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萧那一双眼睛睁的更大,却听白彤又是抛出一个转折:“此香炼制之法所录典籍,乃是在藏书阁第二层,寻常弟子无法出入,唯有长老才可修习。”
“若有谷中长老能够回源,或许便能知晓这招魂香炼制之法。”
千寿闻言,只轻轻吐露一个字眼:“难!”
几人又是久久不语,冷萧不由苦笑一声:“莫不是这贼老天,打定主意要戏弄于某!”
待几人又是散去之后,千寿走到冷萧身边,轻声道:“少主,儿女情长,暂且放一放,修为才是要紧之事!”
他面色忧虑,时不我待!
冷萧张口,却是难以反驳,只是默然说道:“千爷爷,我体内邪气并未根除,不过是暂时压制罢了,再有不到半年,便会再度爆发,即使此刻修为再高,半年之后,仍是一场指间流沙。”
不等千寿多言,他又是说道:“桃红已挣脱封印而逃,正是他杀了雨子,千爷爷,你务必小心!”
他话音一落,千寿眉头紧紧皱起,却是犹疑道:“竟有此事?难怪雨子无端出了变故。可那封印乃是老奴亲自布下,莫说桃红神志不清,便是全盛时期,若想突破也非易事。”
千寿目光一闪,话音一沉:“除非,此贼从一开始便未迷失神志!”
第一百三十六章含羞一剑破空来()
傍晚时分,眼看天色再有片刻便要彻底黑下来,千寿叹息一声,便是准备返回中域,万不可叫桃红先他一步回去,否则定然一切晚矣。
眼看千寿已是匆匆离去,苍珏亦对冷萧说道:“冷小友,我蛮域亦不乏异人,论旁门之道,便是老夫也是自叹弗如,不若将姚姑娘一并带去,或许会有别的招魂之法。”
冷萧沉吟片刻,微微点头,才刚刚抱起姚心雨,灵雀谷便好似地震一般,蓦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虽然极为轻微,可却极为清晰。
只见白彤匆忙而来,却是急急说道:“北冥鲲、沐寻礼、沐柳颜、宇文金拓、安风定五人齐聚首,我灵雀谷护宗大阵恐怕撑不了多久!”
却听外界已然传来隆隆之声,如雷贯耳:“白薇谷主,速速交出逆贼沐寻安,或可饶你一命,否则,修怪我等不留情面!”
白薇早在百年前与沐寻安一同殒命,怕是除却沐寻礼一人,便是无人知晓白薇乃是鬼修之身,更是无人知晓白薇早已魂飞魄散。
白彤连忙说道:“苍前辈,现在该如何办?”
冷萧又是将姚心雨放心,沉声道:“冷某随他们前去便是。”
他才走出一步,苍珏一把将之拉住,却是低喝一声:“不可!冷小友你这般做法,将老夫置于何地?老夫千里迢迢而来,你莫不是要老夫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白彤轻声道了一句:“他们所要审判之人,乃是沐寻安,冷公子只要言明身份,定能无碍!”
她一言才出,苍珏缓缓摇头,叹道:“白姑娘还是太过年轻,低估了人心的卑劣程度。若整个南域打着惩奸除恶的旗号大张旗鼓,最终竟是找错了人,岂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这一劫,躲不过。”
白彤喃喃一声:“怎可如此,这般做法,岂是正道所为?”
“愈是正道,愈是要顾全颜面。你且看沐寻礼,纵然蛮域一事路人皆知,却仍是只字不提,欲推卸的一干二净。”
三人面色凝重,唯独烟儿仍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定定望着三人,却也是听到了外边传来是声音,目中显露出几分诧异。
白彤顿时冲天而起,朝着灵雀谷之外落去,却见她柳眉倒竖,目光冰冷,遥遥望着南域顶尖修士,却是怡然不惧,冷然道:“诸位前辈无端攻击我灵雀谷大阵,不知意欲何为?”
沐寻礼尚未说话,却是北冥鲲淡漠的望了她一眼,说道:“小辈,此地还轮不到你说话,还是劳烦你去将白薇谷主请出来吧!”
