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磅礴,态度强硬的领导者,只要我愿意我就能一直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演下去。”
“哼……看起来一点也不装模作样,你身上与生俱来一种瞧不起人的自大和狂妄,你天生就有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
夏洛克在孤寂的月色下眨了眨眼睛,那眼神里居然有一丝丝惹人可爱的困惑,“我不明白,你这可是夸我?”
约翰华生虽然既生气又不安,但夏洛克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模样还是让约翰华生大大松了口气,“谁告诉过你自大和骄傲是一种颂赞?你那哥哥?”
“他的确教了我很多处世的道理,也给我了很多警告,他从小给了我灌输了大一堆的禁忌,不许和活人说这个,不许和活人说那个,你知道吗,约翰,我刚才非常的害怕。”
“你?害怕?”
“当我说……”夏洛克的嗓音忽然轻柔而苦涩,“当我说你是我朋友时,我挺担心你在所有人面前跳起来大喊我和你没关系,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我们认识没几天,是吧,约翰,即使你会那样翻盘否定我,我也丝毫不会感到诧异,可你一脸默认了……”
约翰华生觉得自己脸颊开始烫,而且耳朵也烫,转瞬间,无法控制,整个脊背都悄悄的泛起高温。
“夏洛克,是的,我们认识不久,但和你结识是我的荣幸,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很……与众不同……”
“你在火车上是个新来的,我不瞒你说,那些人,我说的是整条车厢的血族和仆人,信赖你的只有我一个,他们不敢冒险相信一个刚上车的人类,我知道有血族接近了你,差点引诱了你,是艾琳和洁琳干的,我就知道她们总是耐不住性子,喜欢试探新鲜的活人,而且她们天性嗜血,并没有我这么的理智,她们两人迫不及待对你下手我很理解,所以你在那天晚上才会看起来那么的不安,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的愤怒,我在车顶上搂着你,我能听见你所有的心声。我已经厌倦了死亡,厌倦了恐惧,厌倦了你我两族之间的互不信任。我很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可能和平共处?你是个意志坚强,忠诚可靠的人,我一直隐隐的对你抱有这种期望,我在我的床上对你做出了许诺,你肯定记得的,我说,你要活下去,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
约翰华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劲的摇摇头,拖着鼻音不知所措的呜咽了一下,老天知道他现在的意识有多么的混乱,夏洛克越凑越近,他的思考能力已经垮台了,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往两边一按,那根可怜的拐杖再一次掩面而逃,撞击在碎石堆里,接着他的后脑勺向后一撞,一霎那的恐慌之后,世界彻底安静下来,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约翰华生紧紧的闭着眼睛,心想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总是要吻他?
他嘴唇上并没有甜美的鲜血可以允吸,他的舌头也不会有半分治疗伤口的功效不是吗?
……一个令人惊异的吻。
那冰冷如蛇,但凶猛如兽的舌头让约翰华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夏洛克将美到心碎的嘴唇挪移到他耳边,在这乌云半遮掩的璀璨银月里对他细语,“约翰,我要说的话听起来很大言不惭,但那是事实,是我让你活下去的,你是个优秀的医生,是一位讨女人欢心的绅士,你是—个傻瓜,你像个呆子一样上了这列火车,你在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可我能在黑暗里把你看的一清二楚,你感情丰富,过于正直,有许多地方你都拐不过弯来,特别是涉及道德的观念,你很坚持你的道德原则,而且你的动作笨重迟缓,别急着反驳我,我给你展示过我的力量和我敏捷的身手,你知道我可以悄无声息地动手……你知道的……跟我来。”
约翰华生受到了惊吓,一刹那勒紧夏洛克的脖子和肩膀,夏洛克把他横着抱了起来,强烈的飞跃感迎面袭来,夏洛克一只手抓住高耸的桦树顶端,鞋子踩在最高最脆弱的那一截树干上,那带着雨水的枝叶在约翰华生身边吱吱嘎嘎,伴随着高空里的风在他身体两边舞动,“像这样!”夏洛克像个小孩,天真的笑着,“约翰!我前一秒还在地上,下一秒就可以带着一个活人站在这里,站在大地的最高处!”
