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来点点头,道:“多谢楚兄告知,待我回去和大家商议后再做定夺。”楚来客拱手道:“好,在下也告辞了,望令兄也来赴会,不然比武大会就太无趣了。”令君来拱手道:“在下尽量,楚兄请了。”楚来客飞身跳到岸上,看了看手中之剑,道:“五年前叶家败落,子弟被仇人追杀,由我出手解围,叶家人便以此剑作为谢礼。既得神兵,当然也要学得上乘剑法,便上龙虎山和白清华切磋武艺,我传了他‘火焰气功掌’,他也传授了我降魔剑典的精髓。如今此剑的宿命已了,按照武林规矩输的一方要留下兵器,剑就请令兄收下吧。”他一甩手,孤鸣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插在了令君来脚下的冰块上。令君来刚想说“不必如此”,楚来客几个纵掠,已然走远。
令君来拔出宝剑,拿在手里蓦地一沉,竟有五六十斤重,心想这短剑怎地如此沉重。见它黑黝黝毫无光泽,剑身与剑柄通体相连,像是一块黑炭。记得楚来客在信上说此剑以玄铁打造,要知玄铁比黄金都要贵重,打造兵器时加上一两半钱便可铸出神兵利器,更别说用纯玄铁造剑了,难怪成为欧冶子的传世之作。
令君来跃回岸上时,洛天初已将孤鸣剑的剑鞘捡回,递给了他,令君来手掌轻轻一送,便将孤鸣剑抛如鞘内,道:“你练的也是降魔剑典的,它就送给你了。”洛天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多谢堡。。。哎呦,这剑好重。”令君来说了玄铁的贵重,洛天初更是喜出望外,将孤鸣剑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第七章 武会请帖(下)()
两人回到血刀堡,令君来连夜召集众头领前来议事。公孙明月将英雄帖读了一遍,道:“我们去是不去,大家拿个主意。”赵横山第一个起身道:“当然去!洒家在山上憋了这么多年,无聊的紧,是时候会会天下高手了。”大部分首领跟他想法一样,都技痒难捺,跃跃欲试。”陆飞道:“堡主神功盖世,我堡豪杰云集,然而名头却不响亮,索性把那‘天下第一高手’和‘天下第一门派’都夺到手。令我堡扬名立万,且不甚好。”令君来也是同样的心思。
公孙明月道:“山寨事多,头领们不能都去参赛,要留下几人助我打理山寨。”铁寒道:“老夫是失明之人,再好的盛会也看不到了,就和高杨两位寨主留下听令吧。”公孙明月笑道:“如此甚好。”贾阴阳和吕义也自称不去,公孙明月笑道:“有你们几位留下自是无忧了。其他人皆随堡主赴会,燕京路遥,准备两日便出发吧。”众人齐声领命。
正在这时,忽听两人道:“我也去!”声音一个来自大殿门口,一个来自内堂,正是东郭问刀和令雪儿。东郭问刀刚才一直在殿外候着,生怕自己去不了,这才主动前来请命。令雪儿是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以她的性格哪肯错过热闹。东郭问刀进殿道:“在下上山已有数月,寸功未建,很是惭愧,恳请堡主允我一起前去,为堡出力。”令君来知他武艺不错,人也义气,便答应道:“好,你也坐下吧。”东郭问刀诚惶诚恐,一躬到底道:“多谢堡主。”令雪儿一拉令君来的衣袖,撒娇道:“爹,让我也去嘛。”令君来道:“你娘最近身体不适,你还是留下照顾她吧。”原来尤静瑶已怀孕三月,虽然行动无碍,但肚子出怀,抛头露面颇为不雅,这才没有出席。令君来挂念爱妻,心知此行至少数月,便想留下女儿照料。”令雪儿笑道:“朱伯母今日已搬进了耳房,另外还有两个经验的老妈子照料,没什么可担心的。”令君来忙向朱雨时道:“多谢伯母了。”朱雨时忙起身还礼。令君来又对女儿道:“你跟我们去也可以,但不许胡闹,你答应么?”令雪儿冲他做了个鬼脸,调皮道:“知道了。”美眸偷偷瞄向洛天初,洛天初和她对视一眼,脸上一红,忙将头转开。
