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一丝请求的语气。
水门被弄了个莫名其妙,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
于是他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听你说。】
是“说”而是不是“谈”,因为他觉得只是该隐想跟他说点什么。
也许…该隐也会紧张?会有负罪感?
毕竟两人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是叛国的地步了吧。
该隐也不跟水门计较那明显的误会,两人推门进去。
档案室里的东西和大蛇丸的实验室一样,落了满满的灰。
多亏了这样两人找起东西来毫不费力,战争开始才过了一、两年,他们需要的那份文件必然还没有被尘埃淹没。
两人分开找,很快该隐就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先是一打通信文件。
火之国大名和水之国大名的通信…
脑袋一阵发疼,该隐稳住身体,放下了文件。
居然真的是这样。
大脑里瞬闪过这场战争死的无数人。
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死?
真的荣耀么?
该隐不得不犹豫起来。
事到当口他反而犹豫了起来。
真的要给水门看么?真的好么?
让他知道这些,将他染上政治的色彩,让他干净的如同天空般的色调被污染。
可若是不说…就能保全他么?
三代开始老去,谁是四代火影虽然村子里争议满满,可对于该隐来说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他的水门将被推上那个位置。
现在三代只需要找一个理由,让波风水门能在足够年轻的时候就拥有足够高的声望,然后将他推上那个位置。
而对于经验不足的水门来说,在那个位置上必然是坐不稳当的,他能够指望的就只剩下退隐的三代和三代背后的势力们。
火之国的朝纲之中也恰巧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战争能带给他们的名望和权利是绝对的,也是不可或缺的。
同样的需求,同样的野心,两边的人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真是卑劣。
缓慢的呼吸,该隐在制止自己去找三代理论——那样什么意义都没有,他最清楚了。
直到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去找了水门。
他将他带过来,让他自己去看。
不是该隐他不想说,而是他说不清楚。
这事只能让水门自己看,让他自己看个清楚,看看他的村子和他的火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水门在看,是波风水门在看。
他看的很慢,重复了两次,当他第三次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他缓慢的吸了一口气,比该隐刚才更加的沉重。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大名的旨意…也没有办法啊…”水门有点失控,居然直接发出了声音,但同时他也嘟囔的很轻,理智控制着他,绝不让他发出更大的声音。
该隐看着水门。
他现在只能庆幸,三代从没有让水门接触政治,这让水门在政治方面的敏感度还是一如常人。
因为三代要的是一个干净的孩子,这样这个孩子上位的时候才会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打倒,即使他坚持住了,在最初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去寻找大人们的帮助和引导。这样一来,已经退位的三代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个孩子的政治面貌塑造成对他有利的模样,也能保证这个孩子在长久的时间内都只做让他满意的事情。
从来没有接触过政治的黑暗的水门,现在也只能想到这里了,更往深处的漆黑,他根本看不见。
但就算如此,对于水门来说也着实难以接受。
他真爱的村子、用性命守护的国家和这个国家的王权——这三样都是他想要护在怀里的,他想要让它们远离战争,远离伤害和摧残,他一直在为这一切努力着,不断鞭策自己成长着。
可今天他突然发现,战争居然是这样发生的。
如果战争是国家的意愿,那么结束战争的英雄,到底是为何在拼命?
无声的握紧了拳头,连指甲抠破了皮肉都毫无知觉。
再等等,水门。
我一定会让那个老不死的付出代价的。
两个人。
金发的低着头,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黑发的那个看着金发的光辉,那份他一只嫌弃耀眼的光芒,如今有些暗淡。他想伸手去扶,金发的人儿却自己抬起了头。
【该走了,这里不适合多留。】
水门看向该隐,眼神坚定,双唇没有犹豫的比划出自己主人的意思。
该隐一顿,很快点头。
——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再难过都要忍着。
他将桌子收拾干净,文件摆放还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尘埃酌量撒了上去,不让文件有一丝的被人碰过的迹象。
然后他们退了出去,水门对木门的封印做了简单的处理,防止有人发现这个禁制最近被人打开过。
离开火影楼,离开木叶村,飞速的到达任务进行的地方。
没有停留。
他们先是小心的隐匿身形前进,当该隐告诉水门已经离开木叶的直接监视范围之后,那人就如同发疯一般的狂奔着。
该隐拼命地跟着,可路行到一半还是失去了水门的身影。
他只得召唤出忍犬,让那只灵缇带着他找到了水门。
不出他意料,水门绕了一圈来到了那个地方。
——终结之谷。
对着隔着瀑布相对立的初代火影大人和宇智波斑。
“‘水门,若是我说斑大人背叛的只是柱间大人而并非木叶,你信么?’我相信。”
金发的人儿站立在水潭别上,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前的那片宁静
水门沉默的站了一整天,该隐也陪他站了一整天。
他能够理解水门现在的心情,并不是伤心难过那种肤浅的东西,他的水门现在…只是被这个世界丢弃了。
——当唯一的信仰背叛了你,那你还能去仰望着哪一片天空呢?
