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立即如云向阳,化为无形,要知我等有生以来确遇辣手强敌了。”
裴仪道:“原来如此,恕小弟失言。”
荀异手指那处稀薄云雾道:“此处必有通路,但荀某瞧出其中布有奇门,必万分凶险,荀某意欲独自前往一试?”
裴仪摇首道:“不可,荀兄乃此行主帅,怎能轻身涉险,还是小弟领先!”话落人出,疾逾电闪扑去。
忽听雷声隆隆,裴仪人已然隐入云雾中不见。
昊天老怪虽坐在石坛上,始终未能静下心来,忽面色一变,迅疾套穿两双铁拐,石室外电闪雷动过处,一条身影似被震得掷了入来。
那条身影身在半空,急施千斤坠沉身落地,显受雷火灼伤,须发袍履均带有焦痕,但却面现焦容。
昊天老怪坐式不动,眼中逼射慑人心神寒芒,呵呵大笑道:“尊驾居然能冲破禁制安然无恙,足见尊驾武功并非泛常之辈,何不投在老夫门下,同证仙道?”
裴仪咯咯怪笑道:“你必是昊天老怪了,裴某等人攻入洞中势如破竹,眼看你就要面见阎王,尚敢大言不惭!”
昊天老怪淡淡一笑道:“就凭尊驾要得了老夫的命么?”两胁一振霍的立了起来,裴仪名列武林十九邪之一,武功确非易与,出手奇快,手中丧门刀“狂风扫落叶”飚奔电闪卷向昊天老怪双腿。
那知毫厘之差,昊天老怪竟在裴仪刀势堪近之际,巳自柱杖立起,叮的一声,刀拐接了一个正着。
昊天老怪大喝一声道:“找死!”,左拐支地,右拐挑起。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出自裴仪口中,因裴仪求胜心切,出刀过猛,刀拐接实后气血一阵狂逆,即知不妙,刀势迅撤之际,昊天老怪两拐支地,右手倏地伸向肩头,簧鸣过处一道青霞离肩飞出。
冲入两人连昊天老怪面像尚未瞧清,巳自尸分两截,倒卧在血泊中。
昊天老怪激怒得面色铁青,实意料不得群邪竟能未被罗喉十煞困住,尚能冲破内洞禁制,深感自身之危,激怒神色渐现惊异之色。
他不知焦叔平吴景云东方亮三人已将禁制移转,虽未摧毁,但威力已减至十分之一。
只见昊天老怪目睹三尸,血腥满地,面现极为厌恶之色,意欲用心灵遥控之术召回八荒大帅等人询问详情,又恐八荒大师正在退敌紧要之际,弄巧成拙,非但误了八荒大师等性命,而且反须引狼入室,岂非作法自毙,不禁慨叹出声道:“莫非我唐昊天已是穷途末路了么?哼,老夫未必就此甘心!”心头一股怒气直涌,须眉飞扬,身形离地腾起,双拐双挑,将地面尸体一一撩起,宛如离弓之弩掷向室外坠入禁制中。
就在昊天老怪身形虚腾,双杖撩飞尸体之际,突自室外如同飞鹰攫免般扑入三条身形,二前一后,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前扑两人,双手拾指飞攫在拐身,后扑之人掌如迅雷劈向昊天老怪胸前要害重穴,接着室外又鱼贯扑入五人。
昊天老怪不虞有此失闪,双拐被两邪攫牢带起,身形原已带望前飞,却为一掌击实,掌力如山,重逾千斤,身形顿被震得向后飞出。
那挥掌之人正是三尸魔君荀异,他计议已妥,先由双邪率先冲入,抢住双拐,使老怪无法筝住,最好把双拐抢出,再出荀异猝然挥掌,老怪虽不死亦受重伤,必可制昊天老怪于死地。
自裴仪冲入内洞后,荀异率众已逼近室外窥伺老怪举动,命二人接应裴仪,不料转瞬间裴仪三人先后惨罹非命,只觉此时不除老怪,必贻无穿后患。
计议巳妥,目睹昊天老怪腾身撩尸,正是天赐良机,立即扑入。
