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回来过[米花]- 第15部分

在领子被沈昌珉用力拎着的时候，金贤重依旧淡淡的，不太在乎的看着昌珉如同受伤野兽样的眼睛，没心没肺的笑出声。　

“金贤重！”昌珉咬紧牙关，面目狰狞到扭曲，声音战栗激动，带着凶狠甚至染上血腥：“在你和我妹妹吃饭之前，还是我们先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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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楼

送走最后一个客户，简单的处理了其他几个设计师方案上的漏洞，在中还是无可避免的回到蛋白石设计图前，坐着发愁……　

总是要完成的，无论是否愿意不愿意，就像明明已经对那个人失望透顶，却总还是想起昨天他与别人热吻的情境然后尤自伤心……　

不是说了，已经和他分手了吗？你不是说，跟他不是恋人的吗？　

那为什么还要在公寓楼下那么浪漫的接吻，又为什么会让我这个为你意乱心烦的人一眼看到呢？　

长叹口气，在中站起身，秀美的额头贴着落地玻璃窗，闭上眼睛……　

后有追兵在即，前有豺狼围堵，我的感情，怎么就如此艰难？竟无法找到出口呢？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在中避开老板，慢悠悠的走在回家路上……　

是不想见到有天吧？在中一路走着，心事重重，　

还记得温柔接吻时候自己的悸动，他只需略微低头就可以触到自己的嘴唇，自己的双臂也自然而然的环上他的脖子，真正的相吻相拥，却不属于恋人之间。　

“你喜欢我吗？恋人那种喜欢？”在自己迸然出口又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难过到心痛了？是痛恨自己没有管住感情的，在和允浩分手后，为了忘记伤痛很快的转移情感，却偏偏又动了真情。　

是什么时候真心喜欢上有天的？是他耍小聪明欺负自己的时候？还是他柔声细语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是贪恋与他暧昧粉红的肌肤相亲？还是沉迷在他的吻中无法自拔？　

如此纠结的走到家，站在公寓楼底下，在中抬头看着窗户，又扭头看着街道，昨晚那幕又重重的撞在心上。　

金贤重，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暗含敌意的男人，在平日里放荡不羁偏偏就对朴有天十足上心的男人，他对有天的感情，是放开后真心的守护，还是放不开时嫉妒的监视？可无论哪种，为什么有天不曾拒绝呢？　

难道是因为，有天，也还是喜欢他的吗？　

金在中勉强抽动着嘴角，暗暗自嘲：金贤重，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与有天的感情，纠缠缠绕，若是聪明人，谁愿意涉足你们的不分彼此，谁又愿意承担朴有天看似多情，实则冷漠的感情？　

若是聪明人，是否也该离开，离开这个自己无力牵扯，却又时时上心的人呢？　

脚步最终还是改变了方向，在中转身走进公寓附近的一间连带餐饮功能的小咖啡馆，之前一次，朴有天懒得做饭，一起在这里吃过晚餐。食物味道极差，当时自己满口批评，而有天只是温柔的笑着说，这里的窗户，可以看见家里的书房，那是，他工作的地方。若是有人在书房里，从这里是可以看见的。　

而为什么今天自己选择了这里吃饭？又坐到和上次一样的位置，在中已经懒得去想，或者根本不想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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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楼

暗夜酒吧的第一包间变成了拳击训练场，为了特色的恐怖气氛而设计成暗红发紫的墙壁上，或许真的沾染了血迹也说不准，只是当昌珉又揍了一拳头上去的时候，贤重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像足了那晚的情境，昌珉最不愿意回顾的情境……　

抓起他的领子，衬衫是上等中国府绸，看着他破损的嘴角，大叫着：“你到底把有天怎么了！你又把他怎么了？！”　

“这么关心他你为什么不去看？你为什么不跑去他跟前对他说：‘天天宝贝，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敢！”贤重的语气变得凌厉了：“你挑在这里决斗为了什么？你以为他还像以前一样经常来这里吗？你在制造能跟他偶然遇见的机会吗？你这个白痴，他已经被别人抢走啦！”　

