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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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妄-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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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只以为性命终结于此,谁知时刻最后竟是不耐烦的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滚吧。”

    那人闻言,霍然抬头,还当自己听错了,愣着不动。师狂不由怒目一瞪:“还要某亲自送你不成!”

    说着,师狂又是抡起了拳头。那人见状大骇,连忙逃也似的走了。

    余下之人望向他时,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懊恼、几分后悔。

    正当他们思绪万千之时,又有人钻了出来,生怕师狂看不见他似的,还举起了手。

    “大人,相传那岛主乃是实婴修为。”

    “没了?”

    “没没了。”此人见师狂面色不善,心底刚刚涌出的一丝喜悦,瞬息化为乌有,心中拔凉拔凉的。

    此刻想来,方才那人已经说了岛主与第九妖尊一战,那多少也能估测出其修为,哪还需要他多嘴?

    一念至此,他心如死灰,连忙磕头,便要认罪告饶。却不料耳边又是传来师狂一句淡淡的“快滚”,头还杵在地上未曾抬起,身子却是一个纵跃出了数十丈。

    见这二人随意说了句无关痛痒的消息,就被放了行,诸人目中不由显出亮色,一下子三五七人扎成团朝着师狂扑来,仿佛如饥似渴的女子见了英俊小生。

    师狂顿时汗毛一立,当即怒喝一声,大袖一挥,将这二十几人一同掀飞了出去。

    待一个个问询之后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这二十几人,起先是有些放不开,不敢多言,到最后已是侃侃而谈,甚至有得了放行之诺者,还不离去,等待好友一道走。

    这所得的消息,亦是五花八门,不知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就连岛主屁股上有个大黑痦子也被翻了出来,据说是从探春楼的姑娘口中得来的。

    待所有人离去之后,便只剩下那陷入土中的元婴修士。

    师狂一把将之提了起来,面朝上丢在了地上。那人顿时又惨叫一声,口中咳出几丝鲜血。

    “你有何消息,还不速速招来?”

    那人眼角已是泛出了泪花,倘若说这些无关痛痒的所谓消息便能离去,那何不早说,害得他白受这一顿皮肉之苦。

    可直等此刻才问他,便是连岛主脚印大小都探了个清楚,他又能补充甚么来!

    “好好汉饶命!”

    此人半天,才是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师狂顿时狞笑一声,朝着他走了两步,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骇得此人连忙抬手狂拍脑门,牙缝间因此而溢出几多血水,止之不住。

    直到师狂一拳堪堪落在他鼻尖之时,他才是嘶吼道:“浮香阁,岛、岛主他去过浮香阁!”

    师狂拳头蓦然顿住,缓缓收了回来。此人面上带着一抹难看的笑容,鼻子已是瘪下去几分,淌出两道长长血水。

    他重重吸了一下,连忙说道:“据说岛主喜好女色,时常去浮香阁。不,不是据说,我,我看见过。”

    “你看见过?”师狂本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这时不由瞪大了眼珠,“你既然见过,此前为何不言?”

    此人顿时苦笑:“好汉有所不知,其实小人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岛主。只是此人修为极高,行踪诡秘,小人侥幸,几次看见此人出入过浮香阁,且都是走窗户。”

    “说来古怪,此人出入风月场所,竟还自带女子,许是看不上风尘女子。”

    闻言,师狂一把揪住此人衣领,将之提至身前,以眼对眼,二人相隔不过半寸。

    “当真?”

    “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只是那人掩了面容,小人也不确定是也不是。”

    眼看着此人几乎爬着离开,冷萧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是来对了。”

    师狂同样说道:“萧护法是认为,那些被岛主带入青楼的女子便是失踪的一些女性修士?”

    冷萧缓缓点头,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其修为再高,越是神秘,就越有人喜好探寻,终究还是要露出马脚。”

    “这狮岛之中,风月之地甚多,亦有许多和尚去不得的荤地儿,漫无目的的寻起来,也颇为不易,这下倒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师狂啧然摇头。

    “没有真正得手之前,切莫高兴的太早。便是得手之后,也有无限可能。”冷萧淡淡出声。

    师狂不由笑道:“萧护法所言甚是。你我这般劳心劳力救那正道之修,他们还未必领情,他日成长起来,还要与你我为敌。”

    他咂咂嘴,啐了一口:“还真是一桩赔本买卖!”

