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他竟然一边伸手按向自己紫府,好像马上就要把那混沌钟取出来,毓夙哪敢猜测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连忙拦住他说:“别,别,不用了,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赵朗放下手,笑道:“也罢。等过几日,咱们去我的洞府之中,我再给你瞧稀世之宝。”
听这意思,他身上的好东西还不止混沌钟而已,毓夙更羡慕嫉妒恨了。混沌钟那是什么呀?毓夙不止一次听松老讲过,当年东皇太一,也就是判官他叔叔,凭借未完全炼化的混沌钟就成了圣人之下的第一人,打遍天下无敌手啊!能和混沌钟相提并论的“稀世之宝”,除非是另外的先天至宝。可先天至宝什么时候跟大白菜似的,赵朗都能拿不止一样。
这回赵朗倒是没炫耀那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却指了指独立空间外头,说:“你瞧那人,你也该认识他吧?咱们且瞧瞧他要做什么——嘿嘿,许久不见的故人!”
毓夙朝他指的方向一看,虽然影像模糊,可架不住这人太有特色,毓夙印象十分深刻,那不就是二郎神吗?这天底下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人那是真少有,整容都整不成这样的。
二郎神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等什么人,低着头来回踱步的样子略显焦急。赵朗盯着他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一声,说:“好哇!这回可终于叫我抓着了他的把柄!哼,原来这小子也并不是全无疏漏,平素却还摆着水泼不进的琉璃猫样……”
一听这话,毓夙就知道,赵朗是想算计二郎神。毓夙不喜欢看见赵朗这么工于心计的样子,不由就皱了皱眉,赵朗一侧头,正好看见了,却以为毓夙是担心他和二郎神结仇,就笑了笑,说:“你别担心,那小子论辈分是我晚辈,论修为低我一阶,若真动起手,他八.九玄功虽厉害,我多年修持,上清真法也不怕他,且我还有法保护身,他却是两手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讲个笑话吧
有天展昭跟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说:“我当时去闯冲霄楼,九死一生跑回来,一进咱们开封府的衙门,就眼前一黑。”
四大布景板问:“你晕过去了?”
展昭说:“不,包大人出来迎我了。”
第一百零九章 考验他忍功
怕毓夙不信;赵朗又说:“杨戬声名在外,我倒不能说他是名不符实;不过么,那刻意宣扬他名声的人;却未必安了好心。他虽有三界第一战神的名号,可若他与我实打实地战一场,论输赢;他难获胜;论生死,他必死无疑。单只说;我将混沌钟立在顶上三花;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我又何必怕得罪了他?再说了;他此时焦头烂额,自顾都无暇。”
其实,要是没这后头的话,毓夙还真得琢磨琢磨赵朗到底有多厉害,顺便再在心里排一个天庭各神仙武力值排名表。可赵朗越往后说就越发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就算他说的句句属实,听在耳朵里也叫人别扭。谦虚才是美德,自吹自擂算什么好汉。
毓夙只“嗯”了一声,没多话,赵朗大约也觉得没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又看着二郎神说:“你瞧他这抓耳挠腮的模样,必定是在等什么人——说起来,你还记得杨婵么?”
杨婵?二郎神杨戬的妹妹三圣母吗?毓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的事,后来毓夙回忆过不知道多少遍,到现在他几乎能复述出赵朗说过的每一个字还有他说那个字时的表情,那可真是终生难忘的经历。毓夙想说赵朗你还有脸提,不过再一想,赵朗估计还真不觉得愧疚。
果然赵朗神情自然地说:“那时虽然我拿去了宝莲灯,你不也将事情告知了娲皇么?还咬牙做什么,事情办成了就是了。娲皇对此也并没有置词,你又何必愧疚不安?”
