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塞缪尔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拽着一直拖到了一个充满着腥臭气味的地上,脸着着地,塞缪尔再也无力维持自己的意识,就这么的昏迷了。
第十〇章
头好疼……身体也是。怎么回事?糟糕了,是不是上学要迟到了妈妈在疯狂的叫醒自己啊?
一个激灵,塞缪尔一下子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枕着的灰扑扑的土地,鼻子里迅速的嗅到一股独特的臊臭,那是塞缪尔以前回老家遇到的有养鸡鸭多的人家里闻到那股味道。
塞缪尔一下子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那个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考上市重点高中,平时只想着学习和玩怎么才能不冲突的□□学生,而是来到了一个看似美好实际上却充满着□□裸血腥的童话世界的可怜儿,再也不信穿越是好事了!
真是糟糕啊,更糟糕的是自己这个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已经天真到轻信别人,结果把自己置于如此处境的傻瓜。塞缪尔艰难的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自己半坐起来,苦笑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觉得浑身有知觉的地方无一不疼。
他现在呆着的是鸡棚,鸡棚不大,只是建在院里的一角,围上了个栅栏,而鸡棚里也只有五只鸡,四散开来啄食,偶尔看他一眼,也是不感好奇的又别过头去。地上散落着茅草,还有没有清扫的鸡粪和羽毛,正是它们发出了难闻的气味。
自小没受过什么苦的塞缪尔并不顾得抱怨这股难闻的臭味,更让他紧张的事情还在等着他呢。他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前面的房子里并没有人影在走动,也是,现在正是大白天,他们也许都出去劳作了,而塞缪尔再看看前面,发现篱笆虽然没有扎紧,也只是为了防止家禽逃出去的高度,但是大门处却是关的紧紧的,肯定也在外面上了锁,仿佛在对塞缪尔说,死心吧,他们不可能就把你放在这里,而没采取任何措施。
更何况,塞缪尔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实在不乐观。他挨了很多打,虽然有护住自己的脆弱部位,但也避免不了身上出现青紫红肿的伤痕,而按照买他来的那个女人说,是要买他来干活的——那肯定不是什么轻快的活计,说不定是什么重活累活,就算是下地劳作,就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说不定干不多久就要出事的。
塞缪尔重新躺回地上。事到如此,也只能试试“意念让自己快些恢复”的方法了,不能指望人家还会给他药物,只希望没有伤到内脏了。虽然来到这里才短短几天,塞缪尔也在现实的逼迫下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没有法律的制约,不,只是在这里法律的本身就是野蛮的代表,而人命,只是轻如草芥的玩意。
天快黑的时候,塞缪尔看到大门摇晃了一下就被打开,赶紧闭上眼睛撞晕,侧耳却听着他们的对话。
“累死了,也不知道这买来的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都是你中午打他太狠了,瞧,他现在还晕着呢,要不然今天下午就能跟着我们下地了。”
“谁让他还想要逃跑来着?再说,我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烂好心什么?等会给他扔点草药,他醒来自己敷上点,这点伤用不几天就会好的,又不是什么大少爷,我可没打算惯着他。”
“不给他食物?”
“让他和那些鸡吃一样的就行,水槽也在那里,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脚步声渐近,两个人把塞缪尔当作畜生一样的讨论声就在身边,塞缪尔咬着牙,不敢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他并不打算放弃逃跑,即使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但是塞缪尔可没打算认命!不就是连环逃脱嘛,他拼了!