    冷萧一言不发,纵身一跃,便是上了屋檐,师狂顿时跟上。二人几个纵跃,又回到了那街道之上,此刻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目光从那些修为低下之辈身上扫过,有些人甚至直接就是凡人。修士子嗣,也未必资质上佳。妖修所生,便天生带了妖气。

    带有妖气的凡人,妖族冷漠、残酷,人族不容,生存也属实不易。

    殊不知,二人此前与那几拨劫财小贼转了这一大圈,原来那目标之地就在路边上。

    这街道之长,足有几里,青楼足有十几间。而那被提起过的探春楼和浮香阁,便是最大的两间青楼,分布在街道首尾,揽却了大半生意。

    这生意,自是揽不尽的,什么样的客人,便去什么样的地方。没有哪一家店,能够揽尽天下客。

    二人先是朝着浮香阁而去,毕竟此前那元婴修士言之凿凿,得到想要结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才至浮香阁门口,二人对视一眼,又感到背后有人窥视。纵是凡人,被人从背后盯上也会有所察觉,更莫说修士感知更为敏锐。

    这同样也说明,对方的跟踪手段极为拙劣。

    “萧护法,你说该如何?”师狂随口问了一句。

    “不必理会,我等一来狮岛便追问岛主,且言语不善,自是启人疑窦。惹人窥视,也实属正常。”冷萧亦随口答了一句,看起来便仿佛并未发现那些跟踪之人一般。

    二人面色不变,行至浮香阁门口。

    顿时便有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迎了上来,面上扑了厚厚一层脂粉,比宣纸尚要白上几分,唇小若樱,却鲜红似血。

    不难看出,这妇人二十年前定也是个俏丽人儿,只是经不起岁月这酷刑的折磨,如今便是细心妆扮,也难掩人老珠黄之态。

    她手中捏着一把琉璃羽扇,一身衣裳闪闪亮亮,缎子柔若细绒,一看便是昂贵之物。

    她一见冷萧二人衣衫普通,风尘仆仆,面上的笑意顿时散去,换上了一抹讥讽之意。这样的江湖人她见得多了,攒了许久的钱财,才够来浮香阁挥霍一次。

    “哟!二位爷,面儿生的很啊,不过眼光倒是不错,也知道这浮香阁是好地方,”她斜睨了二人一眼,“攒了多少钱,钱少了老娘不招待!”

    冷萧二人自是不愿与这市井泼妇一般计较,不等他动作,师狂已是丢出一枚灵晶,淡淡问了一句:“够也不够?”

    那妇人见了灵晶,已是痴了,愣了一霎,才是忙不迭接过。匆忙间,那灵晶在她左右掌心接连跳动了几下,才被她稳稳攥住。

    “哟!二位贵客,快里边儿请!”她回头喊了一声,其威竟有了几分师狂狮子吼的架势,“花红、柳绿、阿芬、阿芳、阿香、阿兰、姑娘们!还不赶紧死出来迎接贵客!”

    她话音未落,已是莺莺燕燕围拢了上来,环肥燕瘦各有不同,略施粉黛,各有各的风韵。

    论气质之上,有大家闺秀者,有小家碧玉者,或豪放,或内敛,据说各个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果真不是寻常的庸脂俗粉可以比较,怪不得总有雅客喜好这类风月之地。

    那臃肿妇人一路赔笑,在脸上轻轻拍了几下,直拍的脂粉挥洒下一层白霜,生怕冷萧二人怪罪她的有眼无珠。

    “华姨,这两个是什么人,能够叫你如此对待?”

