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庚笑着赶上去,“希澈……”
“昨天直接给了不就成了害我还一大早爬起来捡,都说了不会取笑你的……”
“希澈……”
“干嘛?”不耐烦得回头,却猛地撞进一个温暖胸膛,热热气息喷在耳边,他吻他的脸颊,说,“希澈……生日快乐……”
闭了闭眼,不再去看那刺眼光亮,希澈放下手中的毛巾,起身去把那盆脏了的水倒了。
“咚!”
“咚咚!!”
“唰啦!”玻璃窗突然被一下拉开,希澈回头,就看到窗外一个少年身影利落得跳进来,带着满身更深露重,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抬头瞪希澈一眼,“看什么看?你不是说让我,有空来玩么?”
“呀~大忙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好?”
凌乱的办公室,东海无聊得蹲在沙发上,小狗一般扒着沙发边缘,可怜巴巴得问他。
“快了,快了。”赫在迅速拿着笔写写画画着。
东海从沙发上跳下来,绕到办公桌后把下巴搁着他的肩膀,“我半小时前这么问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今天不是双休日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忙?”
“慧琳姐上医院做检查了啊,工作都得我来做,就快好了~~”
东海撇撇嘴,“算了,我还是拿我第一个的工资慰劳昌珉去吧~”说着,直起身想往外走,手臂却猛地被拉住,东海来不及偷笑,身体已然被扣进了赫在的怀里,“谁准你这么水性杨花的?”
“我可是特地一大早跑来要请你吃饭的啊!是你自己没有时间。”
赫在一手扣死他,一手继续在纸上签着大名,把东海搂进了怀里下巴搁着他的肩颈,惩罚性得咬了咬他的耳朵,说,“没看到你老公在辛苦养家么不好好鼓励他还想着红杏出墙……”
东海缩缩脖子,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来,抽出两张红红的大钞拍到桌上。
“干嘛?”
“大爷赏你的零花钱!”东海得意得说。
“扑哧!”赫在笑出声来,装模作样得把钱收进口袋里,“谢大爷赏赐!”
“嗯,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吧!给大爷乐一个?”
赫在双手扣住他,凑过去吻他的唇角,“放心吧,我会很有诚意的~”
东海推推他,“你不是还没忙完么……”
赫在按住他的手,吻他的唇,笑着说,“后宫干政,我还哪来心思上朝?”
吻淡淡甜甜,赫在的刘海扫到东海的眼睛,东海闭起眼,享受这个温柔而甜腻的亲吻,多久以前,就一直这样希望,虽说这愿望简单,却一直实现得困难,我想拥有眼前这个人,我想任何时候,只要我想,就可以握他的手,抱他,亲吻他……
“叮铃铃!”电话不适时得打断了两人,赫在放开东海,伸手去接电话,“喂?”
“赫……赫在??”
突然被一下拉起来,赫在挂下电话神色慌张的开始穿外套找钥匙,“发生什么事了?”
“快!东海!!”赫在一边理着乱起八糟的东西,一边把手机丢到东海怀里,“给有天打电话!!!!”
东海一愣,呆呆得看着突然惊慌起来的赫在。
“俊秀回来了!!”
俊……秀……
这名字遥远又熟悉,却深狠狠在东海心上砸下一个大洞,脑海中又浮现当初那让人心痛到绝望的一幕,有天抱着他的双腿隐忍得哭泣,他却嘶哑着声音大声得吼:滚!!
“东海!”见东海一动不动得站着,赫在理完东西一把抢过东海手中的手机,一手拖了东海一手开始快速拨号,“喂!朴有天,你在哪里?”
“俊秀已经失踪一年了……”赫在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对坐在副驾驶座上发呆的东海说,那手却在颤抖,虽然极力克制了还是忍不住得发颤,“朴有天一直在找他。”
“那个时候白叔发了狠,把俊秀扔到了澳洲去换那里的市场,那个变态很早之前就看上俊秀了,用了很多手段想得到他。有天因为这件事和白叔决裂了,所以那个时候造了反,把白鹭会弄得天翻地覆,后来白叔死了,就再了没有人知道俊秀的下落,有天一直在澳洲找他……”
东海愣愣得听着,好久好久,才轻轻说,“对不起……”
“傻瓜,”赫在笑笑,拍拍他的脑袋,“不是你的错。”
车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下,赫在拔了钥匙匆匆要下车,却又停住,握了握东海的手,对他笑笑,说,“走吧。”
“嗯。”
中午时分,咖啡厅里阳光充足,赫在牵着东海进去,就看到窗边那抹熟悉的身影。东海觉得呼吸一窒,隐隐胸口都开始泛起疼痛。
窗边的人儿在拨弄着一块蛋糕,阳光洒了他满身的晶亮光彩,他一身纯白棉衣,松松挂在肩头,看到进来的两人,笑着招招手。
赫在却愣住,看着俊秀边上优雅得端着咖啡杯的男人讷讷得叫,“修……”
修罗之修……人称教父……
东海也愣住。这不是慧琳姐的……
“你们来了啊。”俊秀抬起头来,指指对面的沙发,“坐啊。”
赫在拉着东海坐下。
有服务员递来菜单,赫在接过,俊秀笑起来,“不好意思啊,早上起来没吃早饭,在这等着饿了就先叫东西吃了。”
说完,把那块被他捣腾得面目难辨的蛋糕推到男人面前,男人叹口气,说,“要不重新来一块?”
