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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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公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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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旱晨,方如苹领着丁剑南去晋见师父覆命。

两人刚走近楼前,春云已经从里面走出,没待两人开口就躬躬身道:“仙子请丁少侠、二姑娘进去。”

丁剑南心中暗道:“师叔怎么知道两人来了。”一面和方如苹同声应着是,举步而跨进起居室。

白衣仙子看到两人并肩走上,眼中闪着慈蔼的光辉,颔首道:“剑南十五招剑法都练熟了吗?”

丁剑南,方如苹赶紧走上几步,屈膝拜了下去,同声道:“弟子丁剑南叩见师叔。”

“弟子方如苹叩见师父。”

白衣仙子道:“你们起来。”

两人站起身,丁剑南躬身说道:启禀师叔,十五招剑法弟子已经练熟了。”

白衣仙子望着他蔼然笑道:“五云剑法精奥难学,十招剑法,你只学了三天时间,就能练熟,就算你天资聪颖,师叔也有些不大相信。”

丁剑南道:“弟子真的练熟了。”

白衣仙子反朝方如苹问道:“如苹,你说呢?”

方如苹躬身道:“启禀师父,丁师兄其实两天工夫,就把十招剑法练全了,昨天又整整练了一天。”

白衣仙子看了她一眼,含笑点头道:“你也这么说,可见剑南倒是真的练熟了,好,你们随我来。”说着,站起身子,领着两人往里走去。

方如苹跟在师父后面,心中暗暗奇怪,师父为人,一向十分冷峻,不说自己师姐妹了,连逢姑婆、田嬷嬷跟了师父二十几年的人,见到师父都连大气也不敢透。

但昨天师父见到他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就辞色温和,不但对他十分关切,脸上也绽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方才看到自己两人进来,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慈祥神色,自己几乎从没见过!

这是白衣仙子平日练功的静室,上面是一张紫檀锦绵榻,壁上还挂着一柄形式古拙的长剑。榻前地方相当宽敞,敢情她就是在室中练剑的。

师父的练功室,方如苹还是第一次进来。

白衣仙于朝榻上坐下,说道:“剑南,你去把学会的十五式剑法,练一遍给师叔瞧瞧。”

方如苹就在师父右首站定。

丁剑南答应一声,他连长衫也不脱,就手持长剑,走到下首站定,右首缓缓掣出长剑,抱剑卓立,朝师叙行了一礼,就展开剑法,从第一式开始,一招一招演练下去了。

“五云剑法”招招奇诡、奇险,如春云乍展,如夏云奇峰,一招之中,变化奥衍,本以轻快取胜,但丁剑南先练“五行剑法”,已有极深的根基,又练成‘洗髓经”因此他把这一十五招剑法使得极为沉稳,每一剑上都在无意之中贯注了真力,剑招出手,剑气嘶然,使来不徐不疾,恰到好处!

白衣仙子先则面有讶然之色,既而目露惊喜,只看得不住的点头,大有嘉许之意。

丁南把十五式剑招练完,收起长剑,躬身道:“师叔,不知弟子练得如何?”

白衣仙子蔼然笑道:“很好,我知道你从前练过五行剑法,在剑术上已经有了良好根底,却没有想到你练了洗髓经,内功会有如此强劲,已能运用到剑上,故而这十五式剑法也使得很出色。”

她口气微顿,接着说道:“只是五云剑法有许多精奥的变化,你还是没有完全领悟,这就是你对这十五式剑法没有练得十分纯熟之故,只有练熟了才能生巧。”

丁剑南被她说得俊脸微微一红,躬身道:“师叔教训得极是。”

白衣仙子转脸道:“如苹,你也下去练给为师看看。”

方如苹躬身道:“弟子遵命。”随即走到下首,掣出长剑,把十五式剑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

她刚才听师父说过丁剑南,因此练剑之时,尽量避免使用真气,但练成了“洗髓经”上的内功,一举一动之间,真气自然流露,不自觉的从剑上发挥出来,每一剑还是剑气嘶嘶,随剑而生。

不过她从小练的就是“五云剑法”业精于专,这套剑法,她自然丁剑南纯熟得多了。

方如苹练完了一十五招剑法,就返剑入鞘,朝师父躬身一礼,她可不敢像丁剑南一祥,问自己练得如何?

