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不用说了……”一直爱抚的手停在他的后背,有天慢慢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认真:“我看见了,那天救你回来你身上的印子……”
在中一颤,低下头,有天捧着在中的脸,正视他的低垂的眼睛,很严肃的说:“在中,你听我说,这并不怪你,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阴谋……”
在中看着有天,眼睛被难过的泪水迷糊着,泪光中,他看见有天的心疼和与他相同的难受,甚至还有一丝隐忍隐藏其中:
“ 奎钟他,一直以为你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才联系了精神病院,他之所以总是叫我一起去,是想跟我一起分析你的病情,并不是想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只是他联系病院的时候,医院要给你安排体检,或者从别的医院调你的体检报告过去看,于是发现,你的体检报告里面早写明了,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而是,你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致幻剂。”
“致幻剂?”擦过泪水的眼睛异常明亮,在中不敢相信的看着有天。
有天点点头:“对,吃的东西或者是喝的水里带的致幻剂,会把日常生活中很多东西无限放大,也会在声音或者图像的诱导上产生幻觉,剂量越多,产生的幻觉就越离奇,虽然对身体机能没什么损害,也会随着日常排泄流失,但是对精神会造成太大影响,而且随时补充的话……”
“也就是说,金俊秀一直给我吃……”想到金俊秀平时递来的咖啡和点心,还有他送自己的杯子,中午一起吃饭……在中一阵后怕,有天看出在中的心情,搂紧在中肩膀,继续说着:“在中,我要感谢上帝你是个坚强的人,听医生说,有很多人都会被这东西折磨成真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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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楼
在中抱紧有天,对以往的恐惧惊吓得上下牙齿打战,有天坚忍的抱着在中,紧紧咬着下唇,两人同时害怕着,一时无话。
“有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很久,在中才开口。
有天身体一顿,拿出手机按亮,手机桌面是两人一起照的大头贴,有天慢慢的说:“还记得咱俩的情侣手机吗?当初一起开通的GPRS定位,这样我们就知道对方在哪里了,对吗?”
在中紧紧攥着有天的手,嘴唇激动的颤抖着,良久才迸出两个字:“幸亏……”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体会着得来不易的安心情绪。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有一会儿,在中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或许我应该问问他!”锐利的痛楚从有天眼中一闪而过,有天摇头,难过抱着在中:“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发现了,如果那天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我多注意你一点儿,多关心你一点儿……”
“ 不是的,有天!”在中努力平静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将要破茧而出,他看着有天的眼睛,从他后悔又伤心的目光中汲取力量,一字一句的说:“ 有天,你做得很好了,有天,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做的那么好,我甚至希望,我们会更多的吵架,也会疏忽对方,那样似乎才像真正的恋人,我不要你一味的体贴照顾我,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不要你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把全世界给我都不够,一直以来,我都感觉到你是这样小心,可我没想到我会这么介意,就好像你总是维系着什么,总是在担心什么……我知道那和你过去不快乐的生活有关,可是我不喜欢那样,也许你不愿意把你过去不好的过往告诉我,没关系,我不是那种逼着你讲历史的人,可是我希望我能照顾你,能帮助你,能和真实的踏实的你在一起。就像,就像你和金贤重一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事情你是轻松的,是愉快的。所以我才会嫉妒,有天,我是多么爱你,自始至终,不管是怎样,我都没想过要离开你,哪怕是……哪怕是跟金俊秀上床……我也没想过离开你……”在中咬着嘴唇,说出死也不想说的话,突然觉得一阵轻松,话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了:“有天,我爱你,我也希望你能放开一切过往,轻松的爱我……好吗?有天?”
