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地呢?”我深深觉得这人阴险不说实在很有问题。
闷油瓶摇头,“他的资料上写的父母是渔民,不过我也觉得这人不简单。”
“这有什么,资料就能保证是真的?这年头身份证都有假的。”
闷油瓶默了一下,然后扔出一个惊雷,“你知道吗,船上多出的湿器是李四地的。”
我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只是觉得疑惑,“难道他也下去了?可是跟着我的那人明明已经死了。”我心想难不成我同时被两个人跟踪却一点也发现,娘的也太丢人了吧!
闷油瓶摇头,“我只是看到的。”忽然他抬起头,那双黑到灭顶的眼珠直直对我的眼睛,“吴三省叔是怎么知道海底墓的位置的?那天从水里捞起来的皮带他又知道些什么?”
闷油瓶身上又散发出那种骇人的压迫感,我在心里狂叫,本来还以为糊弄过去了所以一下子放松了警惕,妈的怎么又想起来了!说实话我在心里很怕闷油瓶,可能是因为我打不过他,也可能是因为闷油瓶平日里看起来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背地里却清醒得可怕,我总是觉得什么也避不过他,但是偏偏这种情况下我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和他对视。
“之前我在三叔包里翻到了一张帛书复印件,我三叔精通破译上面的字画,大概上面记录着地址吧。小哥,你之前翻我们包的时候没收到那个东西吗?”
我有意提到翻包的事情,闷油瓶也一定是想到因为这事我们闹了不愉快,点点头,只说没翻到。
“另外,我怀疑船夫有问题。”我才放松三分,闷油瓶继续丢炸弹,“那天晚上我们都睡死了,开始我以为是酒的问题,因为只有你把喝酒倒了没喝,可是解连环和吴三省同样没喝。我想了很久,才想到是船夫的问题。解连环和吴三省没吃人参果,而你只吃了一半。”
我呐呐的,原来我倒酒闷油瓶是看见的,那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人看见。这群人城府如此深,总在暗里把什么都瞧见了却又不把你撞破,与他们相比,恶劣的金子六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不过下药的事我还一直以为是三叔做的,想起那天晚上反常的打瞌睡,终于得知原因,但是闷油瓶反常的失算倒是让我很吃惊,正想开口说什么,闷油瓶又继续狂轰乱炸,“你没发现吗,自从那天起,船夫就失踪了。”
像是被开过来的火车撞飞了出去,脑子里轰隆隆的响起来,往事走马观花的乱放,拼图终于凑成了完整一张,狗ri的,我怎么这么粗心?
我抖着嗓子道,“这么说,打晕我的是船老大?死的也是船老大?”
“很有可能。听了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他把你打晕过去送回来,然后再进去,这时已经只剩吴三省了,醒来的吴三省和他撞上了打起来,船夫被吴三省杀了装作他的样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人的衣服是一样的了。而李四地,他究竟进去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连连受惊后,我已是不孕不育之身,此时听见闷油瓶这么说完全是波澜不惊,我想了想,于是淡定的问他,“那为什么他不把我直接杀了还要费劲千辛万苦搬回去?”
“大概是因为你还有用吧。”闷油瓶没什么感情道,“至于齐羽这个人,他是齐铁嘴的侄子,我本来并不确定,直到刚才叫你才有了八分把握。真如你所说,那你的用处大概和齐羽的目的脱不了关系,留下你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等等小哥,”我又开始忍不住了,“你不觉得扯淡吗?先是狗屎穿越,又来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扯淡你咋就这么淡定?”我本不想表现得这么一惊一乍,闷油瓶都没说什么我再怎么就显得大惊小怪没见识了,可是可是,这闷油瓶的接受能力也强的过分了吧。
闷油瓶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他波澜不惊的说,似乎对他来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发生了也不会觉得多奇怪,或许这就是闷油瓶面对什么都能这么镇定应对的原因。我沉默以对,忽然觉得我的惊怪在闷油瓶那双始终平淡的眼里是多么的幼稚,有这般阅历和心态,他以往是经历了多少的奇怪异事才换得了而今的云淡风轻。闷油瓶抿抿嘴角,继续道, “你仔细想想,你怎么来的或许会是偶然,但为什么只剩我们两个人这一定不是巧然。”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居然和我玩起了循循善诱。我想了想,“咱俩比较熟?” 这话不假,要是问闷油瓶对我来说和其他人的不同确实是要熟一点嘛。
他轻笑出了声来,“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可是,还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啊!先不说我和齐羽爹妈不同,就算我们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我吴邪就算近视也不至于连自己也弄错。我将这些问题问出来,闷油瓶只来了句,“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顿时语塞。回想起那张脸,不过是我昏倒前一瞬间看到的,不禁也开始怀疑起来。我见闷油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那为什么齐羽不直接现身要找我替?他娘的躲在背后装神弄鬼把我们一干人都弄晕了又想做什么?”