毓夙瞟他一眼:“那不是我自己的,要是我的,就算给你,也没什么。那宝莲灯再怎么说毕竟是别人的法宝,我只是替三圣母送给娲皇,东西是在我手里没的,说起来难道不算是我的责任?娲皇不追究,是她大度,我自己觉得愧疚,那是我的良心。”
赵朗倒是通透,随即就笑了:“你是说我没良心?你呀……我这么和你说吧。这天地间的法宝,天生地长,并没有就该是谁的这一说。那宝莲灯出世之时,娲皇恰逢其会,得到了那盏灯,那是她与宝莲灯的缘分;后头她将那灯送给杨婵,那就是她与灯盏的缘分尽了;杨婵虽然持着那灯,可她无才无德,配不上那灯,她与那灯的缘分就浅,是以她随随便便就将那灯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就是你与那盏灯的机缘;你与那灯也只有浅浅一层的命数之缘,那灯从你手里到我手上,也是本该有此一事。我那日本来是入定打坐,忽然心神一动,出关时就瞧见你正偷偷摸摸往外走,便跟在你后头,这才有了之后的斩获——这都是各自人有各自人的缘法。我后来将宝莲灯给了我师尊,那就是合该如此,不必提什么原主是谁。”
他这一番话说得毓夙有点晕。身边的人,从杜金,也就是神农,到判官,乃至赵朗和松老,只要是有些本事的人,都特别喜欢说“缘法”。好像判断一件事情该不该做,一样东西该不该拿,都要问一问有没有缘分。毓夙还记得那时候赵朗说过什么,他们俩之间本来是有师徒缘分的,只不过后来缘分用完了,就做不成师徒了——这缘分还有用得完的?
要是只有赵朗一个人这么神神叨叨的,毓夙就判断这是借口了。但关键是,不止是赵朗这么说。好像缘分也是一种规则之中,有轨可循,并且可以算计的东西,就像那时候判官让毓夙在三份命书里挑选“命定仙官”,就是强行给毓夙和那个被改命的仙官扯上了缘分。
这么说,缘分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因果吧。毓夙放弃了继续纠结缘分的问题,他觉得赵朗可能是故意这么絮叨,把他说晕了,就不会继续计较宝莲灯的事情了。其实毓夙也不想多提那件事,顺着赵朗的话头就继续说:“那要是那天二郎神也问我一句宝莲灯的事,我说不定就把灯给他了,那也可以说,二郎神跟宝莲灯也是有缘分的?还真轻巧。”
赵朗笑着说:“可那天他什么也没问,不是么?这就是他和那灯无缘——不说这个,咱们不是说着杨婵的事么?她如今在华山下头,也有近二百年了,她在下头一日,她哥哥就心疼一日,只怕是,挨到今天,杨戬那等水磨工夫也终于忍不住了。”
宝莲灯的故事里,本来应该是三圣母和凡人生的那个儿子拿着宝莲灯打败了二郎神,然后把她从华山下面放出来,前后也就是二十年的功夫。可那时候杨婵把宝莲灯给了毓夙,毓夙被赵朗抢劫,赵朗又把灯给了他师父,那灯必然不可能回到杨婵儿子的手里。
也就是说,宝莲灯故事最重要的道具没了,杨婵的儿子还拿什么劈山救母?转眼百年,杨婵的儿子就算有四分之一仙人血统,也敌不过岁月的威力,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转世轮回过几次了,杨婵还苦逼地在华山下面压着,这也是为什么毓夙觉得愧疚的主要原因。
不过,如果真如赵朗所说,二郎神心疼他妹妹,那他当初怎么还狠心把杨婵压在华山下面?就算压了,以他在天庭的地位,求个情,减减刑肯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杜金,也就是神农,以前还说过,蜀中那处的灵脉供应了天庭三成的需求,那条灵脉是二郎神的,所以王母和玉帝争着讨好拉拢他以求获得天庭的实际统治权,那二郎神说的话,份量肯定不轻。
赵朗肯定也知道这事,毓夙想到了,就问了,赵朗听得一愣:“你竟然还知道这事?”