有天听着在中的话,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他看着在中边擦眼泪边傻傻的笑:“白痴,别人对你好你还不乐意……”
在中的心落回胸腔,却甘愿陪着有天笑着落泪:“是啊……我就愿意整天吵吵闹闹的才好,金奎钟医生说过,以前你脾气可不好了……可我从没见过你发脾气……”
“我发脾气很可怕的,你确定要看?”有天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可还是努力的说着。
“要看!你的全部,我都要看!”在中捧着有天的脸吻过去。
嘴唇湿湿的,咸咸的。那是眼泪的味道。
两个人的唇如胶似漆的贴合在一起,那是眼泪的力量。
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的电脑屏幕,鼠标移动,点开邮箱,收件箱里只有一封未读邮件,陌生的地址,却毫不犹豫的点开信封:
“明天下午两点,江南洞星巴克咖啡厅,我想,我们应该见一次面。我是朴有天,金在中的爱人。”
看邮件的人笑了,关上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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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楼
(三十一)
江南靠近白金设计师事务所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阳光懒洋洋的炙烤大地,夏天已到,几场大雨过后,天气终究变得炎热起来。
临街边的咖啡厅里无不门庭若市,买快餐的白领,中午休息的学生,拿着笔记本劈里啪啦打字的上班族穿梭往来,喧吵热闹。只是这样的气氛并没有延续到屋里的每个地方。
金俊秀独自坐在靠窗角落的位子里,穿着奶白色衬衫,领口开两扣儿,挑染成金色的额发刺猬似的硬硬的垂着,仿佛要刺进眼里般的凌厉。他正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时不时的微笑,似乎在想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金俊秀的视线轻抬,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晕开的水印儿,扩张开来,笑容满溢又强行控制的面孔也变得有些夸张了。
咖啡厅的门刚一打开,带进了外面的热气,服务小姐礼貌的向来客询问,只说了两句,客人就自己走过来。
从他刚进门开始,金俊秀就一直保持着面部笑容,见他走近了,笑容就像盛夏的花朵,越发茂盛起来,待到能看清那人的脸,金俊秀终于站起,眉峰微耸,笑说:“朴有天先生,没错吧?”
有天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了,他看着金俊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朴有天,那么你就是金俊秀了?”
金俊秀的笑容瞬间收敛,他盯着朴有天的眼睛,声音轻微却又绝对清晰:“金在中的爱人朴有天。”
一夜无梦,在中睡得极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窗帘半朦胧的拉着,又没开空调,好在才到夏日,此时的燥热不同深夏时的闷热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这样的热度已足够让在中不想赖床了。
“说不让他细心还就真不细心了……”在中自言自语的伸个懒腰,“唰”得拉开窗帘,阳光刺眼,在中眯着眼睛打开窗,舒服的呼吸夏天的空气。
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在中听见了,不由自主的笑着,蹦跳着打开门,大声叫:“有天啊!我起来啦!”
“起来就好,这个懒孩子。”客厅里的人是妈妈,正拿端着香喷喷冒着热气的拉面:“快点儿吃吧,不然就要当中午饭了。”
“哦,是妈妈啊!”在中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四下寻找:“有天呢?”
“说是要去你的公司安排请假的事情吧,谁知道呢……”妈妈看着在中停下筷子,又说着:“你这个孩子真是不省心,上次是腿撞了,这次又是发烧这么多天,看看有天那孩子照顾你,人都瘦了……”
“哪儿有那么夸张啊。”在中嘴上说着,心里却总觉得有点儿奇怪的感觉,有天去公司请假?可是自己已经被公司安排大假了,为什么又非得要……
“还有啊,你这几天刚好,我也没想起来跟你说,”妈妈唠唠叨叨垂着眼皮的抹桌子:“这几天还有个叫金俊秀的男孩子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样了呢……我接了一次,有天接了一次……”
“有天接了一次?”在中的筷子生生掉在地上,他看着妈妈,紧张的问:“有天什么时候接到的?”
“昨天晚上吧?我以前跟有天说了一次,后来都是有天接电话了……他那么忙……”妈妈看见在中掉在地上的筷子,不满的念叨着:“你看看你,我早上才擦的地板,又脏了!”
“妈妈,我要出去一趟。”在中慌慌张张的去卧室换衣服,妈妈愣了一下,赶紧跟过来:“你出去干嘛?身体才好……”
“我又不是纸糊的,没关系。”在中急匆匆的出来穿鞋。
“可是在中,你去哪里啊?”妈妈在围裙上抹抹手:“是去找有天去吗?”
“嗯,有些事,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在中不再多说,愣神想了想,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简单的按几下看看就跑出去了。
金俊秀和朴有天相对无言,两个人坐下来,服务生走进台桌:“先生点些什么吗?”
“卡布奇诺。”金俊秀说。
“不,什么都不要。”朴有天说。
服务生一愣,看着金俊秀:“先生,您的意思是,再上一杯卡布奇诺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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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楼
俊秀随便挥挥手,眼睛只盯着有天看,服务生莫名其妙的下去了,俊秀才说:“怎么?朴有天先生,你就打算在咖啡馆里什么都不喝看着我说话吗?”
“或许也没有那么多话,”有天慢慢移开眼睛,再转过头的时候,眼神竟锋利的像一把刀子:“事实是,无论什么理由,请你离在中远一点儿!”
俊秀突然笑了:“朴先生这些话说的很没水平呢,跟你小说家的风格一点儿都不符合,公平竞争,难道你不懂吗?”
“公平竞争的意思就是你可以伤害他?”有天犀利的眼神没有放过俊秀,语气转慢,一字一字的说:“或者是,杀了他?”
