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牢房里关押着一个老头,此刻对着冷萧讥笑两声,说道:“这副镣铐有精铁打造,就是以刀斧去砍,也要花费半天力气,你想以人力挣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是普通镣铐,体内的灰气自然是可以调动的。冷萧并不理会着老头的讥嘲,取出一柄光剑,在镣铐上砍了几下,虽然划出了几条白色痕迹,可对镣铐的磨损实在是微乎其微。
又不信邪地用光刀试了一试,结果还上课一样的下场。老头笑声更浓烈:“看你这兵器倒是不错,花费个几日工夫不眠不休,说不定镣铐就开了。”
冷萧紧接着拿起铁杆炮,往镣铐上轰了一下,不得不说,确实是热,手里仿佛捏着两根烧红的棍子,几乎要烫出水泡来。
饶是如此,冷萧依旧强忍,待光亮散去,冷萧的眉头拧得很紧,手都快烫熟了,这镣铐却除了微微发红之外再无变化。
游离的电光以及通红的镣铐都给冷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那老头似乎被关押的久了,已经产生了一些病态的心理,看冷萧越艰难,他便越是兴奋。
然而冷萧灵光一闪,将灰气灌入锁孔之中,再充实其中,凝聚成钥匙的形状,轻易打开了镣铐
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大怒,后退三步,惊叫道:“不可能,绝无可能,即便是最高明的锁匠也不能打开这把锁,你怎么可能打开!”
对此,冷萧有些嗤之以鼻,此时忽然想起,那些士兵死去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灰气。那他体内的灰气又是从何而来?
不去细想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很想当然,待仔细去想的时候,却根本经不起推敲。他很确信,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而始作俑者就是在他脑海里有些模糊的那个身穿斗篷的人。
即便不是那人,那绝对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多想无意,冷萧又用相同的方法打开了牢门,简直是轻描淡写地走了出来。
原本恶语相向、不断讥讽的老头突然跪了下去,一双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只差要磕头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帮老夫一把!”
冷萧原本不愿多管,忽然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交谈声以及脚步声,顿时走到老头牢房前,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开了牢门、开了镣铐。
周边牢房里的人见此情形,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有反应快的人直接继老头之后跪了下去。
说实在,他们跪或不跪、求或不求,冷萧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在就近放出犯人,再远一些的,就不去理会了。
被放出的犯人哪里还会留下来等待,早就一股脑往外冲了出去。而那些还没被放出来的犯人,则以更大的声音哀求。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自由来得快,去得也快,最早往外闯的一拨人当头碰上一队士兵,彼此有了交锋,有运气不好的,再次被戴上镣铐。
这些事情,冷萧自然不在意,剩下的犯人,他也无暇多顾,没了释放的意思。还有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就不怎么顺眼的,他一个也懒得理会,任其自生自灭。
他就混迹在人群之中,轻而易举地逃了出去。
如他这般逃出来的,少说也有十几人,出了牢房,天高海阔,任凭去留了。
他离开没多久,回头一看,仇雁笙也借此机会逃了出来,看来还不算傻。
更多士兵赶来,其他人再想逃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冷萧走出城主府,来到街上。布告栏上张贴了几张通缉令,悬赏对于冷萧来说低得可怜,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这些人或是做了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或是杀人放火,冷萧自忖,如他这般屠戮了百人的狂徒,还是罕见。既然没有他的通缉令,那么行走起来,自然轻松如意。
断头台上,士兵统领亲自镇守,正在夸夸其谈,对着全城百姓许诺道:“老城主死得冤枉,那两个狂徒已然被生擒,今日便在此,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斩了这二人头颅,替老城主报仇!”
手底下的人前去牢房,想必是去押解冷萧和仇雁笙,却不知道这两人都已经逃了出去。
等待之时,士兵统领继续说着:“老城主已故,本统领心痛万分,便连唯一的女儿也遭了殃。那两个狂徒其中一个便是觊觎城主千金的美色,还曾闯入城主府,偷看城主千金沐浴。”
冷萧隐约记起了城主千金的样貌,浑身直打了个哆嗦,好险仇雁笙不在,否则真不一定能够忍耐得住。被人说作好色之徒也就罢了,却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如此境地!
不远处传来几声脆响,冷萧扭头望去,仇雁笙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件大衣,整个人缩在里面,牙齿咬得嘎嘣响,险些没能忍住,好在士兵统领只是说二人其中一个,没人知道是他
老城主说不上好,也不太坏,反正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追忆便是。士兵统领转到正题:“老城主已死,群龙不可一日无首,本统领提议,大家推选一个新的城主。这个城主要德高望重,要能力强大,要能保护一方平安”
他越说越是激动,脊梁骨挺得笔直。百姓顿时来了劲,议论纷纷,不时传出几个比较明显的声音:“我觉得城北的李大善人是城主的不二人选。”
“城南的赵土山先生也不错,当得起德高望重。”
“张府的张老爷不仅财力雄厚,实力也不弱,理应由他来担任城主”
下方众说纷纭,说谁的都有,反正是私议,没什么负担。甚至有几个臭不要脸的人推选自己,然而一瞬间就被其他声音给淹没了。
士兵统领脸盘黑如锅底,左听又听,竟是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他,令他心中甚是恼火。
他一拍惊堂木,正要说些挽回的话,一个手下急急忙忙赶来,同他耳语了几句,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暴跳如雷:“一群废物,连两个被镣铐锁住的年轻囚犯也看不住,本统领要你们何用?”
