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是羞怯于方才的放浪,躲在苏景年怀中,美人已是羞得满面红通,无地自容,只得佯作仍在睡梦之中。
可苏景年方才自己小声嘟囔的话,却完全把她逗笑了。
“若离你醒了。”见怀中的人醒了来,苏景年自是喜悦。
可她转而又面露难色,说:“我俩的事,许是要传遍大军了。阿难与若离的名声,怕是败了。”
美人抬眼她一副委屈模样,又笑。
忍不住逗她,说:“阿难此言差矣。就若离所知,阿难的名声似乎向来都不是很好。关于阿难断袖分桃的传闻,可是从未断过呢。所以,阿难败了名声这一说,从何而谈呢?至于若离,若离身为北域王妃,自北域王远征罗刹后,便潜心在潭柘寺修佛,为北域王与大军祈福,未曾踏出过北域半步呢。故而,说若离败了名声,更是无从谈起了呢。经此一传,北域王断袖分桃、喜好男色之事,阿难怕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阿难自可安心,比起阿难臭不可闻的名声,北域王妃心系夫君、祈安天下的美名,自是要传遍九州了。这,也算为北域挽回些许颜面了。”
“额。”苏景年被揶揄得无话可说。
“傻。”
苏景年一副呆傻模样,惹得美人又是一阵轻笑。
笑了会,见她眼神更加幽怨了,便不忍心再去逗她。
莫若离香/泽微启,在苏景年脸上啄了下。
“嘿嘿嘿。”得了香/吻,苏景年的面上一下就弃了幽怨,傻笑起来,说:“若离饿了吧,阿难带若离去用膳了。”
“嗯。”美人回了句。痴/缠那么许久,她确实有了些饥饿之感。
二人从床上起身。
许是屋内过于温暖,方才又是烈焰干柴。
淋漓的汗/液弄得衣物与床品都有些许潮意,而周身的黏/腻,惹得美人皱起眉头。
苏景年细心,很快便察觉到了美人的不快。
她稍作思索,便想出一个好办法。
二话不说,她把美人拦腰抱起,便落了床。
不理会怀中美人的抗议,她把美人抱到屋内的屏风后。
将美人安顿在澡盆中,她扣动墙上的机关,倏忽,便有温热的水流注入。
”若离且等我,我去将晚膳取来。今夜你我二人,便来个温泉晚膳。”
言罢,随意裹了件袍子,苏景年小跑出屋而去。
“温泉晚膳?”
摇头笑笑,美人对苏景年偶尔冒出的这些个匪夷所思的新奇想法,已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天底下没人能够猜透,苏景年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作者: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热水至下而上,蔓延而来。阵阵的暖意,自周身的肌/肤迅速地扩散至五脏六腑。
莫若离只觉得身体的疲劳随着氤氲的水汽,缓缓地升发至空气中,慢慢不见了。
从帐里取了食盒,苏景年赶忙乐颠颠地回到屋内。
搬来个小台子,她自顾自地坐在澡盆沿上忙活起来。
将晚膳铺在小台上,把平日里莫若离爱吃的菜都布好,又斟了两杯酒。
递给莫若离一杯酒,再抬起自己那杯,苏景年正色道:“敬北域王妃。”
莫若离不明话中之义。可见苏景年一派正经模样,她也不敢怠慢。
二人碰杯。饮毕,莫若离不经好奇,问道:“为何而敬?”
美人这一问,便是落入了自己的圈套,苏景年狡黠地笑了起来,活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刚才的正义凛然模样,一下子又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莫若离翻她个白眼,心中料定,苏景年准是又要顽皮了。
“王妃吃斋念佛,为本王与大军祈福,且是辛苦了。大军此一去三年有余,再归乡又要一年半载。等本王回到北域,王妃已是食素四年有余。不晓得王妃可还安好,终日吃素,本王忧心王妃的身体,消受不得。”
莫若离闻言,只觉得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心道:这小无赖还真是记仇。方才被我揶了几句,竟都记在了心上。寻了个机会,便来报仇了。
想要对苏景年发火,话到嘴边,却“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
苏景年见美人十分受用于自己精心设计的玩笑,也就跟着她笑。
俩人笑了许久,苏景年觉得眼角都要笑出泪来。
擦了擦眼泪,苏景年说:“不过阿难一直都想问若离呢,替若离留在潭柘寺吃斋念佛的,可是墨羽姑娘?”