此事唯独沐寻礼与北冥鲲稍显在意,其余三人却是平平淡淡,仿佛只是承个人情,前来助长声势的而已。
白彤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神色却未有几分变化,只淡淡说道:“还望北冥宗主恕罪,姑姑早已闭死关,不见外客!”
一听“闭死关”三个字,几人不由皆对视一眼,不知白薇乃是疗伤还是修炼,唯有沐寻礼心中冷笑,只道是白薇怕被认出鬼修之身,不敢见人。
沐寻礼轻轻笑了一声:“小辈,既是闭死关,我等也并非无礼之人,你只要将沐寻安交出来,我等自不会为难于你!”
“什么沐寻安?”白彤眉头一皱,“我灵雀谷两年前便是彻底避世,封锁宗门,根本未曾与外界有过交流,不知这沐寻安又是何人?”
沐寻礼闻言,却是忽然仰天大笑,目光冰冷之中又是带了几分戏谑:“沐寻安是何人?好,本座便告诉你,沐寻安是何人!”
“沐寻安,乃是白薇谷主是老相好,若近日你见白薇谷主带着个男人出入灵雀谷,此人便是沐寻安无疑!”
白彤闻言,不由对其怒目而视,轻吒一声:“晚辈敬你一声前辈,前辈为何要无故辱我姑姑清白!”
沐寻礼见状,顿感无趣,只是颇为不耐的说了一句:“是否清白,你说了不算!小辈,你若再不交人,休怪我等硬闯了!”
白彤贝齿紧紧咬着红唇,一双红唇似染鲜血,可面色却是苍白如纸,心中升起一抹彷徨。纵然白薇此前曾欲夺她肉身,可在这刻,她却仍是不由心想,若是白薇还在,该有多好?
以白薇的性格,莫说这区区五大分神,便是南域倾巢而来,数万万修士挥剑灵雀谷,想必她也不会有一丝让步。
一念至此,白彤深吸口气,蓦然踏出一步,却是肃然道:“前辈此言无理,恕晚辈断然不可答应!”
见沐寻礼已然不耐,北冥鲲面上忽然泛起一抹诡谲笑意,忽的拉住了沐寻礼,缓缓说道:“沐兄亲自来请某,某也断然不可只是观望,此事,便交由某罢!”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却听他笑了一声,说道:“应是快要到了。”
不多久,果真见遥遥飞来一道身影,乃是一名苍苍老妪。
只见她望向灵雀谷之时,目中不由泛起一抹复杂之色,冲着北冥鲲行礼道:“拜见宗主!”
北冥鲲当即朝其招手,道:“廖长老,回家感觉如何?”
廖棉闻言,面色当即一变,不由问道:“宗主这是何意?”
北冥鲲遂手掌一按,示意廖棉无需激动,只听他说道:“廖长老不必多虑,多年来廖长老为我青痕宗炼制的丹药不计其数,本座亦是看在眼里,此番,便是要借廖长老的灵雀佩一用,别无他意。”
廖棉嘴唇微张,久久不言,正要开口之时,北冥鲲却是淡淡道了一句:“廖长老可莫要说灵雀佩已经扔了。”
北冥鲲素来为人豪爽、直率,这刻却平白给廖棉一种阴阳怪气之感,叫她心中竟有些不识。
她亦只当是自己心中对北冥鲲此举生了厌恶,她性格亦是强硬之人,此刻不由轻哼一声:“宗主此言差矣,老身属实曾是灵雀谷长老,此言不假,可数十年前便是脱离了灵雀谷,又为何要将灵雀佩留存至今?”
北冥鲲神色淡漠,却是冷然道:“这一点便要问廖长老自己了,本座如何能够知晓?廖长老,本座对你过往不愿深究,亦知你对青痕宗绝无二心,此刻并非是逼迫,乃是在与廖长老商讨!”
廖棉死死盯着北冥鲲,可北冥鲲那面上却始终冷淡,好似浑不在意,廖棉目中闪过一丝无奈,终究是泄了气,摇头以那嘶哑的喉咙冰冷道了一句:“宗主,你变了。”
说着,她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随手便是丢给了北冥鲲。
北冥鲲一把接住,廖棉那三字落下却是叫他目光一沉,面色刹那阴郁了不少,却见廖棉好似只是随口,神色不由微微缓缓。
他哼哼一笑:“廖长老此言差矣,岁月在变迁,人又岂能一成不变?”
