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枫神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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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枫神鉴-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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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喜乐的心


第一章 彩色梦(1)

明朝嘉靖年间,朝政腐败,皇帝大臣奢侈淫靡,老百姓怨声载道,各地武林帮派纷起,社会混乱。

而此时在长白山脚下的太平村,却是一派清静安宁的景象。村人们正沉浸在秋收后的喜悦之中,享受着农忙后的清闲。

太平村是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周围群山环抱,闭塞而宁静,这也是它虽处乱世依然能“太平”的原因。俗话说靠山吃山,村民除种地外,还可以上山采参打猎,过着补素、温饱的生活。

如今正是金秋八月,山上层林尽染,妆成了美丽的“五花山”。林叶在秋阳的映照下一片灿烂。

在村旁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五六个姑娘媳妇正一边洗着衣裳,一边唠着家常。阵阵笑声伴着河水清脆的流淌声,汇成一支欢快的乐曲。

“嗨,石花,”一个小媳妇向一位肤色微黑、正用棒槌敲打衣服的俏丽姑娘喊道,“你和青山的喜事儿什么时候办呀?”

“我怎么知道……”石花低着头,依然敲着她的衣服。

“哎哟,还害羞哪,当初你来找我给你俩牵红线儿的劲头哪去了?”小媳妇笑望着大家,“哎,你们想不想知道当初石花是怎么求我来着?”她说着便学起了石花的声调和表情:“杨大嫂,我想求你点儿事儿,这事儿在我心里面搁了老些日子了,哎呀,这可怎么说呢……”她用双手掩住脸,做出害羞的样子,大伙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你再说!再说!”石花气得用棒槌撩水,向杨大嫂泼去。

杨大嫂一边躲一边笑着骂她:“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丫头!过河就拆桥……好啦,我不说还不行?”

石花停了手,用棒槌顿着石头道:“看你还敢再开我的玩笑!你要真热心,赶紧帮梅娘找一个呀。”

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正在往岸边的树丛上晾衣服,听见这话转过头来,叫道:“喂!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

这姑娘长着一双清柔的大眼睛,虽说是用抗议的语气,却仍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杨大嫂叹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帮梅娘找,梅娘家那门槛儿我还少登了吗?可邱大夫没有一个中意的,这也难怪,就我们四处封闭的小山沟,哪找得着能配得上梅娘的小伙子呀。”

这虽是夸梅娘的话,可梅娘听着捌扭:“杨大嫂这话说得不对了,村里的小伙子都很好嘛,我只是还没遇上合适的罢了。”

杨大嫂夸张地瞪着眼睛:“原来你是觉得村里的小伙子都很好呀,这么说你是挑花了眼了?”

梅娘的粉面一片飞红,叫道:“杨大嫂!看来你今天不挨顿打总不痛快!”说着拾起自己的棒槌直奔杨大嫂。

杨大嫂边跑边笑:“哎哟梅娘,你怎么比石花还凶啊?你再这样可就真的嫁不出去啦!”

“哈……”小河边激起一片笑声。

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这欢乐的气氛。大家都不由停下来,向马蹄声的来处望去。

只见一匹白马疾驰而来,或许是马跑得太快的缘故,马上的人竟突然跌了下来!大家不由失声惊呼,纷纷围上去观看。

那匹马发现背上的主人不在了,嘶鸣一声,又转身跑了回来。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妇扑倒在地上,她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过去,在她的肩背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短箭。

梅娘撕开那老妇中箭处的衣裳,只见伤口附近一片於黑,已高高肿起。

“箭上有毒!石花,快去找我爹,告诉他带着解毒的药来。”梅娘一边说一边握住箭尾,将箭拔了出来,一股泛着黑色的浓血自创口流出,腥臭难闻。

那老妇一痛,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梅娘按住她道:“不要动,那样会加快毒性的发作。”

梅娘心知若不急救,伤者性命难保,当下顾不得许多,俯下身来将毒血一口口吸出来,吐到地上,直到血色由黑转红。

这时,一位老婆婆气喘吁吁地跑来,只见她的衣襟上兜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口中叫着:“梅娘呀,老爷上山采药去了,我也不知哪一瓶是解毒的药,你自己找吧。”

梅娘忍不住笑:“林妈妈,真难为你了。”

她从其中的一个瓶子中倒出两粒药丸,塞入那老妇口中一枚,自己服下一枚,又在老妇的伤口上敷上金创药,包扎好。

“放心吧,你没有事了。”梅娘说着伸手将老妇扶起。

那老妇转过脸来,她虽上了年纪,目光却炯炯有神。她看见救自己的竟是位美丽动人的姑娘,不觉甚为惊异,睁大眼睛望着梅娘。

梅娘被她望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放心,我父亲是这里的大夫,我自小学医,刚才我已给你服过解毒的药,你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