    臃肿妇人不言不语,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抛了抛手中的灵晶。这灵晶纯度极高,通透无比。

    这会儿再看那两个衣衫普通之人,生得那叫一个英武不凡,恨不得以身侍寝。

第二百三十三章假醉真问探人踪() 
浮香阁,阁浮香。

    这小小楼阁,甫一入内,不知何处飘来一缕暗香,缭绕鼻尖,久久不散。这香清而浓,凝而不腻,又似人身处雾中,满心朦胧。

    有此一招,端的是未见姑娘心先醉,铁血男儿步蹒跚。更莫说,这宛如娇花初绽的姑娘随于身侧,莺莺笑语萦绕耳畔。纵是江河脚下青方石,也要为之展颜、献出姣柔的一面。

    酒过三巡,冷萧已是微醺,浅伏于酒桌,手心捏着一个琉璃玉盏,酒水倾洒过半,犹留一丝浅底,在灯火之下轻轻摇曳,闪烁着点点亮光。

    他最是怕这类风月之地,只觉束手束脚,好在这浮香阁招待的多是雅客,并非是那些不入流的窑子可比,姑娘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也不会腆颜黏在人身侧。

    台上有善歌者,有善舞者,有抚琴者,有吹笛者,各司其位,有条不紊。衣裙展动之间,*时隐时现,最是撩人。

    师狂正是饶有兴致之时,酒盏太小,抿一口便尽,如何能浇熄他心中燎原的烈火?他一把举起酒壶,对着嘴嘬了两口,仍觉不爽,便是掀了盖子,当壶口畅饮。饶是如此,这小酒壶也尚不够他两口入腹。

    喉咙滚动两下,便只能干吞口水,那酒壶之中已是涓滴不剩。他见冷萧酒盏之中尚存一口,询问一声,不得答复便是夺了去,闷头一口灌下。只管自己畅快,哪在乎甚么风度,他本江湖客,又岂需如那白面俏公子一般翩翩作态?

    有眼力者,当忙好酒好肉伺候着。师狂见那姑娘直接连酒坛子一块儿端了上来,不由连夸她聪慧,随手便赏了一枚灵晶。

    这姑娘尚来不及高兴,那灵晶已是落入了华姨手中。再赏到她手里的时候,只剩下几枚灵石。

    面上不敢有一丝怨意,若不是华姨收留,这偌大一个狮岛,恐怕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最后不过是沦为他人的玩物罢,且是戏之可弃的那种。

    她一双眼睛之中直放光泽,这二位爷出手阔绰,倘若能侍奉一晚,得了暗赏便可私藏些许,且华姨也不会追问。

    便有三两女子长裙轻撩,纤细的腰肢如花蛇一般摆动,歌舞间便走到二人身旁,倒酒夹菜,侍奉间俯身扶额,敛发弄姿,看得师狂笑声不止,粗豪大笑间,掺着几声娇柔笑声。

    论气质、样貌,冷萧更偏儒雅,自是比师狂这粗蛮大汉更惹人青睐。便有姑娘自来熟的浅坐于他双腿,欲侧身入怀。却被冷萧不着痕迹的推了开去,只顾饮酒吃菜。

    本已微醉,这刻面上泛起两抹酡红。那姑娘自是莫敢打扰,只得在旁献着殷勤。

    师狂见状,嘴角笑意更甚,摆手道:“尔等且去歌舞,且让我兄弟二人自斟自饮。”

    “爷这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姐妹,若真劳爷自斟自饮,岂不怠慢?”有姑娘目中带着幽怨,红唇轻努,我见犹怜。

    谁知那方才还是色鬼投胎一般的师狂,这刻却拒绝的极为果断,信手一挥,便自顾饮酒,不再言语。

    几个姑娘如何敢再多言?只得退去。歌舞间更为卖力,唯求能被这二位爷多看一眼。

    这狮岛虽大,强者也是不少。这浮香阁也甚大,可其内姑娘多数也都是凡人,唯有那鸨母华姨,显露出练气修为。

    倘若果真有绝顶资质,又有哪个女子愿意来从这低贱活计讨生,附颜赔笑来讨好客爷?