“太腻,”俊秀皱眉说,“换个味道吧。”
男人点点头,对着服务生说,“来份瑞士卷吧。”
这局面多少让人觉得诡异,赫在愣愣得看着男人细心地给俊秀续上咖啡,又把那块被俊秀折腾得呈浆糊状的蛋糕一点一点吃掉,俊秀却像是没有看到赫在疑惑和惊讶的目光,自顾自的把上来的小点心切成小块状,推到他和东海面前。
“你们果然还在一起。”俊秀笑着说,“这世上离离散散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好像谁和谁都能分开,可你们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俊秀眉角带着的是一点笑意,不知是否是错觉,东海觉得窗外的阳光似乎都落在了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几乎纯白得有点透明。
赫在没有接俊秀的话,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星期前就回来了。”俊秀抿了一口咖啡,插着一小块蛋糕轻轻地说。
“怎么现在才联系我?”
俊秀耸耸肩,“时差调不回来啊,一直在睡觉。”
说完也觉得这理由有点可笑,便又说,“有些事情,我也需要理理。”
气氛重新沉默了下来,俊秀转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说,“你替我回车里拿件外套吧,这里的冷气有点过了。”
男人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赫在才连忙问,“你怎么会和教父……”
“白叔把我卖给了他。”
“什……么?”
“当初的那个变态啊!”俊秀笑笑,“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他,所谓以毒攻毒,不是他,我可能还在某个疯人院里疯疯癫癫得过完下半生呢。”
话题回到了沉重的前尘往事上,东海闷闷地吃了一口蛋糕,因为俊秀说太腻,后来上来的蛋糕都是口感清新的水果味。
“经历了一次就觉得天都踏下来了,可是被折磨得多了,才发现之前的什么都不算。”俊秀淡淡得说,“刚到澳洲我没少被折腾,那个时候以为这辈子的人生已经毁了,反而那个时候开始豁然了,修虽然残暴,但是只要听话,却不会为难我,甚至到后来,可以慢慢迁就我,当然,我还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说动他让我回国。”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霸道,强权,却寂寞……
因为我长的和他过去的恋人相似,和所有让人遗憾的爱情故事一样,那个恋人被迫与他分离,生死相隔,再难相见。于是成为他的代替品的我,受尽了折磨虐待之后,得到的却是他沉淀下来的最深沉的爱恋……
一切不堪的忍辱负重都被轻描淡写得一笔带过,俊秀的叙述安静而平淡,反而一直在说着国外的有趣见闻,这个男人带着他游遍了欧洲大大小小的城市,虽然只是简略得提起,也能想见这一年来俊秀能恢复成这样那个男人花去多少心思和精力。
话题一直走到很远,俊秀终于收回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你还不出现么?”
那头轻笑,“还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在车里待命中。”
俊秀笑笑,“那你是时候出现来结个账了。”
不一会,男人果然出现,走过来把一件衣服披到俊秀身上,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服务员,俊秀起身,不打算等他结完帐,只是自顾自往外走,赫在赶忙拉了东海起来,俊秀说,“今天时间太紧,我想我会在这里留挺长一段时间,改天可以一起去踢球,赫在。”
赫在突然眼眶有些发热。我的兄弟,我最好的兄弟,同吃一碗面同睡一张床,命运却太过曲折得将两个人越隔越远越隔越远……
踢……球啊……
这时,咖啡厅的玻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急促的叮当声。
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得冲进来,头发很长,胡子没刮,眼睛因为缺少睡眠而通红通红,他冲进来,又停住,呆呆得看着站在窗边的俊秀。
结完帐的男人抬起头来,看看冲进来的人,又看看俊秀,走过去,拍拍俊秀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就向外走去,走到赫在边上,用眼神示意他们也出去。
于是赫在拉了东海跟着往外走。
阳光甚好,大片大片清淡光芒,俊秀微微一笑,说,“好久不见,有天。”
有天默默地看着他,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得跨前,一把把那个白色的天使拥进怀里!!紧紧紧紧抱住。
这天地一直没有颜色,你消失,你回来,我在等待,可这等待太漫无边际,于是我沉落,奔波并且绝望孤寂……但最终还是让我等来了结局,这……彩虹般结局让人想要掉泪的结局……
有天紧紧把俊秀扣住,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回来了?”
俊秀点点头,不说话。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有天控制住哽咽,凑着他的耳朵,说,“我……很想念。”
东海被赫在牵着,三步一回头得向前走着,赫在把他的手握得很紧,可是他现在来不及顾及赫在是要把他带去哪里,他回头,隔着咖啡厅的透明玻璃窗,看到有天把俊秀紧紧抱在怀里。就快要经过一个街角,东海努力放慢速度向后回头,想看看里面的状况。
阳光晴明,就在即将拐过街角的瞬间,东海回头的最后一瞥,他看到俊秀一直垂着的手终于慢慢抬起,轻轻,抱住了有天……
Nineteen
看什么看?你不是说让我,有空来玩么?