只是可笑的是他知道的真相还不是全部。若真的都知道了,这人是否会一怒之下反出木叶呢?
…
嘛…还是算了吧,那就不是他的水门了。
一日之后,水门坐了下来。
该隐立在他身后,不轻不重的开口:“水门。你在想什么?”
他的水门坐在湖边潮湿的石地上,仰望着天空。
水门现在的心里充满的疑惑该隐已经不懂了,事实已经展现,要不然接受,要不然逃避,闷不吭声到底算什么?
他不懂,所以他直接问了。他也直接回答了。
“我在想,我该保护些什么?”
闻言,该隐笑了。
——原来如此,到底还是他温柔善良,单纯到傻的水门。
“你还可以保护你的人民,水门。”
若你不再相信国家却又不想舍弃你的村子,你便去守护你的人民吧,若是如此,政权不论如何的黑暗也不会伤害到你,因为你身后护着的,是最干净、最洁白的一群人。
——虽然…这群人才是最常见的背叛者——因为洁白所以容易污黑,这是必然。
该隐笑了,他的水门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笑容,他可以畅快的露出嘲讽的笑容,对着水门。
你的单纯真是可笑。
“人民…么?”
那人轻声的嘟囔碎在了风中。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回了村子。
虽然水门和该隐将痕迹处理的很好了,可是木叶的警卫队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的,还是发现了档案室被入侵过的蛛丝马迹。
好在他们当时在外完成任务,负责调查的人始终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
“我想去一趟水之国。”
“水之国?你还想查什么?”
“很多…”
“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能乱跑,就算要去也要从长计议。”
该隐并不反对,去水之国能够知道更多,却也更加危险,究竟该不该去、什么时候去,都是要慢慢想清楚的。
“给你。”水门递上一个任务卷轴。
满怀疑惑的接过来,打开的瞬间该隐了然了——这一次,居然是水门早有预谋。
那是一个任务卷轴。
期限一个月,目的地风之国,打探风之国境内的补给线位置。
这样的任务每隔一个月左右就会有一个,确认敌人的状态,由此来推论接下去的战斗中敌人会有什么行动。
——这还是该隐给三代出的主意。
“水门,我们赶不上的。”
该隐摇头。不论他们再快也没有办法一个月内往返风、水两国,它们中间可是隔着整整一个火之国呢。
除非…
他看向水门。水门从不说没把握的话,现在的情形还不至于把这个孩子逼到不折手段的地步。那么唯一的可能…
“你的空间忍术…?”
水门却只是提起了他的背包,看着身边的人:“我们走吧,该隐。”
临走前该隐特地去确认了一下黑丸的状态,得到爪抱歉的表示还无法一同前往之后他彻底放心了——对于他们的行动来说,没有增援才是最好的情况。
出发前该隐委托爪在港口雇了一艘船,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全速前往风之国,在第四天的时候到达他们负责的那条补给线。
不出所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接下来他们又花了四天的时间找到新的补给线,做好了任务报告,该隐通灵出一只忍犬,将任务报告给它,并写上了:遇敌,躲避并前往海岸线继续返回。
当忍犬离开之后,该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完成任务,他们都累得够呛。
“你晕船么?”他问水门。
“不会,怎么?”
“那我们上船再休息吧。”时间已经用了七天,最没把握的就是在船上的时间,所以在这之前能省则省。
“好。”水门欣然同意。
他伸出手,看着身边的人,露出了皎洁的笑容:“手给我。”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该隐轻笑一声,伸手抓住了水门的手——那只已经变得粗糙且长满硬茧的手。
空间转换。
和时空穿梭又是另一种感觉。
如果说时空穿梭是对人生的一种扭曲,那么空间的移动就是给人生按了一次暂停键,然后将你拎起来,丢到了另一个地方,再按下播放键。
为了很好的体验,该隐闭上了眼睛,再度张开的时候水门正从一个石头后面挖出被藏的很好的一枚苦无。
非常难看的苦无。
摸了摸自己的忍具包,那里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苦无安安静静的躺着。
“好好休息吧。”
上船之后该隐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水门去休息,他看得出,水门似乎透支了。
“没关系…查克拉跟不上了。飞雷神是根据移动的距离和移动物体的质量来决定消耗的。这趟…太远了。”说到这里水门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不过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成功,我以为我的查克拉支持不了这么远呢。”
“…那你还用?!”该隐的脑袋上一阵青筋:“还好你没有让船先开走。”
刚才水门挖出苦无之后立刻就跌倒在地,将他吓了个半死。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偏偏这货还笑的这么无辜!