白衣仙子脸上绽出了笑容,点着头道:“你也练得不错,比剑南纯熟得多了,但剑南只是初学乍练,你从小就练,纯熟也是应该的,为师没想到你们练了洗髓经,内功精进会有如此快速,不出十年,在剑术造诣上,就可超过为师了!”

方如苹听到师父夸奖,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却惶恐的道:“弟子怎敢有如此奢望?”

白衣仙子蔼然道:“为师说的是真话,以你目前的火候,已足可和十年前的为师差不多了,你们机缘巧合,学洗髓经,真乃叨天之福,百年难遇,今后要好自为之。”

丁剑南、方如苹同时躬身应“是”。

白衣仙子从衣袖中取出一册薄薄的手抄本子,递给了丁剑南,说道:“这是五云剑法”,你们已经学会了前面一十五招,还有十招,都在这册子上面,还有师叔的细字注解,应该很详细了,你们拿去互相切磋,练会了再还给师叔。就是前面的十五招,也要多看上几遍,可以便你温故知新,触类旁通,这上面除了二十五招之外,还有最后一招,那是整套“五云剑法”的精华,集而为一,名称叫做“数点梅花天地心”,只有这招剑法,有诀无图,师叔参研了二十年始终无法颖悟其中诀要,不敢妄加注解,你们目前功力尚浅,自是无法练习,但四句口诀,务必把它背熟了,将来到了某种境界,很可能一旦豁然而悟,随手使出,亦未可知,好了,你们去吧!”

丁剑南、方如苹同声应“是”躬身退出。

回到香雪村宾舍,寒萼迎着道:“丁少侠、二姑娘回来了。”

方如苹道:“寒萼,你去关照厨下,从今天起,中午和晚餐,我都在这里吃,不用再送到我那里去了。”

寒萼答应一声,转身退出。

丁剑南、方如苹就在书房一张小圆桌边坐下,取出“五云剑法”,并肩阅读。

这手抄本果然对每招每式,注解得十分详尽,甚至每一招后面有几个变化,某一变化,可以衔接某一招而另生变化,都说得根清楚。因此,名虽二十五招,可以演变为一百二十五招式。

这些繁复的变化,就是方如苹练了十年剑法,都从未想到过。

方如苹偏脸说道:“丁师兄,我看师傅对你,比对我们姐妹五人,还要爱护,这本册子,只怕连大师姐都没见过呢?”

丁剑南也偏过脸去,笑道:“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

他们为了共同研读剑法,坐得本已极近,两人这一偏过头来,几乎面对着面,四目相投,口脂可闻,丁剑南一双眼睛一霎不霎的看着她,再也不肯移开。

方如苹低头笑道:“我还不是叨了你的光……”

她忽然发觉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红,急忙低声啐道:“你怎么啦,老看着我干什么?”

丁剑南道:“看你有什么不对,我要永远永远的看着你。”

方如苹娇嗔的道:“少肉麻了,给人家瞧到了多不好意思,我们应该多研读剑法才是!”

丁剑南道:“研读了一会儿剑法,精神总该调剂调剂,只有看着你,我精神才会获得说不出的安慰和愉快。”

方如苹心头甜甜的,俯首道:“真的?”

丁剑南道:“自然是真的了。”

方如苹低低的道:“就是真的,这些活也应该放在心里才对!”

丁剑南道:“我放在心里,你怎么会知道呢?”

