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不但没被击爆,反将指风气劲溶于球内,变得更大更强。
林灵素哈哈大笑,手臂一带一推,那气球活了般的向江飞燕飞去。江飞燕忙向旁边躲闪,可那‘气球’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无论江飞燕如何变换身法都摆脱不了。气球由林灵素的气劲牵引,只要被缠住就难以脱身。江飞燕心中着急,他也可以反身硬拼一击,那样虽可毁掉气球,可自己也会被震伤,林灵素却能再造一个‘气球’出。正当犯愁之时,忽然想出了一条妙计。
第四章 杨家后人(上)一更()
江飞燕突然向了林灵素冲了过去。林灵素神色一变,猜到他想干什么,心想好狡猾的小子,且能让你得逞。江飞燕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撞到林灵素时猛的拧腰闪开,‘气球’变向不及,直奔林灵素而去。林灵素哈哈一笑,抬起手掌接住了‘气球’,那气球便老老实实停在了掌心。林灵素道:“本道爷的武功且会伤到自己,如意算盘落空了吧。”说着又抛出‘气球’,继续飞向江飞燕。江飞燕心中叫苦,继续向前奔跑,他知只要能将他攻的手忙脚乱便无法操纵‘气球’,只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洛岳二人也看出了这一点,便由洛天初保护赵嬛嬛和徐还,岳云大喝一声,舞动丈二红枪杀进战局。他的枪杆柔韧,可直可弯,撒将开来如数条飞龙盘跃,卷起了一窝狂风,用的正是岳家枪法第一式‘超旗’。林灵素‘哼’了一声,道:“你们早该一起上了。”他袖口一探,伸手抓向枪杆,出手虽不快,但眼力精准,直奔目标。岳云枪势一转,躲过这一抓后全力施展出‘岳家枪法’。岳家枪法又称形意枪,是岳飞从兵法中领悟出来,正如他佣兵时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之妙,存乎一心’,枪法也是如此。
林灵素见他枪法精妙,知是岳家枪法,有心想多看一会儿,便只守不攻,任他发挥。岳云也不客气,全力进攻。他五岁开始学枪,如今早将枪法练得如火纯情,将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要诀发挥的淋漓尽致。经他这一纠缠,‘气球’脱离了控制,被江飞燕闪过,撞在了一株大树上,‘砰’一声树干簌簌抖动,枯枝败叶落了一地。江飞燕杀回战群,和岳云双战林灵素。林灵素抵挡的游刃有余,只见他的双掌在空中接连画圆,二人的指风和枪气一碰上‘圆圈’便被带到别处。二人连日劳顿,真气已青黄不接,林灵素看出他们都是强弩之末,心中一动,便想在他们身上试下新练成的‘太极双鱼功’。只见他单掌在江飞燕攻来的指风前连画了三个圆圈,手腕一送便将指风带向了岳云,另一只手掌也用同样的方法将岳云的枪气引向江飞燕。两人都没见过这种牵引气劲的武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中招,向后疾退倒地。他们都已灯枯油尽,难以再战,被林灵素上前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林灵素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赵嬛嬛,笑道:“帝姬殿下,还是跟贫道回汴梁吧,我王和贫道都是怜香之人,不会让殿下孤独的。”他说话甚是轻薄,丝毫没将洛天初放在眼里。洛天初感到赵嬛嬛在身后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立时生出一股想保护她的豪雄之心,上前一步,大喝道:“休得无礼!退下!”林灵素迎向着他凛然的目光,轻蔑道:“后生,该退下的是你。”洛天初尚是首次承担如此大任,可他压力越大,斗志就越强,生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之气,浑然忘却了疲劳和伤痛,易筋经真气在经脉中迅速流转,好如怒江奔腾,填满河道,缓缓抽出了孤鸣剑,剑锋每露一分,杀气便增强一分,功力比与何仁谨交手时还强。