轻视之意溢于言表,毓夙有点气闷,赵朗连忙道歉说:“这也算是天庭隐秘,我不料你竟也知道。实不相瞒,先前我能撕裂封神榜,还多亏了一人相助——便是那东昆仑的木公,东华帝君。若没有他抬了抬手,让我借了东昆仑的灵脉,我还抗不下那么大的事。我撕裂封神榜之前,种种布置都还是极其机密,灵脉之事更是隐藏极深,天庭中知道灵脉的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所以你竟然知道这事,真是我意料之外……想必是地皇陛下告诉你的吧。”
等毓夙点头,赵朗就说:“杨戬么……虽说蜀中灵脉名义上是他管辖,可实际上,掌握着那灵脉的是瑶池王母。王母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他二人多年来也只是面和心不和,杨婵之事一出,他们更闹翻了,王母强硬,杨戬尚不愿与天庭决裂,就只好退了一步。”
毓夙听得稀奇,他一直听说,二郎神多年来不给天庭面子,听调不听宣,可这会儿赵朗却说,杨戬其实不愿意和天庭决裂,他妹妹出了这么大事,他都忍了,这还真颠覆认知。
赵朗看了毓夙一眼,又说:“杨戬这人,心性为人都还算不错,惟独……嗯,太婆妈。像玉帝那样的舅舅,王母那样的舅母,若是我,有多少也早冲上去将他们打翻,他却磨磨蹭蹭,嘴上说着不愿理会,心里头还不知怎么舍不得——不就是他母亲当年曾和玉帝在同一处矿脉共生?那同一条矿脉里不知多少玉石呢,玉帝不过是其中一块,有什么舍不下的?”
毓夙听得嘴角一抽。玉帝原身是块玉石,这件事他知道,可在赵朗嘴里一说,怎么就变得特别……廉价呢?这话真的好像是在贬低玉帝的出身。
赵朗见毓夙脸色古怪,变本加厉地继续贬低玉帝两口子:“至于王母,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是矿脉边的水坑。就说她曾待杨戬很好,那也只是为了利用杨戬而做戏,到了后头,脸面都揭下来了,还要记着当年的恩情,还要回报她,这可真是迂腐之至。”
恩情因果什么的,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毓夙一边看着那边原地踱步,越发焦急的杨戬一边说:“人家二郎神觉得值得,那就值得,咱们不过外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赵朗听了,顿时高兴起来:“不错!他要是不这么婆妈,我这会儿还抓不住他把柄了。你说得极是!嗯,果然他还是这么优柔寡断得好!再聪明,也要为我所用!”
毓夙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了赵朗一眼,这才把视线转回到二郎神身上。杨戬这会儿估计是急得很,连身为神仙的仪态风度都不在乎了,转来转去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站着的这地方虽然不是人来人往的集市,可也有不少人路过,就有人盯着他看。
一是因为他长相太出色,二是因为他行为太奇怪,这人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注意力,只不过是因为他修为高深,没人看得透,这才没有人凑过去和他搭话,打听热闹。而杨戬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自己身上,被修为低于他那么多的人盯着看,他也没察觉。
或者说,虽然他察觉了,但他也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些事情了。二郎神的精神完全集中在等人这件事上,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人出现在周围,他就立即看过去,仔细分辨,然后失望,接着继续等下一个人出现,周而复始,看了一会儿毓夙就替他觉得累。
还真是奇怪。绥山这里虽然不是凡间,但也不是什么仙家福地,最关键的是,这地方是赵朗的地盘,赵朗看样子跟二郎神关系并不好,那杨戬为什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等人?