方如苹幽幽的道:“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两人研练剑法,上午学一招,下午再学一招,晚餐之后再把新学会的两招一并练习,从早至晚,除了用膳,就专心一志的练剑,十招剑法足足花了六天时间,才算练会。

万如苹怕师傅说自己两人没练纯熟,从第七天起,就把整套剑法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的复习了三天。

现在他们不仅对二十五招剑法都练熟了,甚至每一招的变化,也都心领神悟,娴熟于胸。

只有白衣仙子说的最后一招,第二十六招——“数点梅花天地心”这—招,除了四句口诀,并没有图解。

这一招连白衣仙子都无法说得上来,他们初学乍练,自然更无法摸索了,但白衣仙子要他们把口诀背熟了日后慢慢去揣摩,他们把四句日诀都也背熟了。

九天之后,丁剑南、方如苹带着剑谱,又去晋谒白衣仙子。

丁剑南首先呈上剑谱,恭敬的道:“启禀师叔,弟子和二师妹已把后面十招剑法都练会了,特来把剑谱呈缴你老人家的。”

白衣仙子点点头道:“很好,后面那四句口诀也都背熟了?”

丁剑南道:“背熟了。”

白衣仙子一摆手道:“你们坐下,师叔要交代你们几句话。”

丁剑南、方如苹依言在下首椅上落坐。

白衣仙子叫道:“春云。”

春云赶忙道:“婢子在。”

白衣仙子道:“你叫田总管陪同公孙先生上来。”

春云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出,不多一回,臭花娘田嬷嬷陪同一个头盘小辫的瘦小个子老者走了进来。

白衣仙子坐着的人居然站了起来,说道:“公孙先生请坐。”

瘦小老者连连抱拳道:“不敢,仙子召见,必有见教。”

他老实不客气地在仙子左首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白衣仙子道:“田嬷嬷,你也坐下来。”

田嬷嬷躬着身应了声“是”坐到公孙先生下首。

白衣仙子抬头朝丁剑南、方如苹道:“剑南、如苹你们快去见过公孙先生。”

丁剑南、方如苹依言朝公孙先生拱手作揖,同声道:“在下丁剑南、方如苹见过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站起身连连抱拳,口中说道:“不敢。”

白衣仙子道:“公孙先生不用和他们客气,这是我师侄丁剑南,这是我门二丫头方如苹。”

公孙先生点头道:“原来是丁少侠、二姑娘。”

白衣仙子道:“最近我要派他们下山去办一件事,最好不以真面目在江湖上行走,因此要麻烦公孙先生,替他们改变一下。”

丁剑南心中暗道:“敢情人这位公孙先生是易容的好手。”

公孙先生笑道:“小事情,小事情,只不知仙子要他们改扮怎么样的人?”

白衣仙子道:“我要他们以师兄弟相称,年纪不用太大,二十三四岁就差不多了,但面貌可得英俊一点,另外还要给他们准备两张不同的面具,还要先生费神传授他们变音之术,就可以了。”

公孙先生忙抱拳道:“仙子言重,老朽遵办。”

回头朝丁、方二人说道:“丁少侠、二姑娘请随老朽下去,老朽立时给二位动手。”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

丁剑南、方如苹也跟着站起。

白衣仙子从袖中取出一册手抄本子,朝丁剑南递来说道:“你们去把这套剑法练熟了再来见我。”

丁剑南双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九宫剑法”四个正楷当下收入怀中,就别过仙子,随着公孙先生走下山坡。

田嬷嬷道:“丁少侠、二姑娘,恕老婆子不奉陪了。”

丁剑南忙道:“总管只管请便。”

公孙先生领着丁剑南、方如苹穿行花林,一路往香雪村走来。

丁剑南问道:“公孙先生原来也住在香雪村?”

公孙先生笑道:“香雪村是这里的贵宾村,老朽蒙仙子待若上宾,其实哈哈,滥竽充数,那能当得上贵宾?”

丁剑南不知公孙先生的来历,但师叔把他奉若上宾,必然是大有来历的人,这就说道:“公孙先生太客气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来至一幢精致的楼宇前面,公孙先生抬抬手道:“丁少侠、二姑娘请。”

这幢楼宇,和丁剑南住的形式相同,公孙先生把两人一直引至左首一间起居室落坐。

所不同的,丁剑南住的是一间书房,他这里却是布置古雅的起居室。

一名青衣使女彻了三盏茗茶送上。

公孙先生道:“二位请先稍坐。”

他匆勿上楼,一回工夫,捧着一只朱漆小木箱走下,放到桌上,然后朝丁剑南招招手道:”丁少侠,你坐下来。”

丁剑南依言在桌子旁一张圆凳上坐下。

公孙先生问道:“二位谁扮师兄?”

