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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需要的是按耐不动，静心观望，以不变应万变。牛魔王表现的这么急切，很容易暴露出破绽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对二人道：“那便洗耳恭听了。”
☆、第34章 菩萨
牛魔王与龙女交换了个眼色；龙女会意；端起杯子垂眼抿了口茶，看着孙寓说：“大王是否仍在疑惑；这镇天珠，为何会到菩萨手中？”
孙寓点头：“的确有些好奇。”
龙女道：“因为天庭有人叛变；偷出此珠；借以献宝；投靠菩萨。”
孙寓脸色微变，问：“是谁叛变？”
镇天珠如果真如她之前所说的那么厉害的话，一定会被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起码随便一个小仙是
拿不走的；但是如果将目光投到太白金星或四大天王等人头上，他们又实在没有必要顶着叛天的罪名去投靠一个地位还不如自己的观音。
“这与大王无关；眼前最重要的是，镇天珠不见，天庭必然已经乱成一团。”
孙寓不置可否：“区区一颗珠子，何以撼动天庭万年根基？”
龙女抬眼：”大王莫不是忘了它的本事？”
“知过去晓未来，虽然神奇，但是对于很多人而言，还不如长生不老来的实在。”
“那也只是普通人，如大王这般身居极位者，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龙女说着语气有些急切，孙寓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挺多，观音教你说的？”
龙女语塞，脸颊微微发红，辩解道：“我乃奉命前来，自然是传达菩萨之意。”
孙寓笑笑。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龙女再能干，观音再信任她，在孙悟空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小童女。这样一个后辈也敢斗胆来和他谈条件，那么就要做好被轻视的心理准备。
哪怕孙寓真的很想听听她还没说出口的一些事，但表面上也要装出不屑的样子。
气氛再度变冷，牛魔王适时解围，大笑几声，道：“那菩萨可知天庭为何大乱？又乱成哪副模样？”
龙女脸色渐渐平静，缓缓道：“众所周知，自五百年前大王与天庭一战后，便接连有数位神将因犯天条被贬下凡，先是天蓬元帅，嫦娥仙子，紫霞神女，梦虚宫主，后又有卷帘大将，泰华天王，如意三神等，皆为老派神仙。这般密集的贬神举动，在天庭数万年的历史上从不曾出现过。”
“天蓬元帅下凡后，十万天河神兵便由飞煌天王接管，封号飞煌元帅，又相继册封玉兔仙子为广寒宫主，梅花仙子为瑞雪神女，哪吒太子为烽火天王，另有千里眼，顺风耳为神目天王，神耳天王，此外兜率宫掌丹童子亦被升封为曜日火神，还有小仙无数不提。”
孙寓啧啧两声，叹道：“倒是换了不少人。”
龙女道：“若只换人，也万万说不得乱，只是近日又来传闻，有数十位神仙不知踪迹，其中一人便是接管十万天兵的飞煌元帅，已有五十多年未曾有人见过，用天上时辰算，也月半有余。”
“那十万天兵怎么办？”
“听闻已交由四大天王暂管。”
孙寓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虽然他对天庭完全不了解，但听起来似乎的确是出了大事。
白骨夫人一直在沉默，面无表情，见几人都没有开口，便问：“窃珠者便是那时叛逃？”
龙女点点头。
“可否说其封号一听？”
“这……”龙女的表情有些为难：“我也不认得那几人，他们将宝珠献出后，便从未显身普陀山。”
孙寓问：“那观音怎么说？”
龙女道：“旁的不知，只吩咐我携珠随平天大圣来山。”
话落，四人又开始沉默，只不过各自心存鬼胎。
也不知道龙女所说的是不是都是真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仅仅只知道这点东西，观音既然派她来，那么就肯定有把握孙悟空会留下这颗镇天珠。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寓问悟空：“你觉得她想要的是什么？”
悟空轻笑道：“问问不就是了，总不至于要你的命。”
孙寓想想也是，但他觉得现在就问还操之过急了，他需要等，等龙女忍不住自己开口提，到时候就一切好商量了。
不过他忘了，他自己等的了，有一个人却已经心急如焚，巴不得现在就说到最关键最重要的地方。
牛魔王咳了几声，打破这尴尬的宁静，也顺便掩饰一下自己的急切：“龙女，不知观音派你携珠而来，可是想将其赠予我山？哈哈，你也知道，昨日你将那珠子在饭桌上一现，众妖王可眼馋的紧呐！”
龙女脸色马上变好，笑嘻嘻道：“这珠子既然带来，那一定是要留下的，只是……”
她看了眼孙寓，欲言又止。牛魔王急问：“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你还不清楚么？孙寓腹诽。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这么好，看样子早就商量好的。
“只是菩萨的东西，向来只换不送。”
