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青年才俊门当户对。他二人双双路过此间,丐帮邀他二位作客,共饮一杯,何以魔教教主竟来横加干预?真是好笑啊好笑!”群丐随声附和,哈哈大笑。
基德怒道:“放屁!你这无耻卑鄙小人教唆武当弟子去陷害他叔父长辈,我今日一定要取了你的狗命!”
佩金大吃一惊,脑袋嗡嗡作响,心道: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基德眼角并未放过佩金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便冷笑道:“我已经派人前往武当,叮嘱武当诸侠要小心提放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破产了罢,哈哈哈!”他故意说自己已经派人通知武当诸侠,只是为了教他们以为计谋败露,不敢再去加害卡普、甚平等人。
他兀自得意大笑,突然听得佩金一声暴喝:“你胡说八道!我爹绝不会相信你魔教妖孽的鬼话!”说着连人带剑一齐扑了过来。
基德微微冷笑,看准来势,避过剑锋,一掌劈出,拍在佩金身上,将他击飞出去。他虽然对佩金一腔怒意,但念及甚平师伯就这么一个独子,倒也不愿真伤了他性命,这一掌的力道也控制的恰到好处,虽然打飞他,却绝不会造成重伤。
只见佩金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又扑跌在地,群丐纷纷鼓噪,叫道:“魔教魔头杀了人啦!”“尤斯塔斯抓走了峨眉掌门,还害死了武当派弟子!”“杀了大魔头,为天下除害。”
基德大怒,踏步向前,便向寇布拉冲去,心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寇布拉,好歹着落在他身上,逼问出我义父的下落。”
达兹。波尼斯和加卡双双拦上。达兹。波尼斯两柄薄薄钢刀,加卡使着一柄厚重铁剑,两个人三件兵刃,同时向他劈刺而来。基德一声清啸,乾坤大挪移心法使出,叮当一声响,加卡铁剑格开了达兹。波尼斯右手的钢刀,达兹。波尼斯左手刀刃又向加卡胁下刺去。
旁边寇沙长剑递出,叫道:“这小子武功怪异,大伙儿小心了。”刷刷刷三剑,吐势如虹,连指基德胸口小腹。基德见他招数凌厉,叫道:“好剑法。”侧身避开,左手食指点向他大腿。寇沙长剑圈转,剑尖对准基德指尖戮去。这一下变招既快,剑尖所指更是不差厘毫,单此一剑,已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招。基德心中暗赞:“丐帮名扬江湖,百年不衰,帮中卧虎藏龙,果是有杰出的人材。”那日在弥勒庙中曾见玄冥二老和丐帮高手交战,只是身藏树中,不敢探首,所见不切,此刻亲自交手,才知这几位龙头长老足可列名当世一流高手。
瞬息间,丐帮三老已和基德拆过了二十余招。凯撒突然高声叫道:“摆杀狗阵!”群丐嗷嗷高呼,刀光似雪,二十一名丐帮好手各执弯刀,将基德围在垓心,只见他们脚步错杂,然进退趋避,却是严谨有法。
寇沙喝道:“且住!”退了两步,横剑当胸。加卡和达兹。波尼斯也各跃开。排成“杀狗阵”的群丐却仍是奔跃来去,丝毫不停。寇沙朗声道:“尤斯塔斯教主,我们以众欺寡,原本不该,但丐帮中任何一人均非阁下对手。除奸杀贼,可顾不得侠义道中单打独斗的规矩了。”
基德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
寇沙又道:“我们人人均有兵刃,尤斯塔斯教主却是空手,丐帮所占便宜未免太多。尤斯塔斯教主要使甚么兵刃,尽管吩咐,自当遵命奉上。”
基德心想:“这位掌钵龙头武功既高,人也仗义,与凯撒。库朗这干奸佞小人倒是颇有不同。”他当日在灵蛇岛,曾亲见这杀狗阵的威力,便是金狮子那样的高手不用兵器,也很难脱身而出。然他却是丝毫不惧,傲然道:“跟各位玩玩,又何必抡刀动枪?在下要用兵刃,自己不会取么?”