百姓尚且一头雾水,冷萧自然知道发生什么事。士兵统领原本要将他二人问斩来立威,没想到二人竟然双双越狱了,一个都没留下。
这时,冷萧忽然指着仇雁笙惊呼一声:“哎呀,这不是那个在逃的囚犯吗?”
被他这一指,一双双眼睛顿时落在了仇雁笙身上,包括士兵统领的眼睛。
第三百八十八章二人携手共筹谋()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都落在仇雁笙身上,仇雁笙顿时汗毛乍起,再扭头想寻找是谁把他卖了,却已经找不到人了。
包括士兵统领在内,都是如此。他第一眼并未看清仇雁笙,却也不管仇雁笙是真的还是假的,便要叫大家瞧瞧,他这个士兵统领的本事,只有在他的保护之下,百姓才能平安。
仇雁笙倒也没有辜负他,他虽然没有发现是谁把他给卖了,却隐约记得声音传来的位置,手里摸出一个竹节炮,毫不犹豫地轰了过去,也不管平民的死活,一炮直接炸死了数十人。
饶是士兵统领,也有些怒意:“狗贼,安敢放肆!”不管之前仇雁笙是不是逃犯,此刻便是坐实了罪名!
士兵统领纵身一跃,如流星坠下,朝着仇雁笙砸了下去,也在仇雁笙出手之时,他身边就已经清空了一片,往四下里躲了开去,冷萧正在其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论如何,那数十个平民的死与他都有着直接到关系,心中不禁想着,仇雁笙这般冷血的人物,与他定然不会有什么瓜葛。
见士兵统领扑来,仇雁笙顿时抬起手中的竹节炮对准了士兵统领,漆黑的竹筒之中已经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而这时,竹筒里的光芒一时消散,竹筒边缘出现了一丝裂痕,有一根灰色的针钉在上面,已经将这把兵器损毁了。随后,这枚灰色的针也缓缓消散,仿佛原本就不是实物。
冷萧抬头一看,远处走来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他心中霍然一震,就是这个人!他记忆的缺失,一定和这个人有关。
仇雁笙失去了攻击的手段,士兵统领去势不减,正好将仇雁笙压在身下,力道之大,地砖都砸出了一片裂缝,更有骨裂声传出,凄惨之极。
他哈哈大笑,虎目往四周一瞧,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有本统领在,绝不会放任这般狂徒作乱。在大家受到危险之际,那李大善人何在?那赵土山何在?那什么张老爷何在?只有本统领在,还望诸位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有死者的亲眷已然怒极,大声喊着:“统领劳苦功高,实力与能力毋庸置疑,继任城主也是说的过去。眼下,还望统领能够将这狂徒处死!”
士兵统领哈哈大笑,断头台已开,自然不可草率了事,将仇雁笙斩首,甚合他心意。他将仇雁笙帽子揭开,没想到还真是逃犯,无暇多想,直接一把提起仇雁笙,架在了断头台上。
而方才毁去竹节炮的斗篷人,已经退去,根本没有人注意,深藏功与名。
冷萧心里无端浮现出两个字,喃喃自语:“法师。”
仇雁笙嘴角淌出血线,整个人凄惨不已,如同一滩烂肉,看来被士兵统领那一次冲撞,将一身骨头撞断了不少,眼神黯淡无光。
“那是”
冷萧皱眉,运足目力,仇雁笙的血液之中,带着零星的颗粒物质,遥遥望去,只有一个小点,却在已肉眼可见的幅度蠕动着。
这个发现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并且十分排斥。与此同时,他浑身都出现一股瘙痒感,极为不自在,紧紧咬着牙齿,克制着将皮肤抓烂的冲动。
眼看铡刀就要落下,冷萧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取出一根铁杆,发射出一发光球。相比竹节炮,铁杆炮的威力要小很多,却极为精准。
这个威力小也是相对而言的,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将士兵统领的头颅炸得粉碎,偌大一个无头的身子直挺挺倒了下来。
百姓惶恐不已,作鸟兽散,不敢再有半分停留。这般混乱的情形,对于冷萧反到有好处,把前来支援的士兵都给冲散了。
他跳上断头台,一把提起仇雁笙就走,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他始终防备着法师的出现,然而直到他走远之后,才依稀见到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在人群里穿行,速度不紧不慢,不知是有强烈的自信还是已经放弃了追赶。
他管不了这许多,只有不顾一切地逃。一直跑了几个时辰,天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冷萧一把将仇雁笙丢在地上,力道不清,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救这滥杀无辜的人,却又对那些死去的人升不起多少同情,相反,在看着仇雁笙将要死去的时候,他心里却闪过一丝抵触。
仇雁笙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眼皮已经肿了,看来是想睁也睁不开。冷萧正在研究着手指上配戴的纳戒,此前天几乎是本能一般从中取出了趁手兵器,而除了兵器之外,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都很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该死,那所谓的法师,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想回去擒住法师质问,却又本能觉得,自己远非法师的对手。
