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端起酒杯,向着老道举杯示意。
赵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认得这老道?”
“呵呵,神交已久。”贾清笑着回答。
“仙长,那柑橘可是我花费了不菲的代价从温州千里迢迢弄来的,怎么都被你给弄没了?”郭大贤问道,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左慈这次可是让他丢脸丢大了。
左慈用完好的那只眼睛向上翻了翻,笑着说道:“岂有此事!”
亲自取了几个还没拨开的柑橘,左慈拨开一看,柑橘里面此时都是有肉的,分给众人吃了,味道甚是甜美。
张燕哈哈大笑道:“仙长道法果真奇妙,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郭大贤眼睛不自在的眨了眨,却是说道:“仙长驾临,真是令我这蓬荜生辉,不如让手下表情剑舞给仙长助兴吧?”
左慈却是一摆手,意有所指的说道:“剑舞有什么好看的,古往今来,这剑舞无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套罢了,没什么看头的。”
没想到左慈会这么不客气,这话里面直接讽刺郭大贤不安好心,他眉毛一竖,却是大声呵斥道:“左慈,我原先看你是个老人,没想到你如此狂妄,你有何术,以至于此?”
左慈却是斜着眼睛看向郭大贤,“嘿嘿,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有天忽闻石壁中有声呼喊贫道的名字;等到我前去观看,去看不见人影,如此过了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贫道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诸位都享尽了尘世间的荣华富贵,须知在这乱世当中,官位高的更难保自身,钱财多的更容易死。何不退步,跟贫道往峨嵋山中修行?贫道必当以三卷天书相授。”
张燕转身看了看郭大贤,再看了看众人,大笑说道:“只可惜我尘缘未了,要不然一定随仙长上山。”
郭大贤却是心有所动,被左慈的一番话勾起了他当年在太平道中的回忆,反而默然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这一晃2010年就要结束了呀,可惜今年不能回家,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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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鸿门宴 。。。
左慈看了看宴席上的菜色,却是笑着说道:“今日将军在这里宴请诸位,四方异物极多,里面可有缺少什么东西,贫道愿取之。”
郭大贤有心为难左慈,张嘴便说:“我要龙肝作羹,仙长能取否?”
左慈摇摇头说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又有何难?”
唤来家丁取来笔墨,左慈在墙壁上挥毫拨墨,很快便绘成了一条龙。
左慈用袍袖在墙上一挥,那条龙的腹部自动打开。接着左慈便从龙腹中取出龙肝一副,上面还留存着鲜血。
左慈跛着腿上前将手中的龙肝放于郭大贤面前,嘴里说道:“龙肝在此。”
大厅之中人人交头接耳,就连一贯不信鬼神之说的赵云也目瞪口呆,拉着贾清的袖子询问眼前的情形。
郭大贤右手紧紧的握了握,却是大声的叱责道:“龙乃神物,无人见过它的真容,自然也无人能判断这龙肝的真假。更何况,道长那袍子宽大,说不准这内脏本身就是汝事先藏着袖中的呢!”
张燕对于左慈素来钦佩有加,见左慈果真献上龙肝也不禁面上带笑,心中称奇。本来他是看郭大贤态度有些不对劲,只以为他是因为柑橘的原因被左慈作弄心中一时不忿,既然左慈显露出了本领,那自然就应该借坡下驴,这样才不会伤了和气。但听郭大贤话语中的意思,貌似他今天一定要给左慈一个难堪。
皱起了眉头,张燕刚准备说些什么话来打个圆场,那边左慈却是主动迎上了郭大贤的话头说道:“既然郭将军不信贫道,那贫道当竭尽所能,令将军满意。”
郭大贤哼了两声,“道长,既然你夸下海口,那我可就继续出题了。”
左慈退了回去,拱手说道:“郭将军请说。”
抬头看了看外面院子,如今天寒,草木大多枯死,院子里面也空空荡荡的,郭大贤便接着说道:“道长能取来一些鲜花装点大厅么?”
左慈说道:“将军要什么花?”