他说到此外,身形一晃,已从杀狗阵中闪出,双手分在凯撒和佩金二人肩头一按,夹手夺了二人手中长剑,侧身斜退,又回入阵地。他一出一入,二十一名舞刀急奔的帮众竟没碰到他一片衣角。群丐正自骇然,只听他长声笑道:“贵帮‘杀狗阵’的名字取得甚好。只是杀狗容易,要想降龙伏虎,此阵便不管用。”说着双剑一振,一股劲力传到剑身之上,但听得喇喀两响,双剑从中折断。
加卡叫道:“大伙儿上啊。”铁剑向他胸口点到,达兹。波尼斯的双刀也舞成两团雪花,疾卷而至。基德向左一冲,身子却向右方斜了出去,乾坤大挪移手法使将出来,但见白光连连闪动,噗噗噗之声不绝,杀狗阵群丐手中的弯刀都被他夺下抛出,一柄柄都插在大厅的正梁之上。二十一柄弯刀整整齐齐列成一排,每柄刀都没入木中尺许。
猛听得凯撒。库朗叫道:“尤斯塔斯,你还不住手?”基德回过头来,只见凯撒手中又执着一柄长剑,剑尖指在基拉的后心。
基德冷笑道:“百年来江湖上都说‘魔教、丐帮、少林派’,教派以魔教居首,帮会推丐帮为尊,各位如此作为,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威名?”
寇沙怒道:“凯撒长老,你放开峨眉掌门,我们跟尤斯塔斯教主决一死战。丐帮倾全帮之力,拾夺不下魔教教主孤身一人,竟要出此下策。咱们大伙儿还有脸面做人么?”
凯撒笑道:“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尤斯塔斯。基德,你还不束手待缚?”
基德大笑道:“也罢!今日教我见识了丐帮的威风。”突然间倒退两步,向后一个空心筋斗,凌空落下,右掌平放在寇布拉的顶门,左掌拿住他后颈的经脉。
这一招竟如此轻易得手,连基德自己也颇出意料之外。他原意是使一招怪招、出其不意的欺近寇布拉,心中算定了三招厉害后着,要快如闪电的将他擒拿过来,只怕凯撒。库朗心狠手辣,说不定真的会向基拉猛下毒手。哪知他所想好的三招厉害杀手竟一招也使不上,寇布拉不经招架,便已被擒。
群丐见帮主被擒,齐声惊呼。基德右手手掌平平按在寇布拉顶门的“百会穴”上,那“百会穴”是足太阳经和督脉之交,最是人身大穴,他只须掌力轻轻一吐,寇布拉立时经脉震断而毙,无药可救。群丐谁也不敢动弹。一阵呼喝过后,大厅上突然间一片寂静,人人睁大了双眼望着基德和寇布拉,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忽听得屋顶上传下来轻轻数响琴箫和鸣之声,似是有数具瑶琴、数枝洞箫同时奏鸣。乐声缥缈宛转,若有若无,但人人听得十分清楚,只是忽东忽西,不知是从屋顶的哪一方传来。
基德大奇,实不知这琴箫之声是何含意。凯撒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丐帮?若是魔教群魔,不妨就此现身,何必装神弄鬼?”