老妇露出笑容:“我不是怀疑姑娘的医术,只是没有想到……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邱梅娘。”

“老身天地宫右护法白秀枫,因有要事在身,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登门拜谢救命大恩。”

白秀枫说罢翻身上马,拱了拱手,策马疾驰而去。

天地宫!原来是天地宫的人。梅娘听父亲说过,天地宫是武林中一个颇为神秘的帮派,宫中高手如云,尤其是历代宫主皆为武林不可多得的奇才。据说从天地宫到太平村不过半日的路程,但平民百姓对武林帮派都会有一种畏惧的心理,谁也不会轻易靠近它的地界。而在此之前,天地宫的人也从未到过这个毫不起眼儿的小村庄。

傍晚的时候,梅娘的父亲邱隐仁回来了。邱隐仁虽已年过半百,但仍威猛健壮,怎么看都不像是以行医为生的人,倒像是一个常年在山中追逐虎狼的猎户。

梅娘开心地迎上去:“爹,你回来了!”

邱隐仁的脸色却沉沉地:“听说你今天救了一个天地宫的人,还是天地宫的右护法?”

“是啊,爹不是常教导我要有医者之心吗?那人生命垂危,我怎能见死不救呢?”

邱隐仁叹口气:“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会再与武林沾上边儿,从此再无宁日。要知道你爹从前交友固然不少,可也树下了许多死敌呀。”

梅娘笑道:“爹你太多虑了,我们已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你来的。”

邱隐仁点点头:“但愿如此,其实我倒不在乎,只是怕你会有危险,唉,在这里虽好,却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梅娘过来挎住父亲的胳膊:“我才不在乎,我这样一辈子陪着爹,不是更好吗?”

“那怎么成?”邱隐仁这一点还是从来都坚持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唉,也许我当初真该答应青山……”

这时林妈妈走进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又不禁唠叨起来:“我早说青山那小伙子多不错,可你们偏看不上,现在人家要和石花成亲了,这后悔药可是没处去买喽!”

林妈妈长年寡居,又没有儿女,所以邱隐仁初到太平村时,就请她来照顾梅娘,是她把梅娘从小看到大,看梅娘就如同自己亲生的一样,梅娘也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看待。

“我承认青山好,可我觉得石花更适合他,至于我呀,”梅娘一副神往的样子,“我还是想找一个武功高强的,至少要能打得过我呀。”

“那还不简单?你只要到城里去,搭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有谁胜了你,跟他走不就成了嘛。”

梅娘瞪眼:“林妈妈,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可丢不起那人!”

邱隐仁却露出深思的表情:“实在不行也只好这样了……”

“爹!”梅娘叫道,“林妈妈开玩笑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邱隐仁认真地说。“如果你一年之内再找不到婆家,我就用林妈妈的办法!”

这天午后,梅娘又溜出家门,一个人跑到村外的一座小山上去。

这座山的坡底是清一色的石壁,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只有一条稍缓的坡路可以攀登,山顶上则平坦得多,是一片针阔叶混合的山林。

她非常喜欢这片山林,尤其是秋天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经霜的秋林呈现出绚丽、恢奇的色彩。青绿的红松,金色的黄花松,绛红的色树,黄绿色的白桦,娇美的红枫,许许多多种深浅不同的彩色将山林装扮得异常美丽,每每置身于其中,她都会有种着迷的感觉。那在林中穿梭的秋风,常年累积成的厚厚的落叶,已发黄的秋草,还有那令人惊叹的彩色和枝隙中透出的蓝蓝的天空,仿佛都有无限的魔力在吸引着她,牵动着她的每一下心跳。

梅娘在林中发了一会儿呆,林中那种自然的静谧和色彩的魔力令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她轻轻哼着歌,旋转着跳起舞来。爹爹他们都为她二十多岁了还没婆家操心,她自己才不放在心上呢,这种孤独地在自然中,又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不是很好吗?

她转得累了,就躺在厚厚的落叶上,一片火红的枫叶飘落下来,她伸出手,将枫叶夹在两指间放到眼前,透过被阳光染亮的叶子,她编织起一个彩色的梦,就这样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天空依然明媚,四周景物依旧,但她却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这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第一章 彩色梦(2)

梅娘站起身来,就看到在不远处的一片簇生的白桦树后,一个男子背向着她,正在作画。那人衣着华丽,显然不是太平村人。

梅娘心中暗叫糟糕,恐怕自己睡在这里也被他看见了,便想赶快溜掉。哪知她刚起步,那人却开口道:“你不想来看看我的画吗?”