拎着领子的手骤然放松，昌珉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僵硬的手好久才收回来，捂住马上要尖叫出声的嘴巴。　

一时间安静下的空间里，只能听见贤重的残喘和昌珉牙齿的相碰的咯咯战栗声……　

许久才缓过气来，昌珉变深的眸子牢牢的盯着颓然坐在地上的贤重，冷冷的说：“我不信，你骗我！”　

贤重的笑声仿佛会走音的钢琴，高得失去音调的刺耳：“沈昌珉，他对我可是予取予求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他对我从不拒绝。还记得他的‘第一次’吗？”　

沈昌珉无法克制汹涌的愤怒，拳头大力挥去，这次却被贤重紧紧的攥在手中，贤重的笑脸，带着争斗过的伤痕，带着残忍的冷酷，拳头悬在他的眼前，他的手控制着昌珉的愤怒，言语中的温度直降零度：“胆小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责备我要了有天的第一次！当初是谁胆小怕事先跟他提出的分手！你有什么权利和他同居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话也不说一句的离开？害得他伤心了那么久？你有什么权利在英国一呆四年，害得他现在失魂落魄的回了韩国？你有什么权利在现在这么道貌岸然，不敢去找他还要霸着他，不让他爱上别人！你是胆小鬼啊！你不敢要他，你不敢守护他！你以为你现在变得有能力就能看住他了吗？有用吗？他是木头吗！他除了你就不会动心了吗！你要真心爱他！你早该跟他同居！在确定爱了他的时候就上了他，你早该在后来被你家里人发现的时候跟他一起逃走！带他到荷兰注册结婚！你早该在离开韩国前跟他说清楚让他等你！你……你压根就不该去英国！”　

贤重的每句话都像锤子一样重击在昌珉胸口，彻底瓦解了横亘于心的怒火，坚硬的拳头软化了，他看着贤重，心里绞痛，他无法想象如此伤人的语言竟然能出自昔日最好的朋友，正如他无法相信，他的朋友背叛他要了他爱人的第一次，还有，他居然爱了朴有天这么久，居然会幻想着他的有天一直等着自己，会重新接纳自己，会永远在一起……　

他恨贤重，他恨他介绍他和有天认识，又执拗着与他二人一起谈三个人的恋爱，他恨他假装宽容谅解，却无耻得占有了他爱人的第一次，他恨他无论做了什么，有天都在他的身边，而他却不能！　

可是，贤重的话，却一针见血的刺入他的内心，尽管痛苦得无法接受，他却不得不承认，贤重是对的！　

是怎么想的！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坚持着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勇气当时就牵着他的手，逃到天涯海角，为什么会可笑到这个程度，离开他四年之后，还认真执著相信他会等他，还为了他再可笑的努力！其实已经输掉他了，早在离开他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何况是四年，上帝，我居然离开了他四年……　

等等！　

昌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光，刚才金贤重说什么？他说有天失魂落魄的回韩国？他回韩国？　

那他之前去了哪里？难道他有去英国找我！　

“金贤重！”昌珉骤得大叫，才发现整间包间里只剩他一个人，贤重早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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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楼

在咖啡馆里磨蹭了半天光景，在中才在服务生哈欠连天的无声抵触下，结帐回家。　

书房放着微光，不是通透的光亮，也就是说，有天没在埋头工作，晚上，是这个恐怖小说家最活跃的时候，如果不在书房，难道是在客厅吗？　

每步千斤重的在中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观念上的错误，本是想磨到有天睡觉了再回家，免去见面的尴尬，却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晚上是不睡觉的。　

如此一来，见了面要怎么说话？要怎么跟这个昨天还问他是不是如同恋人一样喜欢自己的人说话呢？　

转动钥匙，锁“哒”的一声打开，在中反而安心了，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就是说见面说个话，道个晚安再进屋，又能怎样呢！　