瑶琴声铮铮铮连响三下,忽见四名白衣少女分从东西檐上飘然落下庭中,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这四具琴比寻常的七纺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也是七弦齐备。四名少女落下后分站庭中四方。跟着门外走进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执一枝黑色长箫,这箫却比常见的洞箫长了一半。四名黑衣少女也是分站四角。四白四黑,交叉而立。八女站定方痊,四具瑶琴上响起乐调,接着洞箫加入合奏,乐音极尽柔和幽雅。基德不懂音乐,然觉这乐声宛转悦耳,虽是身处极紧迫的局面之下,也愿多听一刻。
悠扬的乐声之中,缓步走进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女子,左手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黑发齐眉,身段高挑,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信步闲庭,款款而来。那少女一头浅蓝长发,穿着蓝色布裙,明眸皓齿,清丽秀雅,她一手拉着那个黑发美女,另一手却持一根青竹棒。
☆、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87)
(八十七)
群丐一见这两个女子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都凝视着那根青竹棒,似乎天下唯有这根竹棒才是第一要紧的物事,甚么白衣、黑衣、紫衫女子,以及这个蓝裙少女本人,谁都是对之视若无物。基德暗暗诧异,打量这竹棒时,只见那棒通休碧绿,精光溜滑,不知多少年来经过多少人的摩挲把弄,但除此之外,却也别无异处。
那黑发美女目光一转,犹似两道冷电,掠过大厅上众人,最后停在基德脸上,冷冰冰的道:“阁下就是魔教教主?”寇布拉突然大声叫道:“尤斯塔斯你这个小淫贼,快放开老子!”基德登时大怒,左手一股内力从他后颈透了过去。寇布拉全身酸麻难当,忍不住大声“啊哟啊哟”的呻吟起来。黑发美女螓首轻摇,颇有不以为然的神色道:“我从长安来,道上听人说魔教教主是个小魔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基德怒声道:“丐帮以卑鄙手段,制住我的朋友,我擒住他们帮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甚么不对的。”
群丐见基德如此无礼,而本帮帮主却又这等孱弱,无不羞愤交集,均觉寇布拉在敌人手下居然出声呻吟,实大失英雄好汉的身分,别说他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之主,便是寻常一个丐帮弟子,也不该对敌人低头示弱。
凯撒。库朗道:“尤斯塔斯,你放开我们帮主,我便收剑如何?”他不待对方答应,当即还剑入鞘。基德冷哼道:“甚好。”身形一晃,已站在基拉身边,扶着他在庭中一张石鼓凳上坐下。
凯撒转向那黑发美女,拱手说道:“芳驾惠临敝帮,不知有何教言?尊姓大名,可得见示否?”又问那蓝裙少女道:“小妹妹,你这根竹棒是哪里来的?”
那黑发美女冷冷的道:“黑胡子在哪里?请他出来相见。”基德听到“黑胡子”三字,心下一震,却见凯撒脸上陡然变色,但他神色迅即宁定,淡淡的道:“黑胡子那不是魔教五散人么?你该问这位魔教的尤斯塔斯教主才是。”黑发美女道:“阁下是谁?”凯撒道:“在下凯撒。库朗,乃丐帮的八袋长老。”黑发美女向寇布拉一瞥,问道:“这家伙是谁?模样倒是雄纠纠的一副英雄气概,怎地如此脓包?给人略加整治,便即大呼小叫,不像样子。”
群丐都感脸上无光,暗自羞惭,有些人瞧向寇布拉的眼色之中,已带着三分轻蔑,两分气恼。凯撒。库朗道:“这位便是本帮寇帮主。他老人家近来大病初愈,身子不适,你是客人,我们让你三分。若再胡言乱道,得罪莫怪。”说到最后两句,已是声色俱厉。
黑发美女淡淡道:“那么寇帮主,你认得这根棒子么?”说着向少女手中的青竹棒一指。群丐早认出这是本帮帮主信物打狗棒,却不明何以会落入旁人手中,各人的眼光都瞧着寇布拉,但见他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加卡问道:“帮主,这女孩拿着的打狗棒,是假的么?”寇布拉道:“我……我看多半是假的。”黑发女子道:“好,那么你将真的打狗棒取将出来,比对比对。”寇布拉道:“打狗棒是丐帮至宝,怎能轻易示人?我也没随身携带,若有失落,岂不糟糕?”群丐一听,都觉这句话不成体统,身为丐帮帮主,怎会怕打狗棒失落?
