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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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妄-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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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萧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仇雁笙极有可能会遭受同样的境遇,轻易被一个无面人带走,带到一个地方。

    野兔在无面人手里不断蹦跶,挣扎得很凶猛,忽然张口一咬,咬在无面人手指上,就像咬了一口胡萝卜一样,轻易咬下一块来。

    无面人看了野兔一眼,然后手指猛然刺进野兔体内,连着内脏和肠子直接一把抓了出来,捏得烂碎。野兔终于不再挣扎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野兔的鲜血淌了一地,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无面人手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往下淌血,如同倾倒的蜂蜜,藕断丝连地垂在地上,也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走了很久很久,应当过去了几个时辰。冷萧的意识也有些混沌迷糊了,有些分不清虚实。

    无面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冷萧心中一惊,以为暴露了,却见无面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就和野兔一样,没有了动静。

    冷萧上前,将他的身体切开,里面已经没有了胶状物,他的血液已经流干了,身体也因此失去了行动力。

    冷萧不清楚,能不能称之为生命。

    不重要了。他再度吸收一缕灰气,迈步跨过了无面人和野兔的尸体,远远可见,一座巨大的城池。没有城墙,只有一条流淌着浓黄色的水的河流,环绕着整座城。

    这座城似乎覆盖了半块大地,运足目力看去,也看不到边际。这就是所有无面人行路的终点吗?

    河流很宽,河水很平静。河流很长,只有一座小桥横亘。这座桥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已经十分陈旧,桥上满是粗糙的纹路,如同一块块未经打磨的石头拙劣地堆砌。

    桥上,坐着一个身穿斗篷的女人,盖住了整张脸。为什么说她是女人,或许是因为她头上点缀的一朵花。

    只是不知道多久前戴的,这朵花也已经枯死了,花瓣干瘪,失去了水分和色彩,随着女人偏了偏头,就一片片坠落。

    女人看向了冷萧,冷萧也看到了女人的脸。这个斗篷女人,长着和无面人一样的脸。冷萧不知该不该继续称她为女人,片刻后却又确信了,因为这斗篷女人说了话。

    “有只猪儿在逃跑,天上星星地上草。有只猪儿在逃跑”

    似乎有一阵寒风吹过,冷萧身体哆嗦了一下,已经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斗篷女人。斗篷女人也看着他,以颤抖且嘶哑的喉咙碎碎念着什么,继而霍然停住,拾起地上干枯的花瓣,沾了几滴口水,一片一片安回花托,然后戴回头上。

    依旧坐在桥的一边,身前摆着一张陈旧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些杂物。她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河水,河水回以平静。

第三百七十四章无城游猎拖尸人() 
如果可以选择,冷萧一定会避开这个斗篷女人。可惜护城河一览无余,他也没有了飞行的能力,一时无法避开。

    上了桥,才清楚地看见,桌上摆了一快快生肉,将无面人胸腔的一整块肉都割了下来,依稀可见灰气在里面流淌。而斗篷女人则如同品茶一般细细尝着,对冷萧的临近无动于衷。

    冷萧心中有些惶然,只怕一进入这城池之后就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他在桌前站定,问道:“敢问姑娘,近日可曾见到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人入城?”

    他本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有想到斗篷女人竟真的平静的做出了回应:“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聪明的,愚蠢的,每一天被带进无城的人不计其数。”

    “这座城池的名字,叫做‘无’?”

    斗篷女人忽然抬头看向冷萧,一双眼睛空洞无比,如同在脸上镶嵌了两颗黯淡无光的石头。面部轮廓模糊,像一团僵硬的面粉。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被带入无城的。你不一样,愚蠢的家伙。”斗篷女人生硬的笑了两声,她的声音属于柔弱妩媚的一类,却又显得十分诡异,细细回味,又像是一个嗓音沙哑的老媪。

    冷萧凝聚体内不多的灰气形成一张面孔,又试探性地问道:“你可曾见过他?”

    斗篷女人缓缓转头看向灰气化成的仇雁笙,有些怔怔,半晌没有动静,冷萧便等了她半晌。半晌之后,斗篷女人一探头,直接将灰气一口吞了进去,身子如同筛糠一样抖着,口中呢喃:“美味”

    “好个疯婆子!”冷萧皱眉。

    却在这时,远处有大片人影走近,数量不多,约有数百人。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冷萧能够对付。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了选择,直接往无城之中闯了进去,躲在一片草垛后面。

    他手中捏着一枚灵玉,细细感受,最终却又是一声叹息。他已尝试了多次,吸收灵气的速度慢了数百倍,而且好不容易吸收的一点灵气,也会在进入体内的瞬间又流散出去,根本无法贮存。

    “这里的力量源泉是灰气,难道,只能杀戮了吗?”