那知昊天老怪命不该绝,他胸前密藏一块护心镜,名虽为镜,其实系金丝编织所成,正反两面成囊,内贮剧毒液汁,非但可卸减来掌重力,而且迸射毒汁可使来敌无法幸免。
荀异一掌之力,何啻千斤,力能开山,昊天老怪虽有护心囊之助,却也震得气血狂逆,痛彻心脾,禁不住厉叫出声,身形倒撞飞出。
一双攫向昊天老怪铁拐凶邪亦被带得飞出,不料老怪护心囊内如喷电两股射出毒液。
一双凶邪头面顿为所伤,只觉一片奇热如焚,刺入炙痛扑面囊来,真是一窒,张咀凄厉出声,叭哒坠地不起。
昊天老怪人虽震飞,却临危不乱,在一双凶邪松开拐杖之际,人在虚空却猛一拧身,拐杖支地倏又立了起来。
三尸魔君虽为一双凶邪之死所惊,但知凶危已间不容发,立时抢攻出手。
其他五邪亦同时逼攻老怪,绝不能让老怪缓出乎来掣出青镡剑,否则他们六人亦要梵尸此洞中。
只见昊天老怪口中厉啸频频,身形飞腾,左右双拐轮番攻出,带起一片悸耳啸风。
荀异等人皆为武林高手,一招一式无不玄诡民异,攻其必救。
昊天子面对六个武林顶尖凶邪不敢丝毫大意,因荀异等人出招辛辣犯毒,无所不用其极,他兔起鹤落,杖势连环,但无法腾出一只手来掣出肩后青镡剑,心内暗暗焦急。
半个时辰过去,依然拼搏猛烈,无分胜负。
昊天老怪知荀异六邪如此狠猛缠斗,必是想活活累死自己,武功再高,但人究竟不是铜打铁浇的,再如此打下去,如不逞险胜,目已必无法幸免。
心念一定,口中突发出袅鸣狞笑,身形暴起疾转如轮,一双铁拐亦如两伞般旋开来,仗势如山,扩及五丈方圆,立时将荀异六邪逼得纷纷退了开去。
荀异立知不妙,面色一变,暴喝道:“速退!”双手齐扬打出一片尸毒黑青,身形猛退。
其余五邪亦打出独门晴器,回身疾窜。
昊天老怪竟视若无睹,趁着逼退六邪之际,猛撤肩后青镡剑,惊虹脱鞘而出,匹练卷飞,四个凶邪身法稍慢,顿时卷体而过,嗥音方吐,已自斩成两断,鲜血喷飞如雨,死状厥惨。
荀异与另一凶邪身法略快,侥幸冲出奇门之外,却为芒尾削去股肉一片,曳着一片血雨遁去。
昊天老怪撤回剑势,铁拐踉跄顿地,连续几个摇晃才行稳住,但已喘不成声,汗下如雨,面色苍白宛如白纸,耗力太过,取出三颗灵丹服下,却又不敢调息行动,防来敌陆续攻入。
蓦地——
石壁之内忽送出一声轻微叹息声,不禁面色大变,只听低嚎道:“春蚕到死丝主尽,腊炬成烬泪始干。”
虽然微北但依然听得清晰入耳。
昊天老怪一颗心陡地往下一沉,喝道:“尊驾何人?藏身何处?”
“老朽与你一般,妄想丹笈与青镡剑,习成绝艺,自可纵横天下,唯吾称尊,只是老朽并无你唐昊天如此幸运,为洞主擒住,斩去一双手臂,及禁住全部武功,俟有缘人到来,悟出此洞玄秘方能脱囚重见天日!”
昊天老怪忙道:“尊驾被囚何处?唐某是否可救尊驾?”
那人叹息一声道:“你无能解救老朽,老朽就囚禁在石壁之内,若妄行用剑破壁,立即触动禁制,此洞即为雷音炸成劫灰,你也无法幸免!”
昊天老怪不禁暗暗心惊,道:“在下巳获青镡剑,当是有缘人,但不知丹笈藏在何处,尊驾若知恳请相告。”
壁内老叟答道:“当初你破洞进入之时,老朽只道你是洞主所言有缘,但连日来观察你之所行所为,老朽欣喜之心为之冷了半截,唯德才能服人,德乃福之基,你连近身之人均不可托以心腹,反用药物控制心灵,此乃暴君独夫所为,焉能成事,如今即使亡羊补牢,但是否来得及,老朽未能断言。”
昊天老怪被此老人骂得面上无光,但听得最后,贪欲之念又不禁油然泛起,忙道:“在下极愿妄羊补牢,改过迁善,如若获有凡笈,在下必能救尊驾出囚!”