想着，在中已经进了屋，换了鞋，走出悬关，脱口的“晚安”已经说出来，才发现并没人理他……　

不是没人在客厅的，只是在客厅的那个人……　

在中看着爬在餐桌上一动不动的有天，神情颇为尴尬，　

这是什么意思？是等着我吃晚饭，然后睡着了吗？那我怎么说？说我吃过了，你自己慢用？　

他一定会非常失望的，满脸的不高兴还要装出笑意，看着比哭还难受……　

可我这么晚都没到家，你也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啊，干吗这么死等，还好像怨妇似的情比金坚，明明我问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没……　

在中的抱怨在看到餐桌上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没有想象中丰富的食物，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杯水，和一板已经吃完的空药盒……　

察觉不对，在中摇晃有天的手臂：“有天，你怎么了？”　

“唔……”趴在桌子上的鸟窝头动了动，露出通红的脸蛋，待迷茫的眼神对准了焦距，有天居然笑了：“你……回来啦？”　

“啊？”想了半天就是这样一句话吗？在中纳闷，手刚碰上有天的胳膊，竟惊得瞪圆眼睛：“这么烫！有天你发烧啦？”　

“恩。”还笑着呢，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有天直起身子，划拉着在桌上摸到药盒，举着眯缝眼睛，委屈的看着在中：“药没了……”　

话一说完，径直的一头栽到在中怀里，再不动换。　

就像抱着个火炉子，徒然叫了有天两声，他没有丝毫反应，在中只得先扶住有天的身体让他坐稳，再拣起已经掉到地上的药盒，还没看清楚字，有天的身子就往下出溜，在中赶紧抱住有天火烫的身子，支撑平衡……　

“有天，”在中搂着有天肩膀，有天通红的脸蛋贴着在中小腹，热热的磨蹭，很不舒服的嘟囔：“难受啊！我难受……”　

“恩……听话，有天先去卧室躺着……”在中胡乱拍拍有天的后背，以示安慰。撑着有天的身体，慢慢往卧室挪……　

闭着眼睛不愿动，有天嘴上哼唧着难受，身上不正常的高热贴着在中，让在中也陷入感同身受的错觉。　

好容易扶着他躺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压好被角，在中才得出工夫跑出去买药……　

药店里，在中把空药盒递上去：“麻烦您我要这种药。”　

卖药的小护士接过来，看了眼药名，边转身拿药边随口说着：“是哮喘病人吃的退烧药啊……”　

哮喘病人？在中心里一动。　

小护士拿药过来，在中动手拿钱包，嘴上问着：“您刚才说是哮喘病人吃的退烧药，是什么意思？不是一般的药吗？”　

“哮喘病人怎么能吃一般的药！”小护士边收拾东西边责备在中：“一般的药里含的成分，对哮喘病人可能是致命的呢！还有，得了哮喘病怎么还这么不注意身体，感冒发烧会引起呼吸紧张，严重起来还会窒息，很麻烦的！”　

再一抬头，眼前的帅男已经不见了。　

在中一劲儿的往回跑，心里暗骂：朴有天，你可别跟我玩窒息装死人吓唬我！你要敢没气儿了，我第一个揍死你！不对，你反正已经死了，我就给你打得活过来！　

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楼梯，开门甩了鞋，火车似的冲进有天卧室，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放在他鼻子底下，探他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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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楼


在中松了口气，睡眠中的有天尚不安稳，可气儿还是有的吗！　

小护士说话太夸张了，在中暗暗埋怨，又任劳任怨的烧开水，看药盒上的说明书……　

饭后食用，在中扫到这里，蹙起眉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　

“有天，你吃过晚饭了吗？”慢慢摇晃他，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走开！我难受！”扒拉开在中的手，有天难受的翻身。　

