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并首晤谈!”
邢无弼朗笑道:“那是故布疑阵而已,瞒不过我邢无弼。”
万世青道:“万一玄阴教主得手,青潭玉昊仗以纵横天下,我等恐束手无策!”
邢无弼面色一变,道:“邢某决不使他们双方得逞,贤弟速传讯仍在原定之处会合,邢某先行一步,不见不散!”
身形疾闪而出。
万世青右手一扬,拂熄了屋中灯火,双肩微晃,欲穿出室外之际,忽觉两缕劲风射来,猛觉有异,倏地身形一塌,猛感腿弯穴道一冷,劲力全泄,不禁哎呀出声,仰面倒地。
火花一闪,一道熊熊烈焰升起,只见一面目阴冷老人亮燃夜行火摺,点着了油灯,目光望了屋中景物一瞥,冷笑道:“老朽一步来迟,想是邢贤弟等候不及迳行离去了,也好,老朽自去玉虚洞府便了!”
说着握起油灯,意欲将此屋焚毁。
万世青忙大叫道:“且慢,阁下既是邢大侠之友,为何暗算在下!”
“什么?”那老人不禁一怔道:“难道老朽又把事做错了么?老朽误认尊驾系邢贤弟劲敌,故尔废掉尊驾一身武功,大错巳铸,无法补救,且请尊驾在此委曲些时了。”
说着身形疾闪而杳。
万世青情急高叫留步,但人已远去无闻………
这老人来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废了万世青一身武功,倘万世青死在这深林竹屋内,恐临死亦想不明白其中究竟。
口口 口口 口口
昊天老怪把药掷向洞外赐与焦叔平后,即转向石壁高声道:“尊驾当可相信了,在下意出至诚,言出由衷!”
但壁内老人竟寂然不答。
昊天老怪又道:“尊驾为何不说话?”
一连问了数声,壁内老人却仍寂然无语。
昊天老怪暗道:“莫非此人意在逼使自己潜心参悟剑笈藏处之秘么?”
不禁暗暗叹息一声,数十年来夙夜匪懈,未竟其志,如今虽已取得青镡剑,但丹笈谜底始终未解,人生苦短,只觉非他之过,只是力有未逮而已。
经过如此一场惊人纷扰后,昊天老怪那能定下心来,约莫一个时辰过去,突闻洞外起了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不禁心神猛剧,喝道:“来者何人?”
“属下林铜!”只见林铜一人闪入,面色诚敬道:“属下林铜参见门主!”
昊天老怪道:“护法可恢复本来了,无须用假名假姓,其他三位何在?”
梅九龄道:“属下遵命,本洞人手似嫌薄弱,三位护法现在看护外洞,防来敌侵入,属下此来系欲略尽棉薄,相助门主早日寻获丹笈,属下认为奥秘似蕴涵在此太极图文内”,说着迳自步向正对洞门那方石壁而去。
昊天老怪不禁柱杖落地,身形亦随之转了过去。
那方石壁上满录符文,但正中却镌有径尺太极图形,阴阳二极中更镌有密麻如蚁经符。
梅九龄手指阴阳二极,道:“属下如猜测不错,只悟出阴阳二极内经符奥义,一切则可迎刃而解!”
昊天老怪张口欲言之际,猛感一片强大无匹劲风袭至身后,心知受愚,面色一变,暴喝道:“找死!”
双拐顿地上腾之际,忽感双臂如受千斤重击,双拐如遇重力拔阻,不禁厉啸出声,迅疾右臂挽向肩头,突感五指成空,知青镡剑为人摘去,由不得心胆皆寒。
所幸来人并未再击,定睛望去,只见是舒长沛、长眉罗汉,钟离春及焦叔平四人。
一柄青镡剑已为舒长沛挽在手中,不禁心痛如绞,面如死灰,知什么话已是多余了,目注舒长沛苦笑道:“剑如何取得,请赐老夫一死,也只有青镡剑可以制老夫于死地!”
梅九龄冷笑道:“那也未必见得,姑念你赐药有德,留你一条命在?”
昊天老怪桀桀怪笑道:“你们不惧养疽成患么?老夫活得一天,你等休想安枕!”