俊秀的笑容突然变得尴尬,些许落寞的样子丝丝流露,他抬着眉毛,慢吞吞的搅拌咖啡,又勉强笑起来,抬头盯着有天身后:“在中,你怎么来了?”
朴有天如闻惊雷,猛的回头看着,在中竟生生的站在他身后,跑得太急,有些微喘,皱着眉看着有天。
“在中,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有天关心则乱,站起来拉着在中的手。在中的大眼睛里装满了责备,而心情却好像一下放松了,他推开有天坐下,从怀里掏出手机,半重不轻的放在桌上,好像对面根本没坐着金俊秀,只是就事论事的说着:“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吧?”
在中并没有给有天打电话,他只是通过有天所说的GPRS系统找到了有天所在的位置,他突然觉得很庆幸,当初根本懒得听手机导购小姐花言巧语的宣传,偏偏有天却兴趣十足,付钱开了GPRS服务,当时谁能想到这个服务在之后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它救过金在中的命,又把金在中送到了朴有天身边。
朴有天苦笑着低下头,握住在中的手,在中捏着有天的手指分外有力,他抬头看着金俊秀,发现金俊秀正直愣愣的看着他,相互对视,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出现,谁也没有避开谁,似乎那些可怕的事情根本没出现在两个人之间。
“俊秀……”在中终于对俊秀开口了。
可金俊秀不等在中说下去,打断他的话:“在中,你还没说……”金俊秀的眼光转移到朴有天身上,又微笑着:“朴有天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们一起买的手机,一起开通的GPRS定位系统,只要是在韩国,我们都可以找到对方。”在中很平静的回答了俊秀的问题,长长的出了口气:“那么俊秀,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有,为什么最后要杀了我?”
“ 在中!”有天攥着在中的手骤然变紧,在中看他:“有天,你不让我来,是怕我会再受到伤害吗?可是我不是才和你说过,很多事情,我更希望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让你挡在我的身前,所以,我来了。”在中安慰的回握着有天的手,看着俊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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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楼
金俊秀带着淡淡惊异或者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以看戏般的表情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又像是看到太过煽情的情侣不好意思又觉得怪有趣的路人,带着戏谑的表情,转开视线……
于是金俊秀再转过脸的时候,脸上的安逸和天真的笑容就显得让人无法置信了。
“ 在中,这都是因为爱吗?或者说,你怎么能让我不爱你啊?”他淡淡的笑着,反射在窗棂上的阳光映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光斑,凹凸有致的眉骨眼窝鼻子嘴唇顿时立体起来了:“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爱我,可是我却因为另一个人失去了,追悔莫及的我,失去了对我那么重要的爱人,那种突如其来的空虚感,没有任何人能填补,即使我走到世界各地,天涯海角,即使我不断的设计各种各样的东西,即使我再恩么想回到他身边,可惜,我都回不去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成了一块儿干枯的木头,再没有什么可能恢复原样?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一个设计师,没有感情,会是多可怕的事情,他将再也设计不出来任何东西,或者他设计的东西都是死的,没有灵性,没有感觉,什么……也没有……”
“所以,你为了要激活你的感情,就选择了我?是吗?”
“ 这似乎是再往后的事情了,在中,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性急呢?”俊秀微笑的样子越发安静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慢慢说着:“我本以为已经部分变得没有灵气的我不会有人欣赏了,可没想过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白金事务所的邀请。我接受了,很快回到韩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恩赫的坟墓上看他,恩赫的坟墓,我也带你去看的啊,”似乎是看到在中身上一抖,于是很满意的继续讲着:“我告诉他,我会找到新的恋人,因为,一切回到原点,那么,就是新的开始。可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快的开始……”
“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你大病初愈吧,你瘸着一条腿,却很有气势,我能看出你的担心,也能感受到你的自信,那时候我就知道,为什么你会是这里的首席设计师了,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感性的人,你的性子是那么柔和,可是你却坚强的让人不能打倒,你的外貌很美,可你的自信根本不源于此,你的担心,只是因为我的入侵扰乱了你之前的生活,对于技术水平,你可是一点儿的不服输的……”
“ 就是这样的,我有了和你较劲儿的心理,可是,我不能想象的是,我所谓的喜欢,居然这么快找到了目标,落在了你身上……你的自信,你的勇敢,你的刚柔并济,让我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可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虽然平和,却没那么简单,无论是你的小动作还是表情,始终让我觉得你对他是不放心的,或者也有不安,所以,我的感情逐渐从欣赏你,变成喜欢你,从那时候我就发现,我的图纸上的设计,开始跟随你发生变化,看着你在我眼前,远远的能嗅到你身上及其清淡的玫瑰花香气,我又有了感情,我手下的设计又活过来了,我的设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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