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你也懂的,神父带着圣经去那些罪人的家里,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着一瓶酒去打搅那些正在吸人血饱食的血族,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没有几个血族愿意主动压制他们自身的血欲,吸血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一种存活的手段,吸血的过程是十分愉悦的,就像人类的性//欲一样,人类渴求爱情多数是受性//欲的驱使,总而言之,要血族不吸血,就像要人类禁欲一样,要不是夏洛克足够强大,可以震慑住他们,可以对他们承诺帮助他们抵挡猎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血族乐意留在这火车上。”
“恩。”约翰华生点点头,“我早知道是这样了,夏洛克也知道他的追随者没有几个是真心的,可他很固执,坚持要强迫他们听话。”
“和你一样固执,医生。”雷斯垂德将燃烧的烟头置于手指间,“这些尸体,若是在火车里放久了就会腐败,会把细菌传染到人的身上,我们这些劫后余生的活人会被这些尸体上的蛆虫还有苍蝇给烦死,最后连我们也生病一起挂了,现在,我最好把这些死人烧掉,是吧,医生,你也同意吧,尘归尘,土归土,风会把他们带回家乡,带他们回到那真正的归宿里去。”
尸体山坡的周围铺着干燥的松树针叶和粗壮易燃的树干,还浇灌了刺鼻的煤油,雷斯垂德将烟头抛入尸体堆中,约翰华生看着手里的烟头,他觉得就像一根蜡烛,他把这截黯淡的星火也抛入尸体里,不到几分钟,巨大的火苗在他们两人面前呼哧燃起。
人会在漫长的孤绝里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和热情,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他有着一颗地心般炙热的心,说不定他此刻正在车里,在他那幽暗如洞穴的房间里祈求一个辉煌的前景。
约翰华生在火光前,嗅着空气里难闻的死亡气息,他知道自己会在以后目睹更多的血腥屠戮,一场接一场鲜血淋漓的飨宴,夏洛克的敌人会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在阴郁凄惨的火车里厮杀,善与恶将会一次又一次的正面交锋,直到有一方彻底的灰飞烟灭。
漫山遍野都是火苗的灰烬,那燃烧幻灭的骨灰被风卷入空中,约翰华生坐在车窗里久久的看着,他们死的毫无尊严,被撕裂喉咙,开膛破肚,也许约翰华生也会迎来这么一天,得到这样的陨灭下场,他将会死在某个饥肠辘辘的魔鬼爪下,或者被黑白不分的吸血鬼猎人毙命而曝尸荒野,骨肉不掩,从此沉眠于死寂的深渊。
可他应允过他的父母,他的奶奶还有他的妹妹,他会在这趟长途旅行中回去的,他会回去的。
夜幕已降,车轮慢慢启程,约翰华生在图书室的窗户前回过头,夏洛克福尔摩斯犹如尊贵的月神伫立在那儿,他凝望着约翰华生,那眼眸里有诉说不尽的深情,就算世间万物都会随风飘逝,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会永远存在在约翰华生的生命之中。
“我在这里,约翰。”夏洛克喊他。
约翰华生笑了一下,在椅子里等着他动人的身影过来拥抱自己。
这天晚上,约翰华生没有睡觉,他与夏洛克一起,待在火龙的脊背上躺了一整夜,远方的城镇点缀着的朦胧灯火,眺望大地,约翰华生莫名地被夜晚美景所感染,正是这种黑暗的魅力让他如此感动,夏洛克在旁边紧紧的搂着他,和他一样眺望着明月,群星与原野,约翰华生喜欢这样,在夏洛克怀里享受如此的安宁。
“我想我明白了,你那私房酒,就是平息血欲的良药。”夏夜的风吹的医生懒洋洋的。
“你是医生,你应该第一口就尝出功效来的。”
“该死的,里面真的混着人血是吧!”