    天色渐暗,浮香阁之内来客渐多,也有喜好颜面、豪掷千金者,冷萧和师狂二人便不再显眼,尤其是二人衣着朴素,相比一些善扮整洁的公子郎君,自是更不入眼。

    这倒正是合了二人的意。那满目醉意,直待二人对视便散去七八,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狂粗着嗓子嘿声一笑,举着酒坛,说道:“想不到萧护法竟还是如此腼腆之人,还真是叫师某意外,如何,干一杯?”

    冷萧遂与之碰上一杯,便不再多饮。他本不善饮,全倚仗修为散去了酒力。若非为了掩人耳目,他宁可不饮。

    “任萧某抬手一招,甚么良家女子都不缺,又何需来戏这勾栏瓦舍之中的姑娘。”他言语之间,虽是轻蔑,更多的却是淡漠。仿佛这满目红粉,褪去尘衣之后不过皆是骷髅耳。

    许是他话语过重,师狂只淡笑一声,便不再言语。若能选择,又有何人甘愿做这白里嬉笑、夜里笙歌的鸨儿?

    每日又有多少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或是生活所迫,或是为人强取,而卖了最后一缕尊严?

    清倌人、红倌人,于男人眼里,又能有几分区别?不得时山盟海誓,恨不得取了天上的日月下来以证真心,得后亦不过春风拂柳去,又有几人能记得那曾鱼水之欢的姑娘?

    一口酒水饮尽,许这话语要惹来师狂几分不满,却也不会生什么芥蒂。他心中自是对这风尘女子存了几分怜悯,却也只是怜悯而已。

    倒不如真做个故作清高之人,何必多做解释。

    许是怕冷萧心中不快,反是师狂一坛酒后笑了两声,岔去了话题,说道:“不知萧护法可看出什么来?”

    “听师护法口气,怕是心中已有了几分见解。”冷萧放下了酒盏,洗耳恭听。

    师狂当即也放下酒盏,摆手道:“萧护法可是折煞师某,于萧护法之前,师某这榆木脑袋又能有什么高见?”

    “师护法谦虚,但说无妨。”

    闲扯两句,师狂突然压低了嗓音,有意无意朝着冷萧靠了少许,只听他说道:“这浮香阁的姑娘大多都是凡人,最高也不过练气,想来也接触不到机密之事。不论这浮香阁内可还有鬼头陀其他暗子,那鸨母,定是知晓内情之人。”末了,他又看向冷萧,“不知师某说的,对也不对?”

    冷萧对此,微微点头。取了一根竹箸,在桌上轻轻转动了一下,看其样子,仿佛酒意上头,一手正撑着脸颊,身子尚且不稳。

    长箸滴溜溜转动了几圈,缓缓停顿了下来。停顿之后,那顶端晃晃悠悠,停留在一个抚琴女子的方向。

    师狂目光不着痕迹的望了她一眼。此女一袭白锦长裙,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眼波流转之间夺人心神。师狂望去之时,她也抬眼看了师狂一眼。

    只螓首轻抬,又若蜻蜓点水,毫不刻意。

    外人心中不觉,师狂却是生了一丝警惕,说道:“萧护法火眼金睛,此女果真有古怪!不知萧护法是如何看出端倪?”

    冷萧只道:“感觉。这白群女子,与旁的莺莺燕燕,不是一类人。而且,自你我入了浮香阁之后,她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你我。”

    闻言,师狂不由微疑,他忙着观察众女,又言语试探。浮香阁内姑娘甚多,繁之反疏,倒是未曾注意这白裙女子。

    这般想来,白裙女子始终处于一个极佳的位置,并不显眼,也并不突兀,只显得刚刚好。而她抬眼间便能纵览全局,将每个男子的神情举止看在眼里。

    冷萧说道:“你我穿着寻常,且出手豪爽,又是面生,反倒启人疑窦。不过,想必她也并未看出什么来。”

    初来时,浮香阁中宾客寥寥,他和师狂尤为突兀,而一番饮酒作乐之后,白裙女子对他二人的关注便少了许多。更莫说此刻座无虚席,她移来的目光便更少了。

    “来人!”

    师狂一拍桌子,震得那酒盅碗碟皆是一颤,震得那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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