“想不到,竟然是你救了我。”仇雁笙冷笑一声,此前二人还刀枪相向,要死要活,这时冷萧却救了他,他心中也有些意外。
“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们有一样的遭遇。”他这里所指,是指二人都曾被遮掩了一部分记忆,遗忘了太多东西。
他从纳戒之中摸出一枚黑色的圆球,外表像是一颗羊粪蛋子,他也不知道功效如何,只是凭借着本能,感觉这一枚丹药对于仇雁笙会有些作用。
仇雁笙也不管是不是毒药,张口就吞了下去,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丹药入腹之后,仇雁笙剧烈咳嗽两声,咳出一抹淤血,手臂撑着地面,竟然缓缓坐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丹药功效的强大。
不过他断裂的骨头已经没有恢复,每动弹一下,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却依旧强撑着坐了起来,坐定时口鼻已经溢出鲜血。
冷萧又取出一粒血砂,给仇雁笙吞下,仇雁笙闭眼沉思,又霍然睁眼,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的骨头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并且肉身的伤势也在迅速好转。”
他抬起手臂,上面的淤青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他站起身子,对冷萧微微鞠躬:“不论如何,此次承蒙阁下搭救,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
冷萧只问:“我只想知道,你到底遗忘了多少东西?”
仇雁笙皱眉,似乎在竭力的回想,缓缓说着:“照阁下这么一说,我的记忆的确太过浅薄。竟只有出现在这城中之后的记忆,全部都是作为逃犯的。”
相比仇雁笙,冷萧还算好上一些,他还有在那个村子里的记忆,还记得车老爷子一家,还记得老妇和刘老爷。
他指着仇雁笙流淌出的血液,主要是指着其中蠕动的颗粒:“这是什么?”
仇雁笙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后退了半步,才走近看,似乎对此极为排斥,紧紧皱起眉头:“什么鬼东西?”
他不信邪似的,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在手心一划,淌出一股热血,血液之中,依旧混杂着这些颗粒。
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却见同时,冷萧举着一柄靛青长剑,同样在手心一化,血液之中也蕴含着这样的颗粒。
“果然如此。”冷萧心中泛起寒意。
仇雁笙死死盯着冷萧的手,说道:“阁下这柄剑似乎不是凡品。”
冷萧手掌一翻,将角兵收了起来,虽然他不太记得,也能感觉到角兵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此刻冷哼一声:“你的关注点不太正确。”
仇雁笙干咳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颗粒之上,干脆直接捏起了一粒,指间传来蠕虫一般挣扎的感觉。
他细看,只觉汗毛乍起:“这这是猴子?”
冷萧一样捏起一粒,这些极小的颗粒,放到近处仔细看,果然是一些极小的红色猴子,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吞咽着血液。
边上,仇雁笙已经有些躁怒,一把将火猴子扔在地上,抬脚用力踩着,将所有猴子都踩得粉碎、稀烂。
“治标不治本。”冷萧淡淡说了一句。
“你有办法?”仇雁笙抬眼看着冷萧,冷萧既然这样平静,一定有些他所不知道的话没说完。
冷萧淡淡说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或许有一个人能够解开答案。”
“谁?”
“法师。”
仇雁笙瞳孔一缩,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法师是谁?”
冷萧嘴角抽动了一下,扫了他一眼,说道:“就是毁去了你兵器的那个身穿斗篷的人。”
“原来是他!”仇雁笙顿时瞪着眼睛,拜法师所赐,他险些人头落地。
只是不知道,若他知晓是冷萧将他给卖了,他此刻会是何等表情。他虽然躁怒,却并不莽撞,看向冷萧:“那法师实力非凡,你我绝非敌手,你待如何?”
这,也是冷萧最为无奈的地方,即便是敌明我暗,占据优势,可在压倒性的实力之前,依旧让人无可奈何。
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是人,就会有弱点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弱点找出来,在此之前,只有一个字——等。”
第三百八十九章寻到法师弱点处()
老城主和士兵统领都死去之后,这城主之位反倒不如一开始那样受人欢迎,几个候选人彼此推诿,最终落到李大善人头上。
冷萧一瞧,这李大善人贼眉鼠眼,形容猥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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