林灵素这才郑重的打量起他来,瞳孔微微收缩,发现这少年才是三人中功力最高的,颔首道:“难得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只是可惜了,你的对手是本道爷,你连一分机会都没有。”洛天初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林灵素笑道:“你说。”洛天初道:“我虽胜不了你,但死的人中一定有你。”林灵素看出这少年抱了死战的决心,要和自己同归于尽。林灵素绝不想死,他还眷恋着世上很多美好的东西,美食美酒,美女金银,都是他的最爱,所以他不会去和任何人拼命,尽管武功高于洛天初,但在气势上却输了一筹。
孤鸣剑离鞘时带起了一声龙吟,洛天初灌气于剑,孤鸣剑平平刺出,枯叶被剑风吹的四散飘动,林灵素的道袍猎猎作响。他不敢大意,施展出‘太极双鱼功’,右掌拂动如春中柳絮,将剑气引向了别处。洛天初对这招已有提防,剑气刚被引开,蓄势待发的左掌便击向他的左肩。林灵素也挥掌迎上。两掌相交,身子同时一颤,洛天初连退四步,林灵素仅退了一步。林灵素只觉左臂发麻,暗自惊讶这小子的内力之强。洛天初的情况更糟,左臂一时难以抬起,但他信心大增,笑道:“你无非会些妖术罢了,真实本领也不过如此。”林灵素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武功绝对是宗师级的高手,如今被徒孙辈的后生奚落,心中大怒,厉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道爷这就废了你!”说罢双掌齐飞,掌力绵绵不绝,柔中带刚,后劲十足。洛天初见激将法奏效,他不再使用‘妖法’,心中暗喜,便施展出降魔剑典和他斗在一起。
洛天初的武功虽然逊一大筹,但他全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招式,只为两败俱伤,此消彼长之下竟和林灵素不相上下。林灵素不愿受伤,在洛天初的剑气狂攻下占不到丝毫便宜。他的武功旨在借力打力,以小博大,与后世张三丰所创的太极拳颇为类似。平时需要心无杂念,无欲无求,林灵素却抵不住红尘中的诱惑,虽练成了一门足可震烁古今的绝学,却无法发扬光大,更连洛天初也一时收拾不下,心中越急就越偏离‘太极双鱼功’的要旨。
林灵素心想这小子一味拼命,短时间内难以取胜,不如和他比拼内功,想他年纪轻轻,内功再高也比不上自己几十年的修为。打定主意后便开始寻找时机,斗到二十回合后抓住机会,趁洛天初一剑用老时闪到身后,挥掌击向他的左肩。洛天初只好用左掌相接,没想到林灵素的掌心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粘力,紧紧吸住他的手掌。林灵素暗中窃喜,运起全身内力攻了过去,有意要震断洛天初的全身筋脉。洛天初赶紧运功抵抗,他的内功确实仍比不上林灵素,但也并非不堪一击。没一会儿他脸上便淌下了豆大的汗珠,衣衫也亦湿透,头顶上升起缕缕白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林灵素也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的运功,不敢分神。
第四章 杨家后人(下)两更()