梅娘吃了一惊,这里再无别人,这句话当然是对自己说的。她本就酷爱画画,也不只一次在这片山林中作画,然而现在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她应当赶紧离开才对。可是,她竟举步走了过去。

那幅画却让她呆住了。

正如她意料的,画中是秋林的景色,但她想不到的是,那画中还有一个正在舞蹈的姑娘,却是她自己!他画得很传神,和天空一样明媚的眼眸,令色彩随之流动的舞姿,还有随衣裙飞舞的彩色秋叶……梅娘从不知道自己还能被画得如此美丽,她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图画。

“你觉得我的画怎么样?”那人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庞,却不带任何表情。

梅娘有些不知所措:“很好……给人的感觉很……明亮,可是,你为什么画我?”

那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依然自己说下去:“最明亮的色彩正是由最暗的颜色衬托出来,如果你的生命是一幅画,你愿意你的生命中有这些暗色吗?正如这枫叶,”他随手拾起一片枫叶,放在眼前端详着,“它之所以这样美丽,是因为它经历了风霜,它也因此凋落了。如果你是一片叶子,如果你能选择,你愿意也变得象这片枫叶一样吗?”

梅娘怔住了。这个人说话好奇怪,村里的人从来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也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好吗?”他淡淡地道:“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

梅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人给她的惊异甚至让她忘了对方的无礼。她睁大眼睛望着他依然毫无表情的脸,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是一个陌生人以如此平淡的口气说出来。梅娘感到自己今天是遇见坏人了,她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那人却闪身拦在她面前:“能在这样长满树木和杂草的山坡上跳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从你刚才跳舞的步法看,你的武功不错,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

梅娘心中大动,想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还从来没试过。反正这个人已知道自己会武功了,何不趁此机会试试身手,顺便教训他一下?当下昂头道:“有什么不敢比的?”

那人道:“好!你总算有个痛快话,我们不如赌一赌。”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就要答应嫁给我!”

“你…你再乱说……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梅娘可真生气了,她随手折下一段桦树的枝条,飞身向对方攻去,黄叶白干的桦树枝就象一柄彩色的剑,将那人罩在其中。

她所用的正是她爹爹曾恃之独步江湖,后来又凭以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的追风剑法。名为追风,可见剑势之快之幻,尽管她手中所持的只是一段树枝,却也是电掣风驰,夺人心弦。

那人轻“噫”了一声,显然是梅娘的武功之高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敢轻敌,展开身法,全神应付她凌励的攻势。

两人在密林枝隙间穿梭来去,使得本已欲坠的秋叶纷纷飘落下来。

梅娘也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她攻出数十招,连对方的衣襟都未碰到,心下不免急燥,开始只用了三成功力,渐渐就加到了十成。但她的威力虽长,对方的力量也随之加强,竟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来夺梅娘手中的“兵器”,令梅娘不得不加强守势,锐气大减。

梅娘心想,这样下去,自己非输不可。难不成自己真要嫁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吗?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使出追风剑法中的杀招“飓风扫叶”,身体一旋,落叶象密雨般飞击向那青年人,叶雨中,她手中的树枝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横扫过去。

不料,这次他却仿佛不会躲了,眼见树枝就要击到他的后腰!

梅娘大惊,心知自己用的虽非真剑,但若全力击下,定然会重伤对方,她不及细想,强自将真力撤回。她还未能练到可以将真气收发自如的地步,结果一部份真气反弹回来,受伤的就成了她自己。

梅娘跌到地上,一丝鲜血自嘴角流了出来。

那青年人怔了一下,却残忍地向梅娘道:“你输了。”

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梅娘气坏了:“你不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这样说话?”

那人露着可恶的笑容:“不管是什么理由,我们比武的结果是你受伤倒地,这就足以证明你输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接不了你那一招呢?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不承认我的武功比你要高一筹吗?”

梅娘一呆,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你就宁可自己受伤?”那青年人面容突然变得出奇的温和,盯住她道:“为什么手下留情?难道你是想要嫁给我,才故意输掉的?”

梅娘这才想起他们之间还有赌约,急道:“那个条件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

“可是你也没有反对,否则你大可不必跟我比武的。”

梅娘气结:“你……你真是个无赖!”

那人也不生气,反而笑起来,摇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呢?不过,你若不愿赌服输,耍赖的人就是你,邱梅娘!”

梅娘愣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梅娘面前:“这是治内伤的灵药,不会比你家的差。”说罢转身收拾他的画具。

梅娘猛然醒起那画上画的是自己,叫道:“喂,你把画还我!”

那人道:“这是我画的画,当然归我所有。”

梅娘语塞,气愤之下,一把抓起他放在自己面前的药瓶便想扔还给他,那人冷然道:“你如果不想被你父亲看出受了伤,最好把药吃了。”说罢将画具负在肩上,扬长而去。

梅娘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竟微微地颤动起来。多么怪异的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他的来与去都如迷一样。他是谁?从哪里来?来作什么?难道他只是为了来林中作画,偶然见到自己,就随便地把她画进他的画里去的吗?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他……还会再来吗?

天地宫建在长白山区的一个隐秘的深谷内,整个建筑虽谈不上奢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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