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之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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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同人之入戏-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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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倒也不至于,信里说是会跟着校长的飞机去。只是,这么快就已经打到家门口,如今却要抛下一城百姓逃走……若是日本人真的打到了南京,却没有达到让政府投降的目的,一定会迁怒于平民。更何况他们已经深入内陆,后方补给肯定跟不上,抢掠是免不了的,更没有粮食来养俘虏……只怕一城百姓都……”宋濂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程蝶衣一惊,日本人进了北平,除了暗地里有些活动,面上还是没有太招摇。最近虽然行事狠辣了些杀了好些个反日的,但也没对北平城里的日子造成太大影响。“你是说……他们很可能会,屠城?……”
  
  “屠城”二字,戏文里不是没有。只是这两个字唱起来太容易,他虽并没有经历过,但也能感受到这两个字带来的冰冷质感。
  
  只听宋濂又迟疑地说道:“还有……你看看吧。”说罢把信递给了程蝶衣。
  
  心下有些不安地接过那封信,写信人笔迹潦草,还有好些地方被涂了黑色墨团,好像情绪有些不能控制……他看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白皙的手指不禁紧了紧。
  
  字迹虽有些难以认清,但意思不会有差错。“敏之吾儿,为父老矣,唯望儿女孙甥承欢绕膝、你平安康健,再无他矣!”宋老爷子这是要宋濂快些离开北平这是非之地,与家人团聚,娶妻生子。
  
  是啊,敏之可是宋家唯一的儿子,不可能逃避传宗接代的任务……如今敏之已经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瞳孔微缩,按捺住心中的紧张,连一个微笑都挤不出来,重新看向宋濂,说道:“你想要娶妻生子?……”
  
  宋濂倒愣了楞,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想哪去了,完全不是这一茬。”
  
  程蝶衣虽然心里放松了一些,但目光还是紧盯着宋濂的神情,说道:“你父亲不是说希望孙儿绕膝承欢膝下么。如果不是,那你在苦恼什么?”
  
  宋濂知道程蝶衣又在胡思乱想了,说道:“他的这个要求只怕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兑现了。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
  
  “我?”程蝶衣问道。
  
  宋濂点点头,说道:“如果我去重庆的话,你怎么办……”
  
  被问到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坐直了身子回答道:“我也要去。”
  
  宋濂有些惊讶地撩了撩眼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确定要跟我去?除了去过上海,你打小就没出过这紫禁城。况且这次去了重庆,就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的戏,还唱不唱了?你的师哥,你的师父,你所有认识的人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相见。如果需要你抛下这些曾经的一切,我情愿和你还是住在北平。”
  
  “不,我愿意随你去重庆。”程蝶衣肯定地说。咬字极其清楚,语气中决不改变的决定直直传递给了宋濂。
  
  他懂宋濂说的每一句话,在北平的结束,何尝又不是一种新的开始?戏到哪里都是唱,就算离开了热土,他程蝶衣也有这个自信。他愿意,抛下一切跟着宋濂,不论天涯海角,有敏之的地方才是家。
  
  不可能不动容!那双闪动着坚定的深褐色眼眸所传达的信息,那种相随天涯的决定,让宋濂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傻得可以,那种鼻梁里面的酸意和胸腔里翻腾的喜悦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背过身子,努力平复下激动,微颤着声音说道:“好。”
  
  没有再多什么语言,程蝶衣自然可以感觉到宋濂的情绪。他重新拿起头面,静静地擦拭起来,唇边也带着一丝微笑。
  
  宋濂是很高兴程蝶衣愿意跟他一起走,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君越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唯一的那个人。不,应该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离那里似乎已经不远了。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混上上下都透着舒畅。
  
  只是,虽然已经决定一起去重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到了重庆和家里汇合之后,君越又该以什么身份被介绍。宋濂并不想委屈了他,更不想让宅子那些个龌龊事儿阴毒人伤害到他。他回过头问道:“君越,去了重庆就不免要遇上我家里那一大帮子人,你有什么打算?”
  
  程蝶衣挑了挑眉,那个姿态竟是越来越像宋濂,“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说我是你的朋友呗。”
  
  “咱们这关系,算是朋友?”宋濂也挑着凤眼,戏谑地说。
  
  “怎么着,不是朋友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一丝妖冶的神情从那人的脸上弥漫,红唇吐出的字眼让宋濂浑身一紧。
  
  宋濂被他这一眼弄得浑身不得劲,走过去抱住了就是朝着那张嘴巴亲了一大口。程蝶衣用手指挡住了他的嘴唇,故意说道:“既然是朋友,这恐怕不太好吧~”
  
  嗬!宋濂忍不住笑出声,方才的沉重此刻也抛到脑后,说道:“别的没学会,捉弄人倒是学会了。咱们俩自然有更深一层的关系。用个新潮的词说,这叫恋人。”说完便在程蝶衣白皙的手指上舔了一口,满意地看到那人蜷缩起了手指,不由分说吻住了。
  