壁内老人轻哼一声道:“老朽如不急于出囚,也不会相告补救之策,但此策是否可行尚不得而知?只怕你不愿听老朽的话!”
昊天老怪急道:“在下唯命是从!”
那老叟答道:“好,老朽问你,日前老朽曾目睹你取出一面玉符察视,符呈凰形,听洞主仙去之前曾对老朽说过,须龙凰合壁,才可取有丹笈,老朽请问龙凰如何合壁方法,洞主却未作答,只说金龙翠凰四字。”
昊天老怪大喜道:“在下这面令符就是翠凰令符,这也是在下在中洞悟出壁上留字奥义金龙翠凰之故。”
“原来如此,你既然持有翠凰玉符,必然也有金龙令符,何不敢出参悟奥秘!”
昊天老怪摇首苦笑道:“金龙令符尚未到手?”
老叟诧问其故。
昊天老怪道出一段当年秘辛。
老眼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年事有舛错,并非罪在钟离春,应更厚恩相结,你不但不曾,反疑心钟离春有不轨之谋,药物所害使他无法出洞,遂致多年来金龙翠凰未能合壁,扪心自问,不觉弄巧成拙么?”
昊天老怪辫白道:“一则钟离春确有私心,再在下想到天竺万象门曼陀尊王为了翠凰玉符及迷宗难经下册之失绝不会不远来中土寻觅!”
那老叟冷笑道:“这些年来怎么万象门曼陀尊王一无动静!”
昊天老怪道:“有,万象门下迭次前来中土追寻真象,但本门弟子未敢泄露,因万象门下并未身怀金龙玉符及迷宗难经上册之故,在下虽需此两物,但绝不能引来玉虚洞府强敌,迄至最近才闻讯天竺高手就在伏牛近处失踪之事。”
那老叟冷笑道:“这些事你自何处得知?难道你那手下一无隐瞒么?”
昊天老怪咀角不禁泛出得意的笑容,道:“在下与他们心灵相通,丝毫无法隐瞒实情!”
老叟不禁嘿嘿冷笑道:“你也太刚愎自用了!你坚信心灵控制之术,若你不幸身亡,则六丁六甲亦无法活命,倘若方才三尸魔君荀异得逞,一击将你毙命掌下,那么六丁六甲现在命运如何?”
吴天老怪道:“在下不幸身亡,六丁六甲亦必气绝身死?”
老叟叹息一声道:“你太自信了,现在六丁六甲身在何处?”
“六丁六甲艰既仅剩下九人?”昊天老怪目泛黯然之色道:“山外强敌进袭,樊离及练民宜二人力驱强敌时不寺身罹暗算,只剩下十人在罗喉十煞阵内,方才心有灵兆,知又有一人惨死是以既仅剩九人而已。”
“方才樊离及练民宜之死你是否心有震兆?”
昊天老怪闻言不禁呆住,暗道:“对呀,樊离及练民宜身死,我为何一无所觉?”
只听那老叟长叹一声道:“倘若老朽料测不差,樊离练民宜两人并未绝命,佯装中了暗算坠下崖去逃逸无踪!”
昊天老怪困惑不解地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他两人没有解药,虽然逃出,亦无法活命!”老叟冷笑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凡事不可自信太过,六丁六甲在此汝虞我诈,境遇之下,各存私心,彼此无法信任,老朽深信樊离与练民宜交谊深笃,巳配制成解药,相偕趁机逃去,你如不信,不妨试用控心之术能否召回罗喉十煞阵内十位护法?”
昊天老怪闻言不禁胆寒心怵,立即施展出心灵控制之术,但一无动静,不禁面色因而大变。
老叟道:“如何?老朽料测此刻十煞阵强敌巳然被驱退,但十位护法有半数伤折,再不亡羊补牢,老朽定然目睹你横尸此洞!”
昊天老怪果然沉不下气,目泛惊悸之色道:“烦请尊驾速为指教?在下感恩不浅!”
老叟答道:“老朽料测钟离春必知金龙玉符及迷宗难经上册下落,他所以不说者,即因怀恨你视六丁六甲为奴,不可委以腹心,存下两败俱伤之念,六丁六甲俱已丧命,你也难独活,方才荀异等人扑袭情形,堪为殷鉴,你虽有青镡剑之助,无如两腿尚残,插翅无法,若赐之解药,去后洞中共参丹笈,或能使他们回心转意!”