约翰华生往下看了一眼,起码上百英尺的高度瞬间让他头晕眼花,树枝不停的摇晃,像左右荡秋千一样,他在空中抱着夏洛克无可奈何,“我知道了!妈的!我知道了!不必这样对我显摆!你少秀一下你的超自然能力会死啊!”
夏洛克把他放下来,约翰华生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前踩着那还不及他手臂粗的树干,生怕听见清脆的断裂声,接着他就得拄两根拐杖渡过余生了,不,搞不好根本就不会再有余生了。
约翰华生一手的热汗,捏紧了夏洛克的手心,夏洛克一手勒紧他的肚子,将他在树的顶端固定,他们离月亮是那么的近,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大地一览无遗,远方有两座城市,在地平线附近盘踞,月光下那些温馨人家亮起几点灯火,森林的阴影在约翰华生的脚下延长,除了有些闷热以外,今晚天气不错,不远处有条河,镀着一层银辉,月亮慷慨的现身,硕大的圆,近乎满月,在空中闪烁着微光,仿佛一件钻石饰品,华美绚丽。
小风吹过约翰华生的脸颊,月亮在他衣服上泛起粼粼波光,那条安逸的火龙在伦敦车站的月台上停下时,约翰华生和它面面向觎,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朝它前进,他似乎被注定了要和这列火车相遇,他似乎无论走左边还是走右边,始终都会被这趟火车吸引上去。
夏洛克在他脑后高傲,又温柔,“你无法否认,你再怎么逃避都得承认,是我让你活下来的,约翰,我原本可以上百次轻轻割开你的皮肉,让你还没感觉到伤口的时候就流血至死,我原本可以在黑暗中悄悄靠近你,在你意识到我开口说话前就撕开你的喉咙,我也可以用我的催眠力量赢取你纯洁无瑕的信赖,让你在夜晚辗转醒来,发现我在你房中,你还以为我是去安慰你的,我俯身朝向你的床铺,你伸出手来拥抱我,接着我便啜饮了你,这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易如反掌,别的不提,就如你站在这儿,看着大地,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笔直的从空气和树叶间里坠落下去,可我要你活着,我不想你死。”
约翰华生强烈的悸动,他觉得需要暂停一下,让他喘上一口气,他觉得再这样在夏洛克的怀里腻下去,他就会沉沦了。
夏洛克伸开一只修长洁白的手,将指腹托住约翰华生的脸,强迫医生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神秘的眼睛,那瞳孔不见岁月痕迹,安详宁静,精雕细琢的唇线露出笑意,“这一点很重要,约翰,你在我手里命在旦夕,我必须警告你,你上车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想杀就杀,快点动手。”约翰华生看着他说,“我不怕你,我也不怕你的同伴。”
夏洛克将一抹神魂颠倒的笑容缀在唇角,“你很有勇气,虽然缺乏智商,但勇气可嘉,其实你很狡猾,约翰,你心里说的,时常和你嘴上说的不一样,不过不管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都能看穿你,你狡猾又机灵,”夏洛克的语气热情友好,但不容反驳,有一种不许忤逆的气势在里面,“为什么不想回家?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十天,你家人想必担心你了,长途旅行将是十分难熬的,我仍然要继续我那些神秘冒险的远足,我仍然要去那些愚蠢的堆木场和荒凉的小镇,我并不会无事可做,可你无聊呀,你只能守着我这列乏味的火龙睡觉,我并不介意你待在车上,多了你挺好的,可你难道真的不用再回家了?真的没有问题?那些为你哭断肠的家人可怎么办?你的寻人启事恐怕贴遍了大街小巷,你知道的,这里离伦敦也就60多里,坐马车天亮就能到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支开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至少不会在今晚走,你明天似乎要表演一桩了不起的大事。”
“不,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表演,也不是对他们炫耀我的能力,这是一次降服。”夏洛克说,他叹了口气,“听我说,约翰,我承认我是所谓的血族主宰,我控制着这列火车上的所有血族,甚至在火车以外的那些,我也有把握让他们对我谦卑的臣服,所有的血族我都能打败,能让他们对我心生敬畏,可是,他们追随的是我的力量,而不是我这个人,即使我堕落,邪恶,只要我足够强大,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地追随我。”
“为什么你非得需要被人追随?”
