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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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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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各朝各代的经验而言,一定数量的修行者便足以抵御外敌的刺杀,拖延足够的时间,以让大军到来。

    东胡这座依山而建的皇宫里,便是依照着各朝各代的经验,一支名为“密宗”的修行宗门的修行者,一生都能够得到仅次于帝王的优厚礼遇,得到东胡能够给予的任何修行所需,而他们存在的价值,便是守护皇宫的安危,便是刺杀东胡境内叛乱军的领袖。

    整个东胡,从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竟然有一名修行者能够毫无掩饰,直接从皇宫主道极其直接的一直杀入皇宫,杀到皇帝面前,然后直接将皇帝敲死,再离开这个皇宫。

    “那是来自神山的那名苦修者。”

    一名身穿深紫色僧袍,头戴金冠的僧侣看着那名手持木杖离开的老僧,震惊到难以复加的地步。

    他在最后的时刻赶到,甚至这个皇宫里绝大多数修行者都无法感知到他什么时候到来。

    然而看到这名老僧手中递出的木杖,他便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挡得住这名老僧。

    “他就是传说中我宗的那名师伯。”

    在这名僧侣出声之时,一名衣衫褴褛的苦修者也到了他的身侧,看着那名老僧的背影,缓缓的点头,接着却是认真的单掌竖起,对着那名老僧极为尊敬的躬身行了一礼,同时接着说道:“他昔日去长陵时,修为境界便已经让人难以揣度,然而也没有如此可怕,我原以为他受重创而回,将在神山终老,却没有想到他反而修为大进。”

    “法王!”

    “大日轮法王。”

    “阿难罗法王。”

    当这名僧侣和苦修者相继显身,皇宫里响起了许多敬畏的声音,绝大多数人跪伏在地,以示虔诚。

    当东胡帝王死去,这名僧侣和苦修者便成了这个皇宫里位置最高的人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头戴金冠的僧侣看着那名老僧的消失处,嘴唇微微颤抖。

    “不需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关键只在于他做到了。”衣衫褴褛的苦修者叹息了一声,“他毕竟也未到八境,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敌国,但他能够直接做到这样的事情,只在于他有绝对的信心,和在于我们东胡有无数肯为东胡而死的修行者,却没有多少愿意为耶律真应而死的修行者。”

    头戴金冠的僧侣想到最后时刻自己的停止出手,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这名苦修者,“阿难罗,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

    苦修者毫无迟疑的道:“他说我们要和乌氏交好,我们便和乌氏交好。”

    头戴金冠的僧侣想了想,道:“耶律苍狼在乌氏贵为大将军,让他回来。”

    苦修者点了点头,道:“好。”

    头戴金冠的僧侣面容微松。

    他看着山道上遍布的尸体,鲜血淋漓,眼中充满不忍,但是他同时却又叹了口气,在心中也越发对那名老僧敬服,他承认的确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如此直接的手段,反而死的人最少。

    ……

    当这名僧侣和苦修者的意见达成统一,如释重负的看向那名老僧消失处时,丁宁坐在乌氏国皇太后的大帐里,看着朵朵如重铅般砸地有声的风雪。

    “如果没有意外,东胡将很快和乌氏结盟。”

    他对着身后坐在厚毛毯上的老妇人缓缓说道,“限制乌氏最大的,只是军粮和符器。”

    老妇人微微一怔,苦笑了起来,道:“想必先生已经发现近日来已经在限制口粮。”

    “不需要再节粮了。”

    丁宁摇了摇头,道:“节粮节掉的是士气和胜利的信心,尤其在这场大战死了很多人,又远道迁徙至此之后。到雪融之后,军粮和符器便不是问题。”

    “先生是说东胡?”

    老妇人有些不理解。

    即便东胡的局势能够全安先前所想,然而东胡军粮本身也不富足,更为关键的是,丁宁还提及符器。

    乌氏除了一些天铁陨铁之外,极少制造符器的矿藏出产,东胡也是如此,即便是在先前的战事之中得到了一些秦军的符器,大多也是在撤退途中便已经丢弃。

    凭借战争自然不可能得到足够的符器装备军队,而正常的手段,除了矿藏之外,还必须有符器的制造法,还必须有懂得制造符器的修行者和工匠。

    “至今冬过去,明年春雪融之后,楚会开放和你们和东胡的边贸。”丁宁看着这名老妇人,平静的说道。

    老妇人陷入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惊里。

    她甚至一时震惊得难以说得出话来。

    “大多数军粮不会从东胡来,但会无偿运送至乌氏。”

    丁宁看着震惊难言的她,接着说道:“楚会提供一些制造符器的矿藏,还有匠师。”

    老妇人终于凝了凝神,沉思了片刻,道:“只是楚之时局并不稳,如此大张旗鼓,恐怕就连那赵妃都难以控制。”

    丁宁又摇了摇头,道:“楚不会无条件付出,提供这些东西的钱财,会来自于秦。”

    老妇人又呆了呆,下意识道:“巴山剑场?”

