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魂道,“你要说什么便说什么,不要拖拖拉拉。我怎么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只是不愿听你这些废话,你再浪费我时间,我现在就回快活林去。”
孟星魂虽是如此说,身体却没有半点挣扎,依然老老实实被追命抱着。
与其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整个身子趴在追命身上来得更贴切。
追命难得露出认真表情,竟有些情窦初开的少年模样,朗声道,“小孟,我喜欢你。”
孟星魂抬起头,淡淡笑着,一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向自己表白的认真少年郎,说道,“你把我留下来,只是要说这句简简单单的话?”
追命早已按耐不住,孟星魂又是如此柔情蜜意的望着他。
心爱之人就趴在自己身上,还能忍得下去?
追命是从不愿亏待自己,更不可能去做柳下惠。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恢复成一幅吊儿郎当的无赖表情,笑道,“虽然这句话很简单,但像我这样认真稳重又含蓄的人,通常都是说得少,做得多。”
追命一手从孟星魂腋下穿过,另一只手托住孟星魂膝盖,把孟星魂抱了起来。
孟星魂惊得变了脸色,“快放我下来!”
追命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瞪大眼睛说道,“难道你已经等不及,就想在这栏杆上让我动手动脚?”
孟星魂涨红了脸,厉声道,“恬不知耻!”
追命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你既然要我把道理说清楚,我也只好恬不知耻的遂了你的意。可怜我一个公门出身的老实人,嘴巴又拙,唯有用行动来证明了。”
追命抱着孟星魂,大步朝屋里走去。
孟星魂张开口,还欲跟追命理论一番,两片柔软又温热的唇却被追命吻住,再难发出一丝抗辩。
“唔——唔——”
有些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的确还要颇费一番工夫。
作者有话要说:
☆、鹦鹉
追命享受着口中的甘甜,他急切的舔舐着,甚至不能抑制自己想要在孟星魂唇上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美人虽已拥入怀,但还是要小心别吓坏了心爱的美人。
追命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色鬼,双手在孟星魂身上一通乱摸。虽是色中饿鬼,追命自然也有自己风流的章法,这个乱摸法,也是有练功一般循规蹈矩、循序渐进的步奏。
追命的双手在孟星魂胸前轻轻拂动,右手指尖在孟星魂身上画着圈,一圈一圈,似有若无全是面红耳赤的挑逗。
孟星魂虽总爱将大把银子花在酒和女人身上,可惜却并不热衷,买女人也无非是穷极无聊时找个人陪着喝酒,是以他跟女人肌肤之亲的交道,无非也只是搂搂抱抱、亲嘴拉手。这浅显道行,岂是风流追三爷的对手?被追命手里嘴里一番挑弄,早已面红耳赤,气息不匀。追命看着美人这意乱情迷的模样,心思一动,想要好好将美人欣赏一番,于是竟瞬间化作一介君子,直起身来,低头深情望着躺在床上的娇美人。
孟星魂唇色水润红艳,若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追命叹道,“难怪采花贼犯案的第一口,大都是采了美人的红唇。的确这红唇就是一朵最吸引人的鲜花。”
孟星魂本就被追命弄得气息不匀,听他说话如此风流,什么美人、什么采花贼,知追命一贯没个正形,但到这合该浓情蜜意的时刻竟还这般荒唐,他登时气得胸前大力起伏,骂道,“你……你这誉满天下的名捕,难道平日只办些抓淫贼的案子?”
追命笑道,“非也非也。我最擅长的并非抓淫贼,而是——”
追命促狭的笑着,眼睛笑得亮晶晶,态度极尽诚恳,一板一眼解释道,“抓淫贼这种案子,当然并不是由我负责……”
追命一边说,一边继续抚弄着孟星魂的前胸,孟星魂被他摸得胸前胀痛,连带着脑子烧得一片混沌,哪里还听得清追命说些什么。
追命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慢慢揉动,慢慢画圈。隔着衣物,追命也能感觉到孟星魂胸前两点慢慢挺立起来。
追命很满意孟星魂的反应,心里却又有些无奈,说道,“淫贼不好抓,淫贼却更不好当。心爱的人就在我的床上,我却还担惊受怕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追命兀自感叹,隔着一层衣料,不疾不徐道,“你觉不觉得有点热?我帮你把衣服脱掉,怎么样?”
孟星魂已眼角微红,泛起盈盈水光,脑子胀得糊涂,却还知道咬紧牙关,不泄出一丝呻吟。他看着追命嘴巴一张一合,勉强听清楚一个“热”字,在追命一副循循善诱的面孔下,糊里糊涂重复着追命的话,“热。”
追命顿时浑身一震,胸膛中若有万雷鼓动,直要将一腔豪情悉数挥洒,可惜他势必要当体贴爱人的好淫贼,不顾跟胸膛一起振奋起来的身下昂扬,笑道,“看来你是想要我帮你把衣服脱掉,我这就来帮你。”
说着荒唐话,做着荒唐事,追命却还俨然一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模样,双手缓缓摸到孟星魂腰上,再缓缓将孟星魂腰带解开。
追命解腰带动作极慢、极仔细,似乎把这当做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说道,“上次是‘嗖’的一拉,这次得慢慢的解开。这美妙又神圣的事情,做起来自然不能太快,否则岂不焚琴煮鹤一般?”