穴道被封的江飞燕忽然对赵嬛嬛道:“帝姬殿下,请来一下。”赵嬛嬛恍过神来,走了过去,目光仍关注着战局,生怕洛天初败下阵来。江飞燕道:“我们的生死全凭帝姬一念之间,不知帝姬有没有这个勇气。”赵嬛嬛睁大眼睛道:“奴家能做什么?”江飞燕的目光望着岳云身旁的丈二红枪,道:“他们比拼内功正到了关键时刻,只要帝姬能将枪投向林灵素,就算刺不死他也能搅乱心神,小洛便有机会得胜。”赵嬛嬛眼中现出坚毅之色,捡起了丈二红枪,道:“奴家试试看”岳云担心道:“殿下小心。”赵嬛嬛点了点头,手握长枪悄悄来到林灵素背后,娇叱一声,掷矛般投了出去。
林灵素全身心都在比拼内功上,完全与世隔绝,没有察觉。他体内真气激荡,赵嬛嬛这一掷当然伤不了他,枪尖刚触及身子便被远远震开,可这一下却把他吓了一跳,心神失守,内力在这一刹那间断流。洛天初立时生出了感应,就好像两军交兵,一方仓皇撤退,另一方当一鼓作气,奋起直追,攻陷了所有阵地。洛天初提起丹田中所有真气,孤注一掷的倾泻而出。林灵素闷哼一声,手掌突然分开,身子箭一般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受了严重的内伤,头也不回的跑了。
洛天初暗叫侥幸,赶忙来给江飞燕和岳云解穴。林灵素的点穴手法甚是怪异,无论怎样解穴揉搓都不管用,最好只好用最原始的法子,输送真气助二人冲穴。江飞燕担心他消耗了太多真气,不可再用,洛天初却说此地危险,必须趁林灵素带援兵回来前离开,不由分说的替他们冲穴。半个时辰过后,二人穴道被解开,他们不敢多做停留,将昏迷中的徐还放在马上后继续赶路。
他们出了树林,沿着土径一路向西,不一会儿便出了许昌境地。土径坑洼难行,人烟稀少,多有荒山大树遮身,倒也安全。正走着。前方荒山挡路,只有一条山坡通往山顶,他们只好牵马翻山,山上野草没膝,山石陡滑,好不容易快到山顶,山路也开阔起来,正准备上马时,山顶忽然现出一名少年将军,身穿银盔银甲,倒提烂银虎头枪,正是杨再兴。他身后是一排黑甲骑兵,共有十几人,全部都是孔武有力的精壮少年。江飞燕他们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对方占据有利地形,又是以逸待劳,以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强冲上去,如今被堵在半山腰,进退不能,当真是走投无路。三人都是一般心情,情愿战死也不做俘虏。
岳云道:“杨将军料事如神,又让你算对了。”杨再兴淡淡道:“只是熟知地势罢了,倒是你们比预料的晚来了几个时辰,看你们如此狼狈,莫非刚才又遇到了麻烦?”岳云笑道:你们的国师林灵素非要和我们聊天,所以耽搁。”杨再兴的脸上微微变色,诧异道:“你们遇上了林道长怎还走的掉。”岳云道:“全赖洛兄弟拼死一战才击退了林灵素。”杨再兴更为吃惊,又打量了一番洛天初,难以置信数月前还是手下败将的他怎能击退齐国第一高手。他沉思了片刻,道:“既然林道长都拿你们没办法,杨某也没本事留下你们,你们过去吧。”众人惊讶对视,江飞燕犹疑道:“你要放我们走?”杨再兴道:“你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岳云大奇道:“你已胜券在握,为何要放我们走?难道还有其他原因?”杨再兴叹了口气,道:“当日在天水城中,你们血刀堡的高手放了我一马,杨某不喜欠别人,放你们走也算是还债了。”
岳云道:“你倒恩怨分明,那你为何还要在林中埋伏?”杨再兴道:“既要还债,当然要让债主领情了。”江飞燕一字字道:“你的债倒是还了,但我们折了李晓兄弟,这笔账又该怎么算!”杨再兴道:“我一向恩怨分明,想报仇随时可来找我。不过你们今天状态不佳,我不想趁人之危。”江飞燕见他心胸坦荡,是条好汉,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杨再兴道:“什么事。”江飞燕难过道:“李晓落在你们手中必受百般折磨,请你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一个了解,结束他的痛苦。”杨再兴露出同情之色,缓缓道:“我尽量保全他就是。”江飞喜道:“多谢!若能保全李晓兄弟性命,血刀堡上下同感大德!”