那少女高举竹棒,上前两步,大声道:“大家来看,这打狗棒是本帮……本帮一代代传下来的信物,怎么会假?”群丐听她口称“本帮”,暗自惊奇,走近细看,见这棒晶润如玉,坚硬胜铁,确是本帮帮主的信物无疑。各人面面相觑,不明其理。
黑发女子道:“素闻丐帮帮主以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二大神功驰名天下。佩罗娜,你先向寇帮主讨教讨教降龙十八掌的功夫。西蒙妮,你待佩姊姊胜了之后,再向寇帮主讨教讨教打狗棒法的功夫。”两名手持长箫的少女应声跃出,分站左右。
凯撒怒道:“姑娘不肯见示姓名,已是没将丐帮放在眼中,更令两名小女子向我们帮主挑战,江湖上焉有这个道理?帮主,待弟子先料理了这两个小丫头,再来领教这位姑娘的高招。咱们要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如此轻视丐帮。”寇布拉道:“他奶奶的,很好,就请凯撒长老下场。”凯撒刷的一声拔出长剑,缓步走到中庭。
那佩罗娜笑道:“呵啦呵啦,姑娘叫我讨教降龙十八掌,你会这路掌法?使降龙十八掌是用剑么?”凯撒喝道:“寇帮主何等身分,怎能跟你小丫头动手过招?降龙十八掌的神功,岂是你小丫头轻易见得的?”说着又踏上一步。
黑发女子向基德道:“尤斯塔斯教主,我求你一件事。”基德此刻已看出黑发女子非敌,便道:“甚么事?”黑发女子道:“请你将这叫凯撒的家伙撵了开去,将那冒充寇帮主的大骗子揪将出来。”
基德先前只一招便将寇布拉擒住,觉得他功夫实在平庸之极,再想起那日乌索普一口痰吐去,寇布拉竟然没能避开,心下早已起疑,又见他事事听凯撒。库朗指点,自己没半点主意,凭他武功、识见,决不能为丐帮之主,这时听黑发女子说他是“冒充帮主的大骗子”,前后一加印证,已自明白了六七成,一点头,已欺到寇布拉身前。
寇布拉一招“冲天炮”打出,砰的一拳,打在基德胸口,基德哈哈大笑,说道:“降龙十八掌神功,是如此脓包吗?”伸手抓住他胸口衣襟,将他提了出来。凯撒自知非基德敌手,不等他动手,已自行退入了人丛之中。
那蓝裙少女突然放声大哭,扑将上来,抓住寇布拉乱踢乱打,叫道:“你害死我爹爹,害死我爹爹,你这恶贼。”寇布拉被基德拿住后心穴道,动弹不得。基德手臂一拗,将他脑袋按了下来。那少女抓住他头发一扯,寇布拉满头头发忽然尽皆跌落,露出油光晶亮的一个光头。原来他竟是个秃头,头上戴的是假发。乱抓之下,那少女忽然又抓下了他一块鼻子,却无鲜血流出。众人惊奇已极,凝目细看,原来他鼻子低塌,那高鼻子也是假装的。群丐一阵大哗,齐问:“你是谁?怎地来冒充寇布拉帮主?”
基德提起他身子重重一顿,只摔得他七荤八素,半晌说不出话来。达兹。波尼斯性如烈火,上前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打了他七八个重重的耳光。那假帮主双颊红肿,大叫:“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是凯撒……凯撒长老叫我干的。”加卡心头一凛,喝道:“凯撒。库朗呢?”却已不见凯撒人影,料想他一见事情败露,早已逃之夭夭。加卡道:“快追他回来!”数名七袋弟子应声而出,追出门去。
达兹。波尼斯骂道:“直娘贼!你是甚么东西,要老子向你磕头,叫你帮主。”提起蒲扇大的巴掌,又要往他脸上掴去。加卡忙伸手格开,说道:“兄弟不可鲁莽。你一掌打死了他甚么事都查不出来了。”转身向那黑发女子抱掌行礼恭恭敬敬地道:“若非姑娘拆穿此人奸谋,我们至今兀自蒙在鼓里。姑娘芳名可能示否,敝帮上下,同感大德。”
黑发女子淡淡一笑,道:“在下幽居深山,自来不与外人往还,姓名也没什么用处。至于这一位小妹妹,你们之中难道没人认得她吗?”
群丐仔细瞧着这个少女,看来似是有几分面熟。加卡忽地心念一动,踏上一步,道:“她……她……她的相貌有点像蒂蒂夫人……莫非……”这时寇沙突然疾步迎上前,颤声道:“你、你是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