年直视莫若离双眼,问了个猝不及防。
“。。。”美人愣了愣,勉强道:“早扔了。”
冷眸闪过一丝动摇,一闪即逝。却恰好被苏景年捉了个正着。
嘴角上扬,苏景年笑了起来。
伸出左手,“拿来。”
向莫若离讨要起来。
“?”莫若离不解。
“司马拿来。”
第62章 壮士一去兮,山河动()
“司马拿来。”
苏景年伸手,向莫若离讨要道。
“。。。”
莫若离狠下心肠,将司马扔了过去。
冷声道:“司马还你。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呵呵呵。”苏景年抬手接了司马,歪笑说:“公主这嫁妆,我收了。”
“你!”莫若离气结。心里暗骂无赖。
“公主莫急。”苏景年抬手,抚上脸上遮眼的布条。
“这是我给公主的聘礼。”
染血白布从她脸上滑落。
异色眸不再受到束缚,缓缓睁开。
碧绿的宝石,在初升骄阳的映衬下。神威凛凛。
“你。。。”
美人的心咯噔一下。
异色眸???北域王?!!
苏景年!!!
苏难,竟是大金死敌。北域王,苏景年?!
那岂不是。。。
心底愧疚翻涌。
杀父之仇。。。
“本王,可配得上长公主。”
苏景年收起坏笑,双眸凝视莫若离。
慢慢走上前去。
“。。。”
一翠一墨,美轮美奂。
宛如一座高原之湖。
清澈见底,静默多情。
莫若离深沉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只能定在原地,看着苏景年靠近。
苏景年站定。
还未开口,泪已先流。
“若离。。。”
苏景年竭力忍住眼泪,哽咽道:“你可知,你让我找得好苦。”
耳旁响起了呼唤,这是苏景年第一次呼唤自己的名字。
苏景年强忍泪水、倔强着不肯认输的表情,就映在眼中。
右肩的血洞,还在不断的渗着血。滴滴落在莫若离的心头。
“何必。。。”莫若离濒临崩溃的边缘。
酸了鼻子。冷眸中噙满泪水,模糊了视线。
苏景年忍着剧痛,抬起颤颤巍巍的右手,擦去美人脸上滚落的泪珠。
柔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妻。”
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终是被彻底击垮。
莫若离张开怀抱,扑向了苏景年。
将头深深埋在她怀里,呜咽起来。
怀中的美人穿着他人为之准备的凤冠霞帔,这让苏景年醋意大发。
抬手轻柔地抽下莫若离头上的凤钗。
金冠掉落,青丝飞舞。
阖眼吻上美人的秀发,苏景年泪如雨下。
不顾肩伤,她将莫若离紧紧的抱着。
生怕松了手,美人又要消失了。
如风深吸一口气,竟有些动容。
眼前的北域王褪去光环。
不再是北域的王者,不再是神。
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一个陷于情爱,患得患失的人。
而那大金的长公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也是真的在意着王爷。
二人击碎了身份的禁锢,冲破了命运的束缚。
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爱恋,纯真而美好。
让人艳羡不已。
婢女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回想起武帝的指令。
“贰心一生。。。”
趁着羁押自己的黑甲铁骑不注意,一个闪身扑向莫若离后背。
袖中匕首亮出。
说时迟那时快,苏景年眼见莫若离遭遇突袭。
不作二想,一个转身,将自己的后背转了过去。
“嗯。。。”苏景年一声闷哼。后背中了一刀。
“?”莫若离抬眼,迷惑地看向苏景年。
苏景年微笑着回视她。
婢女拔出匕首,又要再刺。
被赶来的如风,一刀劈倒,没了气息。
“王爷!!!”如风上前。焦急不已。
莫若离环在苏景年后背的手,感受到一阵温热。
“!”
忙抽回手,拿到眼前一看。满手鲜血。
“阿难。。。”莫若离又红了眼眶。
“没事。。。”
苏景年强作精神,虚弱唤道。
“小风。。。”
“在!”如风回道。
苏景年的嘴张了张,又合上。
踟蹰再三,阖上双眼。
“黑甲铁骑听令。。。”
“在!!!”
男儿们高声的呼应,响彻山谷。
苏景年咽了咽,沙哑着嗓子颤声道:“。。。就地。。。荣归。。。”
“?”冷眸中满是迷糊。莫若离不解,就地荣归是何意?
其他人却了然,“就地荣归”这四个字的终极含义。
死一样的沉寂随之而来。
山谷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黑甲铁骑得令!!!”第一声应答响起,打破了沉默。
紧随而来的是刀刃割裂喉咙、鲜血喷涌的声音。
一名黑甲铁骑倒地,魂归故里。
“黑甲铁骑得令!!!”
“黑甲铁骑得令!!!”
。。。
男儿们挥动手中杀敌的大刀,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几个呼吸间,黑甲铁骑尽数自刎。只得如风未见动作。
“阿难。。。”莫若离心痛唤道。试图阻止苏景年。
心中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抢亲之事,绝不可外泄半分消息。
可实在是不忍苏景年承受如此悲烈的痛楚。
亲口对自己亲信,下了自杀的指令。
苏景年的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煎熬,莫若离无法全然得知。
可如果将黑甲铁骑换为墨殇与墨羽,莫若离宁死。也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
如风一言不发,于谷地各处巡视一圈。
遇见没死透的人,就再补上几刀。
遇到死不瞑目的兄弟,就帮他们阖了眼。
经过白辇处,感觉不到活物的气息,便没有打开辇门细细查看。
再三确认无人生还后,如风直起身子。
看着地上黑甲铁骑的尸体,笑说:“如风晚了些,这就去陪弟兄们。”
跪地向苏景年叩首,“王爷,代我照顾好干爹。”
“好。。。”苏景年含泪回道。
如风起身,高声报道:“黑甲铁骑,得令!!!!!!”