  程蝶衣自然也听说过这个词儿。恋人,可望不可求的事在宋濂这儿怎么就这么顺理成章。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只要两个人一条心,就算前路再难也没有什么不能克服。
  
  动情一吻之后,他抬起头跟宋濂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去了,有好些事情需要准备。而且,我也得跟师傅师哥还有戏班子里的人说一声,总不能不告而别。”
  
  宋濂一下一下吻着他的脸颊,咧开嘴巴,说道:“可不是。一声不响他们指定以为我把你给祸害地吃了。”
  
  两人商定之后,在自家小院里摆了一桌酒,请来了程蝶衣的一些熟人。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也谈不上能吃得多好,不过是一些家常菜罢了。院子里又只有他们三个人,做饭这个任务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烧得一手好菜的程蝶衣身上。秋明只是在军队里受过一些基本的训练,烧出来的东西只能图个饱,好吃也可谈不上,所以也只能忙着摆放碗筷,顺带做些白案活计。宋濂本想给他们搭把手,无奈在摔了两个碗之后被程蝶衣从厨房里撵了出来。
  
  自己真是找到了一个宝贝!宋濂眯着凤眼看到那一盘盘菜端上桌子,想捻一个热腾腾的酒香肉丸吃,刚刚伸出的手就被围着围裙的程蝶衣狠狠地拍了一下。只见那人蹬着圆圆的杏眼,说道:“不准偷吃,客人还没来呢!你要是敢动一个试试!”
  




☆、动身

  “我就吃一个……做出来了不就是给人吃的嘛,吃一个人家也看不出来啊。”宋濂说道。
  
  程蝶衣完全不吃他这套,抬了抬下巴说道:“开席了才能吃,你现在动一口试试。”说完就甩脑袋回了厨房,也不管宋濂是什么表情。
  
  “好香的肉丸子!”门口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宋濂转过头去,嘴角抬了抬,说道:“段老板,你来了。”
  
  “宋将军,上次来也没好好看看,您这小院收拾得真真儿好!”已嫁作新妇的菊仙跟在段小楼旁边,脸上洋溢的微笑透露出一丝幸福。
  
  段小楼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是不错。嗬,喝着咱们还是头一个来的。”
  
  宋濂只是笑笑,“两位快入座吧,其他人也快来了。今儿个段老板一定得喝得尽兴才是。”
  
  “哈哈,那是自然了。”段小楼也爽朗一笑回答道。
  
  从前的剑拔弩张到如今的一团和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思及过往的一切,回头看看都觉得有些可笑。
  
  “师哥,嫂子,你们来了。”程蝶衣端了一盘糯米鸡走出来,脸上的笑容柔柔的。
  
  菊仙和段小楼都被那声自然的“嫂子”怔了一下。是啊,寻常人的师弟,早就该这么叫了。这声嫂子说出了口,也许才真正代表蝶衣已经放下了,也承认了菊仙。
  
  菊仙也是个妙人,既然程蝶衣对自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敌意,她也乐得跟人打好关系。当下卷卷袖口就跟着程蝶衣去厨房帮忙去了。不多时,关师傅还有那坤带着一些个熟人都来了。宋濂在前院儿安排他们入座,等菜都齐了就开席。
  
  当程蝶衣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宋濂走过去给他解了围裙,说道:“君越,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席吧。”
  
  程蝶衣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酒杯,说道:“多谢各位赏光,今儿个晚上尽情吃尽情喝,千万别拘束。”
  
  众人应和,段小楼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眼神有些复杂地问道:“师弟,你非去那重庆不可吗?”
  
  程蝶衣点了点头,“是,继续待在北平敏之也不安全。”
  
  关师傅自从入了席就没说什么话,听到程蝶衣说了这句话便重重地拍了一下台子,忍不住开口道:“小豆子,你这若是去了,那戏怎么办?还唱不唱?!重庆到底不是京城,能有多少人听戏?!你如今是款儿大了,越发的有能耐了!”
  
  程蝶衣早就知道关师傅要责备,只是低垂着眼眸任他说。宋濂有些看不下去,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却被肩上的那只手压住。抬头一看,是君越坚定的目光。他定了定,既然君越要自己解决,那他就不插手。
  
  “师傅教训的是。”他低着头说了一句。
  
  段小楼从小维护程蝶衣,见关师傅就在酒桌上说开了,他便堆着一张笑脸说道:“您老消消气儿,蝶衣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您不妨听他辩解辩解。就算是到了官老爷那儿,不也得让人说个事儿嘛。”
  
  关师傅听到段小楼出声劝阻,眉毛眼睛都要竖起来,“我还没说你呢!段老板如今戏也不唱了,反倒去开了个小面馆儿!小石头!我跟你说,唱了一天戏,那一辈子都是戏子!”
  