    丁宁看了她一眼,道:“不只巴山剑场。”

    老妇人能够在乌氏将权势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自然不是一般人,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彻底想明白,道:“旧权贵。”

    丁宁没有再说话。

    没有否认便代表着默认。

    昔日长陵的旧权贵是真正的掌权者,掌握着惊人的财富,时至今日,长陵所有的旧权贵都已经没落,即便是那名被世间成为夜枭的强者,也只是见不得光的枭雄。

    只是当年那些庞大的旧权贵门阀纷纷灭亡时,其中大部分的财富去向,却依旧是个谜题。

    在所有的旧权贵门阀之中,财富公认最巨的,便是两家,吕家和公孙家。

第十一章 当年事和家务事

    “有些故事即便是在将来也是不可复制的传奇,就如巴山剑场,就如长陵旧权贵门阀。”

    老妇人感慨的笑了笑,看着丁宁,道:“长陵的商人一直是最会做生意的,听说那些旧门阀的生意遍布各朝,以至于吕家灭时,元武的军队马车络绎不绝的往外连运了五天,才将吕家府邸里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搬空,这是不是真的?”

    丁宁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吕家府邸里的家俬,只不过是吕家真正财富的十数分之一,后来吕家的大多数财富,应该还是落在了元武的手里,还有一部分便落在了郑袖的手里。”

    老妇人怔了怔,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那的确是难以想象。”

    丁宁看着老妇人,说道:“一国一朝,长不过数百年,短不过数十年,而一些宗门,一些门阀,却是上千年的积累。”

    老妇人沉思了片刻,笑了起来,“一帝死而换朝,但一家有一人活便延续,所以国易亡而家不易灭,只是要治国如治家,却是何等困难。”

    丁宁缓缓转过头,看着帐外的风雪,慢慢说道:“以法治,以仁治,以身代而想,方能长久。”

    老妇人越加认真了起来,问道:“当时的巴山剑场,或者说您的师尊,当时是如何想?”

    “雷厉风行,一统天下再治。”

    丁宁说道,“越快则变数越少,然而当一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方知有许多局限之处。”

    老妇人想着巴山剑场付出的一切,真诚道:“也是不容易了。”

    ……

    ……

    长陵的皇宫里,有一片林。

    之所以说是林而不是园林,便是因为这片林地出于元武皇帝的圣意没有任何人去管侍,任何杂树完全是肆意的生长。

    元武皇帝修行的静地便在这片林地之后,而他修行静地的对面,隔着这片林地,便是两相平日里处理朝堂事物的阁院。

    此时这片林地杂木萧索,更显冬意。

    元武皇帝依旧一袭布衣,席地而坐,他的对面坐着两名老人,一名身穿黑袍,面目瘦削阴冷,一名给人的感觉苍老,然而面容却偏偏年轻,甚至给人英俊的感觉,而且气息温和,给人容易倾述和结交之感。

    这便是高于各司司首的两相。

    用很多用词直接的关中人的口吻来说,便是除了皇后暗中控制的一些事物之外,大秦朝堂一切可以摆在明面上的事物,都是由这两人协调处理。

    原本帝王处理的事情大多交予这两人处理,这两人自然便是帝王的真正心腹。

    “为什么?”

    然而此时这两人,却是同时问了元武皇帝这一句。

    “没有为什么。”元武皇帝看着这两名足以影响整个大秦王朝的重臣,平静的说道,“无论她做了什么,这只是寡人的家务事。”

    两相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面相阴冷的严相出声,同样平静但带着极大的勇气,道:“圣上您能保证这永远只是您的家务事?”

    元武皇帝没有发怒。

    他只是抬起了头,看着冬林上方的天空,慢慢的说道,“不要忘记寡人和你们是多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也不要忘记寡人和你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两相很自然的没有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眉头都是微蹙。

    元武皇帝却是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严相的身上,“你不要忘记,她自胶东郡而来时,本身便应该是寡人第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寡人代表王城,她代表胶东郡,这本身便是她来长陵的意义,正是因为你的安排,她才第一个见了那人。”

    “这自然不是你的错。”

    看着面色骤白的严相,元武皇帝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如此,寡人才得了天下。但你必须记得,她原本就应该是寡人的皇后。不是因为要得天下,她不会有那样的一段经历。所以这也不是她的错误。”

    “寡人也自然不会忘记你为寡人付出了什么。”

    元武皇帝的目光转而落在了李相的身上,“让申玄做上那样的位置,不是要让人联想起你是出身李家,是背叛了李家才做到如此位置。而是提醒天下人,你为了寡人,可以背叛整个李家。”

    “如今寡人和你们的位置已高,天下几无并高者。然而你们想必不至于忘记,寡人和你们有现今的位置,只在于隐忍二字。”

    元武皇帝微微自嘲道:“在鹿山会盟之前,天下人谁过多注意到寡人的存在?即便是在寡人登基之时,世上绝大多数人也只是觉得皇后冷酷而强大,在这些年里,包括在之前和韩赵魏三朝的征战里,世人几乎遗忘了寡人的存在。”