在中赶忙把锨起的被子盖好，好脾气的问：“来，有天乖，告诉我你饿吗？”　

“饿！难受，头疼，疼死了！”有天竟然哭了，眼泪梭梭的从眼角流出，可还是紧闭着眼睛。　

在中捂着嘴从卧室跑出来，跑到厨房才敢放声大笑，心上虽然知道不好，可看着流泪着难受委屈的有天对比平时潇洒多情的样子……简直太可笑了！　

好了好了！这么笑话一个病人是不对的！在中努力平定下心绪，开始做饭。　

从冰箱里翻出半块南瓜，一根莴笋，在中架上蒸锅，把南瓜切成块儿，整齐的码在锅里，又想了想，拿个鸡蛋也放到锅里。开了火，蒸上吃食，这才洗米熬粥，预备小菜。　

在中做饭身手利落，动作轻快，绝不像有天那么繁琐，一眨眼的工夫，整整齐齐的莴笋片就切好了，看着粥水滚着沸腾，一片接一片的放进去，抓着汤勺搅了会儿，确定米粒没沾在锅底，就关了小火闷着。取出蒸了有一会儿的南瓜，放在碗里，用纱布澄干了汁水，又剥开鸡蛋，蛋青囫囵的塞在嘴里，专拣了蛋黄放入，散上少许盐，拌成南瓜泥。做好了小菜，放一边晾着，掀起粥锅上的锅盖，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在中尝了尝，觉得火候是够了，就是略微清淡些，随即关了火，也没理会。　

病人不是该吃些清淡的东西么？在中想着，从冰箱里拿出成品泡菜做佐餐，一共才用了不到一小时，清淡可口，色泽鲜艳，任何人对着这样的菜色，也不会失了胃口，比起有意大利大餐可能略平常些，不过就手续来讲，可是要省事多了。　

端着食物走到有天的房间，哄着劝着的半扶起他的身子，拿靠垫垫在后面，再用大毛巾围着有天脖子，才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饭。　

有天闭着眼，胡乱的摇头，吭哧着说难受，乱动，发脾气……　

在中耐心的劝着，颇为好笑的看着有天，一点没觉得不耐烦，反而感到无数乐趣……　

喂下最后一勺粥，在中拿下毛巾，让有天放平身体，，又把毛巾浸湿，给有天擦脸擦脖子擦胳膊擦手……　

晾上一杯开水，拿了药回来，饭后半小时服药，秉着常识，在中给有天擦身子降温，身上还是火烫的，在中垂着头，认真擦拭着有天的身体，低着头，在中的鬓角碎发搭到有天手臂上，一只手把头发拂开，别到在中耳后，在中惊愕抬眼，正对上两只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　

“你醒啦？”　

“天使……吗？”声音很轻，又带着感冒后浓重的鼻音，还是落入在中耳朵里。　

在中手上的毛巾掉了，慌忙拣起，再抬头时，有天已经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在中的心乱跳，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肉麻的话，还是说他信仰太深，看到别人照顾就真以为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去卫生间绞毛巾，顺便自己也洗个脸清醒，毛巾挂好又回到卧室，算计时间哄劝着让有天吃药，刚要走去放空杯子，手臂竟被生生抓住……　

在中看着有天已经烧红的脸，紧闭的眼睛，发抖的卷曲的睫毛，不明所以。　

有天嘴唇轻颤似乎说着什么，在中凑过去听，轻言细语，有天说：　

“别离开我，别剩下我一个人……”　

发烫的手无助的拉着在中，脆弱似乎一挣就可以摆脱开来，在中心上一疼，反而坐下，拉住他的手，小小声的说给有天听：“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病得糊涂的人安心了，翻身绻着腿，连脑袋都缩到被子里，手却还不肯放过，硬是拉着。　

在中拽几下被子，露出有天乱蓬蓬的脑袋……　

撑着下巴坐在床头，在中叹了口气，为什么又说出这样的话呢？是真的害怕我走，还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