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突然手中打狗棍一抖,对着白玉堂就是啪啪啪三棍。
白玉堂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说打就打!好端端的自己也没惹他,怎么就这样突然动手了呢?!
白玉堂心高气傲,却并不鲁莽。他自然知道这丐帮帮主不是普通人,武功定然深不可测。不敢怠慢,他急忙抽身后撤,几个闪身,用了最快的速度即使躲避,才躲开了那三棍的攻击。
“哈哈!小子,留神棒打狗头!”张老帮主大笑一声,纵身一跃,打狗棒居高临下,兜头向着白玉堂的头顶猛击!招式凌厉,几乎用上了致命的力道!
“白玉堂,小心!”展昭也没想到这老张大哥一见到白玉堂就动手,更没想到他竟然出手这么狠。情急之下他很想上前帮白玉堂一把,但是张别古出招太快,转瞬之间已经攻出了四招。
更何况他使用的是丐帮帮主的绝技打狗棒法,一根打狗棒舞动生风,绊劈黏缠戳挑引封,动作一个连着一个,展昭只觉得眼前一片绿光,将白玉堂和张别古的身形笼罩其中。他站在圈外,竟然看不清里面二人所使的招数,想要插手却无从下手,生怕贸然拔剑闯进会伤到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不提展昭心中如何焦急,再说白玉堂。张老爷子一棒向他的脑门砸来,白五爷又怎肯坐以待毙。只见他下身不动,身上仿佛折断一般,身体迅速后仰。堪堪躲过了那一棒,随着脚下一弹,向着张老爷子的腰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看似绵软无力,仿佛随随便便踢出去,但是张别古人老成精,看得出白玉堂这一脚并不普通。他不敢怠慢,急忙撤身躲避,手中打狗棒却趁势扫出,直奔白玉堂的双腿。
未免被打狗棒打断了腿,白玉堂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收招。一来二去,片刻之间一老一少已经交手十数招之多。最后张别古用打狗棒在白玉堂肩头轻轻点了一下,便抽身后撤,收了招数,哈哈笑道,“小兄弟武功不弱!后生可畏呀!”
白玉堂肩上一痛,心中一凛。他知道方才那一招是老帮主手下留情,急忙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嗯,小朋友很懂事嘛。”张别古捏了捏胡子,微笑着打量了白玉堂几眼,那目光似乎有些深意,看的白玉堂浑身不自在。
一直站在旁边干着急的展昭终于等到这二位打完了,急忙凑了过来,捏了捏张别古肩膀,鼓着腮帮子道,“张大哥,你也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你不帮我的忙就罢了,竟然一来就欺负小白,真是为老不尊!”
展昭的话没让张别古生气。老爷子哈哈大笑,对展昭道,“你小子这次走了狗屎运,你要我帮忙的那件事,原本是件费劲为难的事。不过凑巧了,在你来之前,这件事在丐帮已经有了眉目。”
“哦?”展昭眼睛一亮,盯住了张别古乱糟糟的白胡子,“张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看到过那张纸上的图案?”
张别古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打狗棒往地上锤了两声,高声喊道,“小七,小七,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来了来了来了!!”门外一叠声地答应着,转瞬之间龚七便舔着那张大饼脸,眯着那双小绿豆眼睛出现在张别古面前。
“你这臭小子,最近轻功练得不错呀。”张别古照着龚七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骂道,“还不快点帮我的小展兄弟把那个乌盆拿过来!”
“是是是!”龚七陪着笑,给老帮主磕了个头,转身屁颠屁颠的滚出去了。不多时便转回,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漆的乌盆。
“乌盆?”展昭微微皱眉,忍不住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龚七手中的乌盆。在他的脑海中,思索着跟展昭一样问题。
这个乌盆,跟那幅图,难道有关联?
☆、第7章 。遇敌(11)
张别古抄起了乌盆,递给展昭。
“展兄弟,看看这个乌盆。”
展昭双手接过,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旧乌盆,即使这东西是个新的,在市面上售卖的话,价值不会超过三个大钱。不过这个乌盆似乎比展昭之前见过的普通廉价乌盆都精巧一些,盆子边缘上有一些细小的纹饰。不过这种东西就算做得再精巧,也是卖给普通百姓的,依旧比上好陶器粗糙很多。
展昭在乌盆的正面没有看出什么,于是他将黑漆漆的陶器翻转过来,突然,展昭的眼睛猛然一亮!
“这是什么?”