“不是从活人身上取的,是医院血库里的冷冻血。”
“噢我的天……我喝过人血了,我有点像食人族了。”约翰华生支吾了一下,喉咙有些不舒服,“可既然这酒能够压抑住你们这些吸血鬼吸血的欲望,为什么偏偏对那个塞巴斯蒂安莫兰起不了作用?”
夏洛克安静了许久,然后才慢吞吞的说,“他杀那些人,喝那些人的血,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体内的嗜血欲望,”夏洛克在晨星下睁开眼睛,这双眼睛的瞳孔里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塞巴斯蒂安喝下了半瓶我的药酒,剂量应该已经足够消除对鲜血的饥渴了,它应该能起到作用,就像我火车上的所有血族一样,喝下那酒,就不会再心痒难耐的总想着要咬人,这酒从未失效,从来没有,但它对塞巴斯蒂安不起作用。我想,那是因为他活了6百年了。”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他根本没有在受饥渴的折磨,他杀人时并不是由饥渴驱使,他就是要饮血,因为他一心想这样做,他只想杀人,只想观赏鲜血泼洒在空中的情形,他的人性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了一张面具,他只是一头上了年纪的野兽,就算他没有品味食物的欲望,他还是要狩猎,因为他只会这个,杀戮是野兽唯一的本性。约翰,我曾经说过我热爱生命,可他不是,他就是真真正正的活死人,他的内心冷酷,空无一物,最可怕的一点是,像他这样极致邪恶的野兽可以永生不死。”
这话让医生如坠冰窖,“他会复仇的,是吧,夏洛克?”这只杀人如麻的魔怪,那逃走之前凝视夏洛克的眼神简直令人发毛。
夏洛克不做任何回答。
他们两人在夜色底下相拥,约翰华生揪住他的衬衫,解开了一粒纽扣,将那滚烫的手心探入进去,夏洛克不说话,微笑着允许他这么干,那结实的胸肌依然恢复的完好无损,找不出一丝瑕疵,约翰华生忍住没问那两根肋骨的下落,搞不好是被夏洛克拔/出/来放桌上当摆设了,要真是这样就太吓人了。
夏洛克在白天的时候与他分别,第二天黄昏时,约翰华生补眠后起来,听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消息,雷斯垂德报告说,有血族背着他们的列车长偷偷下车了。
夏洛克坐在图书室的沙发里,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个消息。
结果第三天,第四天,雷斯垂德都会过来汇报一遍,陆续有血族欺瞒着他们的主宰,在黎明前窜入了野地逃奔而走了。
麦考罗夫特皱皱眉,盯着他的仆人,“格雷戈,走了多少个?具体的,详细点。”
雷斯垂德倚靠着书架,手里托着一杯咖啡,“第一天走了7个,第二天走了11个,第三天又走了11个,昨天走了19个,今天……今天说不好。”
麦考罗夫特用手指叩击着书籍的硬皮封面,“这现象很不好,他们这样一走,会给留下来的血族带去很坏的影响,他们心里生了恐惧的种子,担心你并不能保护他们,那些被惯坏了的追随者,我的弟弟,你要去抓他们回来惩戒一番吗?这并不会很难,凡是上过火车的血族和活人,都被蝙蝠盯梢了。”
夏洛克坐在原位,双手放在嘴唇边,他的手肘边有一壶私房酒,那酒的颜色又黑又混浊,里面的配方是炼金术的配方,约翰华生静静的在单人沙发里独坐,他和雷斯垂德一样品尝的是咖啡,咖啡很烫,约翰华生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
“他们觉得那长老会来寻仇,而我会被杀死,”夏洛克说,他那张长脸面色灰白,有些疲惫,“你难道不觉得我也许真的会败在那名长老的手里吗?”
