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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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妄-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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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遑论叛者,便是罗嘉亦皱眉沉声道:“耍蛊弄虫,乃西域蛊修手段,冷长老怎也搬弄起此等歪门邪道来?”

    冷萧始终不语,只平静望着焦丙肉身。阴阳鬼一骨碌从焦丙眼眶里钻了进去,只见皮肉鼓动,只听尖锐咀嚼。他忽然抬手一摄,便有一虚幻烟丝入手,化作焦丙面容。

    焦丙肉身已毁,更是不敌冷萧,被冷萧擒在手中,逃脱不得。冷萧只将其以灵气相缚,丢给了罗嘉。

    “此叛逆,便交由罗长老处置。”

    罗嘉皱眉接过,目光却落在焦丙肉身之上。阴阳鬼每鼓动一下,都能叫他眉头一颤,似乎对之甚是不喜。

    焦丙不知阴阳鬼为何物,对阴阳鬼释放的死气并无几分防备,否则不至于如此不济。而余下五人,见焦丙惨状,对阴阳鬼认知朦胧之下,心中更恐。萌生退意,可有无路可逃。见冷萧望来,五人几乎齐声喊道:“冷长老,李某有罪,甘愿领罚!”

    “王某降耳!”

    “朱某愿任凭罗堂主处置!”

    出时声声疾,落时声声慢,留人心中声声叹。最是此六人弟子,面上羞愧,心中恼恨,恐日后再难抬头见人。

    原本便是初入修行的新人后辈,心中所敬仰的师傅前辈又忽然成了叛逆,袭杀门下弟子,无疑会对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世事总残酷,早品总比晚尝强。

    有罗嘉厉喝传来,正是一长老趁人不备,一剑在罗嘉肩上留下长长剑痕,仓皇逃窜。所往之路,正避开冷萧,只两息,便没了踪影。

    有叛逆欲效仿,直被盛怒之下的罗嘉几掌拍回,这才安稳人命。

    罗嘉快步走来,两眉紧紧拧起,分明看出刚才冷萧并未尽力,若不然定能拦住此人。

    当即上前质问,冷萧只淡淡说道:“失了青痕宗这一靠山,再以令通缉,便是过街老鼠。罗堂主以为,他还能去向何方?”

    罗嘉怒意收敛,沉吟道:“冷长老的意思是”

    “还要麻烦罗堂主,通知各大宗门暗捕王长老。”

    罗嘉顿时眉头一松,说道:“冷长老是想借王长老之手,将鬼头陀藏身之处公诸于众?”

    “正是。”

    罗嘉顿时匆忙离去,有王长老替罪,便是冷萧或是仇雁笙、寒月等人或是余下叛逆直接将鬼头陀藏身之处摊明,鬼头陀也无证可较。若王长老前往投奔,此罪责便会落在他头上。

    即便王长老能想到此一层,毒性发作时,必然要赶到剑冢。一去路途遥远,又不可光明正大的走大路,免不了要提前数月赶往。

    人既行之,总是要留下脚印。不管他是否曾泄露,此罪难逃。届时能不能活,便要看鬼头陀心情。

    冷萧眼帘微敛,真到了那时,不知王长老会是何等卑微姿态,摇尾乞怜。

    仇雁笙忽然凑上,轻声问道:“师兄,那虫子究竟是何来头,怎可轻易拿下元婴修士?”

    冷萧遂道:“此虫名唤阴阳鬼,天赋异禀,可泯人肉身,堵生人成鬼物,若一朝不慎,便会如惘心蝶一般,为祸天下苍生。”

    听冷萧寥寥数语,仇雁笙便是啧啧称叹,两眼直往焦丙肉身望去。又轻声说道:“看来师兄有掌控之法,此虫若能运用的好,岂非可借此霸绝天下?”

