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入喉,竟然没有丝毫辛辣之感,只觉得甘醇诱人;齿颊留香。白玉堂点了点头,大笑道:“果然是好酒!”
“是吗?”展昭眼睛一亮;急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急忙喝下去。这杯酒灌得太急了,呛入了喉咙,展昭只觉得喉咙好像火烧一样;瞬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展昭俯□子憋得满脸通红;大口喘息着;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白玉堂,一边看还一边不住地咳。
“你就不能稳一点吗?”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过去给展昭抚背顺气,等到他缓过来以后才恋恋不舍地坐了回来。
展昭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果然是好酒,好厉害的酒啊!”
白玉堂被他逗得一笑;又顺手给两个人倒满了酒。展昭笑嘻嘻地接过来喝下去,眯着眼睛品了品,突然盯住了白玉堂,笑眯眯地说道:“小白,你说这件事到这里是不是就该彻底结束了。”
白玉堂知道展昭说的是皇宫里的事,他略微沉吟片刻,不点头也不摇头。展昭一挑眉,“难道还没完?”
白玉堂笑了笑,“应该是完了。只是不知道从今往后该有几个人睡不着觉了。”
“你指的是——”展昭挑了挑眉,用手指往酒碗中一蘸,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八”。
白玉堂眼睛一亮,瞄了一眼展昭脸上有些狡猾的笑容,皱眉道:“我就知道不能小瞧你这小子,不错,挺机灵嘛。”
展昭嘴边弧度略有加深,笑道:“他们两个见了面,说了话,无论他们说了什么,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一个人能有两个母亲,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缘分,再给他两个父亲就太残忍了。如果你是——”
说着,展昭擦掉了桌面上那个用酒写成的“八”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你应该也不会用这种烦心事去干扰自己的儿子,你一定宁愿他永远都不知道真相。而你一定会用你的后半生去尽力辅佐帮助你唯一的儿子,让他平安喜乐。你说,我说的对吗?”
白玉堂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他严肃地看着桌面上的酒渍,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儿子真是世界上最幸福,同时也最不幸的人了。”
展昭叹了口气,轻轻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能有这样的父母,算是不幸,但也已经十分难得。看开点吧,起码他自己不知道真相,也不会为此而伤感。而我们,不过是局外人而已,从今以后就当没这回事才是正经。”
见展昭说的这样豁达,白玉堂眼睛一亮,勾唇而笑,“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好了!等今夜回去,见到包大哥和公孙大哥,再恭喜他们就要加官进爵了。”
展昭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这么大的功劳,起码要封一个一品大员才合算啊。”
白玉堂眯着眼睛看着展昭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暖,真希望今夜永远不要结束。如果这个小酒馆就是全世界,那该有多好。
那一夜,他们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们欢笑畅饮,大醉而归。次日清晨,当展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鸟儿的叫声清脆悦耳,空气中溢满了花香。
展昭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往身边瞄了一眼,竟然发现一向早起的白玉堂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盯着白玉堂睡得发红的脸颊,展昭竟然有些失神。恍惚间他想起了很多往事。金龙寺的初遇,之后的乌龙。襄阳府衙白玉堂从屋顶摔下来,然后两个人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展昭总是吐槽他是女人脸,他就给展昭起了展小猫的外号。这个长得好看,怕猫,却嫉恶如仇,义薄云天的家伙,竟然不知不觉认识他这么久了。
展昭的眼睛眨了又眨,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好久没看见太爷,竟然早把这小子怕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想到这里,展昭突然睁大了眼睛,往熟睡的白玉堂耳边凑了凑,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来了一声,“喵喵~~~~”
这声猫叫过后,展昭能清楚地看到白玉堂的眼睛瞬间张开,他仿佛清晰地听到对方浑身的毛孔瞬间立起来的声音。展昭长大了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大笑。看到白玉堂这样的大英雄被自己一声猫叫吓得好像小耗子一样,就忍不住想要抱着肚子在床上笑得打滚。
结果,乐极生悲。还没等他发出声音,猛然间身边一阵劲风闪过,展昭只觉得一条白影在眼前闪过,瞬间就被白玉堂压在了身子底下。
“呵呵,早。”展昭尴尬地笑了笑。
刚刚清醒的白玉堂脸上还挂着继续迷茫和惊恐的神情,浓密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头,覆盖在展昭的肩头,在发丝的阴影之中,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双眸紧盯着展昭无辜的双眼。这样的白玉堂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仿佛随时都可能露出柔软舌尖下的尖牙,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没有猫,没有那种又讨厌又可怕又会挠人的毛球。有的只是一只烦人却又可爱的展小猫。刚才是这家伙在恶作剧,故意学猫叫吓唬他。而现在他成功了,也造成了别人的反击,结果又在这里眨着大眼睛装无辜。
白玉堂皱了皱眉,视线在展昭微红的脸颊和白嫩的脖子上扫过,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了一颗尖牙。
展昭吓得一哆嗦,“喂!小白你不会是想咬我吧!”
