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试过?”秦老接着问。
“对,我买过一串手串,卖家送了备珠,我切开点燃了。”吕疏桐干脆回答。
不仅能从书本上学习知识,而且敢于实践,善于实践,同时还能在实践之后总结,这才是搞古玩应有的状态。秦老点头默许,最终录取了吕疏桐。
贺志祥听完,沉吟道:“真是不能小看这个丫头。”
“嗯,不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像唐易说的,国宝金匮直万真是高仿品,那么倒是可以考虑‘卖’给河野平,到时候还得这丫头‘帮忙’呢!”秦老又对贺志祥说道。
贺志祥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这个时候,林楚生也拿起了筷子,“你真是个全才,烧菜都是一流的。”
这里是吕疏桐家的餐厅。
“幸亏我早上就买好了菜,你不说你晚上才来么?”吕疏桐往林楚生碗里加了一块清蒸鳜鱼。
“你上午没去秋拍现场?”林楚生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你不是也没去么?”吕疏桐脸色稍变,低头吃菜。
“我有个大客户,再说我又不是泛古堂的人,去只是捧场。不过,这么大的事儿,秦老不会不通知你去吧?”林楚生盯着吕疏桐说道。
“通知了,我说有点儿私事,确实去不了了。秦老也没过问。”吕疏桐似乎在故作轻松。
林楚生又夹起一块鳜鱼,细细品了起来,“桃花流水鳜鱼肥。这鳜鱼四时皆有,唯独三月最肥。这时候吃,的确不够肥美。”
吕疏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刚才一进门那么猴急,结果我刚有感觉,你三分钟就缴枪了!现在又绕来绕去,半天不了正题。你既然提前来了,有话就直说吧!”
“你上午不去,是因为河野平要去吧?”林楚生端起酒杯,轻轻晃动。
吕疏桐手一松,差点儿没拿住筷子,“你什么意思?”
“河野平真有意思啊!在山州布线,明线,布了徐宽这么一个小人,暗线,居然布了一个女人。他称华夏通,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老话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林楚生微微皱眉,“老头子恐怕已经怀疑我和你们是一条线了。”
“你都知道了?”吕疏桐咬了咬嘴唇,“听说上午他们被耍了。”
“被耍算什么,不作死就不会死,你留心你的小命吧!”林楚生摇了摇头。
“这么说,我拖累你了?”吕疏桐居然笑了笑。
“拖累谈不上。有些话我可以和老头子说明白,消除误会。我的问题不过是逢场作戏,在外面找了个红颜知己。但是你吃里扒外,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你?”林楚生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我给你的不少;事业?泛古堂市场总监,也可以了!”
“难道人活着,只是钱么?”吕疏桐变得很放松,夹着菜,啜着酒,“我找你,也不是钱,我喜欢老而有魅力的男人。而且,我也没放弃选择其他男人的机会。”
“你跑题了。”林楚生冷冷说了一句,“那你是什么?”
“ihvedrem!”吕疏桐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手抚餐桌桌沿慢慢踱步,“从小我就在想,为什么有的事情,只有男人做?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被男人所掌控?我要做的,就是建立一个女人所掌控的古玩帝国!我和河野平,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此时,林楚生反而起了兴趣,“怪不得他选择你,原来你野心这么大。不过,为什么是古玩帝国?不是化妆品帝国,也不是服装帝国?”
“因为古玩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数不胜数的千古之秘,还有暗流涌动的险恶江湖,而且我已经入了这一行!这样的圈子,才够刺激!”吕疏桐的眼中,发出了不正常的神采。
“唉!”林楚生叹了一口气,“有野心不是男人的专利,你可以有野心,也可以努力去实现。但是,你忘了一个根本,那就是你是一个华夏人!你居然联系倭国人,对抗自己人,你这不是野心,是丧心病狂!”
