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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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妄-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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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速往山下奔去,还未走出多远,却是忽然听见一声女子叫喊之声。

    那叫喊声中,带着几分惊恐无助之意,隐有哭腔,叫冷萧脚步一转,循声而去。

    莫论事态如何,既闻不平,岂能视若无睹。

    他脚步轻点,落地无声,只几个呼吸便循声而至。却见乃是一个女子被一头猛虎压于身下,动弹不得。

    那猛虎亦颇有灵性,前脚踩住女子双手,口中隐有涎水垂悬,这刻猛然大口一张,便欲将那女子整个头颅一口吞下。

    冷萧既然见到此状,又岂能叫它如意?当即脚尖勾起一块小石,顺势一踢。

    那石块顿时发出一声音啸,黑影一闪,便是落在了那猛虎颈部。只此一下,便叫那猛虎两步跌了出去,凄厉哀嚎。若非冷萧留情,这一下已可要了它性命。

    它瞪起一双铜铃般大小的虎目,嘴角一呼一敛,却是呜咽一声,反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伏虎救人同下山() 
妖王殿内,入袂山谷之中。

    了却诸事,时耀叹息一声,在入袂之中微微闭上双眸,面上不由轻松不少,疲倦之意散去几分。

    目光尽处,漫天入袂轻灵而舞,自在徜徉,曾几何时,他亦是其中之一,奈何一朝化妖,成就这妖王帝位之时,却也一并失了那轻松如意。

    这许多年,他从未显露过本体,若叫人知晓他本体乃是一颗草,岂非徒惹人笑话?说到底,他心中亦是存了几分自卑之意。

    外界流言,直猜测他乃是什么上古异兽化妖,这才若星辰般灿灿而起,对其心存敬畏。谁人又知,堂堂妖王,本体不过是那时常遭人践踏的入袂草罢了。

    他才步入,秋雨如便是快步走来,挽上了他的臂膀,道了一声“夫君”。唯有此二人之时,方得几分自在。

    不对,已是三人。

    那成团入袂之中,一个小小身影不断跳跃着,试图吸引这一男一女的视线。那般姿态,只引得时耀发笑。

    他一部踏出,下一霎已是在时灵曦身前,伸手将这孩儿抱在怀中,忽然想起,当年时灵妃出生之时,他忙于妖族政事,甚至还未来得及抱一抱她。

    “妃儿”他呢喃一声,眸中升腾起一丝雾气,视线不由恍惚了一霎。

    却是秋雨如提醒道:“错了,是灵曦。”

    时耀晃了晃脑袋,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显出一抹笑容:“对,对,是灵曦,灵曦!”

    望着时耀这般模样,秋雨如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酸涩之意,说道:“夫君,你常劝慰妾身,该放下了,怎的自己反是放不下!你就是嘴上硬,心里比谁都软。”

    “今日轮到妾身来劝慰夫君,夫君,该放下了。”

    “放下了,放下了。”

    时耀笑了一下,将脸朝着怀中孩儿凑去,以寸许长的胡须在孩儿脸上轻轻戳着,惹的孩儿连连皱眉,也不顾父亲威严,抬起一只小手便在他脸上拍打着。

    时耀不禁大笑起来,这许多岁月,他还从未有如此轻松过。他目光一动,望向了时灵曦手中。

    不论时灵曦是腾出左手还是右手,另一手总要抓着胸前吊坠,除却那黑色细索之外,时耀还没看清过那吊坠模样。

    他便是出言逗弄道:“灵曦,将吊坠给为父看看如何?”

    时灵曦歪着脑袋瞅了时耀两眼,却是把脸一撇,轻哼了一声,丝毫不给面子。这般叛逆姿态,反是叫时耀笑意难止。

    他转头望向秋雨如,问道:“你什么给灵曦的吊坠,这丫头可宝贝坏了,连我都不给看。”

    时灵曦似乎是听懂了时耀话语,顿时在他怀里不断扑腾,一手举着吊坠,含糊不清的说道:“萧!萧!”