靠到床上没有多久,一向训练有素十分警觉的水门这次睡得那叫一个死,该隐闲的时候用筷子戳他脸玩他都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
水门睡了整整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刚刚进入水之国的领海。
这里,迷雾遍布。
醒来之后周围并没有人,水门走出船舱,船头上也没有人,他反身去寻,感觉整艘船都空了。
“该隐?!”
他大喊一声。
无人回应。
“该隐?!”
他又喊了一声。周围空荡荡的,无尽的海面将他的声音吸收的干干净净。
就在水门心惊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海岸上跃了起来,稳稳地落在甲板上,手中还握着一跟缆绳。
缆绳的一头拴在大船上,那人握住的只是中段,另一头还现在迷雾之中。
“水门?你醒了?”
这声音,是该隐。
“你去哪里?这船上的人呢?”
“呃?”该隐一愣,他看着水门有些狼狈的脸色,马上就笑开了:“你以为我们不见了?撞鬼了?”
“没有!”水门被该隐说的脸上一红:“到底怎么回事?”
看水门恼上了,该隐不再打趣,指着迷雾中的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岛屿,上面有一些居民,船员上去采购日用品结果遇到了强盗,我就去解决了一下,现在整个强盗窝被端掉了,他们在运送东西。这里视线太差,他们用小船运东西,我刚才去周围看了看还有没有别的威胁。至于这个,”他比了比手中的缆绳:“这是领路用的,你要去哪里也抓一根。”
在他睡着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今天又耽误了。”该隐叹了口气:“不过还好,船老大说明天就能登上陆地,之后的路会快很多。”
水门在心中粗粗一算,他们已经用了十二天。
“还有十八天。”该隐道。
“够了。”
“嗯,足够了。”
没一会该隐口中的小船也靠了过来,几个船员神采奕奕的在搬东西,这次遇到强盗没被抢反而抢了强盗,可真是发了笔横财。
上岸的时候,水之国在下雨。
水之国常年潮湿,可这也不是下雨的季节,一干船员都是一阵感叹。
“先生,你下手太狠了。”老船长喝了一口酒,叹气。
水门多看了该隐一眼:“你做了什么?”
“端了贼窝,还能做了什么?”该隐满不在乎。
“…你,”水门很快想到了,他早该想到,这人口中的“端了”指的是什么事情:“你全杀了?”
“不然呢?我们的船就这么大,难不成还带着?你乐意船老大还不乐意呢。”该隐无奈的耸肩。就是因为知道水门听到了要不满,他当时才说的含糊:“更何况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你不懂?我们不擅长水战,绝不能留着这么个祸端。”
“我绝不同意带着。”船老大立刻举手投降:“可我还要多说一句,你这同伴太利,刀剑刚猛易折,还是收敛点好。”
“不用你多说,我有一把好刀鞘。”该隐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看不顺眼这个多话的船老大。
“这…?”水门显然没听懂他们说了些什么。
雨下的正欢。
水门开口问:“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什么说些什么?”
“他说你很‘利’?”
“锋利的利,”经水门这一提,该隐也觉得有些奇怪,忍者之间很少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只有护送一些政客的途中能听到一点:“大概是这里的方言吧。”所以他才不喜欢那船老大,那人说话总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骨子里却透着政客的狡猾,偏偏又干着这份粗活,实在诡异。
不过…家乡话的说法是扯淡了一点。这次单纯如水门都没有相信该隐的鬼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的事情容不得差错,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我知道的,水门。”
小小的渔村没有很多东西,此时的二人正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该隐伸手出去接着外头的浴帘,接了一捧水送到两人面前仔细看。水之国的雨很干净,仔细去闻,能发现其中竟然透着一股海水的味道。
倾倒了水中的水,屋外的雨小了很多,该隐率先走了出去:“出发咯。”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
水门看着外面宠溺的摇头轻笑,也跟着失去了踪迹。
接下去两人又是一阵没有没闹的狂奔,好事是水之国比起火之国小了不少,从边境的村子到雾忍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