梅九龄右掌弧旋,突然吐气开声喝了一声!
“打!”叭的一声巨响,掌力击实昊天老怪后胸。
昊天老怪如受千斤重锤一样,痛彻心脾,气血涣散,不禁狂叫出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长眉罗汉、钟离春、梅九龄三人出指如飞,点实在昊天老怪胸背各大重穴上。
昊天老怪不禁黯然长叹一声。
长眉罗汉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唐施主,恕老衲得罪了!”
右臂飞挽,将唐昊天扛在肩上向总坛走去。
钟离春默然随在最后,目注舒长沛肩披青镡剑,不禁感慨万千,胸中波澜起伏。
在猝袭昊天老怪之际,他与舒长沛同时出手攫取青镡剑,不幸毫厘之差竟如舒长沛所得,暗感痛心疾首。
他自认为罪魁祸首,若非自己,长眉大师,梅九龄、舒长沛等焉能陷身玉虚洞天,虽未免问心有愧,但无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觉青镡剑为舒长沛轻易得去,未免也有不甘,再又觉与他们面和心违,落落寡合,心想禁制已除,何不窃剑逃出山外,鸿飞冥冥而去。
他自始至终,未曾察觉焦叔平与舒长沛实系父子,虽有百了神尼及郑奇来到隐约道破,但他竟疏忽过去,迄仍蒙然无知。
钟离春随即发现不见焦叔平,惊噫出声道:“焦总坛主咧!”
梅九龄回答道:“焦叔平奉在下之命留在后洞取出唐吴天贮藏各物,要紧的无过于那面翠凰玉符及迷宗难经下册,风闻曼陀尊王已兼程赶来,应物归原主才是!”
钟离春佯咳了声道:“事由我起,还应由兄弟来原壁奉赵!”
梅九龄似洞察钟离春肺腑,微笑道:“钟离兄等曼陀尊王来时再说如何?”
回至总坛后,只见胜千里一人守护在内,梅九龄道:“胜老师辛苦了!”
胜千里抱拳施礼道:“不敢,东方舵主既率领合山弟子在外洞听取神尼指示,风闻玄阴教、雷音谷及邢无弼等众人相继赶来伏牛途中,不可不防。”
长眉罗汉已将唐昊子放在另室走入。
东方亮吴景云、吕穿阳、蔡向荣、董慕钦巴上云等人亦相继走入。
舒长沛道:“百了神尼与郑老英雄呢?”
东方亮答道:“两位前辈尚有要事离洞他往,神尼转命在下相嘱,今晚可安然无事,诸位大可从容布置。”
立命执役设宴。
盛宴摆下,群雄纷纷落座,长眉大师坐前另设素酒素菜,敬酒之际,焦叔平忽自外迈步走了入来。
梅九龄道:“焦总坛主,唐昊天所有珍藏均起出来了没有?”
焦叔平道:“均已取出,收置在藏珍库内!”
钟离春不禁心弦一动。
席间群雄谈话,诙谐风趣,不时洪堂大笑,前尘往事,避之不言。
这晚,果然平静无扰,但群雄并不松懈戒备,内外巡护,总坛仅舒长沛一人倒卧榻上已然入睡,青镡剑则放在身旁,触指可及。
舒长沛饮酒过量,倒榻便熟睡如泥,鼻息隐隐可闻。
蓦地,一条形似淡烟人影疾掠入室,五指迅逾电光火石望青镡剑抓去。
五指堪堪触及剑柄,突感手指一软,疾抓成空,那知榻尚距手臂还有三尺,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房内布伏了“移形换位”奇奥奇门,迅疾撤回手臂。
就在手臂伸缩之际,一道眩目寒光闪得一闪,只觉手臂一凉,五根手指坠地有声,血涌如注,只胜下一双秃掌。
但他犹未曾忘记逃出室外,一个箭步,身如离弦之弩般穿窗飞出。
只听一声冷哼,便自寂然无声。
舒长沛倏地翻身坐起,目睹地上留着血淋淋五截手指,不由长叹一声。
室外鱼贯走入梅九龄、东方亮、吴景云三人,但闻一声“阿弥陀佛”,长眉罗汉一脸悯侧之色跨步走入,叹息道:“钟离春施主罪孽深重,沉迷难返,实乃老衲之过,未在席前点破于他,怎会死在剑下,岂非不教而诛!”