“我不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我,他们需要庇佑,他们需要我的能力保卫他们,而我,要的只是他们的服从,我要他们乖乖听话,我不许他们再嗜血杀人,我要让他们接受我们的种族与普通人类地位相同的观念,在造物主手中,无论是血族还是人,同样有恶有善,而所有被创造出来的生物都有梦想,我与你的种族不应该世代为敌,多少个世纪以来的敌意和恐惧不断驱使我族和人类相互战斗,昼与夜之间隔着一条鲜血汇成的河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越的,即便我们中间有谁曾经保持中立,但一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会被迫加入杀戮与争斗,你们这些白昼的子民会全副武装,手持削尖的木桩,胸中燃烧着仇恨,扫荡过来,而我们这些夜的民族,将会让大地屠戮成一条血河。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夏洛克?”他的声音中充满痛苦和绝望,约翰华生所有的恼怒和误解不由得逐渐消退,莫名的心疼油然而生,“你这几日来对我做的种种事,我是说……”约翰华生停顿了一下,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出来,“那些拥抱,那些亲吻,你是否想把我驯养成你的仆人?”
约翰华生穿一身黑色套装,领口上结着一只可爱的蝴蝶结,头发是金色的,显得光彩照人,夏洛克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出开心的微笑,“绝妙的想法。”他称赞道,“谁给你灌输仆人这个知识层面的?我记得我并没有在我厢房里对你说过这些,我想又是车上的哪些大嘴巴在你耳边叽歪,你和我的世界格格不入,虽然我们很聊得来,但你不爱吸血,我得告诉你,我们不吸活人的血,但我们吃医院里的冷冻人血,还有动物的生血,我们得凭靠血才能活下去,奶油馅饼和葡萄酒只是我们的餐后零食,这些进食方式和生活习惯想必你是很厌恶的,我怎么会勉强我的朋友过上他不喜欢的生活。”
“可那些和我……亲密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约翰华生声音小了下去,他闭上嘴,意识到自己正在朝一个无法预测的方向前进,那个方向里存在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力量。
“我问你,华生医生,如果人类和血族开战,如果你的同伴进攻我们,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约翰华生嘟囔道,“当然是我们的人那一边。”
“难道我们的人就该死吗?”夏洛克悲哀地说,“或许的确如此,或许我们全都该死,应受此报,是你们创造了精湛学识和美轮美奂的艺术,我们是破坏者和入侵者,你们的人可以毫无负罪的把我们全部杀死,替天行道,反正我们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或许到最后你们会将我这列火车上的幸存者也全部的赶尽杀绝。”夏洛克忽而冷酷地说,“如果真的等来那么一天,约翰华生,请一定记住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我的朋友。”
“夏洛克,现在说这些太复杂了,我完全不清楚你究竟说些什么,什么战争?什么替天行道?作选择并不总是很容易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非得面临选择,在你那些暗夜的子民和我们人类一方之间作出个裁决,我想我只会作我认为正确的抉择。”
“这回答的可真含糊。”
枝叶间啪嗒作响,天空重新下起雨来,夏洛克仰起头看了眼乌云和黯淡的月,“抱紧我,约翰。”