这时候,吕疏桐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是一个华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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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风吕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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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疏桐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今天告诉我,说明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我想秦老肯定会按兵不动,不想打草惊蛇。不过,他现在知不知道,并不了,他和河野平算是已经开始明刀明枪了,我明天就会去辞职。”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倭国人?”林楚生盯着吕疏桐。
“华夏的词汇很丰富,这个国家也不止一个称呼。明明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扶桑,你们,却非要说倭国。没错,我是扶桑人,我的本名叫风吕疏桐。”吕疏桐目光回应林楚生。
“风吕?”林楚生一阵惊讶,想了想,登时有种想笑的感觉,却又忍住了。
倭国人的姓氏,远不如华夏姓氏来的悠久和规范,古代倭国人没有姓氏,后来是在统治阶级当中先出现了姓氏,但毕竟是极少数人。老百姓那都是随便叫着玩儿,比如老大就叫太郎,老二就叫次郎,下面三郎四郎的排呗,根本就没有姓。
那么,到什么时候,姓氏才开始在倭国平民中普及呢?有人可能想不到,日本推行姓氏,不过才一百多年。也就是说,从倭国大街上找一个成年人问问,帮他上推五到六代,那时候可能还没有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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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华夏的清代同治年间,倭国则是明治年间。只不过倭国明治维新之后,已经是废除封建制度的君主立宪了;而华夏的同治皇帝,还是个小屁孩,掌权的却是老娘们慈禧。明治三年,也就是1870年,倭国开始推行姓氏,政府要求,平民百姓可以给自己取姓。
这是个好事儿,不过老百姓和政府想法不一样,既然是“可以”,那就不是强制,费那事干嘛?直接还叫太郎次郎得了。没办法,五年之后,也就是1875年,倭国政府只得再次规定:国民必须有姓!这样,倭国的姓氏才开始稳定起来,子随父姓,妻从夫姓。
所以呢,今天看日本的姓氏,十分杂乱,各种地名,自然现象,动物植物,职业宗教,没有不能当姓的。住在山脚下,就叫山本,比如山本五十六;住在村头,那就叫村上,比如村上里沙——噢,还是用村上春树吧,显得逼格高一点儿。
还有什么白鸟、小熊、高杉、小野寺,乱七八糟。
不过,林楚生确实是第一次听到风吕这个姓。风吕是澡盆的意思,引申的意思就是洗澡。也不知道风吕疏桐的祖上当时是怎么想的,用了这么个姓,或许是做澡盆的,或许是开澡堂子的。
林楚生能忍住笑也不容易了,掩饰,不由立即问道:“你一个倭国人,怎么跑到华夏来的?”
“我本来就出生在华夏,算是我的父母把我抛弃了。”风吕疏桐显然不愿意多说,岔开话题道:“你们华夏人,去倭国的更多,现在满屋子的电器,又有多少是倭国的?”
“你又跑题了。”林楚生摆了摆手,低头沉思,复又抬头,“既然如此,你明天辞职,也算是个不错的想法!我们的关系也就此散了吧。”
“你林楚生七尺汉子,就这么甘心一直屈居人下?”吕疏桐略略一愣,旋即接口问道。
“这个问题,河野平已经问过了。这是两码事儿,我不喜欢倭国人,哪怕是找个小三。”林楚生起身,“先走一步。”
林楚生走到门口,换下拖鞋,穿上皮鞋,却有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三怀孕了。”
声音不大,却如霹雳一般。
林楚生愣住了。良久,回过头来,“谁的?”
“你说呢?一个姓林的华夏人。”风吕疏桐的脸上出现玩味的笑容。
看着风吕疏桐脸上的笑容,林楚生仿佛读出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淡淡说道:“打掉吧!他长大了如果背个杂种的名字,会恨你的!”说罢,林楚生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你就这么狠心,毕竟是你的亲骨肉!”风吕疏桐的音量陡然提高。
林楚生却笑了笑,笑得很冷,“我十年前就没了生育能力!”门打开,林楚生在门口站定,伸手向后摆了摆。
风吕疏桐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又被笑容取代,“咯咯,你倒是镇定,我开玩笑的。”
“是么?”林楚生回过身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也是开玩笑的!”
“嘭!”门关上了。林楚生没看到风吕疏桐脸上恼羞成怒的表情。
“哗啦!”风吕疏通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稍微平静之后,她还是掏出,给河野平打了一个电话。
又是一声“哗啦”,挂了电话的河野平,也在别墅中摔碎了一个酒杯,并随之爆出了一句:八嘎!
助理恰好在此时走了进来,“河野先生,根据文大师说的,用玉石铺垫的圆形‘太阳能热水器’已经在楼顶装好了!”
“嗯。”河野平重重呼出一口气,“风吕疏桐也暴露了!徐宽,又不堪大用!现在,我是一脑袋包!《东莱先生诗集》被唐易捐了出去,崇祯罪己铜香炉他又死死攥住不放,国宝金匮直万现在门儿都没有。你说,还有什么事儿是正常的!”
“最起码,我们手里还有汝窑天青釉莲花笔洗。”助理小心翼翼地说道。
河野平“啪”地开了一听百威,咕咚咚一口灌下,“我看,不要去搞什么嘎巴拉了!不管有没有煞气,笔洗及时送回扶桑才是上策!”
“您的意思是?”助理又递上了一罐百威。
“你当我酒坛子啊!”河野平瞪了助理一眼,反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了,用双手捋了捋头发,“先从山州运到海州,然后走水路,偷渡!”