闷油瓶一问三不知,最后干脆闭上眼眼睛。
“不行不行,我还有太多问题。”此刻我思绪乱到一定境界,问题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那船老大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偏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我们会被这些人追?还有、还有……”我还有了半天却想不起还有什么,其实我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能有什么用。闷油瓶见我一副精神错乱的样子,诧异的看着我,然后无奈道,“你冷静点。”
我苦笑着摇头,“这些日子来我快被这些个劳什子东西整疯了。”
闷油瓶轻轻一叹,“这些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也被这些东西困扰着。我找不到一个人问,只有自己去找答案。”
我沉默起来,知道闷油瓶说的不错,这些问题我能去问谁,自己的事情难道还能指望别人给你解答吗?闷油瓶也深受其害,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能问他什么。嘲笑自己,难道我就这么没用?
“行了小哥,我就是发泄一下。”情绪稍稍安定下来,我才注意到我最该问而没有去问的问题,顿时想给自己几巴掌,“小哥,那老九门的目的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我怀疑的看着他,一点也不信,“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你爷爷的棒槌!当我是白痴还是什么?我不爽到极点,老子在他面前坦诚得只剩一条内裤了,他娘的还给我玩神秘。我气得快爆血管,闷油瓶却依旧稳如泰山雷打不动。
“小哥,”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你也差不多点,拿点诚意出来行不行?”
“我是说真的。我只知道老九门要得到一样东西,彼此明里暗里都在竞赛希望能赶在对方之前。我想除了吴三省,他们和我一样之前并不确定有海底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确定的。或许他们也是听从了上边的人的吩咐,不过吴三省要是早就知道了,那你三叔就绝不简单。”
这套词说得漏东补西方的,我短促的笑了出来,不知道还追着赶着这么久。这次是气无可气,笑无可笑,一下子就跟瘪了气的皮球,有什么意思呢,没什么意思。说白了确实是我犯贱,闷油瓶又没拿刀子逼着我说,所以我更没道理要求他说。
“算了,不说算了。”我索然无味的望着海面,码头上早聚满了做工的人,号角声洪亮的响遍天际,预示着忙碌的一天已经开始。
“吴邪。”闷油瓶忽然叫了我的名字,发出极为熟悉的无奈的叹息,“有的事情我不想说谎所以选择不说,谎言没有意义。”
我沉默不语,心里酸酸的,闷油瓶不知道,这还是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终于不用再躲在齐羽的背后,就算哪天死了也不会没人知道死的人姓谁名谁了。再说我不也有保留没完全说出来吗,闷油瓶说得对,他本来大可以编一个框子诓我的却没有这么做,我们之间做不到坦坦荡荡但也至少是没有谎言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七点的时候码头上已经集结了不少的搬运仔,船头,货担,我和闷油瓶找到几个船家,变着花样的打听考古队的下落,当然一般是闷油瓶伫在一边当大爷我厚皮赖脸的下去问,我身上也没根烟当人情,还好这会子的人都实在,我只叫了几声大哥船夫就呵呵的应了。
他们说没遇到什么考古的人,倒是在海上救到一个冲到浅礁边上的人,那人昏迷了两天醒了什么都不说,问他叫什么只说自己叫吴三省,一言不发了好几天直到泊了船第二天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船大哥大喇喇的数落着三叔什么丧心病狂啊忘恩负义啊说得三叔简直是猪狗不如,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船老大一张一合的嘴,眼见他消停了了点我才问他,“那人头发多长?板寸平头还是有这么长的?”我比划着下巴的位置,“带点刘海?”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板寸那么短,小伙子头发顶长,长得也秀气漂亮,咱还以为是大姑娘呢。”船夫大吸了口烟吐出来,烟叶子呛得我肺里火辣辣的烧。脑子里霎时浮现出解连环那张小白脸的脸,余光看闷油瓶,他面上也绷着想必是明白了,我很镇定,就像只是再次确定一件已经盖了戳的事情一样。
果然,二十年来一直充当我三叔角色的人是解连环,唬我疼我偷偷塞零花钱给我的还是解连环,他娘的倒是大气豪迈哈,默默不语给别人当儿子当弟弟当叔叔二十年,这节操,就是卧薪尝胆那胆汁都给尝没了味儿,木柴都也睡成了梭梭板。说实话,我倒真的恨不起解连环,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可他毕竟疼爱了我二十年,和他这么一比,我三叔那不清不楚的五年就显得模模糊糊了,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是错不了的。