昊天老怪不禁面现为难之色,良久才道:“倘或他们服下解药后翻脸成仇为之奈何!”
寂然无声,良久亦无答语。
昊天老怪知壁内老人心巳动怒,叹息一声道:“在下为了自保,亦不算是什么大错!”
只听壁内老人冷笑道:“冥顽不灵,你不赐解药就可保全你唐昊天的性命么?”
昊天老怪沉吟片刻,才慨然答道:“好,在下听从尊驾之言!”
老叟道:“听不听全在于你,老朽也不惧你失言,龙凰合璧之奥老朽已惨悟多半,何况取出丹笈仍须老朽不可,你若无缘,自有他人有缘!”
昊天老怪闻言不禁暗喜,道:“在下说话,决无反悔,否则必死于乱剑之下!”
老叟不答。
昊天老怪又道:“既然强敌驱尽,在下意欲去十煞阵内一行,瞧瞧是否仍有生还之人!”
老叟道:“此乃老朽臆测之词,因久未有人恃强侵入,也许尚在洞外窥伺,如不幸为老朽言中,你也出去不了。”
吴天老怪意似不信,叮的一声铁拐点地,起式不动,虚空飘出。
身距洞外不足两尺之处,突感一股巨风撞来,力逾山岳,震得倒飞了回来,几乎双拐沉不住椿,不禁大骇。
忽闻洞外禁制风雷隐隐起了一片喝叱,刀剑撞击,掌拳相劈啸风之声,显然敌我双方相遇激发了一场生死拼搏。
昊天老怪听出那是一场舍死忘生的猛烈拼搏,他有心想藉双方拼斗之际出外探明情势,又恐而遭敌方扑袭,因之为危,岂可再乎,惧重蹈覆辙,不禁踌躇犹豫。
只听老叟语声传来道:“老朽看你还是不出去的好,福祸无门,唯人自召,生死之别,只因一念之差。”
既闻壁内老叟之言,昊天老怪已然首鼠两端,不敢冒险一试,不禁沮丧气馁,废然叹息一声。
有顷,洞外隐隐传来数声凄厉惨嗥,拼搏啸风之声寂然而灭,一切又趋归于宁静。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风雷隆隆过处,四条人影鱼贯掠入,正是八荒大师,邓玉波、林铜及钟离春四人,衣裤残破满沾尘土,汗水涔涔,四人躬身道:“参见门主!”
昊天老怪道:“四位辛苦了,方才是何方侵袭?”
八荒大师道:“崂山、青城、武当、五台、南岳五派高手?”
昊天老怪道:“本门与他们无仇无怨,为何迭受击袭。”
林铜答道:“无非因剑笈之故,此事说来话长,目前却无暇细说,强敌虽暂退出,今晚必将卷土重来,不知门主是否悟出丹笈藏处,不然趁早撤出,夜长梦多恐属下等无能为力!”
昊天老怪诧道:“这却是为何?”
林铜道:“六丁六甲,十二护法已丧其八!”
“什么?”昊天老怪面色大变道:“只剩下你们四位了么?”
林铜答道:“满山弟子已呈现不稳之态,焦总坛主已有怨言说山主不听信其先发制人之策,徒作困兽之斗,现已十丧其二,若如此持续,不出半月本门弟子恐伤折殆尽!”
昊天老怪内心气极,但受壁内老叟之诫,不敢现于颜色,长叹一声道:“此乃老夫之过,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八荒护法,有劳在鼎内取出一朱红色玉瓶!”
八荒大师迟疑地望了昊天老怪一眼,不敢违忤,身形确在铁铸丹鼎之前,探手眼觅,须臾取出一双长颈朱红玉瓶递与昊天老怪手中。
昊天老怪倾出八粒翠绿清香扑鼻丹丸,含笑道:“每位分服两粒,立解心灵解控,老夫前因双腿残瘫,遂用导心之术指挥内外,立意良喜,岂料竟铸成大错,此刻四位已是自由之身……”说着一一分赐丹药,又顷出十二粒丹药,接道:“此丹与水调和,分赐本门弟子服下,去留任便。”
八荒大师四人已服下解药,闻言不禁愕然,邓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