舒长沛道:“钟离春如今何在?”
长眉大师道:“为焦坛主点住穴道,囚在暗室中!”
梅九龄不禁黯然一笑道:“孽海无边,回头是崖,钟离老师未免愚不可及。”
长眉大师合掌依言道:“虽说福祸无门,唯人自召,但老衲实有辱师门,愧见我佛,少林戒持谨严,老衲数十年修为只缘一念之差,致深沦魔道,何况钟离春施主!”
东方亮道:“前辈莫非有开脱钟离春之意!”
长眉大师道:“老衲不敢!”
东方亮道:“非是晚辈等不愿,只是钟离春关系重大,当年疑案必须当着各大门派之前澄清,有违前辈之处尚乞见谅!”
长眉大师凛然不悦,低眉合十道:“既然如此,老衲罪孽已了,理应告辞回山闭门忏悔,留此徒增杀孽,诸位施主珍重!”
焦叔平一闪而入,目注长眉大师道:“前辈又起嗔念了么?晚辈只是奉命而为,老前辈何致轻言离去。”
说着手持一物递向长眉大师眼前。
长眉大师一眼看着,不禁脸色大变,躬身合掌下拜,喃喃诵念佛号,道:“老衲知罪!”
舒长沛瞧出焦叔平手持之物来历,不禁大感惊骇,张口欲问,为梅九龄横肘轻撞制止。
只听梅九龄传声道:“舒兄,令郎此行任务责艰任重,不宜掣肘,你我凡事顺其自然而已。”但见焦叔平与长眉大师并肩低语缓步离去。
第二十二章 引君入瓮
钟离春被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中,似一身武功被废,只觉生不如死,胸中怒血沸腾,激动不已。
孤寂、黑暗、羞辱、仇恨、围绕着他,但人之所为人,端在良知未泯,而且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仇恨中,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禁反省自问,前尘往事不由自主地一一涌现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春只觉愧悔多于怨怒,要知性为欲汩则乱,心为物动则争,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不禁长叹一声道:“我钟离春可谓贼性难改,自取其咎,焉能怨天尤人!”
突然只闻邻室传来语声道:“什么人在此长吁短叹?”
钟离春不禁一怔,听出那是唐昊天语声,高声道:“是门主么?属下钟离春!”
只听唐昊天叹息道:“老朽如今是待死之囚,怎能配称门主,你钟离春亦非屈居人下之辈,设若当时你我衷诚携手,今日武林将是你我的天下!”
钟离春哈哈大笑道:“唐老师,设若剑笈为你取有,我钟离春未必能活到现在?”
唐昊天默然须臾,长叹一声道:“这也是真话,一山难容二虎,但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钟离春鼻中冷哼一声道:“你我落得如此地步,咎由自取,怎可怨天尤人,但钟离春始终不明白,昔日唐老师如何不让在下将金龙玉符及迷宗难经到手便设计我钟离春陷在玉虚洞中!”
“倘如钟离春老师取得,那有我唐昊天命在!”
“这是老话,暂且不提,但在下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舍本逐末,半途而废,固然在下心怀不轨,然与你唐老师无益有害,当时你唐老师未免疑心太重!”
“并非疑心,而是事实!”
唐昊天冷笑道:“如俟你万事俱备,还是那句老话,我唐昊天此刻已是枯骨成灰,不过你一定想问我唐昊天双腿已残,如何知道你诡谋实情么?”
“正是!”
唐昊天道:“现在告诉你,已是无关紧要了,你我同是阶下之囚,溯往谈昔亦是一乐,当年钟离春老师诡谋举止皆系邢无弼相告,要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故而唐某毅然施为,决不后悔!”
钟离春不禁脸色惨变,当年他以神偷侠盗卓负盛名,形踪飘忽,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行事诡秘,虽师徒父子之亲亦莫测高深,怎料一举一动均为邢无弼获知,暗暗叹息一声。
他坚信唐昊天绝非虚言,因自己算计舒长沛时,未至约期自身巳陷在玉虚洞内,舒长沛又得邢无弼之救才幸免于天外双妖白眉蜂尾之下。
只听唐昊天道:“钟离老师不信唐某之言么?”