“我只要富贵牡丹。”
左慈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且看贫道手段。”
这次左慈从大厅外面有花盆端来一盆清水,用手轻点水面,顷刻间水面便出现了一个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盆中清水荡漾,就见花骨朵生成了一朵双花牡丹,尽显雍容华贵、富丽端庄,不愧是国色天香的花中之王。
双花牡丹一出,大厅中所有人都对左慈佩服不已,不少性格粗野的武将还大声叫好起哄,其中张燕更是起身将左慈迎回座位。
左慈坐回座位,却是对着边上几人劝道:“诸位请听贫道一言,如今尔等的富贵,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暂时的繁盛罢了。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其中道理,诸位请好自思量。”
郭大贤偏偏不信邪,继续抬杠道:“道长如此神通广大,不如赐下个法子,也好令我们的富贵永保无虞。”
左慈冷笑道:“古语有言,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是人力能保常的。郭将军如能在富贵时筹划下将来衰败时的世业,这也能算得上是常保永全了。”
张燕坐在郭大贤和左慈之间,见二人又对上了,忙说道:“仙长远道而来,想必是饿了,来,吃块鱼。”
东汉这时候的道士,并不忌荤食,更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忌讳。后世的那些不蓄妻、不茹荤之类的规矩,也大多是随着全真道的兴起而定下来的。
左慈谢过了张燕,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贫道嘴刁,这鱼不合贫道的胃口。”
郭大贤冷哼说道:“脍鱼还是松江鲈鱼最为肥美,只是远在千里之遥,道长若是想吃,不如自己弄来,也让我们一饱口福。”
左慈拍手起身说道:“正是如此,贫道自取便是。”
说完左慈叫家丁取来钓竿,也不用鱼饵,直接将钓线垂进水里,不一会儿便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鱼篓里面,端进了大厅。
“这次我等可是沾仙长的光了。”张燕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鲈鱼点了点头。
郭大贤嘴硬说道:“我池中原本就有鲈鱼罢了,算不得道长本事。”
左慈却是叫人把鲈鱼呈上来说道:“郭将军,何苦以此欺骗大家呢?天下间其余地方的鲈鱼都只有两腮,唯有松江的鲈鱼有四腮。这鲈鱼到底是哪里的,用这个当凭据一辨即知。”
众人挨个观看,果然是四腮的鲈鱼。
左慈用手指着鲈鱼说道:“这松江鲈鱼想要烹调的好吃,还须要紫芽姜才行。”
这次郭大贤嘴巴干动了几下,知道难不住左慈,却是不再自讨没趣了。
还是张燕在边上搭腔:“这紫芽姜,还要看仙长的了。”
另取了一个盆,左慈用袍子覆盖在上面。须臾间,摊开袍子,得到了满盆的紫芽姜。
郭大贤算是彻底的服气了,对着家丁吩咐道:“把鲈鱼和紫芽姜送到厨房去,做好了再送上来。”
左慈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麻烦了,贫道这就要离开了,这鱼是来不及吃了。郭将军,这里你是主人,我希望在临走之前,请求和你分杯喝酒。”
郭大贤心里实在是对左慈这个老道又惧又怕,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忙不迭的说道:“道长请便。”
左慈上前拔下头上的玉簪在酒杯上划了一下,那酒杯一划为二,两半中都有酒,相隔着好几寸。
左慈先喝了其中的一半,把另一半杯子递给了郭大贤。
郭大贤心中迟疑,不敢接过酒杯。
左慈却是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郭将军心中犹疑不决,既然如此,那贫道索性代你做个了断吧。”
左慈喝完剩下半杯中的酒,将酒杯往地上一摔。
随着那酒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就见近百名刀斧手从各处拥了出来,把大厅给团团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抱歉了,这几天事情不少,不光我自己要画图,还要帮同学画,所以拖了好几天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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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逼宫退位 。。。
这些刀斧手虽然出现的突然,但是张燕反应极快,多年身为黑山军的领袖并没有磨灭掉他的机警,值此变故他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猛地起身退了几步,离郭大贤更远了些。
“郭大贤,你这是想干什么?”张燕先声夺人,大声呵斥郭大贤。
郭大贤和张燕认识了几十年,两人是过命的交情,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本来今晚宴会上他只想着透点口风,试探下张燕对于光大太平道的反应。可是禁不住卞喜和郭小贤两个人的撺掇,便埋伏下了这些刀斧兵以策万全,其实在他的心里面他是不希望和张燕两个人反目成仇的,当然要是张燕态度异常坚决,那他为了太平道的道统,也只能和张燕他们两人间做个了断了。
一切都构想的不错,偏偏在晚宴上还没等他来得及向张燕提太平道的事情,左慈这个老道士就不请自来了,时机掐得正正好。而且左慈一来就出尽风头,让郭大贤更是没有机会向张燕提这件事情了,毕竟有左慈这个外人在场。
经过左慈这么一闹,郭大贤知道今天不是商量事情的好时机,便想着等左慈走后抽空让郭小贤把那些刀斧兵撤下去,反正太平道的光复也不急于一时,可以从长计议。
因为角度问题,左慈就挡在郭大贤面前,他虽然身材消瘦,但是袍子极其宽大,将郭大贤的身影完全遮住。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摔,那些埋伏的刀斧手还以为是郭大贤发动的信号,他们的神经已经绷紧一天了,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便呼啦啦全部都一窝蜂冲了出来,把大厅给团团围住。