孟星魂胸膛终于从追命一双淫手的各种挑弄中解脱,趁着解腰带的片刻,恢复了几分清明,他抬手握紧自己的腰带,说道,“不可以。”
追命苦着脸道,“你不喜欢我?”
孟星魂微红的双眼望着追命,直有千般默默风情,虽未开口,任谁被这双眼一看,也不会对此人的心意有丝毫怀疑。
追命当然也明白孟星魂心意,若非与自己一样用情至深,冷情如孟星魂,也不会愿意躺上自己的床、与自己做这等惊世骇俗的事。
心下虽明白,也知道事情急不得,追命却苦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怜兮兮乞求道,“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着,世上最厉害的酷刑怕也比之不及!”
孟星魂说道,“这下面……现在还不行。”
追命听他语气松动,喜道,“下面不行,那上面可以?”
孟星魂不看追命,眼睛望着别处。
追命不听到答案便誓不罢休,又问了一遍,“上面可以任我为所欲为?”
孟星魂满面通红的看向追命,叹道,“我喜欢上的到底是六扇门的追三爷,还是林子里叽叽喳喳的鹦鹉?”
追命听到孟星魂这番表白,喜不自胜,当下化作血气方刚少年郎,左手捧了孟星魂的脸,在唇上厮磨啃咬,右手灵活的从前襟探进了孟星魂的衣服中。
作者有话要说:
☆、爱恨
孙蝶已经睡熟,她不仅伤得很重,而且很累,除了细细调养,她更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高寄萍坐在床前,看着孙蝶恬静的睡颜,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有无尽的沧桑,也有无尽的慨叹,尽管高寄萍的容颜和身姿还能倾倒无数的男人,她却觉得自己老了。
高寄萍缓缓道,“她是个可爱的姑娘,不仅脸蛋可爱,更可爱的是她为爱不顾一切的模样。而她还天真的不知道她已经爱上了那个她可以拼尽全力为之不顾一切的男人。多么可爱又天真得傻气的姑娘!”
舒动人躺在华丽又舒服的软榻上,喝着小厨房送来的甜汤,笑道,“为爱不顾一切?多么令人羡慕!”
高寄萍怜惜的看了眼孙蝶,坐到舒动人身旁,淡淡笑道,“羡慕吗?可惜我们都没有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机会。我甚至不明白爱情是什么?而你……”
高寄萍淡淡扫了眼舒动人,话音戛然而止。
舒动人把甜汤放到小几上,笑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说话只说一半。”
舒动人长得的确动人,尤其是笑着说话的时候,更是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要求。
可惜高寄萍是个例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打动她,除非她自己心甘情愿被打动。她只是抬起头,望着窗外,笑道,“我现在不过是做了一件令你讨厌的事情,总好过我把话说完,你气得要将我赶出去。”
舒动人不笑了,仪态万千的贵妃娘娘眉间忽现一层淡淡的忧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的确你若将话说完,我会忍不住把你赶出去。”
舒动人这一丝忧愁,转眼却似被窗外透进的夜风吹散,笑道,“孙蝶占了我的床,你又坐在我的软榻上,你竟还说些让我不开心的话。”
高寄萍道,“我这个忙帮得实在可有可无,捞不着一点好处,现在还要担忧今晚的落脚处。”
舒动人道,“我这里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多,你可以坐着睡,也可以躺着睡。”
高寄萍道,“我现在不想睡觉,只想喝酒。”
舒动人笑道,“你是被小孟带坏了,还是被追命带坏了?当心成了个女酒鬼!”
高寄萍道,“你不愿和追命相处尴尬,要我在巨烛熄灭的一瞬后扮作你的样子现于人前,好叫他以为今晚见到的舒贵妃不过一直是我假扮的。我这个忙帮得既不惊天动地,也不威风凛凛。我想要跟你讨酒喝,难道都不可以?你没有忘记当年送追命一千坛好酒的诺言,难道就不可以成全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小要求?”