    如果可以避免,他不愿再染上鲜血,哪怕是这些人不像人的诡异的东西。

    桥很窄,最多之后两个人并排过,而斗篷女人一张桌椅,就占了一个半人的席位,稍有体格肥胖的人,就走不过这座桥了。好在所有无面人都是一个柔弱的体型。

    数百个无面人主动排成一个长长的队列,笔直的走来。每个人都双手高举,手上或捧着的,有人,有野兽,有灵兽。有活着的,也有死了的。

    冷萧想起此前那只和无面人同归于尽的野兔,如同有猎物剧烈地挣扎,相比就会被杀死了,而那些怯懦的,反倒是留住了性命。

    远远望去,无面人就好像一群蚂蚁,队列排得齐整,有的人甚至高举着比自己体型大了数倍的犀牛大象。

    走过桥的时候,每个人都稳稳当当,脚底板似乎黏在了桥上,一晃不晃。

    冷萧看着每一个人无声走过,鼻息忽然粗重了些许,眼帘低垂了半分,他在队伍中部,看到了仇雁笙。

    仇雁笙没有动静,似乎昏迷了过去,还没醒来。他盯着看了半晌,胸口还在细微的起伏,并没有死。

    冷萧心中稍松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肩上,他顿时汗毛乍起,几乎瞬间两手按在这只手的手腕上,直接将此人向前摔去。

    此人就这样轻易被冷萧摔了出去,软得像一团棉花,一只手却像铁箍,依旧死死捏住冷萧肩头。

    冷萧微微冒汗,肩膀在一瞬间竟然被捏碎了。他低喝一声,肩头一震,将此人的手震了开去。却也因此而暴露的身形。

    举着猎物的队伍脚步齐齐一顿,几乎同时回头看向冷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冷萧身子左右移动几步,所有人的眼珠就跟着他转动,不带一丝感情。

    被他摔在地上的无面人艰难站起,腰部被摔断了,身体诡异的向后仰着,脸庞没有一丝弧度,光滑的像是一片平板。

    冷萧往后退去,那数百人的队伍却并未追来,依旧呆滞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人来帮这个折了腰的无面人。

    他的嘴巴很小,像兔子的三瓣嘴,此刻猛然张开半张脸大小,从中喷出一道血光,身子就瘫软了下去,没了动静。

    冷萧快速上前,切开此人胸口,吸收了灰气。一切就在那数百人面前发生,他们就像是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

    被他们高举的猎物之中,有人高喊着救命,将冷萧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得来的只是无面人的拳头,有虚弱的人,直接被一拳打死了,半边脸都陷了进去。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再乱动乱喊,比起死去的人,他们还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然而面对未知的困境,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有时却是一种比死亡更为不幸的事情。

    冷萧不再停留了,他往远处逃去,身子很快被房屋、杂物所遮掩。无面人失去了冷萧的踪迹,数百人又恢复了行动,整齐划一,就像从未停下过一样。

    冷萧身手敏捷,像燕子一样晃过,从屋檐夹缝里穿了进去,如壁虎般附在了上面。屋顶、车马、岩石上,从各处蹦跳着窜来大片人影,弹跳力比阴阳鬼还要高,力道比阴阳鬼还要大,只是身体却脆弱不堪,像是腐朽的木头。

    他们静静望着那具折腰的尸体,有人抓住尸体的脚,往远处拖去,其他人则分散了开去,匍匐行走,像犬类一般在地上嗅着什么。

    初时冷萧还有些担忧,可事实证明,这些无面人的嗅觉并不灵敏,兜兜转转,也没有什么结果。

    拖着尸体的人从冷萧下方经过,穿过狭窄的夹缝,没有抬头看。冷萧可以将他杀死,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轻轻跟随着。

    走了片刻,冷萧手按在一处窗棂上,撑着身体移动。忽然心中一寒,回头看,窗棂里面一家老小三人齐齐地站成一排,盯着他看。

    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在这些人像是哑巴,没有叫喊,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发出信号弹,也未必能穿透屋顶。

    冷萧一剑将窗棂切开,跳了进去。两个大人看不出哪个是父亲、哪个是母亲,孩子比大人矮了半个身子,也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三个人穿得和那些游猎的无面人又有些不同,游猎的人穿得衣服都一样,而这三个人穿得衣服则随意的多,或许是军队与平民的区别。

    冷萧径直闯入,这一家三口就静静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翻箱倒柜,也不阻拦。

    他拿了几身衣服,想了想,留下一枚灵晶,就要离去。忽然余光瞥见了角落的一叠衣服,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军队服饰。

    他霍然回头,其中一个大人紧紧抱着小孩的头颅,瑟缩着,剩下一个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显得阴森。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剑柄,剑柄上面又瞬息延伸出五尺长的剑光。

    冷萧与持剑人对上一剑,剑刃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剑光,这剑光就像是虚无的东西,落在冷萧手臂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痕。

    冷萧长剑脱手,在持剑人来不及挥出第二剑的时候,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灰气散逸了出来,被他所吸收。持剑人“扑通”倒了下去。

    剑柄落在地上,剑光隐去,仿佛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头。

    他想,参军的应当是男人,那剩下的,就是母子或是母女。这两人对于丈夫(父亲)的死亡似乎无动于衷,却又在冷萧将要离去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扑了上来。