他不与廖棉再多说什么,却是一步上前,朝着白彤晃了晃手中灵雀佩,淡淡道:“白姑娘,是否该请本座进去喝杯茶?”
白彤目光死死落在廖棉身上,被白彤这一看,廖棉却是心中生出一抹歉疚之意,说来她得以存活至今,还要靠了白薇的碧玉灵芝。
可一想到当年白薇的所作所为,她心中便是愤恨不已,当年白薇竟欲吸摄她的精气,若非她勉力逃遁,恐怕便已无了今日。
她便是回灵雀谷,那些长老弟子也不会信她所言,便是她自己,亦无法相信,白薇竟能做出此等事来,徘徊几年,终究了去了青痕宗,凭着一身炼丹之术,成了丹堂堂主。
被北冥鲲一唤,白彤立刻从廖棉身上收回了目光,对着北冥鲲说道:“北冥鲲宗主当真是要硬闯?”
“小辈切莫胡言,本座又岂能硬闯?本座可是手持灵雀佩,正大光明的进去!”
便听北冥鲲低低一笑,一步便是踏入了阵法之内,阵法却未有一丝波动,白彤亦是根本来不及阻拦。
沐寻礼不由轻笑一声:“青痕宗不愧为后起之秀,北冥宗主好手段!”
却见北冥鲲才刚一步踏入,便又是瞬息从那护宗大阵之内倒飞而出,一连退出去数十丈,才堪堪稳住身形。
只见苍珏一步从阵法之内跨了出来,站在了白彤身前,轻叹一声:“老夫竟叫一小姑娘独自面对这一众强者,当真是惭愧。”
白彤轻轻唤了一声:“前辈”
苍珏轻轻摆手,面色肃然,神情冰冷:“白姑娘无需多言,你先回谷中,老夫与沐寻礼那狗贼,也是有些旧账该算一算了!”
白彤眼看情势瞬息剑拔弩张起来,心知自己留下亦不过是累赘,不由低声说道:“前辈当心,北冥宗主手上有灵雀佩!”
苍珏微微点头,他自是知晓灵雀佩乃何物,白彤亦是赠了他一枚。
白彤说完,便是转身进了灵雀谷,那阵法之上便是荡漾起一层好似水波一般的涟漪,叫外界之人根本看不清内部情况,只有一片朦胧,好似俯身于水面看着自己倒影一般。
苍珏一指沐寻礼,冷然说道:“尔等口口声声说那逆贼乃是沐寻安,却是要叫一个少年来做这替死羔羊!那真正的卑鄙小人,便在诸位面前,诸位却与之称兄道弟,当真是令老夫不齿!”
沐寻礼面色阴沉,然而还不待他说出什么诡辩的话来,昏黄夕阳的尽头之处,却是瞬息飞来一道身影,一身黑衫猎猎作响,其上绣有青山绿水,朵朵白云,便好似这泼墨江山,大气磅礴。
只听这黑衫男子掩嘴轻笑一声,一双丹凤眼柔柔瞥了一眼沐寻礼,却是说道:“阁下所言极是,便是本座,亦觉得颇为不齿!”
“所以,这便是来助阁下一臂之力!阁下无需多心,无非是本座含羞剑饥了。”
只听他话音一落,一柄纤细长剑便是从他袖子蓦然滑了出来,莹莹微粉,柔柔盈水,便似那青涩少女略施粉黛,莲步轻移,便是朝着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娉婷而去。
然而,这画面看似绝美,却是杀机凛然,只柔柔言语之间,那黑衫男子便是身形一闪,骤然朝着沐寻礼一剑斩落下去!
沐寻礼面色微变,心中震骇,这莫名其妙之人,竟是比北冥鲲都要强上不少!
他急急一退,可周身却忽然涌上一股无形之力,将之牢牢禁锢,四周分明乃是空荡天地,却叫他左右受制!
夕阳橙黄色余晖之下,那含羞剑绽放出朦朦色彩,令人目眩神迷,那黑衫男子举止端庄,举手投足之间便似拈花折柳,好不闲适!