助理点了点头,“我听说燕京那边已经派人在调查此事,偷渡要比伪装走正规渠道稳妥。”
河野平看了一眼助理,“燕京那边,兄长已经给我消息了。一个叫曾士银的处长,来山州已经不短时间了。此人经手的文物案子不计其数,经验很丰富,我们最近走背字儿,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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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极品抱月()
河野平无比烦躁的时候,唐家父子和毛逐正在饭店里聊得很欢神。
上午的拍卖会的时间,主要浪费在处理雍正粉彩摇铃尊的事儿上了,所以,要等到下午,拍卖才算开场。他们吃饭的时候,主要还是聊的拍品。
这其中,有唐易送拍的蜗寄款唐英釉里红双鱼小盘,还有沈岸芷的一件康熙青花竹林七贤盘口尊。
清三代的瓷器,在瓷器收藏当中,是叫好又叫座的。精品迭出,年代不远不近,传世品相对多一点儿,市场认同度也高。但是,清三代瓷器在市场中的高仿品,也几乎是最多的,其中不乏极高水平的仿作。
所以说,泛古堂搞这个专场拍卖,以自身不拍假货的信誉打底,那是相当受欢迎。
不过,拍卖,如果没有一件两件的重器压轴,总是觉得缺点儿什么。没有了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这么一件重器,泛古堂的整场拍卖,给人感觉确实少了几分气势。
“我感觉,秦老可能会补一件东西。”唐易说道。
“但是拍卖图册并没有啊!”毛逐愣了愣。
“不印在图册里,可能效果会更好!”唐易笑了笑。
下午的拍卖似乎格外热烈,泛古堂这三个字仿佛散发出了更大的吸引力。
唐英自制的釉里红双鱼小盘被一个来自燕京的收藏家拍走,拍出了一百五十万。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尺寸很小的残器,虽然只是底足残了几小缺。
而康熙青花竹林七贤盘口尊,虽然是一件民窑,居然也拍出了百万的高价。沈松岩和沈岸芷都没有到场,唐易给沈岸芷发了一个短信。
三十多件拍品基本都拍出了高价。泛古堂这次,算是名利双收。
眼看就要拍卖最后一件拍品了,这在图册上是有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乾隆青花缠枝莲纹绣墩。
所谓绣墩,又称坐墩,造型像个鼓,是个坐具。根据图册上的说明,这个绣墩高约45厘米,四周有气孔,上面绘制青花缠枝莲纹,整体精巧雅致,不仅可以坐,其实也可以放书房里当一个陈设器。
不过,这样一件绣墩,市场价格并不高,应该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放到最后,确实有些令人失望。
“这压轴的,不会就是这一件绣墩吧?”毛逐悄声问道。
唐易摇摇头,“这绣墩是最后一件,怎么能是压轴呢?最后一件叫大轴,倒数第二件才是压轴。”
唐易说的没错,压轴,本来就是个戏曲名词,是一场折子戏的倒数第二个剧目。而大轴,才是倒数第一个。而且倒数第一个不如倒数第二个。
为什么呢?因为大轴也叫送客戏,最后一场戏,很多观众已经开始离场了,所以大轴就是在观众陆续离场时的一种送客调调,可以想想春晚的《难忘今宵》,大体就是这个意思。而倒数第二个压轴,却是戏班卖力的重点。
如果秦老临时决定加拍,那么肯定会在这个绣墩拍卖之前亮出。
果然被唐易猜中了。
“今天的拍卖太热烈了,不过,因为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的遗憾,可能有的贵宾还没尽兴。现在,我们决定,临时加拍一件重”主持人极富煽动力,话音未落,一件高达半米的瓷器就被请上了拍卖展台!
“因为是临时加拍,所以我们预留出一定的欣赏时间有意出手的贵宾抓紧时间观摩!”
不管有没有意,既然是重器,大家怎么会放弃欣赏的机会?顿时都起身上前。只有一件瓷器,却有上百口子人,最后工作人员协调欣赏者每五人一组,每组两分钟的欣赏时间。
同时,泛古堂想得很周到。声明出价最高的前三位拍卖后还有充分的欣赏时间,如果最高的第一位觉得有问题,剩下的依次递进,还有入手的机会。
这一件重器,说出来名字挺长:乾隆官窑青花缠枝莲纹蒜头口抱月瓶。
唐易一下子明白了如此排列的目的。最后一件绣墩,也是乾隆年间的,也是青花缠枝莲纹。本来,最后一件拍品往往难以拍出高价,但是放在同样年代、同样纹饰的抱月瓶之后,显然对拍卖价有一定的拉动作用。
抱月瓶,不管从形制上,还是从名称上,美感都是很强烈的。下半部分是圆形,扁的,束颈,两侧各有一个“把手”,很像是双手抱着一轮圆月。
这个器型,最早来源于西夏的陶制马挂瓶,左右两个“把手”,其实是用来穿绳的,挂在马鞍之侧,民族特色很强烈。最著名的抱月瓶,当属明代永乐宣德时期。
乾隆对这个蒜头口抱月瓶特别喜欢,所以抱月瓶广为人知,还有赖于乾隆的大力推广。
唐易审视了一下,不由连连点头。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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