方如苹道:“他本来就是我师兄,自然是他扮师兄了。”

公孙先生点点头,一手打开小木箱的盖子,从小抽屉中拿出一张比手掌还小,薄如蝉翼的面具,放在双手掌心,一阵搓动,然后双手掌心合拢,过了一回,才放开双手,打量着丁剑南的脸型,用手轻轻拉着面具,那张小面具经他轻轻的拉,就渐拉渐长,也拉大了许多。

丁剑南心中暗想:他双手互搓,又把面具合在掌心,一定是把内功运到掌心,才把面具化软了。

公孙先生一面拉,一面不时的打量着丁剑南的脸型,不多一回,已把面具拉好,伸手拿起小木箱上面一格,箱肚里面放着许多小瓶,他打开两个瓶盖,倾出少许淡红和谈黄色的粉末,倒在一个小碟之中,又从木箱上格,取了一文小笔,用牙齿轻轻咬着笔尖,润了些口水,就弯起一腿,把拉好的面具,绷在膝盖上,随手用指头沾着小瓶中的白粉,再沾了些小碟中的淡红和淡黄的粉末轻轻在面具的抹匀,再用小笔仔细的加强了面具上本来已有的面目口鼻等处。

这样足足花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用口轻轻吹着,抬目道:“好了,丁少侠,你戴起来看看。”

他说完,把而具从膝盖上取下,递给了丁剑南。

丁剑南双手接过,戴到脸上,用手掌在脸颊四周轻轻熨贴了一回。

公孙先生已递过一面小铜镜,说道:“你自己看看,还满意吧?”

丁剑南接过铜镜一照,镜中的自己果然变成另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美少年,生得剑眉星目,鼻直唇薄,脸色红中透白,还隐隐透着晶莹色泽,一点也看不出戴了面具,不觉说道:“公孙先生真是神乎其技!”

“雕虫小技!”公孙先生笑了笑道:“但老朽做的面具,和江湖上一般面具稍有不同,一般面具,不能用热水洗脸,因为药物一遇热水,就会洗去,老朽用的白粉是羊脂白玉和珠粉配制,这淡红的是玛瑙粉,再加上胶质,做好了不但不怕热水洗脸,戴在脸上,看来肤色白净,还晶莹有光,和年轻人的脸色一模一样,就是笑起来也同样有表情,就算内行人也保证他瞧不出来。”

口中说着,又伸手从小抽屉中取了一张面具,放在掌中搓了一回,合着手掌,一面又道:“丁少侠,你起来,让二姑娘坐下。”

丁剑南依言站起,方如苹随即坐下。

公孙先生一面打量着她的脸型一面拉着面具,然后绷上膝盖上,伸手沾着白粉,和谈红粉末,在面具上徐抹,再用小笔描绘,用小剪刀修剪眉毛,修改嘴形,也忙了领饭工夫,才把面具做好,一面用口轻轻吹着,一面说道:“好了,二姑娘你戴上试试。”

方如苹伸手接过,覆到脸上。

丁剑南朝她看去,她戴上面具,立时就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同样剑眉星目,玉面朱唇,和自己就是同。

方如苹道:“师兄,铜镜呢?快给我瞧瞧。”

丁剑南把小铜镜递给了她。

方如苹接过铜镜看着了一阵,说道:“公孙先生,我这样有二十岁吗?”

公孙先生道:“大概是十八九岁,因为姑娘身材较为短小,年龄就不能太大。”

说话之时,又从另一个小抽屉中取出两张面具分给了两人,接着说道:“这是现成的,年纪比较大些,丁少侠的一张是中年书生,脸色白净之中稍稍带一点苍黄,大概四十左右,二姑娘这张,约莫三十出头,脸色微黑,眉目也较浓,这是普通的江湖人。这是备而不用的,同时,只要再覆上去就可以了,现在你们要学会适合身份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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