白玉堂不说话,继续盯着展昭的脖子酝酿情绪。
展昭要吓死了,惊慌之下开始挣扎。白玉堂怎么可能让他成功,急忙手脚并用将人压了一个严实。
展昭欲哭无泪,告饶道:“小白,白五爷,你就饶了小的吧。我错了,我不该吓唬您老人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能跑船,你就放了我吧。”
白玉堂还是不说话,但是也不放人,两个人就这样搂搂抱抱地僵持着,弄得展昭面红耳赤,又惊又怕又有点生气。其实展昭不知道,白玉堂此时的心情完全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白玉堂看着展昭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天人交战,想亲近又不敢,简直比展昭此时的状态还要煎熬。
展昭可怜兮兮,白玉堂进退维谷,两个人大白天趴在一张床上拉拉扯扯,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撩拨,眼看着白玉堂就要露馅了。
白玉堂的呼吸渐渐沉重,热气喷洒在展昭的脖子上,又痒又热,逗得展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白,小白你干嘛,快放开我!不要逗我笑啊!”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展昭,展昭你在里面吗?”
展昭浑身一震,急忙用力推了白玉堂几把,“快起来!是师兄!让他看见我们两个这样他会——”
“会什么?”白玉堂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我们本来就睡在一起,你师兄不是一直知道吗?”
展昭根本没听见白玉堂说什么,直接一把将白玉堂推开,翻身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答应道:“来了来了!师兄你等我开门!”
白玉堂郁闷地看着展昭手忙脚乱的样子,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拿了展昭的腰带帮他系上,又帮他找乱丢掉床下的靴子。
折腾了大半天,两个人终于都收拾好了,开门将夏煊迎了进来。
夏煊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了白玉堂,眼神微微一变,紧接着便颔首微笑。
“白五爷原来也在。”
白玉堂冲着夏煊点了点头,抬手推门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展昭一眼,笑道:“昨夜喝的痛快,过几天我们再去如何?”
展昭微微一怔,他似乎从来没见过白玉堂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而且同时还笑得这么温柔。恍惚之间,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玉堂就飘然离去了。
展昭挠了挠头发,轻轻地道:“这家伙,突然这么正经,真是不习惯。”
夏煊看着展昭神情恍惚的模样,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你们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房间里一股酒味?”
展昭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要是说了师兄你可不要骂我。”
“知道我会骂你还跑去喝酒?”夏煊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掌劈了过来。
展昭一惊,急忙躲闪招架,一边叫道:“师兄饶命啊!我没喝多少!没有!”
“没有?”夏煊冷哼一声,手上丝毫不慢,“我还不知道你?仗着长得乖,从小就知道扮猪吃老虎!习武之人不能贪杯,你说说你都几天没练功了?身上有伤还敢去喝酒,简直不知所谓!”
“师兄,你真是不讲理。”展昭不敢跟夏煊过招,只能绕着桌子跑圈,躲避对方的进攻,一边跑一边叫道,“我的伤本来就好了!而且案子结束了,还不许人家放松一下吗?”
夏煊微微一怔,“你刚才说,案子结束了?”
展昭见师兄收了手,立刻也停下,眼睛微微一眨,点头道:“是,结束了!师兄,你不用再保护我,那些黑衣人估计也该撤了。”
夏煊沉吟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如此,倒是好事一桩。”
☆、第12章 。落幕(9)
展昭和白玉堂昨夜大醉而归,第二天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因此他们错过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在包拯陪着八贤王进宫见了李夫人的第二天上午;皇上的圣旨又到了;宣包拯和公孙策进宫。
传旨的内侍见到包拯就满脸堆笑;暗中透露说皇上的心情非常好,看样子宣他们进宫一定是有好事,也许就是论功行赏也说不定。
包策二人不敢怠慢;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跟着传旨的内侍进了皇宫。这段时间频繁出入宣德殿,他们两个人对这条路已经十分熟悉了。两人进门的时候;果然看见大宋天子赵祯满面春风地端坐在大殿之上。看见他们两个进来,还没等二人行礼,赵祯就吩咐免礼赐座。
看着二人坐下;赵祯甚至还让人给他们两个上了茶。就好像今天并不是天子召见;只是老友谈心一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一抹诧异。就算昨天李萍的态度让眼前棘手的事情终于落幕,这小皇帝也不应该如此开心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赵祯并没有让他们两个人猜测多久;很快他们就从赵祯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最新进展。原来昨日午后包拯出宫之后;八贤王就亲自去了佛堂见到了刘太后。他与刘太后商议之后,果然像李萍所料想的那样,刘娥答应了李萍的要求,李萍不要太后的尊为,刘娥也不能继续住在皇宫里。