麦考罗夫特似笑非笑,优雅地换了一下坐姿,探过身去,替他自己满了一杯私房酒,“你只要想着如何把那长老的脑袋给拧下来就行了,其余的事不用如此的多愁善感,我的弟弟,长老又如何,人渣始终是人渣,你是伟人,我为何一而再的维护你并且跟随你,那是因为我信任你,那些跑下车去的丧家狗我想也不必再浪费功夫去料理,他们会后悔的,等到你带领这列火车寻找到我们那失落的王国,他们会把肠子都悔青的,到那时候他们再想要重归火车也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而他们也永远寻不到我们了,说不定那些叛逃者一下车就被猎人用银子弹和银锁链拖在马后带到地下室虐待去了。”
约翰华生叹了口气,摇摇头。
“怎么,医生,你又有什么人类的小建议?”
“我?我没有任何高见,我只是对你说的失落的王国略感兴趣,这才是你们这列火车真正的目的地是吧,为什么非得是伦敦到爱丁堡?因为你们在这条路线上寻找一个最终的地点?那地点就是所谓的失落的王国?我可没有听说过,英国境内,还有私人统治的领土。”
麦考罗夫特看着他,“我说的可不是私人统治的领土,小医生,那是一个没落的国家,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国度,它真实存在,就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想和你谈心,我又不是你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约翰华生的脸颊滚烫了一下,似乎在这车上,所有人都把他与夏洛克默认成一对情人了。
又过了几天以后,日子安宁,没有血也没有战争,不过火车里始终弥漫着一股不祥的压抑气氛,走的人越来越多了。
宴会厅空了三分之一,比起往日,显得冷清。
凌晨一点多,约翰华生把自己反锁在客房里,正极力入睡,门上的轻叩仿佛雷声一般,令他迅速清醒过来,约翰华生的心脏“砰砰”直跳,由于某种说不清的理由,他感到害怕。
“谁?”他喊道,“真该死!”
“是我。”门外的人低声答道,那声音低沉,优美,温和迷人。
约翰华生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说实话他现在对那些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之类的感到十分的阴影,上次由于麦考罗夫特突兀的敲门就给他带来了一个难眠的厮杀之夜。
不过这回来访的人让他很放心,约翰华生披上睡袍,打开房门,夏洛克带着世界上最魅惑的笑容站在门口,约翰华生侧身让开给他进来,然后点燃蜡烛,夏洛克超凡的夜视能力不需要光源,可约翰华生迫切的需要。
夏洛克看起来一直像是20岁的样貌,他青春的外表和他成熟的举止仪态有些脱节,他的头发非常的浓密,卷成一团,黑色的脑袋底下是一张洁白的脸,那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身材很高,足足比约翰华生高了不止一个头,总是穿着一套很贵的西装。
在昏暗的灯光下,约翰华生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床边,他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可夏洛克似乎对那张靠背椅没什么兴趣,他径直的在约翰华生的肩膀旁坐了下去,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了过来,约翰华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他等来了一声笑意。
约翰华生睁开眼睛,瞪着他,“该死的有什么可笑的。”
“你总是觉得我要吻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夏洛克松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坐在他身边。
约翰华生有些恼恨,但他很快就平息掉这种幼稚的火气,他忿忿的说,“我都要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晚你睡的真早。”
“遗憾啊夏洛克,我之前都是9点就上床睡觉的,自从到了你这车上我才不得不困到半死的状态下才能碰我的床。”
“我有些无聊。”夏洛克说,“我习惯了在天亮前和你待上一会儿。”
“你可以找你的茉莉,还有你的艾德勒小姐,或者你的洁琳,你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随便拉一个都能躺你怀里聊到天亮,甚至在厢房里陪你睡觉。”