    “对,小灵曦就是要多笑一笑,笑起来才美。”

    时耀捏了两下孩儿的脸颊,似也将那吊坠之事抛到了脑后,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却见秋雨如叹息一声,说道:“此吊坠非是妾身所给。”

    “那是谁”时耀一句话才脱口而出,可说到一半笑意却霎时收敛,面色变得有些冰冷,“谁?”

    见他这般神色,秋雨如张了张嘴,未敢多言,只是说道:“他对灵曦并无恶意,否则妾身也定不会轻饶他。”

    秋雨如低声下气,生怕触怒了时耀,时耀见状,心中不由也软了下来,叹道:“雨如,你可是忘了妃儿的教训,怎可叫外人进入这山谷!”

    听得训斥,秋雨如眼眶一红,嗔道:“都说了,该放下了!”

    时耀一时默然,最终却只是叹息,轻轻道了一句:“该放下,可不该忘却。”

    除却时灵曦依旧自顾玩得开心之外,他二人反是充满压抑,不言不语。终究还是时耀先妥协,揽住秋雨如肩膀,柔声道:“方才为夫话语或是重了一些,你莫往心里去,为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秋雨如微微颔首,靠在时耀胸口,与时灵曦各自占据他半壁胸膛。

    她轻声说道:“萧。”

    “什么?”

    “将坠子给灵曦的人,名为萧。”

    听得秋雨如解释,时耀这才回想起方才时灵曦喊的那两声。这刻听闻,只觉这名字无端有些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轻轻念了两声,才是恍然,那随同焦飞一道而来之人,便是名为萧。

    “竟是此人,这才三日,怎叫他寻到了此处?这般探索,莫不是奸细?”

    秋雨如当即说道:“你怎的把他人都想得这般不堪,那人许是心情不畅,这才游荡至此。妾身暗中跟随,也不见他对谁吐露过此事。”

    “且此人对待院中侍婢也甚是客气,观其面相,非是那等两面三刀之辈。”

    时耀不由轻笑道:“本王的王后,什么时候也会相面了?”

    见得时耀发笑,时灵曦亦跟着雀跃着,没有一丝烦恼。

    妖灵境之中,冷萧轻易便是将那猛虎击退。

    说来这猛虎只是寻常野兽,并无修为。而这女子,竟也只是寻常女子。这叫冷萧不由觉得有些奇异,妖灵境名额极为难得,怎会有凡人入内,莫不是这妖灵境土生土长之人?

    可这秘境既然唤作妖灵境,依冷萧本来以为,理当是群妖遍地,不料这初见之人竟是人族女子。

    女子只是凡人,感受不到冷萧身上的妖气,只是跪倒在冷萧身前,一副惊魂未定之态,连声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冷萧将她扶起,只道一声路见不平耳。

    女子抬头看了冷萧一眼,忽的低下了头,霞飞双颊,轻声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她话音才落,冷萧不由一口气不顺,咳嗽一声,脱口道:“这位姐姐,举手之劳,不必记挂在心。”

    一出口,冷萧便是有些后悔,果真听这女子嗔怪一声:“恩公唤谁姐姐呢,人家正值二八年华,应作妹妹才是!”

    冷萧顿感头大,只得顺着唤了一声妹妹,惹的这女子羞涩不已,直依偎在冷萧身旁,想要甩脱,又恐触碰到甚么不该触碰之处。

    女子抬头望向冷萧,两颊之上的绯红之色还未褪去,却是柔柔说道:“恩公随妾身回家如何,这沿途不知可否还有猛兽,妾身一人心慌待到家后,妾身给恩公做一顿吃食,也好报效恩公救命之恩。”

    见得女子那希冀的眼神,冷萧张张嘴,却终究是道了一句:“也好。”

    一来,女子知恩图报,纵是他不求回报,却也不好叫她人心存愧意。二来,叫这女子一人下山去,他也属实有些放心不下。

    他问道:“姑娘怎的一人上了此山,上山之时,怎不顾这道路凶且险?”