约翰华生又一次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他抓住夏洛克的肩膀,正在经历急剧的下坠感,那些树叶嚓嚓扫过他的脸庞,约翰华生的身体在悬空中使不上力气,又沉重,他只好任由夏洛克搬弄,也没有挣扎,只在夏洛克的耳边粗重地呼吸,不到数秒,睁开眼时,那根拐杖又重新回到了约翰华生的手上,他整个人被塞进了车厢,沉闷的雷声在外面轰隆作响,骤雨越下越大,闪电戳刺河面,清新冰凉的急雨敲击着火龙的铁盔。
夏洛克钻进了藏品丰富的图书室,约翰华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他原以为自己会像几天前那样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当他跨进门缝时,他发现这个房间里闪耀着油灯柔和的灯光。
麦考罗夫特平静地坐着,膝头搁着一本书,一根苍白修长的手指压着他刚刚读到的地方,身旁桌上有一杯酒,从那搁置的酒瓶来看,麦考罗夫特喝的是夏洛克不知何种功效的私房酒,他抬头望了约翰华生一眼便别过视线,明明在那狭窄的车厢过道里还曾经那么饥渴燃烧的注视过他,现在竟然扫一眼就忽略了他。
约翰华生找了一张没人的椅子坐了下来。
夏洛克坐进长长的躺椅里身体向后斜,两条腿翘起来搁在矮脚凳上,就在这时,约翰华生听见门口传来裙裾的窸窣声,洁琳飘然而至,飞扑进他的怀抱,手臂黏在他胸口上紧紧的环绕住他,抬起头向他微笑,“夏洛克,我亲爱的。”她说,纤细的手略略抚摸夏洛克精致的下巴,在光线里越过他完美的鼻梁眺望着他的双眸,“你刚刚去了哪儿,我找遍了火车都找不到你。”
约翰华生眼睁睁的看着洁琳像只白兔子似的扎在他怀里。
另外一阵轻柔成熟的低语从外面传了进来,“他在外面的树杈上和布谷鸟调情呢。”艾德勒小姐悄无声息的溜进来,软绵绵的倒在夏洛克的另外一只手臂里,蜷缩起长裙里的双腿,优雅的挂在夏洛克的肩膀上,像一件毛毯似的将夏洛克半个人覆盖住,一记深吻爬上了夏洛克的脸颊,在那傲慢的雪白皮肤上印下了女人的双唇。
约翰华生觉得自己瞪着眼前景象的表情肯定很傻,于是他迅速的收回目光,转动着手里的拐杖。
依照雷斯垂德的说法,洁琳是夏洛克由人类转换的,那么,就说明夏洛克吸过她的血,那好不容易平息的愠怒又鬼祟的飘了上来,约翰华生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恨夏洛克吸人血还是吸什么见鬼的东西,因为洁琳看起来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和快乐,约翰华生觉得自己在恨他吸血时是否像在那房间里的床上一样,那样情/欲蓬勃的抱着洁琳进行了一场完整的转换,那骄傲的坚/挺究竟是在洁琳的体内还是在她体外。夏洛克是否时不时会和他的仆人发生关系。还有这位艾德勒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这左拥右抱的,这热情的亲吻,这让约翰华生感到尴尬的抚摸,这些互动亲昵的小动作,让夏洛克和这两个女人看上去交情匪浅。
约翰华生赶紧甩甩脑袋驱散这种无缘由的嫉妒和胡思乱想,他也想喝杯酒缓解一下头晕,但他看着这房间里只有那难喝到令人作呕的鬼私酿,约翰华生脖子上的伤口还在痛,见鬼,他差点因那不计后果的献血行为而昏迷不醒。
再也不这么干了!约翰华生暗自赌誓,被那种硬邦邦的东西戳着,还呼吸不过来,快/感是另外一回事,那根本就是濒临死亡的快/感。讨人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再也不对他献血了!
夏洛克在这个瞬间盯着他,麦考罗夫特也盯着他,所有人都盯着他,约翰华生抬起头,几近咆哮的冲着他们喊,“我脸上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