从反面看去,可以看到在乌盆的边沿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露出里面指甲盖般大小的金属。黄澄澄的,竟是一个嵌在其中的金戒指。
“这戒面的图案——”白玉堂眯着眼睛,发现了更加重要的事实。
露在外面的这半边戒指上刻着一个造型古怪的花纹,与公孙策画图中的那个图案十分相似。
白玉堂急忙将那张纸从怀中取出,将纸上的图案与戒指上的进行了对比,惊喜地发现,除了被刀痕拦腰斩断的部分以外,两个图案竟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张老帮主,这个乌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白玉堂挑眉,看向张别古。
这一次张别古并没有纠正白玉堂对自己的称呼,相反,他有用那种让白玉堂有些忐忑的目光盯了他几眼,才笑眯眯地答道,“这玩意儿是上个月底下小子们捡到的。”
“那么,老帮主你知道这戒指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它会嵌在乌盆里?”
张别古皱了皱眉,“这我就不知道了。”
白玉堂微微一怔,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张别古一眼,“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您老人家对这个嵌在乌盆里的戒指没有任何想法和推测,为何还将它保留至今呢?”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起源还是在半年以前。”张别古微笑着看了白玉堂一眼,目光很是欣赏。
“半年前?”展昭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心道最近怎么总是听人提起半年前这三个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包大哥说起过,玉辰宫闹鬼是那时候的事,公孙大哥提起,金龙寺藏污纳垢的传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展昭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再次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个乌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能求救一般看向张别古。
“张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点跟我们讲讲吧,半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别古微微一笑,答道,“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大概两年以前,江湖上突然崛起了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结构森严,行事诡秘,背后似乎有巨大的财力支持,短短两年就已经发展让丐帮到不容小视的地步。”
“这是个什么组织?”展昭微微一怔,诧异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为何我从没听说过。”
令展昭奇怪的是,白玉堂这次却没有讥讽他,显然,他也没听说过这个所谓在两年之内崛起的神秘组织。
张别古脸色一正,“这件事千真万确,只不过这个组织太过诡秘。他们虽然高手众多,甚至其中很多人本身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几乎没人知道他们隶属于这个组织。”
展昭一愣,“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别古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道,“这个世上想要瞒住我老乞丐头儿的事儿,怕是不多啊。”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发现了一抹认同。张别古说的没错,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的确没有什么神秘组织会逃过他们的眼睛。更何况这个组织已经偷偷摸摸存在了两年呢?
“那么,这个组织既然已经成立了这么久,在江湖上却没有丝毫的名气。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白玉堂忍不住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别古似乎已经忘了前一刻他还在说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丝毫不觉得丢脸地笑道,“不过据我猜测,这个组织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靠山。这个靠山给他们提供资金,命令他们做事,但却严令他们不要张扬。
据我所知,这个组织等级森严,一旦违背主人的命令,惩罚也非常严厉。你们两个小子有没有听说过,最近两年江湖上出现过的莫名死亡事件。轩辕门门主全家被杀,青城山天清观通天道人离奇被害,当然,还有很多你们根本没有机会得知的事情——”
“这些都是那个组织做的?”展昭诧异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果然,在对方的脸上也发现了相同的神情。
“没错。”张别古面露严肃,“我特意派弟子调查过,轩辕门,天清观,这些门派都已经加入了那个神秘组织。他们之所以会离奇死亡,是因为违背了组织的信条,被那个组织内部的人处置了。”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白玉堂将手中的纸条捏了捏,问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个图案就是那个组织秘密联络的标记?”
张别古笑道,“差不多。”
“差不多?”展昭一愣,“这是何意?”
“两年以来,这个组织一直行事低调。但是最近半年,他们突然活跃起来,”张别古的脸色十分凝重,他看了那个乌盆一眼,叹道,“我丐帮弟子曾经多次在全国各州府看到过这枚戒指,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警惕。经过调查,我发现拥有这枚戒指的都是这个组织的高级成员,同时这些人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有的甚至是一帮一派之首的角色。”
“这个组织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势力——”展昭诧异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面色凝重,若是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在陷空岛的时候,大哥曾经提起过,江湖上最近十分不太平,总是出一些怪事。很多帮派突然易主,莫非,也跟这个组织有关?”
张别古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个组织两年前的时候还很低调,但是最近半年,突然开始活跃。经过细心调查,甚至损失了不少丐帮兄弟,我们终于查到,他们似乎是在找人。”
“找人?”展昭一怔,“找什么人?”
张别古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似乎是在找一个女人。其他的就查不到了。”
女人?展昭一愣,这个答案显然令展昭十分意外。一个神秘的组织,金龙寺被杀的和尚,一个嵌在乌盆中的戒指,一个被费力寻找的女人。这些事情好像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放在一起让人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的头绪。
看着展白二人迷茫困惑的模样,张别古哈哈一笑,“半年以前我脸上的表情就跟你们现在一样,现在你们来了,我就轻松了,哈哈!”
“诶?”展昭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道,“张大哥,这怎么说?”