  段小楼平白惹了一身骚,又被师傅说他一辈子都是戏子,浑身不高兴。平日里最是活络的那坤因为一下子损失了两个角儿,心里也是不舒坦,非但没有帮着劝道劝道,反而在一边看好戏。气氛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了平日里的那种软糯婉转,程蝶衣直视关师傅的双眼说道:“小子一直记着师傅说过的话,是个人他就得听戏,不听戏的那就是畜生。戏到了哪里不是个唱?那些个说京戏离了京城就不成京戏的人,大概都是些没有水准的。自个儿没本事,却要推脱在唱戏的地方上。中国人说的都是中国话,戏文里写的也都是中国字儿,只要是在自个儿家里,哪儿都能唱哪儿都能听。”
  
  这一番话说的所有人哑口无言,关师傅张了张嘴,手指头也有些颤,这个徒弟真真儿是个白眼狼,自己这不是为了他好?居然拿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来刺他!
  
  程蝶衣又接着说道:“您也别怪师哥。任凭谁是个家里头好的,能把自己个儿的孩子送来学戏?咱们这些个下九流的都是苦人儿。如今师哥的日子总算有了个奔头,想着离了这个行当,也是理所应当。将来若是师哥有了孩子,走出去被人戳着脊梁骨能好受?”
  
  这话一点都没错。他们这些唱戏的角儿,明面上是光鲜亮丽,被人左一个爷右一个老板的叫着,其实说穿了也还是个下九流出身,谁都看不起的。若是什么时候嗓子倒了,那好日子也算是到了头,往后的日子不可能好过。
  
  关师傅从来不知道程蝶衣的想法这么多。在他眼里,小豆子一直是那个听话但倔强,一心只放在唱戏上的孩子。所以,这一番话说出口,他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老了,声音也直发虚,“那师傅怎么办?我还指望着你师哥和你给我颐养天年呢……”
  
  程蝶衣的表情也有一丝动容,但他还是没有心软,说道:“小子不孝,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兵荒马乱的世道,咱们大家伙儿都要保重!”
  
  关师傅和段小楼一听,就知道程蝶衣这是拿定了注意不会回头了。他打小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的犟脾气。
  
  院子里又再次沉寂了下来,离别的微苦悄悄蔓延。菊仙是个八面玲珑的,操着那口嘎啦蹦脆的京腔说道:“好了好了,蝶衣这也只是去重庆,日后总还有机会再见面嘛。又不是远隔重洋是不?”
  
  段小楼被自个儿媳妇的话点醒了,如今他要做的不是阻拦,而是成全。成全蝶衣,让他也可以过得好。当下就举起了酒杯,站起来说道:“来来来,咱大伙敬敬蝶衣和将军,就当是给他们践行了。”
  
  所有人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站了起来端着杯盏,段小楼说道:“祝你们二人一路顺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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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是准备去重庆了,但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去?走什么路?是直接从北京直奔重庆,还是通过京沪铁路到南京和家里会合再一起打飞机走?这种种都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如果是直接去重庆,路途虽然相对安全,但必须跨越河北、山西、陕西、湖北四个省区,路途太过遥远,也平添不稳定的因素。若是往南走,虽然路途是相对近了,但现在淞沪抗战还在继续,南京靠近上海,那里不可能安全,火车能不能走得到南京都未可知。 
  
  三人几次三番商议不下,所幸宋老爷子早就给他们打点妥当。为防书信泄密,他特意打电话告诉宋濂十月九号那天将会有一批文物要从北平转移,到时候会有一辆火车载着铁道兵和一部□手极好的人护送文物到南京。
  
  宋濂心里却没有那么安稳,战争中最重要的就是交通,所以日本人一定会求准了机会就疯狂轰炸铁路,这也正是为什么火车上会有铁道兵的原因:随时抢修铁路。
  
  当他们已经坐在开向南京的火车上的时候,宋濂这才放心了些。
  
  就连程蝶衣也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察觉出异样。他们和宋濂,和秋明完全不是一种气质。不管有没有人在场,互相打闹嬉笑,整日里都是饮酒吃肉。但无论是谁都不会忽略他们身上的戾气,那是得经过了数不清的腥风血雨之后,才能锻造出来的浸在骨子里的气场。
  
  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开火车的吧,也不是个寻常人。看五官身材,那就是一个西北地方来的汉子,一边喝酒一边开火车的。就连那两个产煤的,也都是五大三粗,嘴里荤黄段子不停的。这些人也许看上去跟身手好搭不上边儿,但刚开车到了河北保定那儿发生的事就清清楚楚让程蝶衣明白,身手好并不一定是指有功夫,更是一种目空一切的自信和为所欲为的洒脱。
  
  从北平出发到保定之前的路都很太平,虽然有时候会遇到炸毁的铁路线,修一修也就继续走了。但还没到保定的时候,程蝶衣就远远地看见了火车前方设下的关卡,几个日本人站在铁蒺藜围起来的障碍物后面,在铁轨上拦火车。
  
  程蝶衣瞬间就有些着急了,火车上的货箱里放的都是一箱一箱的珍贵文物,如果真让日本人发现了,文物丢失就不说了,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也会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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