    冷萧只淡淡笑道:“见有两刃,掌控不力反伤己。再者,霸绝天下之事,只有野心勃勃之人才趋之若鹜。我等自当收心,一心修行才是正途。”

    “师兄高论,师弟受教!”仇雁笙半开玩笑的道了一句,便也退去了。

    有刑堂弟子对焦丙肉身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处置。冷萧顿时挥出通天塔,落在肉身之上,阴阳鬼便立刻破开皮肉钻了出来,如遇大恐怖。

    见冷萧以一铁坨,轻易将此异虫镇伏,多数弟子眼中所显露并非敬佩与尊敬,而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在此些人心中,对冷萧诸多子虚乌有的看法早已根深蒂固,这刻又见冷萧邪门手段,更是对冷萧敬而远之。

    对此,冷萧早已见怪不怪,片刻后,落于药山。

    大火才灭,黑土仍焦,遍野入袂竟又新开了一片,潇洒飞扬。

    “师傅。”时灵曦从入袂丛中站起,对冷萧行了一礼。

    待冷萧离去后,她才心中稍松,庆幸自己并未趁乱盗取回眸井心。

    少顷,与谢云磊传信之后,冷萧才知,如今惘心蝶已肆虐至南域,而他与青剑真人二人正疲于奔命,解救大小宗门、凡人苍狗于水火之中。除却谢云磊与青剑真人之外,亦有不少大宗长辈同赴。

    有振翅声轻轻,有清香气幽幽。冷萧霍然心静,侧目一望,目光落处——惘心蝶。

第三百二十二章愿舍一命随君子() 
春风不得意,灵蝶起翩跹。

    正是惘心蝶飞舞之际,有二指探来,将此蝶拈于指间。

    惘心蝶并不挣扎,只探出长长口器,欲摄冷萧灵智。只奈何口器长不及冷萧一臂,任其如何作为,也断然无法触及冷萧眉心乃至天灵。

    冷萧心中忽然一惊,药山所在正是青痕宗中央之地,倘若惘心蝶已肆虐至此,其余山峰岂能幸免?

    便在此刻,有高呼传来。冷萧身形一动,跨过半山。眼前,时灵曦堪堪止住脚步,身边所立乃是三名刑堂弟子。

    只眼前一花,便见冷萧。此三名刑堂弟子先是一愣,旋即欣喜道:“冷长老!”

    “我已知晓。”

    能叫寻常弟子见他而喜形于色,已可预见情势不妙。

    一只惘心蝶,难成大事,只要稍稍谨慎,莫要被惘心蝶近了身,便是凡人,也可一刀一剑、一枪一棍之间将此蝶灭杀。

    奈何浓雪纷纷至,如有惊雷戏怒涛。惘心蝶来去成群,但凡出没之处,少有形单影只者。

    天边红日印成蓝,有千万惘心蝶直往冷萧冲来,许是直追那三名刑堂弟子而来。

    此蝶外形美丽,莫说女弟子,便是男弟子亦不舍轻易伤之,初时无人在意,只惊奇嬉笑,待听闻此蝶乃是憨傻之症罪魁祸首之时,还有何人能泰然处之?

    冷萧如云乘风去,浪荡飘渺袖轻摇,只向天一百,灵气涌动。这惘心蝶冲进灵气之中,便似游鱼入水一般,怡然自乐,分毫不伤。

    此非冷萧不济,正是冷萧不愿伤之。他手上扳指一闪,灵气喷吐,便有成片玉瓶飞出,塞子自启,瓶口正对蝶群。

    一招请君入瓮,轻而易举便将成片惘心蝶收入其中。蝶群并非不见底,如此轮得五七回,空中已无一只惘心蝶。

    三名刑堂弟子才心中稍松之时,冷萧忽然身形一晃,从半空落了下来,神情恍惚,两耳不闻。三人见状,直怔在原地,一时无所作为。

    时灵曦唇齿微张,目中不知是何神色,仿佛出神。双手却下意识往前一探,接住了冷萧。她回神之时,冷萧同样回过神来,脱离美人怀。

    惘心蝶无甚杀招,只一招蝶粉幽香颇为难缠,灵气难阻。倘若铺天盖地而来,不知分神修士可能阻挡,便以冷萧自身来说,片刻难支。

    有刑堂弟子急促说道:“冷长老,宗门危矣,堂主独木难支,还望冷长老速速驰援!”