杨再兴的性情是凌上而不欺下,吃软而不吃硬,外冷内热,最重情义,他见血刀堡好汉如此重情重义,页生出好感。岳云道:“你如果放我们走,你的手下告发你怎么办。”杨再道:“放心,这十五人都是杨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绝不会告密的。”江飞燕拱手道:“既如此,那我们先行告辞,以后如有李晓的消息,还望告知。”杨再兴也拱手道:“一定,请。”。
江飞燕当先上了山顶,走了过去。赵嬛嬛见峰回路转,喜出望外,走在最后的岳云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发现杨再兴一见到赵嬛嬛就低下了头,不敢正视,脸上尽是惭愧之色,他心中一动,道:“我在林中曾问杨兄来历,莫非杨兄真是名门之后?”杨再兴脸上一红,过了半响才叹道,道:“杨令公便是祖上。”他这句说完不仅岳云愣住,就连走过去的赵嬛嬛也勒住缰绳,吃惊的回望着他,诧异道:“你是杨继业的后代?一门忠烈的杨家将竟还有后人?”杨再兴听到‘一门忠烈’四字,顿时汗颜无地,翻身下马,扔掉长枪,跪在赵嬛嬛马前道:“罪民辱没祖宗,但所言属实,不敢欺骗帝姬。”这一举动太过突然,江飞燕和洛天初都愣在当场。赵嬛嬛叹道:“当年宋辽对峙,杨家一门皆驰骋沙场,屡破辽兵,乃我大宋的中流砥柱。若杨家将仍在,金贼也不敢视我大宋如无物。”杨再兴羞惭之极,道:“罪民不知帝姬也在这里,不然绝不敢在林中设伏,罪民已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帝姬周全,好在帝姬吉人天象,不用罪民保护。”
第五章 陈仓古道(上)三更()
赵嬛嬛道:“你是名门之后,又有报国之心,为何助纣为虐,与大宋为敌?”杨再兴痛苦道:“自从家道中败,族人各奔东西。家父远迁江西定居。在下从小家贫,家母去世的早,由父亲传授武艺,教导成人。父亲去世后,在下欲凭一身武艺报效朝廷,光耀祖庭,便去东京应试武举,可是无钱打点考官,被判犯规,取消了资格。当时我盘缠用尽,又受此大辱,大怒下趁夜杀了考官,取了他家银两,逃出汴梁。从此便成了通缉的要犯,亡命天涯,做起了这没本钱的买卖。”
赵嬛嬛问道:“什么是没有本钱的买卖?”杨再兴道:“就是草寇。因辱没祖上名声,所以从不对别人说起家世。”赵嬛嬛道:“那你现在为何说了?”杨再兴道:“我人虽在齐国,但一直向往大宋,只待有朝一日能被大宋赦罪,给在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帝姬乃官家御妹,说不定能求官家赦免在下之罪。”赵嬛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又是如何投效伪齐的?”杨再兴道:“靖康之时,听说汴梁被围,在下便率领兄弟前往东京勤王,我们百十个草寇根本不是金国大军的敌手,还未冲进外围便被杀散。罪民不敢逃远,便领着兄弟们在附近山上住下,见机行事。然而打听到‘二圣’和皇族尽被金人虏获北迁,罪民虽知不敌,还是强行带兵营救。没想到金人甚是狡猾,设了三处疑兵为饵,营救失败不说,还折了一半弟兄。勤王的所有资用都是我们自费,只好又干回老本行,在河南占山为王。没多久金国设立齐国,封刘豫为齐国皇帝。刘豫上台招揽群雄,当时罪民有些名气,刘豫亲自携重礼上山,请罪民相助。罪民当时生活窘困,为了几百兄弟的吃喝便答应下来。虽是被生活所逼,但所作所为愧对祖宗,愧对大宋。”说罢以头触地,不敢抬头。
赵嬛嬛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扶住他宽阔的肩膀,道:“将军请起来说话。”杨再兴诚惶诚恐道:“罪民不敢。”赵嬛嬛直起身子,长叹道:“非是将军负我大宋,而是大宋负了将军。”杨再兴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来,惊望着她。赵嬛嬛道:“若非当时朝纲**,贪污成风,将军已是我大宋的将军了,且有今日。汴梁被围时,那些握有千军万马的太守袖手不管,明哲保身,将军却敢以几百人出兵勤王。是我大宋不争气,令将军齿冷,为了生计而活何罪之有。奴家向将军赔罪了。”
杨再兴满腹委屈得到了伸冤,理解他的人竟是大宋的帝姬,如何不让他感激涕零。他声音哽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赵嬛嬛道:“待奴家回到朝廷便会面奏官家,赦免你当年之罪。我朝正是用人之际,官家必会答应。”杨再兴义正言辞道:“罪人只愿为一名普通士兵,为国杀敌,立功赎罪,告慰祖宗,平生之愿足矣!”赵嬛嬛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