毓夙正想着,旁边赵朗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冷笑了一声说:“这是考验呢。看他拉不拉得下脸面,跑到我这里来,还要被一群凡人围观。他若是忍不住走了,那就不必再提后头的话;他要是忍得住,此子心性上佳,还能磨磋磨磋,日后派上用场。果然是金庭的算计。”
考验什么的,毓夙还是能听懂的,后头的话,他就不甚了了了。毓夙也不好多问,免得再被牵扯到什么是非里头,谁知,赵朗却又说:“说来此事,你知道么?杨婵与凡人生的那个孩子,当年被人换了命,□岁便死了,死后魂飞魄散,杨婵前些天才知道这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笑话是
话说,沉香特别恨二郎神,但是他又死活打不过他舅舅,于是他苦思冥想,想啊想啊,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挑了个大年初一,去理发了
没了
于是……看懂了咩?
远目
第一百一十章 槽点太多了
毓夙本来一点也不想就这件事搭腔;可等赵朗爆料完了,他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实在是;这事也太出乎意料了吧?三圣母的小孩,也就是宝莲灯的男主角;就算不能成就英雄事迹,劈山救母,也不至于就此命运大转弯;不到十岁就死了;死后还要魂飞魄散。再怎么说,这也是神仙后裔;身上流着四分之一上古神仙的血统啊;怎么那么容易就死?
赵朗看着毓夙惊讶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继续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早就说仙凡不得通婚;这条天规从天皇年间就有了,这么多年都没改过,还是有道理的呀!也就是那些新晋、没根底的神仙才整天想着思凡之事,嫌这天规碍事——那些凡人兴许最初还能有几分真心,可有朝一日知道了枕边人竟然是神仙,哪还能不起贪念?贪心一起,就招惹灾祸。”
前头关于天规的正确与否,毓夙觉得很难判断,不过后头赵朗说的这些倒是挺对的,毓夙不由得点了点头,起了好奇心:“那三圣母在凡间……那什么的那个人,也是因为起了贪心,所以才害了三圣母的孩子?那三圣母……肯定是想要替自己的孩子报仇的吧?”
赵朗点头说:“杨婵虽说糊涂了些,可也不蠢,自己孩儿被害得魂飞魄散,她哪会甘心咽下这口气?更何况……呵呵,暂且不说这个。你瞧杨戬吧,他今日来这里等人,还专门挑了我的道场,遮遮掩掩,要么是为了把他妹妹弄出来,要么就是替他那便宜外甥报仇。”
毓夙倒不太想知道二郎神想干什么,反正只要等着瞧就行了,他更想知道,宝莲灯的男主角,三圣母杨婵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既然都说是“害死”,还要“报仇”,那肯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充满了狗血,毓夙的八卦之心已经被这几个关键词勾起来了。
眼瞅着赵朗已经兴奋地开始推断二郎神到底有什么打算,毓夙连忙拉拉他的衣袖,说:“大仙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三圣母的儿子是怎么被害的?杨婵私定终身的那位,我记得是个书生,算起来也是儒门一派……说不定在这里头还能有什么可谋划的,你说详细点呗。”
赵朗一听,顿时眯起眼睛,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这么一回事:那凡人在杨婵被压下华山之后,又娶了一房续弦,续弦给他生了个儿子,与杨婵之子同月同日生,相差了三岁,后来,那续弦之子在学堂中杀了同学,那凡人就与续弦商定,让杨婵之子顶罪替死,可杨婵之子毕竟是神仙血脉,那凡人便想了换命这一招。”
换命……这个名词,毓夙并不熟悉,不过在地府见过判官的手段,大致也能猜出来个一二三,无非就是用一个人的命数与另一个人交换一下,或者是把一个人的好运换到另一个人身上,这之类的。可是……既然是神仙血脉,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换命?
赵朗笑得意味不明,看了毓夙一眼:“你也想到了其中关节?不错,给神仙之子换命,哪有那么容易?当年之事,早就有人在后头算计了。你猜,那背后之人是谁?”
毓夙觉得这问题就有点无聊了。谁算计杨戬,必定是想拿捏着杨戬让他给自己干活,那谁想让杨戬替自己卖命,就是谁干的呗。单看三圣母闹出丑闻之后,谁从中受益了,那就是谁干的好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