“只换不送？什么意思？”
“就是……”龙女眨眨眼：“珠子给你了，我也得带件宝贝回去。”
说完，二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孙寓。
孙寓勾起嘴角笑：“这观音可真如他人所说，小气的紧呐！”
龙女沉下脸道：“大王这样说便是太过分了，这世间本就无空手套白狼之理，一物换一物，当是公平的很的。”
“公平不公平什么的不提，只是这珠子我要来实在不知道用来干嘛，我想想……”孙寓眼睛一亮，看着白骨夫人：“诶，不如我用它给你磨个镜子，怎么样？也省得天天用那模模糊糊的铜镜。”
白骨夫人嘴巴张了张，还未说话，就听牛魔王道：“贤弟真是说笑，此等上古宝珠，用来做梳妆镜也未免太大材小用。”
孙寓扭头看着他：“哦？哈哈，是小弟乱来了，不如听牛大哥的，你说该怎么用吧？”
牛魔王道：“用处暂且不提，只是不知龙女希望我等，用何物来换？”
龙女垂眼，轻轻抿口茶水，似乎正在思考该不该说。
孙寓突然站起来道：“我水帘洞之朴素想必龙女也是看到了的，如果要什么稀世珍宝，我们还真是拿不出来。”
龙女抬起眼帘看着他，睫毛竟也是两片金色。
“大王自谦了，连蓬莱云雾这般宝贝也有，其他的算得了什么？”
孙寓嗤笑：“云雾算什么宝贝？你要的话，我给你几箱也没问题。”
牛魔王眼神闪了闪。
白骨夫人敏锐的察觉到了那变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龙女是无福消受了。”龙女咬咬牙也站起来，道：“若大王想要这颗珠子，便需答应菩萨一件事，你可愿意？”
孙寓抱着胳膊，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要看是什么事。”
“不知何种事大王才愿意？”
孙寓一屁股坐下来，长吁口气：“若杀人放火之事，绝无问题。若祸害苍生之事，那就不行了。”
“菩萨是好人修炼成仙，怎会要你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放心，菩萨所要你做的事，非但不用伤人，反而是救人。”
孙寓疑惑道：“救人？救谁？”
龙女点点头，道：“菩萨要你，若来日看见玉帝，需留他一命。”
孙寓听完哑然失笑，说：“你家菩萨也太有意思了，我天天窝在花果山，上哪给玉帝留命去？他不要动不动十万天兵下来放火烧山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龙女静静的看着他：“我既然敢说此话，自然是有原因。”
“什么原因？”
“玉帝不见了。”龙女微微一笑。
☆、第35章 斩心
孙寓走出房间，白骨夫人尾随其后；牛魔王急匆匆的追上来；拉住他。
孙寓抚额：“牛大哥；我今天真的下不了决定，不能让我考虑两天吗？毕竟是这么大的事。”
牛魔王瞥了一眼白骨夫人，道：“贤弟；哥哥我自然知你心中所想；为兄刚听说时心内亦是不知所措，我能理解，也希望待你想明白再说。只是贤弟你要知道；这次机会实属万年不遇，若不趁机攻上天去；等他们平稳下来，恐怕再也无法翻身！”
“我当然知道，只是……”孙寓突然叹了口气：“唉，只是以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有把握。”
牛魔王脸色微沉：“贤弟，想当年你可从未这般畏首畏尾过。”
孙寓没作声。如果他有孙悟空当年的本事，他也不会畏首畏尾。
“那时我等六兄弟与你结拜，便是瞧中了你敢作敢当，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未曾料如今居然也会堕落颓废如斯，真真是白费了为兄五百年来的日夜期盼！”
孙寓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牛大哥，我并不是不敢，只是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时间考虑，而且也应该听听妖王们的意见，你觉得呢？”
牛魔王坦然道：“这你放心，为兄担保，七十二洞妖王，无一不赞同攻天。”
孙寓脸色凝重，牛魔王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妖王们说不定已经全部都知道玉帝这件事，还都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他知道七十二位妖王绝大部分都改投牛魔王了，只是没想到居然利落到一个都没有留下来，牛魔王的号召力有那么强。
谒章堆呢？他之前不是还暗示过自己关于另外五位大圣的事么？别人孙寓没怎么接触过，但他应该不是牛魔王那一伙的才对。
马流二元帅也很少来往，这么看来，唯一能确定会帮自己的，就只剩下白骨夫人了。
孙寓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她，白骨夫人感觉到视线，立刻抬起头来，黑洞洞的眼眶看着孙寓。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还是让人觉得安心。
孙寓觉得还是应该看看情况再说，对于目前的他而言，攻天显然并不是该做的事。一旦失败了，作为名义上的妖魔之首，恐怕他会被天庭再压个几百年。退一万步说，哪怕真如牛魔王所愿成功打败天庭，最后的受益者也不会是他，反而会让花果山更加脱离掌控，更无望收复。