“酒是有,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韩庚哥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你不了解小孩子的好奇心么?”
“很抱歉我对做知心姐姐没什么兴趣。”
狭长的甬道,黑咕隆咚得没有光亮,必须摸索着石壁才能缓缓前行,两个人一边猫着身子慢慢向前挪着,一边喋喋不休得吵架。路到一半终于开阔,不必一前一后挨着走,希澈便上前,一把勾住前面少年的脖子,“这什么鬼地方?你小子到底要带我上哪?”
“唔……”少年被卡了脖子,一边奋力把希澈的手掰下来,一边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说要喝酒么?!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歪了身子向左一个转身,“吱呀”一声推开一扇木门,“喏,就是这里!”
希澈一愣,刚才从戒毒区拐出来走下一个石阶,歪歪扭扭走了大段地道,原来是来到了酒窖,少年走过去拨亮了一盏灯,昏黄灯光不够照亮整间酒窖。地下湿冷,酒窖大得吓人,一排排酒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少年颇为自豪的沿着酒架往前,“Absolut,龙舌兰,马天尼……这排都是75年珍品,还有这排……”指指最里面的那个架子,“全部都是品级最高的葡萄酒……”
正得意着,却听到身后有开酒瓶的声音,少年转身,就看到希澈随手从酒架上抓了一瓶,开了口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呀!!你疯了?!”弘基扑过去拉住他,“这是伏特加啊!!!”
希澈连忙挡开他。
“哪有你这样喝酒的??我答应请你喝酒可没答应你喝这么贵的酒!!你想我被哥哥们骂死吗?!”弘基作势就要去抢,希澈后退两步,因为刚才的那一大口酒下肚而有些踉跄,“干嘛这么小气?我又不是……”
我又不是拿最里面的……
酒精得刺激有些强烈,希澈下面的话有点打结,人也不稳,于是走到墙根靠墙坐了下来,拿起酒瓶又是狠狠一口。
弘基走过去要劝,却又愣住,他灌得太快,酒来不及下咽,酒水混着眼泪一路沿着下巴滑进衣领……弘基一时不知道他究竟是被酒精刺激得掉了眼泪,还是……他真的哭了……
酒窖灯光迷离,眼前男人的姿态有些委屈,抱了膝,晃着那酒瓶侧着头掉眼泪,那眼泪晶亮晶亮,划过他的手臂掉在地上,“啪!”地,掷地有声。
弘基觉得胸口突然有点麻痒,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把肩膀挨给他,不情不愿得嘟着嘴说,“喏,别说我欺负你,肩膀借你。”
希澈抬起脸,泪湿后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瞪他一眼,继续灌了一口酒,又把头垂下去,不理他。弘基只好闷闷地坐着,“我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
话没说完,希澈却侧头过来,就着他的肩膀把眼泪都抹到了他的衣袖上,头歪了歪,垂在他的肩胛骨上,软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弘基突然就红了脸,一声不吭得让希澈靠着。
“你不明白我们……”希澈喃喃得说,“呵……本来就没有人明白……”
“明白什么?”
“这里……”希澈指指心口,“这里疼,可是没有人明白……”
弘基一愣。
“就算伤口长好了,疤也会疼,就算疤痕褪掉了皮肤也还是会疼……”
“就算子弹拿出来了口子还是会疼,就算心脏重新开始跳了跳动的频率还是会疼,就算……就算……”
就算告诉自己没关系金希澈天上天下只要赢的漂亮没有什么能阻挡我要的一切,可是这里……这里……还是会疼……
“我说,你和韩庚哥到底……”
“嘘!”希澈突然抬起头来,凑在他的耳边,用食指抵了弘基的嘴唇,“这个名字……不许提……”
不可说。不可说。
一说,便是错……
这名字连同这个人,是金希澈内心处最深的痛,一扯,就是心肝脾肺肾满地得疼痛难当……
弘基的耳朵因希澈喷在耳边的热气而微微泛红,伸手拉下抵着他嘴边的手,嘟嘟囔囔得说,“不提就不提,是你自己哭的一脸惨兮兮得我才问的,你以为我对你们这群无聊人的事儿有兴趣不成……”
话未说完,却听得“啪!”一声酒瓶掉在地上的声音。
弘基吓了一跳,低头,却发现希澈竟是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哭的一抽一抽的还没有停歇,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也在哭泣……
弘基收了口,又把肩膀放低了一些……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酒窖里还是昏昏沉沉没有光亮,弘基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知道他竟是在这湿冷的酒窖里睡了一夜,肩膀上还枕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弘基推推他,“呀!快起来!再睡下去我们都得感冒了!”
那人不肯动,还舒服得咂咂嘴侧了头继续睡。
弘基要去拉他,却猛地僵住。
地窖湿冷,自然是多虫鼠,但是他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也没真的和这些家伙们打上照面,现在一大早醒来,就看到……
脚边一直硕大的不知名的虫正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