钟离春答道:“不能不信,如此说来,邢无弼实乃唐老师心腹死党了!”
唐昊天笑笑道:“邢无弼怎能成唐某心腹,他城府极深,狡智如狐,唐某虽欲收为已用,却无计可施,自那次之后即未再与唐某晤面。”
“为什么?”
“还要问为什么?邢无弼既无所得,亦无所求,他来玉虚洞做什么?但时至今日,他或愿犯险重履玉虚一行?未必他就是有缘人?”
钟离春不禁一怔,诧道:“有缘二字何解?”
唐吴天遂将洞壁内禁囚得尚有人说出。
钟离春暗道:“天下居然有此奇事?”
当下慨叹一声道:“你我俱属无缘,可见凡事不可强求?”
唐昊天道:“话虽如此,你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钟离春不禁呆得一呆,诧道:“唐老师,你莫非尚未死心?莫说你双腿已残,纵然身插双翼也难逃出!”
唐昊天鼻中冷哼一声道:“他们无不志在取有玉虚洞笈,但需龙凰令符合壁不可,翠凰玉符尚在唐某手中,不然无法取得洞笈?”
钟离春哈哈大笑道:“唐老师别做白日梦了,翠凰玉符已为焦叔平起出,否则焦叔平怎不施展阴毒手法逼你供出藏处,你我已无讨价还价余地!”
唐昊天默然良久,忽朗笑一声道:“那丹鼎之内所藏不过是以伪乱真而已,钟离春老师如亲眼目睹,亦难辨明那是鱼目混珠!”
钟离春不禁暗暗惊异昊天老怪心机之深委实难测,朗声问道:“那真物藏在何处?”
只听唐昊天道:“你认为唐某会说么?”
钟离春道:“唐老师如挟符自重,恐未必能如愿以偿,倒是在下现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
但已无唐昊天回音,接着又问了数声,仍寂然不答,面色忽一变,暗道:“莫非唐昊天死了不成?”
只觉如身跌入万丈深渊之下,已是绝望难逃。
唐昊天复又身在后洞,一如往昔坐在石坛上,西双铁拐拴双臂,只是脑中一片混沌,模糊不清。
忽闻壁内语音传出道:“唐昊天!”
昊天老怪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道:“尊驾不是弃我如遗了么?”
“谁说的?”
唐昊天已是一震,张目望了洞内景物一瞥,不禁惊噫出声道:“我唐昊天是在做梦么?”
“不是做梦,你已是众叛亲离,尽已撤出玉虚洞外,他们不愿杀你,免贻人口实,又无法带你唐昊天离去,不如将你送回此洞,任令自生自灭!”
唐昊天不禁呆住,半晌方出声慨叹道:“在下不信他们真会放弃寻觅玉虚丹笈意图!”
壁内老人轻笑一声道:“你唐昊天多年来难道又有所获么?长眉禅师说得对,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他们既然从丹鼎之内取出翠凰令符迷宗难经下册等物,何必困守此洞,强敌攻入,无异瓶中作鳖,欲取得丹笈,倘非龙凰合壁不可,不如远走他处,候曼陀尊王找上门去,定然各有所获!”
“焦叔平取走的仅是膺品而已,我唐昊天岂是易与之辈!”
久久不闻壁内老人出声。
唐昊天诧道:“尊驾怎么又不说话了?”
壁内老人叹息一声道:“老朽还能说什么?纵使真物仍在此处,又有何用?此刻取出经符,你说真的当然不假,何况假的也真不了,但老朽能否见信于你说话句句是真。”
唐昊天忽然立起,只觉两臂酸软,武功已是半失,但依然可扶杖行动。
只见唐昊天一步一步拐出洞外而去,走向一块附满浓苔石壁前,五指疾伸一处滑绿浓苔猛抓,一堆土石应指坍下。
显然他藏之已久,绿苔密合了无异处,设非他自己牢记藏处,外人无法得知。
唐昊天不停地,抓去转瞬之间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