    有些无力,像一只发了狂的鸡。

    冷萧平静看着二人,长剑一扫,二人的头颅一齐飞了出去,黏稠的血液如胶冻一般垂下。他顺势切开两个人的心脏,吸收了两团微弱的灰气。

    或许是已经背弃了誓言,杀一人是杀,杀一万人也是杀。或许身在江湖,能够真正不杀人的,都是那些杀不了人的弱者。其实人,不该这样破罐子破摔。

    他换上平民的衣服,将一枚丹药捏碎,粉末揉在脸上,看起来有些脏,也让他的五官不那么明显了。

    他钻出窗棂,拖尸体的人已经走远了,没了踪影。静静听,街道间还有细碎的拖沓声音传来,是拖尸体的声音。

    冷萧循着声音追了上去,尸体被放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桌子有个机关,向内一翻,尸体就没了踪影,再一翻,桌子上就多了一团黏腻的糊状物。

    冷萧不禁皱眉。

    拖尸人将糊状物装在一个桶里,然后渐行渐远。冷萧看了一眼,不太想继续追了。他之所以追这个拖尸人,是因为拖尸人离去的方向和游猎的队伍方向是一致的,现在或许有些偏了。

    冷萧几步上了屋顶,远远望去,想象着关押仇雁笙的牢房会在哪里。所有的无面人仿佛一瞬间都人间蒸发了,寻不到一丝踪迹。

第三百七十五章牢房角落美女子() 
冷萧站在极高的屋檐上,檐角小兽的雕刻很拙劣,看不出首尾足身,只有一个混沌的样子,模糊的造型。

    远远看去,拖尸人在一片空旷的地上停了下来,那里陈列着几亩天地,种植着一根根木杆,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拖尸人捏着一把勺子,从桶里舀出一勺糊状物,而后顺着田埂,慢慢泼洒着。糊状物在勺子的边缘留恋,要他用力抖几下才能抖落。

    “用人肉酱浇的地。”冷萧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

    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造型都不一样,奇形怪状的,显得有些诡异。他分不清究竟哪一间是牢房,只从屋檐跳了下去,认准了一个方向,甚至不知道游猎队伍在他失去目标之后有没有改变方向。

    他想,要想关押那么多人,总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至少许多一看就是民居的小屋子可以直接排除了。

    冷萧就近闯入了一间很大的宅院,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却也是私宅,官家的宅院总该有些严谨的风格,而这个宅院里,尽是奢靡。

    一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左拥右抱不止,身侧身后还站着数十个女人,只等他需要的时候,任他取用。他的面前摆着雕刻精美的桌子——与檐角的鸱吻雕饰相比,已经算得上精美了。

    桌上摆着样子鲜美的瓜果,冷萧倒是不曾想到,这样阴森的地方,也能够长出这样美好的瓜果来。

    穿金戴银的男人一口也没吃,手放在女人身上,也不游移,像个呆子一样静默在华丽的椅子上。

    两个女人坐在男人腿上,一左一右,一个手臂环着男人的脖子,一个手指点在男人的胸膛。男人身侧、身后的女人,静静侍立在那里,等到着临幸,又像在枯等着不会来到的下一秒钟。

    每个人都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体型,一样的高度,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又一个虚假的替身。若非身上的衣物,简直无法区分。

    穿金戴银的男人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笃地停在冷萧脸上,抬起手指扶正了脸上有些歪斜的眼睛,闪烁着像是黑夜里猫儿眼里的光。

    “多有打扰,在下告辞。”冷萧抱拳离去,纵身一跃,就越过了高墙。

    穿金戴银的男人冷眼看着,“咔”的一声,脖子转回了原来的位置,看不见云,看不见日月,只有一片长满了青苔的老墙,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冷萧又闯进一间没那么华丽的大院,很没礼貌。或许,敲一辈子门也得不到回应的。

    这是一家酒馆,外面确实有个招牌,已经布满厚厚一层灰尘,看起来牌匾和墙面之间的厚度区别已经被灰尘给填平了,不知一同历经了多少个春秋。

    这样的木头里,或许生不出蛀虫了吧。

    大堂里三两个酒客,伏在桌子上都睡得很沉,像死了一样。角落里,小二占据着一张空桌,一圈一圈擦拭着手里的酒杯。

    进门左手侧,门背后的阴影里,掌柜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打着算盘,如果不是这突兀的声音,冷萧一时还不会发现。

    他刚走近的时候,小二和掌柜齐齐抬起了头,长久的低头让他们的脖子变得很僵硬,发出断裂的声音,令人十分担忧他们的脖子。

    小二站起身朝着冷萧走来,动作不快不慢,与一个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冷萧指间捏着一枚灵石,说道:“敢问,用这一枚灵石,可能换一壶酒喝?”

    小二在冷萧身前五步远站定,把手伸得笔直,手指几乎戳在冷萧胸口。冷萧将灵石放在小二手心,小二将手收紧,转身走进了侧面帘子里,干巴巴留下一句“稍等”。

    帘子轻微的摆动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小二又掀开帘子,手里提着一壶酒,壶嘴上扣着一个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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