于是这几天,塞缪尔就先装作虚弱的模样,强忍下恶心,不惜和鸡夺食,也要让自己保持基本的力气,他明白,如果一直装病,不说他能逃过几天的活计,那对夫妇也不会让他这么病下去,说不定会一边哀叹着白花了钱一边把他“处理”掉,更何况,一直在这个院子里是没有逃出去的机会的,能够出到外面来是逃命的前提,因此塞缪尔开始装乖的对那女人说他可以干活了,然后就拿着农具开始他接下来辛苦的生活。
几乎是拼了命的干活,就像是塞缪尔以前读过的被监工毒打的建造长城的民工一样,稍不如意就会被责骂一顿,好在本瑟姆家念在塞缪尔是花了钱的私人财产,倒是很少打他,只会克扣饭食和不让他休息的,塞缪尔苦中作乐的想,他们倒是明白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啊。
塞缪尔就没停下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惜的是,虽然让他宽心的是本瑟姆夫妇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象征奴隶的标志,但是看他看的很严,从来不会让他私下活动,每次下地都要塞缪尔呆在他们面前,而且塞缪尔也听过本瑟姆夫妇多次对周围的人打招呼,说塞缪尔是他们买来的,要是在外面看到他独自活动就拜托他们把他抓回来。在这样被看的十分严的情况下,塞缪尔实在没有太多信心能够逃走。
也只是信心不太多而已,塞缪尔一直没有放弃。在辛苦的劳作下,塞缪尔的手上已经迅速的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因为年轻还幼又是突然进行了高强度的劳作,所以那层老茧显得很是怪异突出。因为时不时的背负重物和一直低下头来耕地,塞缪尔发现自己的脊背会在不自觉的往下弯曲,这把他惊的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只好直直的贴着地面躺下,又时刻记得挺直胸膛,虽然这让他的姿势显得很怪异和劳累,塞缪尔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上留下奴隶所有的弯腰屈服姿态。
塞缪尔还睡在鸡棚里,用本瑟姆夫妇的话说,鸡棚有什么不好,又现成的食盘水槽,还有棚子遮风挡雨。塞缪尔只想喷他们一口,说你觉得好你来啊,和鸡同睡和鸡同食!但现实是塞缪尔装出怯懦乖顺的模样,说是很好。
夏耕期结束之后,塞缪尔的活比以前少了一些,不过并不比之前的轻松,农具的修理和维护,还有房间里的卫生都是他负责的,而他居住的鸡棚,也都是他的活计。有一天早上塞缪尔醒来,去屋后拿来一袋子饲料和打水,回来的之后就看到有一只鸡一动不动了。糟糕,塞缪尔去摇了摇那只鸡,没有丝毫反应,是死了!怎么死的,明明昨天还都很精神,今天怎么就……
塞缪尔心里一个咯噔。按照本瑟姆夫妇的性子,定是要责怪他看顾不严,说不定还要打他一顿,要知道一只鸡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在这里农户一般都舍不得吃鸡,都是养着母鸡等着它们下蛋,再去卖蛋的,等着鸡老死了才会舍得杀了吃肉。而现在死了一只母鸡,就等于少了每天的一个鸡蛋,更等于少了每天的一个铜子儿……
得找个什么法子把这件事掩过去!至少不能让本瑟姆夫妇觉得是他的错。塞缪尔望望周围,趁着本瑟姆夫妇还没有出来,用脚狠狠的踩了死鸡的脖颈把它踩断,然后把死鸡放到本瑟姆夫妇居住地方的门槛旁,而他则转过身去装作耕作院子里的菜地。
这家里的鸡除了晚上是养在鸡棚里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着它们在院子里乱走的,虽然只是五只鸡,但是这里一只那里一只的,一打眼望去总觉得到处都是,平常走路的时候都会避开它们走,而菜地挨着鸡棚,种着一些能够快速成熟快速收割的蔬菜。
早上,暂时没有了夏耕烦恼的本瑟姆太太懒洋洋的打开门,也没看眼前的就一脚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鸡叫声,慌张的往四周一看,就看到了脚下好像是被自己踩死的一只鸡,心疼的要紧,正好看到惊惶的望过来的塞缪尔,大怒的骂着“你怎么不看好它!”,一边随手拽过什么朝他扔过去。
躲过本瑟姆太太泄愤扔过来的一串辣椒,塞缪尔看似惶恐不安的低下头,心想自己的鸡叫学的还不错嘛,又想这下没事了。而本瑟姆先生也跟着出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把宝贵的母鸡踩死了!”
“我又不知道这只鸡刚好跑到我脚下!”