我给闷油瓶说了,之前并没给他说解连环这个人和吴三省这个名字的关系,我觉得我身边的人的关系都特复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带个面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影响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别人,就像解连环变成了我的三叔对我们付出了相对的感情,而我即使知道他不是真的三叔,也因为这带着面具的人对我倾注了感情而变得真假不辨了。
然而闷油瓶才不管我是不是在暗自神伤,他有时候真是刻板得有些死板,就像现在他一言不发的听完就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真是这样,解连环这个人心思谨慎细致到极点。在那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下还能想到用吴三省的名字,不得不说他思敏心锐。”闷油瓶真是一个理智的人,而理智的人往往也是无情的杀人见血封喉,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瞬间的失落,却不得不承认闷油瓶的话是对的,他这么做才是正常的。
我想起我有连着一两年的时间都没见到过三叔,虽然三叔行事乖戾,老早就脱离家庭组织另起炉灶,但是也会隔着段时间冒出来亮亮相,示意老爷子“我还没死,好着呢!”但是那个时候三叔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地,家里也习以为常,只当是心野了没多过问。过了两年三叔就回来了,一直这么过着就没觉得哪不对,现在回想起来三叔确实变了,整个人内敛了不少。说也奇怪,这些小时候的事照理说该忘到哪个旮旯的,没想到一想起来居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我甚至还想起了当时二叔见着三叔就跟见着了鬼似地表情,分明就是有猫腻!
我在想,解连环这两年躲哪去了呢?三叔会不会其实一直和考古队在一起的
我对闷油瓶说,“小哥,你想到接下来怎么办没?”我早打定主义跟着闷油瓶,他似乎也没反对。
“先找只船回去。”这倒是和我想得一样。闷油瓶对考古队很执着,我直觉这种执着不单纯,我和他虽说走得同一条路却都有各自的事做,目的地有同的也有不同的,总的来说,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是共同目的,至于其他的么,我们是互不干涉。
“先去解家探探找找解连环吧。”没想到闷油瓶却说先去三叔地头看看再次确定一下,再去找齐铁嘴,听到这个我一下子就虚了。我实在不想再和齐铁嘴那老头斗智斗勇,别的不说,要是激战之时突然冒出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难保我不当场崩溃。
闷油瓶要我别担心,不一定要面对面的见,探探就行。
那几天我也感受到了一次被包养的滋味,吃喝拉撒都归闷油瓶管,也是这会儿我才发现闷油瓶是个顶义气的人,大概是钱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吧,但是我还心里还是对他充满了感激。
辗转了几天,终于踏上了归途的火车。还是硬座,去时身边一溜溜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儿,现在身边只剩下闷油瓶依旧打着瞌睡。火车隆隆开着,期间醒了几次,看见闷油瓶还在睡着,我头一歪又趴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下了火车,脚踏长沙那感觉真是踏实,我和闷油瓶随便在一处找了个旅馆,小小破破的进去还股霉味,不过这地方倒是隐蔽价钱也够便宜,就我俩现在的经济状况能有个地儿遮头已经很不错了。闷油瓶说是出去一趟,我不好问他上哪只好自己待在旅馆,狭小的空间一张床一张凳一个桌子,床褥子还润润的,躺着怪难受。我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把屋子打扫了一下,一番收拾,嘿,成果不错。
闷油瓶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东西,里面是一些衣服还有……钱!我心惊胆战,指着那些票子看闷油瓶,生怕这是这小子刚才用了什么不法手段弄的。
“小哥,刚你干啥去了?”
闷油瓶正喝下口水,擦擦嘴角,然后抱着胳膊看着我,“我刚才回去了一趟,所里已经报了失踪,我是翻进去的发现有关我们的资料都被清空了。”
“怎么会……”这么快。
“但是,上面儿并没有下达全力搜索的命令,几乎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闷油瓶静静的立着,样子有点落寞,“我们似乎……被抛弃了。”
心里忽然一空,像是飘进了外太空,浮着。这样虚无缥缈的感觉也没持续一阵,我对闷油瓶说,“不可能。再怎么清空也不会完全让我们的资料消失,最多不过放在哪里了,大不了改天我们去找找。”我自问在长沙还是知道一些途径的,即使没有了吴家的关系但是要找个着手眼还是找得到。问题是这些个白眼狼,我们在外面劳心劳力,被人追杀不救就算了,居然还想不负责任到把我们几个彻底抹杀。
闷油瓶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是不想负责大可不必连资料都弄没,除非是想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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