    然而冷萧恍若不闻,只平静立在原地,皱眉沉声道:“敌人有备而来。”

    他并未往正峰而去,极目远眺。刑堂弟子三人齐声呼唤,冷萧只道:“正峰有诸多长老协力,一时不至倾颓。旁峰惘心蝶分布稀疏,弟子间同心协力,亦可相抗。既踏足此道,艰难险阻,忠要自己去克服。宗门长辈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

    “灵曦,你留下,随三位师兄去旁峰相助,”他顿了一顿,“不必捕之,直接灭杀。”

    言罢,冷萧便冲天而起,往远处去。三名刑堂弟子正不知所措,有反应快者,立即抽身往一座旁峰而去。时灵曦双眼怔怔落在冷萧去向,有一人向她呼唤,遵冷萧之命,唤她同去旁峰。她只置若罔闻,待那人唤了三五声后,蓦然向着冷萧所去方向追逐而去,脚步轻灵,翩然若舞。

    那出言相唤之人,神色一愕,面色微沉,不知是尴尬还是不喜。另一人抬手按向他肩膀,出言道:“这位师妹还真与她那师傅一个德行!”言语间,不知何处来的怨气。

    那人将他手掌放下,沉声道:“师弟莫要胡言,长老岂是我等能妄加议论?撇开辈分暂且不论,我辈修士,自要已君子之行而修身。妄议旁人,实属不该!”

    一者欲辩驳一二,一者不等回话便匆匆向旁峰而去,前者便只能将涌到嘴边的话语吞咽了回去。

    少顷,冷萧立于禁地之外,放眼而望。此地原本便少有人至,此刻漫天蝶舞,更不会有人往来。只是,此地分明无人来,却无端有成群惘心蝶飞舞,不似灵蝶兀自乘风来,反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有一人影自烟尘之中走来,两眼望向冷萧之时,无轻蔑,无挑衅,唯有深深的淡漠。一身妖气纵横扬,如入无人之境。举足轻落,待脚跟落地后,鼻尖已险些与冷萧相触。

    直这时,这身披蓝白条纹衣裳的蓝瞳之人,才轻轻开口:“年轻人,你不是本座对手。”

    他一只手掌不知何时抬起,待冷萧反应过来之时,手掌已落在胸口,唯有一腔热血灌喉来,任由肆意从齿落。

    身形飞起三丈高,翻转落于九丈外。冷萧勉力站定,浑身骨头如同裂开一般,难受至极。只一掌,便叫他无丝毫反手之力,这蓝瞳之人,赫然乃是分神妖修,闻人鱼。

    他面上始终未曾有几分波动,缓步向着冷萧走进,淡淡道:“可惜了,妖王要你死,本座纵不屑出手,也留不得你性命苟存。”

    大手化作虎掌印,直扑脸面而来,冷萧心如蚍蜉望之山岳一般,深感己身渺小,喟然叹敌强大。他蓦然抬手,有剑影自掌心旋转而起,先隐后绽,再已时间之力附于剑气之上,以己之全力,抵挡敌之信手。

    大地轰然而震,方圆数里之内,修为弱者无不身形踉跄。有山石簌簌滚落,黄土纷扬,障人双目。

    此一掌,在冷萧剪下,竟自掌心散出一道豁口,继而被一分为二。闻人鱼蓦然抬手掩面,长发随风而舞,将残余之力挡去。手指有皱纹起,如一霎沧桑。他手指轻捻,仿似捻落一片细沙,手上皱纹便被他轻易捻去。

    闻人鱼口中轻飘吐出二字:“有趣。”

    他身形一晃,再度逼近冷萧。大口一张,做虎啸状。才张口,便又连忙闭合,两手如拍蚊蝇一般于身前交错拂过,却依旧未能拦下那黑影。

    仓促闭口间,两排牙齿之上有大力传来,直要被震裂。立时有刺痛之感传于牙龈,仿佛遭人针刺。

    闻人鱼立刻抬手捂于口,手中握了一物,又有刺痛自脸上传来,狠下心意猛一用力,只觉口中、脸上尽是麻木,手中所握,乃是一细脚虫豸,如蜘蛛,又不似。

    他见之,忽然神色一变,竟认得此物。灵气一裹,强行将此虫困住。冷萧若非借助通天塔,难困此虫,可对于分神修士而言,不过抬手之事。

    闻人鱼眉头一挑,眸中才显露出厉色,忽然又换上了一抹惊意。他嘴唇轻轻颤抖了两下,竟是无法动弹,更莫说吐出言语来。一时不察,遭死气侵蚀,纵然修为再高,亦不过肉体凡胎,难挡奇招。

    口不能言,闻人鱼便以行动表明。冷萧才退出百丈,便被闻人鱼后来居上,有虎爪从天而落,他抬剑抵挡,剑上灵气一霎被震碎,身形又向着地面坠落而去,如风雨中颠簸之舟,似猎箭下茫然之雁。

    闻人鱼站在冷萧身前,目光冰冷,一指点向冷萧咽喉。忽有剑影自远方来,落在闻人鱼后心,直叫他身形一个踉跄,手中力道减了三分。

    饶是如此,冷萧以及喷出一口浓血,两眼一突,喉咙宛若被捏碎了一般,脖子更是僵直。

    “师弟!”