本瑟姆夫妇吵了一架,塞缪尔安安分分的躲到一旁以免被迁怒。末了,他们决定,等着下次赶集的时候再买上一只,因为“四”这个数字并不吉利,在这个童话世界里,和“糟糕”音很像,这一点倒是和□□类似。
躲过去了,塞缪尔庆幸的叹了口气,也为因为这种事而高兴的自己觉得悲哀。但是第二天塞缪尔醒来,发现剩下的四只鸡却有两只鸡都不动弹了,显然也是死了。这下可怎么办?遮掩不过了,塞缪尔只能做足了心理准备,去和本瑟姆家太太如实说了。
第十一章
塞缪尔是揪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对本瑟姆太太说鸡都出了问题,莫名其妙死掉的事情的,只是出乎意料的,本瑟姆太太并没有马上打骂他,而是脸色慎重的立刻去了鸡棚,mo了每一只母鸡,脸色沉的浓郁的要滴下水一样,立刻去叫了本瑟姆先生就出门去了。塞缪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不过也知道,这些母鸡的死,确实是和他没有关系的。
塞缪尔想起了天。朝的禽流感,想难道这里也会有这样的事情?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要知道他可是和鸡同住和鸡同食的,要是自己也……
塞缪尔不敢想了,拿起扫把认真的把鸡棚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又引来清水唰了好几遍,才站在鸡棚对面的院子里。到了傍晚,本瑟姆夫妇才回来,脸色仍然没有好转,却没有提起让塞缪尔住到别的地方,塞缪尔想可能这种病并不传染人,饶是如此,这几天他干完活总是会细致又细致的清理自己。
又过了几天,塞缪尔从偶尔跟着本瑟姆夫妇出去干活听他们聊天才得知,原来这个镇子很多户人家的鸡都死掉了,似乎是因为它们吃的某种配料得过虫害,粮商没有声张,而是把不好的粮食磨成粉当饲料卖,所以这边给鸡吃过那种饲料的都中鸡瘟了。同时,本瑟姆太太告诉塞缪尔,下次大集,他们镇子会组织起来赶远集,到时候要到那边吃食不同的镇子上再买五只鸡来,而这事交给塞缪尔干。
塞缪尔本来听到这事,还激动了一刻,想在那么乱的时刻,逃掉应该是很简单的问题吧?可惜到了出发那天,塞缪尔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天真了。这个镇上,不少人都要出去采购,而鸡场也是必去的地方,而本瑟姆太太交代了和她玩的好的妇人,让她牢牢看着塞缪尔,而塞缪尔更是必须要和镇上的人一起行动,不能私自脱离。
在挑选母鸡的时候,塞缪尔是很用心的,羽毛体重健康无一不细细挑拣,生怕挑回去的不能让本瑟姆本瑟姆满意。他悲哀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被迫的奴性,也深深的担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他也会彻底被这个社会制度和生存环境驯服,从而忘记自己是从怎样美好而自由的社会来的。然而,他现在仍然是尚算天真的少年,甚至在看到一只母鸡哀哀的叫唤时,像是□□控了一样似的说,这只我要了。
塞缪尔说完了就后悔了,因为这只鸡实在不是很精神的样子,连毛色都要比其他的鸡颜色要淡,蔫蔫的样子,可是这时要收回那句话也不行了,因为农场主用一种终于找到冤大头可以摆脱了的威胁眼神凶神恶煞的紧盯着他,逼着塞缪尔掏出钱来买下了。
回去的路上,塞缪尔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脚边的笼子里放着五只母鸡在里面不安分的动弹着,和其他人家买的鸡一起叽叽咕咕的叫着,只有那只塞缪尔并不想买,却不知被什么诱。惑了似的买下来的母鸡很安分的一动不动,他有些担忧,生怕它在路上就死掉了,于是把手伸进笼子把它单独的抱到怀里mo了起来。
这么些日子过去,塞缪尔已经不再是那种曾经想为什么没有公鸡母鸡也能下蛋的愚蠢问题的学生了,他现在对农活也有一套,更是和鸡相处了不少时间后能够大致弄清楚鸡的健康程度。他仔细的看起了这只母鸡,也是头一次仔细的看着这只母鸡。它的鸡毛虽然比旁的颜色要浅,但并不苍白,mo上去也很柔。软油滑,而不是病鸡的松乱粗糙感,更是鸡中难得的干净,没有沾上脏东西。塞缪尔又去mo了鸡翼下面的温度,也是正常的,而现在他仔细看了,才发现一开始觉得这只鸡不怎么健康的原因是什么。
它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
鸡当然也有精神状态了,鸡还能得忧郁症呢。对待鸡,也得好好对待,要不人家一忧郁,就不下蛋了,那可怎么办!所以虽然塞缪尔确定这只母鸡很健康,却也担心等它到了本瑟姆家不好好生蛋,结果又扯到他身上。哎呦,这年代,人不如鸡,可怎么办!