    女子闻言,面上笑意退去,显露出一分惨淡之意,说道:“家父病重,小女子上山采药而来,谁知这药不曾寻到,反是险些葬身虎口。”

    “若非恩公搭救,小女子恐再也见不到病重的家父,年幼的弟弟恐也再无人照料。”

    说着,女子便低低抽噎而起,冷萧只能望见她一头黑发,看不见其正脸,却也怕看见女子泪水,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唇齿轻轻抿了抿,最终却又只是化作了一片沉默。

    由女子领路,自山林间曲折而去,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下山。

    冷萧虽是修士,却也不敢显露,生怕女子惊为天人,徒惹麻烦。

    正在这山外不足一里之地,有一间草屋孤零零而立,四下里,竟只这一户人家。四野空旷,偶有草木相称,却仍显得落寞。

    对此,冷萧亦并未多问,生怕触及了女子甚么不好的回忆。女子反是主动向冷萧说了起来。

    说是三年前,父亲便是病重,形容枯槁,狰狞可怖,村里小孩见了连夜哭泣,睡不着觉。此后,女子父亲便不再出门,也无力出门,只得卧病在床,躺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可饶是如此,却依旧是惹来村民排斥,只因村子时常出现怪事,井中死鱼、禾苗遭拔而助长,反是迅速枯死、村长家是狗无端暴毙、王寡妇家出现诡异黑影

    诸多怪事,惹的村民惶惶不可终日,白日无神,夜不能寐,最终却是将矛头指向了女子父亲,只道是这相貌若鬼之人身带晦气,祸及了村子,有人主张将其烧死。

    若非女子苦苦哀求,舍命相护,恐怕女子父亲早已成了一片尘土。最终,女子一家便是在村长以及村民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搬离了村子。

    “我心里头明白,这些所有的怪事,都是村长爷爷自己搞出来的,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后来我悄悄回去过一趟,我家的老屋子,两亩地,一头水牛,一头母猪,一架旧推车,都归了村长爷爷。那王寡妇,也跟了村长爷爷好了。”

    冷萧闻言,不由叹道:“这村长这般恶,姑娘为何还要敬称其为‘爷爷’?”

    听得冷萧此言,女子反是有些诧异的说道:“可,我一直都是称村长爷爷为‘爷爷’的呀?”

    冷萧望着女子双眼,有如溪水般纯净。

第二百章谁知女子竟是妖() 
随得那女子下山之时,冷萧几次三番询问女子上山为采何药,本欲相助,谁知那女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言语。

    直到最后,还算念在冷萧乃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才神神秘秘道了一句,说此药乃是她家祖传之秘,寻常人绝不知晓,多了,便也不愿意像冷萧透露了。

    冷萧见状,不由一笑,女子不愿多说,他自是不会多问,毕竟是人家的老父亲,人家都尚且不急,他又何必惺惺作态?

    那草屋大门紧闭,门户极小,尚且不能容二人并排而过,便是体型稍壮者,恐也是要卡在那门框之上。

    这木门简陋不堪,满是细小缝隙,尚且挡不住风雨细沙,便是探目一望,亦能见到这屋内百孔透亮,四处都有光线探入。

    这若是晴天倒也罢了,要是雨天、风天,又如何能够车风挡雨?可又是转念想来,这女子一家遭村民驱赶,定是无人相助,她一个若女子,能搭上这一间草屋,已是极为不易。

    冷萧心中便是想着,待离去之时,便替这女子将草屋加固一番,于他而言,亦不过举手之劳耳。

    不说有多宽敞舒适,至少也要叫这粗陋草屋能遮得风,挡得雨。

    诸多思虑,不过一霎。转眼间,女子身在前,已是推开破旧木门,伸手相邀。

    女子螓首低垂,面上隐有红霞,似不敢看向冷萧。一手相邀,一手却又轻捻衣角。她细若蚊蝇的说了一句:“家中粗陋,还望恩公莫要见怪。”