    有娇声落下,冷萧只望着那女子,两腮一股,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艰难挤出一字:“走!”一字落下,又是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

    女子面若冰霜,便似并未听见冷萧言语一般,不退反进。

    闻人鱼一指点在咽喉,发出不似人声的震动声,勉强说道:“你当真不怕死?”

    那女子对他置若罔闻,并不答应,只抬起手中如玄冰所铸的长剑,遥指他眉心。

    “青痕宗长老寒月,请前辈赐教。”

    闻人鱼顿时仰天大笑,笑声显出几分疯癫,几分讥嘲。一如起时般突兀,又戛然而止。

    “要本座出手,便不止赐教这般简单了。小姑娘,你可做好准备?”

    “请前辈赐教!”

    寒月神色坚毅,不为所动,话音才落时,远在数十丈之外的闻人鱼已至她身前,一掌直按在她颈间。

    肩膀、咽喉、颈项皆受力,如要被折断一般,身形直跌飞数十丈,与闻人鱼之间的距离又恢复如初,只是相距冷萧,又远了数十丈。

    闻人鱼目光冷冽,淡漠道:“看来,你并未准备好。可惜,本座失了耐性。”

    他衣衫一落,健硕身形如化雾气,蓝白衣裳亦变得如绒毛一般,化作一身虎皮。刹那间,由一八尺男子变作八丈凶虎,扬腰一立,如高阁矗立。

    他纵身一跃,寒月所见天地,便尽数被他所掩盖。大口难张,只挥爪而落。

    冷萧遥遥所见,青筋暴起,猛然而跃。

    远处,时灵曦正奔赴,脚步忽然一顿,便见如此一幕:山般凶虎挥爪落,娇柔女子剑难阻。斑驳白衣迎爪来,甘愿舍命爪下舞。

    此一爪尚未落,地动山摇;落下时,人心晃荡。

第三百二十三章旧日师徒今日枉() 
凶虎一爪,直刺入一素衣人影胸膛之中,向旁侧猛然一挥,迎着光,依稀见其胸口血肉模糊之中有一空洞,可见其身后远山白云。

    身影坠落在地,鲜血洇红一片。寒月冰冷的容颜挂上两行泪珠,终究爬上一抹凄婉、哀伤,呼喊道:“师傅!”

    顺素衣向上望去,一张苍老面容映入眼帘。廖绵嘴角轻轻抽动着,不知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未能吐出一字。有流萤星辉一般的物质混在她血液之中流出,是她破碎的元婴。

    随廖绵之后,冷萧才有一线时机挡在闻人鱼之前。靛青长剑之上所显露的锋芒,庸人难近百丈内,可对于闻人鱼而言,不过春日伴白雨,轻点莲叶上,不痛不痒。

    闻人鱼淡漠如初,无心再与冷萧多言,虎须轻轻颤动,再次抬起虎爪,向冷萧猛然落下。

    寒月怔怔望着冷萧背影,呆坐在原地。只等那一爪降临之时,撑起最后一分力气,推在冷萧腰间。可冷萧便如磐石坚松一般屹立在原地,她未能推动,也失去了最后将冷萧从她面前推离的机会。

    “冷萧。”她双眼迷离,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唤出口,还是说只是来自心中的呢喃,却在耳边久久回荡不去。

    角兵之上荡漾起一片青色涟漪,直将整片天幕覆盖,有如回到鸿蒙伊始,再无外物。青天之下,唯有一蓝白凶虎特立独行,依旧肆虐,丝毫未将这苍天收入虎眼。

    天空如宣纸蝉翼一般被撕裂、被折叠,刹那间变成一柄青色长剑,与天同高,与天同大,绵延不知几万里。然,落下时不过一只虎爪大小耳。

    二者向触,虎爪竟有一霎停顿,有如流星陨落般生出绚丽光华。长剑亦然,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作无数星点,辞世而别。

    闻人鱼目光变化,不知是在称赞冷萧剑法超绝,还是不屑。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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