高亢而有力。
挥起马刀,直直插入腹部。再横着将肚子剖开。
笑着自己的内脏流了一地,如风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死去。
直至最后一刻,如风都在认真的执行着苏景年的命令。
割喉还有生还可能,切腹救无可救。
虽然切腹之痛,重于割喉万分。
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痛苦万分的死法。
苏景年终是再也扛不住身心的双重打击,虚弱的跪倒在地上。
“死了。。。”
小声地啜泣起来。
莫若离跟着她跪了下来,轻唤她“阿难。。。”
茫然地望向莫若离,苏景年哭得无助。
“死了。。。都死了。。。”
莫若离将苏景年抱了起来,轻抚她的后背。
此时千言万语,不若默默陪伴。
“都死了。。。”苏景年将头埋在莫若离胸前,放声哭泣。
苏景年的哀嚎随着风声,回荡在山谷,久久不能散去。
“冤孽啊。”远处白色辇车中,一声叹气徒然响起。
“砰!!!”辇车炸裂开来。
一人跃出,轻盈落于远处雪地。
那人一身道袍,身背乾坤八卦图。眉清目秀,道骨仙风,留着山羊胡。
右手结印于胸前,左手背于身后,执一细长木棍。
“冤孽!”道长冷声呵斥道:“杀戮无道,抢亲犯上。你可知罪?!”
“罪?!”苏景年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
猛然抬头,双眼通红。吼道:“有罪又如何?!这天下间,谁人无罪?!凭什么要我独善其身?!”
道长没想到苏景年会反唇相讥。谁人无罪?
顿了顿,怒斥道:“不知悔改!!!巧舌如簧!!!”
左手翻转,木棍横出。
道长说道:“请长公主让开!今日,贫道就替天行道!诛杀这人性全无的北域王!”
莫若离轻拍了拍苏景年的手。
起身,将苏景年挡在身后。
冷声道:“我在,无人可以动她。”
“长公主怎可是非不分,黑白不辨?!”道长气急。
“无需多言。”莫若离不欲再做争辩。
“。。。”道长被气得够呛,“好!!!那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提棍袭来。
美人空手,与道人打斗起来。
苏景年试图撑起身体,却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美人与道长交手数十招,皆是平手。
道长冷哼,内力暴涨,提掌拍来。
莫若离接掌,拼尽全力却是不敌道长雄厚的内力。
被击飞了去。
苏景年见莫若离吃了亏,咬牙催动内力,冲破了被破心封死的几道大穴。
飞身上前,接住了被震飞的莫若离。
靠在苏景年的怀里,美人吐血连连。
将美人缓缓扶坐在地上,苏景年眼中满是心疼。
就要起身去找那道长算账。
莫若离抓住苏景年的领子,轻轻摇头。眼神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苏景年笑说:“新娘还没过门,新郎怎么舍得去死。”
美人闻言,脸上红霞升起。嗔了一眼苏景年,莫若离松开了手。
站起身来,苏景年拔出司马。
刀刃铮鸣,冷光四射。
耳边仿佛响起了战场冲锋的角声,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直引得苏景年心血澎湃,斗意高昂。
道长见了司马,暗惊。司马既出,凶煞降世。
天下,不得安宁了。
望向道长,苏景年歪笑道:“牛鼻子老道不坐山头,反倒是来棒打鸳鸯。可是坐山收益太少,便接了老皇帝的闲差?”
“!!!”道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休得妄言造次,玷污贫道清誉!!!”
挥起木棍,朝苏景年击来。
第63章 天山剑雪()
道长提起木棍,朝苏景年击来。
右肩肩伤过重,无法单手执住沉重的大刀。
只得双手合力,才握紧了司马。
苏景年提刀迎了上去。
二人缠斗起来。
自幼从师破心。
破心善射,苏景年也就善射。
破心用剑,苏景年也就用剑。
于刀法,可谓是只识得最粗浅的技法,并无再深层次的造诣。
如今舞起司马,所用的招式也全是破心所授之剑法。
不过好在苗刀似刀似剑,倒也能对得上一些套路。
道长以棍为剑,刺挑相间,招招致命。
苏景年勉强应付。
木棍与司马接连碰撞,激鸣不断。
十招过后,苏景年暗暗吃惊。
自己几近全力,那道长却游刃有余。
心里嘀咕起来:这牛鼻子老道之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恐怕即使是健康的自己,对上了也是毫无胜算之可能。
又疑惑,道长手上的木棍,到底是何物所做。为何如此的坚硬,竟然丝毫不惧怕司马的砍杀,只是在表面出现了几道印痕。
道长又是一棍扫来,苏景年提刀去接。
二人对起刃来,相持不下。
道长冷笑,木棍向左侧发力,迫使苏景年的右肩吃力。
苏景年疼得眉头紧皱,冷汗淋漓。
心底暗骂,老道无耻。
“呵,”道长见苏景年吃痛,讥讽道:“北域王居然也识得痛楚?!贫道以为王爷乃是铁石做的心肠,识不得肉身之苦,否则不会如此无情残忍。残杀降兵不得止,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放过!”
苏景年闻言暴怒,不顾肩伤,奋力将道长顶开。
肩上伤口被劲力撕裂得更大,血如泉涌。
苏景年挥起司马,使出全力一击,砍向道长。
道长大笑,不做任何躲闪。看准时机,冲上前去用木棍迎击。
“哐!!!”那木棍发出低沉的鸣动。
从与司马碰撞之处,逐渐向周围碎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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