莫若离稍稍收了收笑,垂下眼帘。道:“是羽儿。想来这些时日,她确是受了苦的。”
视线随着水波飘远,莫若离念起墨羽来。
苏景年也点头称是,说:“的确苦了墨羽姑娘。寺庙里清规戒律,哪是寻常姑娘家承受得了的呢。”
边说着,她用筷子夹起莫若离爱吃的菜,送到美人嘴边。
美人有些吃惊,困惑地看着苏景年,不做动作。
“若离不喜欢这菜?”苏景年未做多想,只以为美人不喜欢她布的菜。
放下菜品,再换了个,又送到美人嘴边。
羞不自盛,莫若离忙转移话题,说:“前些日子,已是遣了殇儿先行回去探她。有了殇儿在一旁照顾她,若离也能安心些了。”
“是了,殇姑娘和羽姑娘那般要好,有她陪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语言罢,夹菜的手扔在美人嘴边,不肯罢休。
不得要领的苏景年,目光中满是殷切和期盼。
美人轻叹一声。
心道,阿难聪慧绝顶,可为何总是在某些时刻犯起这俏皮可爱的呆傻。喂食这等子亲密事情,不是亲子,又非重病,天底下哪有人会这般呢,莫不是要羞死个人了。
又见她期待万分,实在是不忍拒绝。
暗恼,这辈子怕是要栽在这小无赖手中了。
红唇微开,美人将食物啖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181章 谈国事十二登大宝,话离别诸方各还家()
九州大军一路向南挺进; 众将士归乡之情也是日渐急切。
度过索苦后,天气愈发暖和。兵士们已是祛了冬衣。换上秋装; 身形着实轻敏不少。
而摆脱了极寒天气的困扰,往来军情信息的传递得以更加快速通畅,自南方传来的消息,也愈发频繁起来。
这日; 苏景年仍闭于王帐中。自打离了叶尼塞; 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
与美人厮守缠/绵,算是偷得清闲,歇了些日子。
这阵子因着战报频传,她便又忙碌起来。
半个身子卧在榻上,苏景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出征许久,北域事务虽有九儿及左右丞相主理; 许多却也被耽置了。终究她才是北域之主,离了主心骨,各部运转起来,总觉得是差了那么丁点意思。
莫若离则端身立于案旁,为她研墨。
想来研墨这等有些枯燥的事情,向来都是由墨羽为美人代劳的。
然而只要能陪在苏景年身旁,似乎这档子事; 却也并未有美人想象中那样的索然无趣了。
苏景年看了两个时辰的折子,莫若离也就陪着她站了两个时辰。
欣赏着榻上的那只狐狸,因着手中折子的变换; 一会儿狂喜,只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方可宣泄她满腔的快悦。一会儿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实在是气恼了,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拎起折子,作势就要撕个粉碎。
美人声色不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那有趣儿之人,做着那有趣儿之事。
苏景年属实是被手中的折子气到了,刚要开撕,一抬头便看见美人正津津有味地瞧着自己。
顿觉自己方才失了仪态,她忙把折子放回案上。
正正衣冠,她煞有介事说:“这并州太守,实在可恶。其他州府知晓军情已通,都将州内紧急的事务悉数禀知。唯独这小老儿,缓急不分,竟连遣几份八百里加急文书,言欲纳妾,而受家族妨碍,求问我是否可赐婚于他?这不是胡搅蛮缠,故意添乱吗?本王的八百里加急,岂是给他如此用来浪费的?再者,他都年过七十了,纳得又是哪门子妾呢?别说家族妨碍于他,换做是个旁人,也定会觉得此事荒唐。若离说,这小老儿是不是欺阿难在外无力掌管他,欠收拾了?”
见她面上怒气仍未消除,却忙着为自己的失态辩接。
美人弯了眉梢,说:“属实是欠收拾了的。要晓得,我们阿难的手腕子,可是狠的哩。”
“若离又笑我。”苏景年一头栽在榻上,仰天长叹道:“这要如何回他才好嘛。阿难在外,虽有气愤,却不能太过直白的回绝,以免他要起了叛离的心了。可若是应允,那岂不是要世人笑阿难呆傻迟钝,为虎作伥,放任他成了这等荒唐事了?”
莫若离又笑。
稍作思虑,又回道:“阿难便回他:商纣纳妲己而亡国灭种,周幽宠褒姒而众叛亲离。自古而今,人皆言女色误国,实则并非。皆因权者狂尊妄大,忤逆伦常。于良言善劝充耳不闻,于灾祸方兴熟视无睹。赐婚小事,挂齿不足。太守家业长青,方是为重。不然以一小妾,而失通盘良局,不可不谓之可惜矣。”
“妙!妙!妙!”
连呼三个妙字,苏景年又从榻上弹起,说:“不愧是若离!不愧是我大齐的北域王妃!足智多谋,堪比智圣东方朔。如此回复之,即未同意那婚事,却又未挑明拒绝,只是提醒太守,莫要因为一个小妾,而失了他苦心经营的满盘家业了。妙,实在是妙!”
其身来到美人身旁,苏景年嬉笑着把美人揽入怀里。说:“若离当真乃是上天赏赐给阿难的礼物。”
许是这一大串动作的幅度大了些,苏景年咳了起来。
服帖地靠在苏景年的怀中,美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柔声道:“傻。阿难才是上天赏赐给若离的礼物呢。”
“报报报!风将军八百里加急文书!”