张别古笑道,“很简单,自从我上个月得到这个乌盆,就一直打算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个什么缘故。不过我帮中事情多,就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始动手。结果昨天刚刚开了会,你们就来了,这岂不是缘分?我看你们俩的样子,肯定不是自己跑出来查案,背后说不定还有高人。
小展昭,去年你大哥出事我也听说了,据说你现在是跟着襄阳府的公孙公子?”
看着展昭点头,张别古笑道,“襄阳府的公孙老头儿是个好官,虽然为人糊涂了点,但是难得有个聪明的好儿子。这件事交给你们官府去查,名正言顺,刚好也省的我老头子再费力气。不错不错。你们两个就把这个乌盆拿走吧,以后有用得着我老家伙的地方,就让小七来找我,能帮上的我肯定会帮你们!哈哈!”
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顺利。展昭和白玉堂乔装出来查案刚刚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获得这样巨大的收获。两个人辞别了张别古,用一块布巾包裹着乌盆,兴冲冲地回到了府衙。
在往回走的路上,白玉堂时不时盯着展昭的脖子看,盯得次数太多,最后引起了展昭的主意。他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瞪了白玉堂一眼,“小白,你没事总往我身上看什么?”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勾起嘴角笑道,“展小猫,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跟那个老头儿那么熟?为什么他一看到你的那个玉坠就亲自跑来看你了?他那么老了,还跟你称兄道弟,着实奇怪。还有,你大哥,又是做什么的?”
白玉堂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显然已经憋了好久。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充满好奇的眼神,嘴角一勾,笑道,“你的问题这么多,让我该从何说起呀?”
“当然是从头说起,展小猫,你快点告诉我吧!”
展昭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布包往白玉堂的身上一扔,“当心乌盆砸碎了,我先走一步,你快点跟上哦!”
“喂!展小猫,话没说完你跑什么?你给我站住!”
前面那只猫跑的飞快,白玉堂拔足猛追。没见过这种小混蛋,连转移话题都省了,竟然直接逃!
☆、第8章 。乌盆(1)
傍晚,书房。
公孙策拿着乌盆,翻来覆去地查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处裂缝上摩挲一阵。
“看样子是跌在地上磕破的,可是这戒指是怎么嵌进去的呢?”
“莫非是烧窑的工人不小心掉进去的?”展昭眨了眨眼睛。
“怎么可能!”白玉堂不屑地道,“烧窑的工人生活贫苦,怎么会戴着这种贵重的金戒指去工作?”
“小白说的有理。”包拯盯着公孙策手中的乌盆,皱眉沉思片刻,突然,他好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对公孙策笑道,“阿策,你知道这个乌盆是做什么用的吗?”
公孙策一怔,这下子还真是问住他了。公孙公子博学多才,但是自幼锦衣玉食,对乌盆这种老百姓的生活用品,他还真不熟系。第一他没用过,第二查案的时候也没遇到过。于是,公孙策捏着手中的乌盆,略显茫然地摇了摇头。
包拯一脸坏笑,“这东西,其实就是尿盆,是用来解手的溺器。”
咣当!包拯话音未落,公孙策手腕一松,重要证物乌盆就这样摔在了地上。已经有了裂缝的位置十分脆弱,乌盆彻底摔成了两半!
“什么?!”公孙策难以相信地吼了一声,紧接着腹中一阵绞痛,喉头一阵恶心,他飞也似地冲出了书房,一边冲一边高喊着,“来人!打水!本公子要沐浴!!!”
展昭吃惊地眨了眨眼睛,白玉堂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包拯无辜地呲了呲牙。
“包大哥,你这样整公孙大哥,不怕他报复你吗?”
“小展昭,不要忘了是谁把乌盆拿回来,又是谁把它递给公孙策的。就算报复,第一个也不会轮到我吧?”
“呃——包大哥你——”
“展小猫,你斗不过他的。”白玉堂眼看着展昭被包拯弄得哑口无言,心中着实觉得他可怜,于是无奈地叹道,“看脸就知道了,比黑,我们谁都比不过他。”
说着,白玉堂蹲下身子,表情略带嫌弃地捏起地上的碎片。乌盆碎开,戒指还结实地嵌在其中。白玉堂略一用力,将那枚戒指从裂缝处抠了出来,将其捏在手中细看。
“这种似龙非龙的纹饰,似乎在上古典籍中有所记载。”白玉堂凤眼微眯,“一个江湖组织,何必用这种晦涩的东西作为信物标记?我想,这东西或许跟他们背后的主使人有关。查到这个东西的来历,或许就能把金龙寺那几个和尚的死因搞清楚。”
包拯将戒指从白玉堂的手中接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便揣入了自己的怀中。之后他对展昭道,“展昭,你去看看那乌盆的碎片上还有没有其它标记。”
展昭遵命,拿起地上的两块碎片反复查看,很快在其中一块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标识:隐逸村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