约翰华生扭头看着他房间里毫无意义的装潢。
夏洛克抿紧嘴唇,他慢慢的握紧约翰华生的手,“我从未……对她们任何一个动心。”
“可你的确赐予她们仪式了,你的仪式,都得,赤/裸/裸的面对面的实施难道不是?你吸血时不是习惯扯烂对方的衣服。”约翰华生觉得自己不能再用这种口吻追问下去,他觉得他有些小气,像个得不到关爱的怨妇。
“这是两码事。”夏洛克冷冷的说,“你们人类的性/爱和我们血族的仪式是两回事。”
约翰华生沉默了,他心想,这算哪门子的两码事,如果夏洛克和她们发生了性/关系,即使他是在实施仪式的过程中发生的,这就算是实实在在的肉/体/关系了,怎么会是两码事。
夏洛克叹了一口气,很不想要再解释下去却不得不继续解释的样子,“你可不像艾琳和洁琳,她们虽然没有和那些叛变的血族一起逃跑,可她们的内心的确非常的害怕,我觉得她们随时可能要逃跑,即使没有真正的去筹划,但多少也有异变之心,今天晚宴的时候你应该也听见了,车上所有的血族都在议论那个长老,我和我哥哥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长老,长老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血族,他们数量不多,这世上仅存7位,关于那些长老的传闻,都描述的非常恐怖,我不得不说,约翰,就算你听了也会觉得很恐怖,他们把长老形容成嗜血狂魔,形容成让人毛骨悚然的暴君,所以我的追随者才会陆续的逃走,逃到远方去,因为长老比起吸血鬼猎人要可怕得多,那些人都觉得我无法应付,艾琳和洁琳甚至求我,别再招惹祸事,停止我的梦想,”夏洛克将目光停留在约翰华生的脸上,“她们和你不一样。”
“那么,茉莉呢?我看出来了,她深爱你。”
夏洛克停顿了一下,“的确……她很好,各方面的,我想,她可能愿意替我生个孩子。”
约翰华生睁大了眼睛,他尴尬的坐在夏洛克旁边,“是吗……挺好的……”
夏洛克舔了一下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那是很危险的事,我说的是生育,我族的女性极少受孕,要令她们怀孕的概率很低,而且怀孕对女性而言通常意味着死亡……每一位血族诞生之时,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得撕裂他们母亲的子/宫才能出来,我的族人都是以这种方式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们的出生充满血腥和死亡……我也不例外,换句话来说,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从未见过她一眼,她在生我时就已经死去了。”
约翰华生原本生气的脸瞬间软化下来。
他低下头,手里还握着夏洛克的手掌,他悉心的感悟那冰冷的掌心,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头,夏洛克对他笑了一下,“我怀疑我要把你逗哭了。”
约翰华生斜眼瞪着他,“我实在是拿你没有办法,你知道吗,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对付不了我,你也摆脱不了我。”夏洛克重新将手指扶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这一回……约翰……我要吻你。”他说完,闭上眼睛,将那曼妙的唇线压迫过来,约翰华生心脏缩了一下,紧张的等待着。
一记柔软的烙印深深的碾在他嘴唇上。
然后他们两人深情的拥抱在一起,夏洛克的手臂穿过他肋骨,勒紧他的后背,把约翰华生整个人抱离床垫,约翰华生被他拖了过去,在亲吻间呜咽了一下,岔开腿坐在他健壮的大腿上,夏洛克用利齿轻咬着他的嘴唇,那高傲的手心在他的睡衣表面游走,抚摸,夏洛克亲吻着他的耳垂,然后将优雅的嘴唇挪移到约翰华生的脖子上,在他细微的十字形伤疤那里深深的允吸,这威胁的感觉令约翰华生回忆起被吸血时的虚幻,他得到了强烈的快感,让他热血沸腾,他的血管在狂热的叫嚣,电流从脚心窜上脊椎,导致他在夏洛克怀里抖了一下,夏洛克轻笑着,捧着他的后背望着他。
“你能给的……我相信会有更多。”夏洛克极具魔力的微笑,但他却停下了动作,呢喃般的细语,“可今晚你要早睡,是吧,约翰。”
约翰华生的双臂架在他肩上,“我是昼的子民 ,而你属于夜晚,而且只能由我来迁就你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