而塞缪尔的预感,不幸的成真了,这果真是一只得了抑郁症的鸡!从它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一种对世界的不明所以,眼神充满着一种诗人的忧郁和脆弱,一种不愿意对世界妥协的骄傲,它总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鸡棚的一个角落里,显得和其他乖乖下蛋的母鸡很格格不入。
好吧,塞缪尔纵使给它加了不少语文课上学来的修饰词,也掩饰不了这是一只没用的鸡,一只不下蛋的鸡。其它的四只母鸡适应了一天环境就乖乖下蛋了,只有这只鸡,让塞缪尔每天都要少mo一只鸡蛋。他用了很多办法,绞尽脑汁的想着初中政治里如何缓解压力的什么音乐法想象法舒缓法巴拉巴拉的,给它唱过歌,温柔的抚。mo着它的鸡毛,也对它温声温语的说着鼓励和夸赞的话,然而这一切努力都没有办法,它没有下蛋,塞缪尔也挨了打。
“真是没用!让你去买个好母鸡来,多么简单的活你都办不到!不下蛋的母鸡要来有什么用?还要浪费那些饲料钱!你该不会是故意和老娘我对着干吧!”
扫帚被本瑟姆太太拿着,毫不留情的砸到塞缪尔背上,塞缪尔不敢闪躲,只能悄悄调整着角度好让自己更好过一些。这里的扫帚是用类似地球上的高粱秆的作物制作的,和天。朝现代社会惯用的塑料扫帚不同,打人更疼不说,扫帚头上的枝桠还会穿破薄薄的布料留下一道道红痕,甚至会刺破皮肤。
本瑟姆太太骂骂咧咧半天,塞缪尔没有丝毫辩解的木瓜样也让她颇为厌烦,终于收了手,摔下一句话就进了屋。
“它要是还不下蛋,买它的钱,就从你的伙食里慢慢扣吧!”
塞缪尔终于不能掩饰自己糟糕的表情。他现在的伙食就够差了,这要是还差,那得是吃些什么烂东西?可是他也能理解本瑟姆太太的心情,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真的是个大问题,而把他买回来的本瑟姆一家也并不是有钱人,从她偶尔的唠唠叨叨中塞缪尔知道,之所以买他回来,是因为本瑟姆夫妇并没有孩子,家里缺个劳动力,又怕买个孩子以后不养老,于是想干脆买个人回来管着,而买他的钱,也是好不容易节省出来的。但是即便知道这一点,塞缪尔也不会觉得本瑟姆太太做的就是对的,也不会因此而原谅她。
他坐到鸡棚属于自己的位置,那里是最干净的地方,也被他用东西拦住防止母鸡过去糟蹋地方,而现在那只不下蛋却爱干净的鸡,也正站在这里。
塞缪尔索性把它抱起来,反正它真的很干净,说是家禽,却更像是chong物似的。背上咝咝的疼,塞缪尔委屈的不敢靠着墙,母鸡歪着头,像是疑惑的看着他。
塞缪尔已经许久没有说过像样的话,看着这样疑问似的眼神,突然就憋不住了。他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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