    “不要在那时能够隐忍。”

    元武皇帝沉默了数息的时间,接着看着同样沉默的两相,道:“在此时此地却不懂得隐忍。”

    “至于皇后,寡人能容她,这些便自然是寡人的家务事。”

    ……

    “我并不知道当年她和那个人在长陵遇到并非偶然。”

    走出林地,李相看着身旁的严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严相微讽的一笑,“年轻人的爱情往往盲目,成年人的爱情才讲究利弊。先来后到往往比天资优秀更为重要。她最不喜接受安排,所以即便受家里的要求从胶东郡而来,也未必会接受和当时的圣上联姻。”

    李相沉默了许久的时间。

    他知道这件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才是当年所有事情里最大的秘辛。

    这件事情里,他这位同僚的安排,或许是当年最正确的安排,最绝妙的手段,因为最后他还是达成了目的,让胶东郡和长陵走到了一起。但最为关键的是,这名也并不知道其中有过这样安排的女子成了皇后,更为关键的是,她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你认为这真的和圣上说的一样,一直都会是家务事么?”李相抬起头来,看着严相问道。

    严相冷冷的笑了笑,“你若是相信,何必问我。”

    李相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第十二章 花脸

    世上很多事是偶然,但很多看起来很偶然的事情,却是必然。

    长陵郊野。

    随着道上一辆马车的行进,一间破败的道旁小屋里,一名静静站立,身穿黄袍的剑师心情越加兴奋,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和感知全然不在那马车中,而在那马车上驾车的车夫。

    他知道那名车夫原先也和他一样身穿这样的黄袍,而且若是没有那人的骤然离开,他也不可能穿上这样的黄袍而行走在长陵的皇宫里。

    那人自皇后从胶东郡前来长陵之后,便一直跟随在皇后身边,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背叛皇后而离开,只知道对方远比自己经验丰富,而且知晓得更多。

    以至于全力的追查了许多,却是始终杳无音讯,追查不到对方的下落。

    直至今日,这人才露出了一些破绽,最终被确定行踪。

    知晓太多不应该知晓的秘密,最终的结果便只有死去。

    这名同样来自胶东郡的黄袍继任者对于这名前任没有任何的同情,他也不想和对方发生任何的对话,只想确认对方的身份,然后用最快最干净的手段将对方杀死。

    要确认对方的身份,并不一定需要在对方活着的时候确认。

    所以当确定这辆马车上的人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之时,他便肆意的呼吸起来,藏匿在他袖中的一柄小剑当的一声震鸣,化为一道明亮的光焰,从上方屋顶的破洞中穿出。

    这道明亮的剑光并没有直接袭向马车上的那名车夫,只是一个讯号。

    道路两侧的冬林里霜意大作,两道比这名黄袍人的飞剑剑意明显更强的飞剑,一红一白,同时落向马车上那名车夫。

    马车前方的两匹奔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疯狂的嘶鸣起来,四蹄翻飞,然而却被来自车头的巨大力量镇住,竟是停在当地,四蹄如刨地一般,跺出无数浪花般的泥土。

    车头上那名车夫周围的空间里,时间好像凝滞一般,带着凛冽杀意破空袭来的飞剑的速度使得马车上车夫的动作看起来如同放慢的慢动作一般。

    面对这一红一白两道小剑,这名车夫只做出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黄铜小镜,然后全力鼓动真元,朝着黄铜小镜上玄奥的符文灌注了进去。

    在下一刻,黄铜小镜上发出无数细微的如小鱼跳水的声音,无数道如弯月般的微黄色光亮从黄铜小镜上绽放而出,轻柔的承托住那两道小剑,紧接着便将那两道杀意盎然的小剑彻底禁锢住。

    两柄小剑悬浮在这名车夫身外,震颤而不能入,也不能退。

    小屋里的黄袍剑师走上了道间,看着那被困住的两道飞剑,面上却是没有任何震惊的神色。

    对方追随皇后日久,身上有厉害至极的随身符器不足为奇,且这两道小剑只是将对方的脚步缚在此间,最终杀死对方的自然有更强的修行者,他只是必须到场亲眼见证对方被杀死的过程。

    他的目光很自然的望向左侧的冬林。

    那里的一名剑师正在全力抗争,想要夺回自己被缚住的飞剑,整片冬林在不断的颤抖,无数枯枝折断,连地上的枯叶都被震飞起来,像一股股喷泉一样,从林间的树木间喷洒出来。

    一名女子的身影,便随着无数枯叶骤然显现。

    行走在长陵的顶尖修行者之中,女子数量很少,然而但凡只要是女子,便往往都是极为可怕。

    此时出现的女子,便是长陵后宫里未央宫的主人潘若叶。

    潘若叶看了那名马车上车夫一眼,数十片枯叶飘飞而起,骤然加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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