帐外传来通传之声,是风将军自锦州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苏景年勉强止了咳喘,她与怀中的美人分开。笑说:“风将军真是不识风情。他这‘报报报’,倒是坏了阿难与若离的‘抱抱抱’了。”
想斥苏景年无赖,却见她咳喘得面色发白,却仍要强作一副安然无恙、谈笑风生的姿态。
美人揪起心来。
搀扶着苏景年坐回榻上,美人归还到案边,唯有视线一直留在苏景年身上。
“传。”
“是。”
传令兵奔入帐内,递上折子后,又翻身而出。
拿着那被寒风呲得冰冷的折子,苏景年忙翻阅起来。
看了片刻,她将折子放下,面色时阴时晴,似有困扰。
军情机要,尽是秘密隐情,又牵连甚广,但凡稍有差池,必旁生大祸。
所以只要是苏景年不谈之事,莫若离从不多嘴过问一句。这已算是她二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正在苏景年沉溺天人交战之时,帐外又响起通传,说是仓决求见。
按下风将军的折子,苏景年宣她进来。
现下大军已是行至大齐与吐蕃的交界处,苏景年早便思趁着,仓决这些时日要来请辞了。
果不其然,仓决步入帐中,与苏莫略作寒暄,便直言请辞一事了。
苏景年不好挽留,自是应允。又与她聊起吐蕃不远万里增援北域,及天师大喇嘛圆寂之事,言辞之间感激万分。又言,他日吐蕃与达瓦一旦有求,北域与北域王必肝胆相照,绝无二话云云。
二人谈了小半个时辰,乃道了别。
待道仓决出了帐,苏景年方暗自叹道。
达瓦这人精儿莫不是偷了比干的七窍玲珑心,竟神机妙算如此?她怎地就能知道可借此次远征,除掉一直阻碍她承袭皇位的天师大喇嘛呢。这不是神了么?
又想,如此这般等仓决率领大军回了吐蕃,达瓦必定趁热打铁,荣登大宝。
女帝即位,这吐蕃势必要刮起新的一轮风暴了。就像大金与南国一样。
原来风将军方才的折子,禀曰:
月余前金武帝崩殂,十二皇子沐泽龙恩,承袭大金帝位。
新帝即位,励志革新。重用阿什库等一众武官,削弱皇甫、赫舍里、富察等贵族势力。
边塞囤聚重兵,备齐粮草。锦州战事,似有一触即发之势。
武帝的身子一向康健,此番暴毙确是令人感到出乎意料。而势单力薄的十二皇子,竟得承帝位,则更是令人完全地意想不到。
一下子间,苏景年不知如何开口,将这消息告诉身边的美人。
而相比大金,南国则更是混乱。
风将军言,老皇帝下令,幽禁永宁公主于翊坤宫,十九皇子生母如妃娘娘则被打入冷宫。
而之前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高英,被褫去官职,打入天牢。
这三人不得皇帝的亲允,任何人不得探视。
太子则是得了皇帝的大力扶持,已是一家独大,党羽遍布朝野。
苏景年心道,凭里分二家的手段,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倒下了呢?
分家且不多说。高英老谋深算,不可能不为自己留有一条后路。
而里家树大根深,深植民意,其势力之庞大,恐无人能及。永宁夺取天下之意,早已显露。此番变故,不晓得是不是她在从中搅弄了。
否则,若说这变故完全与她无关,苏景年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只叹九州大势,风云变幻。权谋机变,反复无常。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苏景年难免头痛。
此时帐外又起通传,说是蔡越儿求见。
苏景年轻叹一声,说:“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地都来见我。”
“传。”
少顷,蔡越儿步入帐中。
她竟也是来请辞的。
苏景年有些吃惊之余,却也未多做挽留。蔡越儿话也不多,二人闲言碎语,谈了几句。
临走时,蔡越儿意味深长道:“司马之主,古来命途多舛,坎坷非常。还望王爷好生珍重,我等他日再见。”
苏景年自是不明这话的真实含义,全当作是蔡越儿临别的嘱托了,便言感谢。
她断不曾想过,蔡越儿与西疆大军很快便会以匪夷所思的方式,与她的黑甲铁骑再次见面了。
送别了蔡越儿,帐内又只得苏莫二人。
苏景年看了看莫若离,莫若离也看了看她。
伸出手来,苏景年张开怀抱。
嘟起嘴,说:“抱抱抱,阿难要抱抱。”
面对苏景年突如其来的撒娇,莫若离自是无法抗拒。
美人轻笑,来到她怀里。
二人说了会玩笑话,苏景年便想与莫若离聊一聊风将军传递来的消息。
“若离,风将军传来消息,说了些与大金相关的事情。阿难觉得,若离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消息中,涉及武帝崩殂和十二登基,这让苏景年遣词用语方面,都倍加的小心注意。
“好。”美人回道。
自打莫若离前来寻苏景年,为了避免暴露大军的位置,她便主动断了与各方的联系。
而今墨殇离去多日,一来是为了照顾墨羽,二来自是要去传递及收集各方消息了。
九州之中,大金的动向无疑是最令美人挂心的了。
“那,那莫若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闻苏景年如是说,莫若离便猜测许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