舒动人叹了口气,“何必用话来激我?你虽只是顺手帮了我一个小忙,却是帮了皇上一个大忙。可你却把命搭进去了。”
高寄萍道,“你和皇上得到了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不过是各取所需,没什么可遗憾的。”
舒动人道,“你倒是想得开。要了皇上一个承诺,只要快活林不插手朝廷的事,朝廷就不得干预你们的事。”
高寄萍不说话,脸上是满意的笑。
舒动人继续道,“你本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晚却有些多话,让我想到一个人。”
高寄萍道,“我快要死了,当然会多话一点,把平时不敢说的话、懒得说的话都全部说完。”
舒动人道,“看来,我只能用酒堵住你的嘴。去叫甜儿给你拿酒吧。”
高寄萍笑着往外走去,舒动人独自回忆当年那个俊朗活泼、衣袂翩翩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她的小兄弟,已经长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即使不爱,但曾被一个少年爱着,或许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小何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沉静的夜空。
夜空寂寂,与他每晚坐在这里,从这一扇孙府小院的窗棂外看到的并没有不同。
他只能静静的坐着,他甚至不能自己躺到床上去。
他没有恨,没有不甘,他精致白皙的面容裹在黑色的貂裘里,平静得如沉静的夜空。
沉静被推门声打破。
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老朋友,一个新朋友。
老朋友是无情,他被一个腰悬长剑、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推进来。这位年轻人小何虽未见过,却一下子猜出了他是谁。
小何道,“无情,冷血。”
无情脸上始终挂着半分笑,不虚伪、不唐突,似乎他天性本就如此,这从从容容的半分笑意,让他看起来很随和、很自信、很诚恳。
无情笑道,“你不感到意外?”
小何道,“我为什么要意外?你是我的老朋友,老朋友带了位新朋友一道来看我,我应该高兴。可惜我不能亲自送上热茶欢迎星夜兼程赶来的朋友。桌上的茶还是热的,两位请自便。”
冷血将剑抱在怀中,看着小何,微微点了个头。
小何看向冷血,也微微点了个头。
无情道,“你不感到意外,是因为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
小何道,“他很强,他渴望变得更强,可他却连自己都战胜不了,始终活在一个死去的老人的阴影里。连自己都胜不过,如何去战胜别人?”
无情道,“所以他败了。”
小何抿紧了唇,平静的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波澜。
无情道,“他想见你。你可愿意与我们前去?”
小何道,“他在哪里?”
无情道,“天牢。”
小何不说话了,无情和冷血却已明白他的决定。
冷血将剑插回腰间,抱起了小何,无情自己推动着轮椅,朝院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公平
阴冷的冬夜,阴冷的牢房。
狱卒打开牢门,向内大喊道,“喂,看你的人来了。”
无情、冷血和小何进入了牢房。
律香川头发凌乱,白色锦袍上沾染了血迹,双手双脚发别被四条钉入石壁的粗长铁链束缚,这番模样真是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他看起来却很从容,仿佛这里并不是牢房,而是孙府里舒适又温暖的房间。
一个临危不乱的人足以令人佩服,一个将死之人若是临危不乱、还能气定神闲、眼中是光华流动,更足以让人赞叹。
无情心下一叹,赞叹好一位英雄,叹息这位英雄末路。
无情道,“我们陪着小何来了。”
不是带来,而是陪同,因为此行本就是小何自己的选择。
律香川笑道,“多谢。”
律香川平日笑起来,总不会让人感到踏实,甚至会惹人暗自思付他是否心下有了什么计谋,但这个笑,却透出无尽真诚。
这当然是面对朋友时的笑,无情亦回以一笑。
小何道,“请将我放到律香川面前。”
冷血依言将小何放下。
无情道,“我们先出去吧。”
冷血不禁皱眉,却也并不反驳,推着无情,两人出去了。
小何突然道,“无情,冷血。”
无情与冷血回头,见到小何充满感激的一笑。
小何不愧是个美人,这笑意漫漫绽开,连四周都变得明亮起来。
无情张了张嘴,他心下已预知了即将到来的结局,却又觉得无需多言,便只是点点头。
冷血竟是被这明亮的笑惊住了,虽今晚是第一次见到小何,却也明白小何性子冷淡,不像是爱笑的人,于是心底隐隐有几分不安,将无情推出牢房,冷血长吁了一口气,重重的关上了牢门。
小何就坐在律香川面前,他努力的挪动着虚软的双腿,趴到律香川身上,狠狠瞪着律香川的眼睛。
小何冷冷道,“我恨你。”
律香川只是笑,并不说话,眼神却热切的望着小何。
小何继续道,“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让我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小何的声音依然很冷,冷冷的诉说着律香川对他所做的事。
律香川笑道,“你恨我,但是你还愿意来见我。”
小何道,“我要来看看,你如今沦落得有多惨。”
律香川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已经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何必口是心非。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承认?”
小何脸色一变,“承认什么?”
律香川道,“承认你已经爱上了我。”
小何道,“我不爱你,我恨你。”
律香川道,“我已经感觉到你怀中有一长形硬物,猜那轮廓,应是一柄短刀。”
小何道,“不错,我不仅要来看看你悲惨的下场,更是来杀你的。”
律香川道,“可惜我被缚了手脚,你却手脚无力。看来,即使我愿意死在你手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何默不作声,但见他艰难的翻转了身,脸色涨红,浑身大汗,做出这番动作,已耗费他极大的力气。他靠在律香川胸膛上,大力的喘气,歇息一阵后,小何将右手探入怀中,用力弯曲五根纤长白嫩的手指,取出了一柄短刀。
小何咬牙道,“你以为我做不到?人一旦抱着必死的念头,力气也能比平时大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