“褚燕,你这数典忘祖的小人,当年你我二人都在首领张牛角帐下当部将,后来大帅去世,你被推举为黑山军的首领。兄弟们奉你为首领,是希望你带领大家过上好的生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黑山军仍然只能窝在山沟里,想要在河北诸郡里面打秋风还经常被你百般阻挠。这也就罢了,前日和那袁绍争斗,弟兄们死伤惨重,你倒是说说,你能不能对得起我们黑山的百万弟兄!”郭大贤虽然也愣了一下,不过却立刻咬了咬牙,知道自从刀斧兵齐出,他已经和张燕完全撕破了脸皮,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便索性硬下心肠。当然他只想着杀了张燕夺了他首领的地位,大厅中剩下的那些人只要识时务,他还是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张燕本来姓褚,是后来改的姓,只不过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也只有一些军中的老人了。
眯着眼睛看向郭大贤,张燕摇了摇头说道:“那年大帅被飞矢所伤,受伤严重不治身亡,去世前让燕为帅。为了缅怀大帅的恩德,我便改姓为张,从此便叫了张燕,这还算不得是小人吧?至于不让尔等随便打秋风,毕竟我们也曾经是穷苦百姓,自是知道百姓的辛劳,更是不能盘剥他们。与袁绍战斗失利,我自是要负一部分责任,可那袁绍也是名门望族,手下兵多将广,我等不是他的对手也是情有可原。”张燕这些年作为首领,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此此刻驳斥郭大贤也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很。
大厅中众人大多是武将,一个个早年间虽然脾气火爆,不过他们都是山贼出身,在濮阳这些年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他们的血性。因此一时间虽然被围住,不过除了和张燕交好的几人面露怒色外,其余众人都只是慌乱了一下,便又平静了下来。
毕竟他们看得明白,面前情势看似危急,不过郭大贤只是针对张燕一人,最多再拿和张燕交好的几人杀鸡儆猴。不过是换了个人当首领,他们还是该干嘛干嘛,他们的富贵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因此他们心中安稳得很。
角落里面,张方在刀斧兵刚拥了出来便冲到张燕身后,护卫着父亲,与郭大贤等人对峙。
而赵云本来也想有所动作,却被贾清一把按住了胳膊,他冲着赵云微微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张将军,你这么多年的苦劳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样,只要你让出首领之位,我们自会让你好吃好喝做个富家翁,岂不是从此以后逍遥快活?”卞喜见郭大贤被张燕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得站出来威胁说道:“要不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乱刀之下恐怕没有全尸呀?”
“哼,让父亲让出首领的位子,那谁来当首领,是卞喜你来当么?”张方平日里就看这几人不顺眼,没想到他们此刻竟然这么卑鄙。
“呵呵,小将军说笑了,我何德何能来当这首领呀?”卞喜回头看了郭大贤一眼说道:“这首领的人选,自然是需要威望高、能力大的人来做才是。”
郭大贤这时点了点头,“不错,反正今晚军中的主要将领都聚集于此,不如我们推举一下,看看谁更适合当首领。”
郭大贤话音刚落,郭小贤立刻就叫道:“我父郭大贤身经百战,受军中将士爱戴,我推举他当首领!”
大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绝大部分都是聪明人,也开始大声附和着郭小贤的话,要推举郭大贤为首领。
一时间大厅中民意汹涌,郭大贤稳坐钓鱼台,颇有几分众望所归的派头。
张燕举目四望,不禁悲从中来,有些心灰意冷,“也罢,既然如此。。。。。。”
“张将军不可,郭大贤包藏祸心,他今日若当了首领,以后这黑山军便是第二个黄巾军!”贾清知道如今是有张燕的庇护,一旦张燕下台,那他必然要落到郭大贤的手里,因此他不得不站了出来。当然他提前叫赵云做好准备,到时候反正有张燕吸引火力,他们两个只管拼命杀出去。
“什么?郭大贤你竟然又和太平道联系上了么?”当年黄巾军纵横中原,张燕那时候聚合少年成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战,对于黄巾军的危害是了解的相当清楚。可以说一旦打出黄巾军的旗号,那中原诸侯必然会再次联合起来,把黄巾军给剿杀下去。
郭大贤本来正等着张燕主动让位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偏偏杀出个青年坏事,对于贾清是恨的牙痒痒。
看见贾清,郭小贤和卞喜先是吃惊,再是疑惑。
郭小贤是想不通他这个太平道的长老为什么这时候要来坏郭大贤的好事,难道太平道里面另有安排?
而卞喜则是认出了贾清的身份,不过他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会,怎么他的脸上没有那个瘢痕了?
不过听了郭小贤和卞喜的说法,郭大贤思量起来,按理说要是这青年真是太平道长老,那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和他联系,更何况是此时拆他的台呢?
“哼哼,好你个张燕,这人是瀛州刺史贾清,没想到你早就准备把弟兄出卖了么?”郭大贤此时选择了最有利于他的说法,反正事已至此,即便这青年不是瀛州刺史,他也要咬定他是,这样才能连带着说明张燕勾结外人,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张燕除去。
张燕瞥了眼边上并没有否认的青年,心中虽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却是释然。若这青年是那久负盛名的瀛州刺史,那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而且在他领军回到濮阳的时候,他也收到消息,说是郭大贤在抓捕要犯,这所谓的要犯显然便是这青年了。
大厅中空气都仿佛凝结住了,战斗一触即发,这时被众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