    冷萧道了一声“无妨”,便是探足而入,微微低头,避过了门框,草屋并不多高,冷萧微微伸手,便能触碰这顶端,叫人心中无端酸涩,平生慨叹。

    待二人走入之后,女子便连忙关上了木门,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直将木门关上之后,面相才算好上许多,仿佛只有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阻隔开来,她心中才能换地一刻心安。

    这草屋算是勉强划作两间,各处东西,中间留有一小块空地,摆着桌椅,正对木门。除却这桌椅之外,便只有一架火灶,几摞干柴,再无他物,端的是家徒四壁。

    从刚踏入草屋起,冷萧便是发现,于那火灶边上,蜷缩着一个小小身子,火灶之下,几根烧成了碳的干柴还尚且冒着些许火星,散出几许热意。

    见阿姐回来,这小娃子本是下意识站起了身,可一见冷萧随后而入,他却是将身子蜷缩的更紧了,直欲钻进那阴影之中,莫叫他人察觉。

    女子已是快步走了过去,说来不过几步之遥。她抚了两下阿弟头发,一边往那送柴口打着火,一边嗔道:“阿姐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天儿冷,多烤烤,莫冻着,也莫要省着柴!柴烧没了,阿姐自会去拾。”

    小娃闻言,只一味点着头,也不言语,也不问冷萧是何人,只自顾蜷在角落,坐在一个矮树墩上。

    冷萧冲他善意一笑,他始终低着头,也不知见是未见。

    女子指着那唯一一条还算像样的椅子,让冷萧先做一会儿,便是从角落取了菜食,拾掇起来。

    那本是始终垂首的小娃,见这情景,一双眼睛不由瞪得溜圆,下意识抿了抿唇。这再寻常不过的菜食,或许在这女子一家已是稀罕不已。

    一缕阳光从墙缝穿过,打在那小娃肩膀之上,依稀见那粗布衣裳早已褪色发白,补丁打了又打,却仍有难以补上的细小口子。

    显然,家中条件已是不许他在这指头大小的口子之上白费了针线布料。

    冷萧本想从扳指之中取出几件衣裳来,叫女子改一改,便可给这小娃穿了,却又是怕引来这凡间人家瞠目,只待临行前再留罢。

    至少离去之时,他可洒然而走,不必诸多顾虑,不必思虑解释。

    好在这草屋虽是简陋,却也不忘设了个烟囱,只是饶是如此,屋内却依旧烟雾缭绕,只因这巴掌之地,仿似躺到便可够着前后。

    女子打发小娃挥舞,小娃便是走向了西侧房间。这草屋东侧临水,西侧环山,说来风景倒也实属不差。

    一念至此,冷萧忽的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抹古怪之意,不过只是瞬息便压制了下去。

    那西侧房间之中,隐有人声传来,房间并不隔音,纵是那声音近乎耳语,可凭冷萧耳力,便是不刻意倾听,也是清晰入耳。

    他朝着女子打了一声招呼,便是随着朝那西侧房间走去。一路数着步子而去,十七步有余,十八步不足。

    他轻轻敲门,只听一声苍老声音“哎”了一声,还不待他开门,那小娃便是走到门前,替他打开了木门。

    小娃半边身子掩在了门后,站直了身子才及冷萧腰身。

    这房间可谓极小,放了一张木板床之外,容人行走之处不过二三步。

    却见那老者面貌属实丑陋可怖,眼眶凹陷,眼珠暗黄浑浊,面上满是干瘪沟壑,一笑之间,便好似有满脸虫豸在蠕动,这般模样,也难怪能将小儿吓得啼哭一夜。

    冷萧心中却是不留情面的相较道,与那鬼头陀相比,这老者反是更显俊些。若叫鬼头陀在凡人之前露面,岂不是还要将人生生吓昏死过去?

    见冷萧走进,那小娃便立刻将门闭上,以免炊烟涌入。而后,他便是一手掰着木门,一手塞在背后,低头不语。

    冷萧唤起其过来坐在床边,他也不动,老者便笑着,唤冷萧不必理会这小娃娃。

    “小娃孤僻,怕生,郎君莫要见怪。”

    纵是家徒四壁,又见冷萧衣着不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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