可这轻飘飘一剑,却叫沐寻礼面色霎时阴沉不已,只见他霍然从袖中摸出一柄古铜色长剑,中有镂空雕纹,看模样古朴厚重,给人浑然天成之感,失了金甲游龙剑之后,他竟又是换上了一件五品灵宝。
剑阁擅炼器,早已闻名天下,果非虚名。
便见那手中长剑瞬息朝上一撩,藏锋剑意刹那凛冽,便好似巨龙抬头,那古朴长剑之上刹那绽放出一道古铜色剑芒!
却见那黑衫男子衣袂飘飘,双臂轻摆,含羞剑淡然画出一个轻轻一旋,宛若风拂杨柳、鱼戏莲间,只一霎,便叫沐寻礼威势不凡的一剑如雾散去!
黑衫男子亦退出一步,面上泛起一抹饶有兴趣之意。
却是北冥鲲低喝一声:“陈乔予安,你好大的狗胆!”
沐寻礼闻言,便是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乃是当今离梦教教主!”
苍珏对离梦教亦是有所耳闻,这刻管他什么正道邪道,一同对敌,便是我道!
白彤转身回了灵雀谷之后,便见冷萧赫然就直直站在谷口处,这般大大咧咧,若是有人闯入,定然瞬息便被掳走!
可冷萧面上却是极为平静,似在等待着什么,朋友,或是敌人。
白彤飞至冷萧身边,胸膛微微起伏,目中似有一抹亮色,急促道:“冷公子,或许有了获得招魂香配方之法!”
见冷萧目光霍然望来,她目光一瞬不瞬,快速说道:“青痕宗有一长老,名为廖棉,当年乃是我灵雀谷长老!”
冷萧闻言,却是不由低语一声:“竟是廖棉长老!”
第一百三十七章男扮女装出谷去()
伴着一缕绯红霞光,沐柳颜俏丽容颜之上泛起一抹浅浅晕红,叫人怦然心动。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传音符,迟疑一霎之后,目光缓缓凝重,对着沐寻礼说道:“沐阁主亲自来请,妾身做为南域一份子,亦不可独善其身。奈何门中长老传讯,离梦教弟子攻打而来,由蓝千暮亲自坐镇,妾身不得不先行离去了!”
北冥鲲眼神阴郁,自陈乔予安身上扫了一眼,又缓缓落在沐柳颜面上,怪异的笑了一声:“是真是假,怕是只有天知地知了。”
他一语落下,沐柳颜顿时黛眉一挑,冷笑道:“是真是假,怎么,北冥宗主难不成想听一听?”
沐柳颜缓缓举起手中的传音符目中不善,却是低低道了一句:“当年承北冥宗主之情,在对付邪祟之时便已还尽,与北冥宗主相识数十载,老娘倒真是未曾想到,北冥宗主竟是个阴阳怪气的伪君子。”
北冥鲲闻言,面色不由难看不已,却是忽然和煦的笑了一声:“沐宗主此言差矣,只是当年沐宗主与此邪教魔头言谈微妙,如何能叫人不生疑?”
陈乔予安指间灵光流转,含羞剑粉黛柔光,还要胜过那红霞。只听他轻笑了一声:“这才两年多未见,不曾想北冥宗主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北冥鲲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眼睛虚眯,目中绽放出危险色彩。陈乔予安丝毫不以为意,自顾继续说道:“莫不是剑阁出世,自知霸主地位不保,恼羞成怒而影响了心性。”
他此言落时,北冥鲲反是缓缓睁开了双眼,轻飘飘说了一句:“满口胡言。”
“老娘懒得与尔等废话!”沐柳颜冷哼一声,不卖任何面子,便是立刻转身离去,好似柳叶乘风,刹那便没了踪影。
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那老者安风定忽然也是面色一变,对着沐寻礼微微拱手,说道:“对不住了,沐阁主,老夫迟南山亦是遭受到邪修冲击,实婴境修士便来了两个,门下长老恐是撑不住多久!”
邪修攻上山门,沐寻礼总不可能硬要安风定留下,此刻只得笑了两声:“安宗主但去无妨!”
“既然如此,老夫便先告辞了,缉拿沐寻安此贼,有诸位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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