他眼神逐渐坚定，对牛魔王道：“牛大哥，再等几天，好吗？”
牛魔王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神色冷漠：“贤弟，我等不了了。”
孙寓听完这话，倒抽一口冷气，瞬间觉得形势不妙。
果然，没等他做出反应，就看到牛魔王拍了两下手掌，几名牛头小妖从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走出来，无声的立在三人身后。
“大王身体染恙，尔等立刻送其回房，好生照料，切勿不得让旁人打扰，明白吗？”
“是。”小妖们应声上前，左右架住孙寓的胳膊。
事到如今，傻子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孙寓脸色大变，眉头紧皱，怒道：“你敢关我？！”
牛魔王哈哈大笑：“贤弟说笑，为兄这分明是为你着想，如何说得关？你这几日在房间里好生养病，待我率领妖魔们打下天庭，再将你接上去享清福，哈哈！”
孙寓气急，简直说不出话来，而双手被牛头妖死死架住，挣都挣不开。
没办法，他只能求救的望向白骨夫人。
但在这最急需解救的时刻，白骨夫人对他摇了摇头。很轻很轻的，骷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牛魔王笑声越发爽朗。
孙寓心灰意冷的低下头，僵硬的被牛头妖们架走，背影看上去仿佛一具尸体。
白骨夫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牛魔王笑够了，掏出酒囊灌下几大口，舒服的吐了口气，然后拍拍白骨夫人的背。
“回去休息罢，明日准备攻天。”
白骨夫人点点头，一言不发。
牛魔王弯腰凑近她，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很长一截通道。
他沉声叮嘱：“事到如今，莫要犯浑，明白吗？”
“那是自然，你放心就是。”白骨夫人轻轻启唇：“不过你要记得你的诺言。”
牛魔王摸摸下巴，笑道：“这有何难，到时候我留他一条命便是，哈哈。”
他又灌下一大口酒，接着摊开右掌，巨大的手掌仿佛青铜所铸的鼎。
他微微睁大眼，紧盯着手掌，右手忽然泛起强烈的红光，一个迷你型法阵在掌心飞快旋转。
牛魔王扑的喷出一口酒，法阵遇酒即大，且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他扔掉空荡荡的酒囊，双手拢住法阵，猛地朝天上用力一抛。
法阵穿过厚实沉重的山岩，停在星空之下，面积已与花果山无二般。
牛魔王双手掐诀，闭眼喝道：“瓮！”
巨响震动山河，法阵燃起熊熊火焰，映红整片夜空，朝那花果山铺天盖地的一罩，继而缓缓隐没在泥土之下。
牛魔王收工，平稳气息，片刻后睁开眼：“走罢。”
白骨夫人恩了声，转身离去。
一个人影从洞中飞出，停在半空，白衣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耀眼。但她顾不得那许多了。
善财龙女降下云，捻起地上的一些土，看清后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接着浑身颤抖起来。
“九天混沌灭神阵！”
她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神惊恐无比。过了一会儿，她从腰间掏出一个手指长的小葫芦，将土小心翼翼的装进去，继而头也不回的向南飞去。
南海普陀山紫竹林内，观世音闭目凝神，于莲台打坐。善财龙女满面惊慌，立在她九尺之外。
冷清月光透过密密竹竿，在二人身上落下重重阴影，而紫色的竹叶在这样光芒暗淡的环境下，不似白日那般圣洁，反显妖冶。
普陀山之外，茫茫大海的尽头有红色微光，与逐渐落下的月牙相映相辉。
清风撩起颈后长发，龙女再也憋不住，拱手上前，喊道：“菩萨！”
观音轻轻抬眼。
龙女面色一喜，道：“菩萨，那牛魔王绝非表面那般平庸，合作之事恐怕有诈，菩萨万万三思啊！”
“那九天混沌灭神阵，是你亲眼所见由他布下的？”
“千真万确！龙女以性命担保！”
“哼，那就是了。”观音唇角微微勾起，轻哼一声笑道：“他既然敢在你面前使出此阵，便必然不是用来对付我们，无须畏惧。”
龙女急道：“可是即便如此，那阵也是上古邪术，不知牛魔王为何习得，他既然敢隐瞒一事，自然敢隐瞒万事，菩萨，此人不可相信啊！”
观音神色不屑：“我不信他，难道信你么？”
龙女大惊失色，忙问：“此话怎讲？龙女从未做过对不起菩萨之事，请菩萨明鉴！”
“从未做过？”观音斜眼瞥她：“那我问你，去前我曾让你将红孩儿带回南海，你可带来了？”
“这……”龙女低下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时间紧迫，那红孩儿又并未在花果山中，若贸然离开，又恐怕牛魔王顿生疑心，龙女实在没有机会……”
观音冷笑一声。
善财龙女只觉得全身瞬间僵硬，心惊胆颤的小声开口：“不如我现就去一趟火云涧，必定能将那厮带回来……”
观音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我已交与惠岸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