太后和李夫人双双出宫。刘娥进入大相国寺清修,李萍带着时日无多的寇珠,由大太监陈琳率领着一干伺候的内侍宫女,出了皇宫,入上清宫安置。移宫的日子已经定下,直等到太后寿辰之后,襄阳王世子赵卓从上清宫搬出来,离开京城之后,就给刘太后和李夫人搬家。
听到了最终的安排,包拯和公孙策的心中同时产生了一种惆怅的情绪。这个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任何一个当事人成为赢家。所有人都似乎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好在,赵祯到底没有失去两位母亲对他的疼爱之情。也许这算得上是这件事中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讲完了对两位母亲的安排,赵祯又跟包拯提起了要对当初死在玉辰宫的内侍秦凤加以表彰,为他修建一座忠烈祠。同时又将郭槐正式移交给了包拯,让他最后处理判罪。
包拯听到这个吩咐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急忙站起身来,正色道:“皇上当初封包拯为龙图阁学士,代为审理此案。但是臣只有审案的资格,没有判罪的权利。国家法度不可混乱,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将这个差事交给开封府尹去做。”
赵祯面带微笑地看着包拯的举动,心中更觉得满意。他从御座上站起身,慢慢来到包拯的面前,端详着包拯严肃的神情,笑道:“包拯,你这个人心思缜密,聪明机变,却难得有一颗无畏强权的赤子之心。朕很欣赏你,想要让你为朕所用,替朕看着这大宋的锦绣江山,你可愿意?”
包拯看着赵祯脸上略带激动的笑容,不由得心中激荡不已,急忙郑重地答道:“臣,万死不辞!”
“好!”赵祯大笑三声,激动地道,“好!包拯!你好!”
说着,赵祯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步,甚至走到了大殿的门口,才快步走了回来,盯着包拯的眼睛说道:“包拯,朕有心让这江山稳固,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这不容易啊,就算是有你这句万死不辞,我们君臣要面对的局面,也不容易啊。包拯,你懂不懂?”
包拯目光微动,踌躇片刻,突然郑重地点了点头,“陛下你说的,我都懂。其实此番自京城去到襄阳,再转回京城,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所感所知,心中也有十分的感慨。皇上,臣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但是要请皇上先恕臣狂悖犯上之罪。”
包拯话音未落,旁边公孙策心中就是一惊!这个包黑炭,他到底要说什么?莫非是疯病又犯了,又想起了逞能,忘记了危险吗?
公孙策急忙起身,刚要开口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赵祯盯着包拯的眼睛,郑重地道:“你说,无论你一会儿说出什么,我都不会问你的罪。”
包拯深深点了点头,答道:“陛下,臣要参一个人。”
“哦?”赵祯眉头一皱,“谁?你要参的是什么人?”
包拯正色道:“襄阳王,赵珏。”
“是朕的皇叔?”赵祯微微一愣,“你要参他什么?”
“阴谋乱政,意图谋反。”
“大胆!”赵祯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包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包拯面色不改,眼神直盯盯地注视着赵祯,一字一顿地道:“陛下,臣很清楚。”
“诬告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包拯,你有证据吗?”
“没有。”
“什么?”赵祯没想到包拯如此坦白地承认他没有证据,竟然愣了一愣,“没有证据就是诬告,包拯,你疯了吗?”
“臣没有疯,臣冒着巨大的危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跟陛下禀明此事,并不是为了臣自己。而是为了皇上,为了社稷,为了天下的百姓。”
赵祯深深地看了包拯一眼,冷冷地道:“巧言令色,包拯,你今天必须给我把事情说明白。否则,你这个死罪是逃不过去了。”
包拯脸色丝毫不变,答道:“臣定然会给皇上说明白。这件事要从臣在襄阳的时候说起。”
“等等。”赵祯突然打断了包拯的话,他转头看了公孙策一眼,“公孙策,既然是在襄阳的时候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想听你说说。”
从方才开始,公孙策一直心急如焚。当他听见包拯不知深浅地参了襄阳王一本,甚至直接跟皇上说襄阳王要谋反。这些事他甚至没有跟公孙策说过,原来他们一直是心照不宣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明白,这件事在没有证据之前,就算猜测的再多,也不便拿出来说。可是谁能想到,包拯这个冒失鬼竟然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呢?
现在听见赵祯问他,公孙策心知现在不是回避的时候。如果皇上要杀包拯,自己怕是也没有机会活着出皇宫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舍命陪这个疯子好了!
想到这里,公孙策把心一横,答道:“草民遵旨。”
说着,公孙策就将自己五年以来在襄阳城与襄阳王父子斗法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之后又将包拯奉旨到达襄阳之后他们两个与襄阳王之间你来我往的争斗讲的清清楚楚。
公孙策讲了金龙寺的黑衣人,襄阳王府的高手。讲了丐帮分舵的大战和一路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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