公孙明月正要宣布议事结束,一名小校突然来报道:“启禀堡主,军师,各位头领,山下有位宋朝将军,有事求见堡主。”令君来与公孙明月对视一眼,都觉蹊跷,道:“快请。”不多时小校领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那人四十岁年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却昂首挺胸,气定神闲,身穿的夹袄上沾满雪尘,掸了掸后,施礼道:“各位头领请了,在下吴璘,受我大哥吴阶所托,有事与诸位商量。”公孙明月神色一变,起身还礼道:“原来是吴璘将军,久仰久仰,快请坐。”小校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公孙明月对面,吴璘称谢,坐下后道:“我来贵堡的事和等下商议的内容请诸位务必保密,这关系着我和兄长的性命。”令君来让小校退下,关上殿门,道:“这里的兄弟都信得过,由我向将军介绍。”当下向吴麟一一引见。众人见过礼后,吴麟笑道:“还是和你们说话痛快,不像跟文官首次见面都要说番文邹邹的屁话。”众首领莞尔一笑,都对这个短小精干的汉子生出好感。
吴璘轻咳了两声,转入正题,道:“大哥和我镇守川陕多年,一直采取深沟高垒,坚壁清野的策略。金兵善于野战,攻坚战却是弱项,如果来犯,我们利用山川之险足能让金兵有来无回。”公孙明月道:“蜀中百姓常言有吴家兄弟一天,川陕便固若金汤,此言当真不虚。”吴璘道:“不敢当。只是最近朝廷新派来了位‘川陕宣抚处置使’来掌管当地军务,让我好兄长好生为难。”公孙明月道:“可是殿中侍御史,张浚张大人么,他也是刚来不久吧?”吴璘惊奇道:“贵堡果然不凡,张浚到任不到半月你们竟也知晓了。”公孙明月听他直呼张浚其名,语气颇为不屑,不动声色道:“张大人乃官家心腹,又是主战派,该和经略相公志同道合才是。”吴璘没好气道:“非是兄长和我器小,容不下那张浚,只是他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对官家夸下海口说要一年之内收复东京汴梁,还和官家相约在汴梁吃酒。简直儿戏之极,一到任便准备伐金之事,兄长力劝不听,还说我们扰乱军心,被好生责怪一番。兄长无奈下只好请贵堡帮忙,我是秘密前来,若被张浚得知定轻饶不过。”公孙明月心下一惊,暗想不会是让我们去刺杀张浚吧,问道:“我们能做什么呢?”吴璘叹道:“张浚只是一介书生,从未带过兵,何况对手又是强大的金国铁骑,我大哥料定他出兵必定大败,十几万将士送了性命不说,一旦被金兵长驱直入,川陕将无险可守,千万百姓生灵涂炭,大宋社稷也将不保,那一天到时务必请堡主带领人马前往和尚原和大散关支援,这两处要塞扼守陈仓道,举足轻重,一切粮饷由我方提供,请看在川陕的千万生灵面上万勿推辞,小弟在此谢过诸位大德。”说罢离座下跪,
公孙明月忙道:“吴将军不可如此。”忙起身相搀,吴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道:“若堡主不允,吴璘也没脸回去见兄长了,川陕早晚失陷,死在这里总比死在金兵手上好。”公孙明月瞥了洛天初一眼,见他眼中闪光,微微点头,便向令君来道:“堡主,吴将军为川陕百姓请命,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便答应了吧。”令君来尚不知他和洛天初的策略,但想军师足智多谋,行事谨慎,这么说必有道理,便起身扶起吴璘道:“金人残暴,多行不义,就算吴将军不来,到时我等也会拼尽全力,和川陕共存亡,请转告经略相公,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吴璘大喜道:“堡主大义,我回去后会派专使与贵堡联系,一但张浚兵败,就请堡主立即出兵增援。”令君来道:“最近我要和兄弟们去一趟燕京,将军有事尽可联系公孙先生,如金兵如预料般来犯,我等立即赶回,绝不误事。”吴璘奇道:“燕京是金贼地盘,你们去那里干嘛?”令君来取出书信与他观看,将情况说明一遍。吴璘恍然道:“原来如此,如有机会便杀了那二皇子完颜宗望,那可是天大的功劳。”说罢告辞离去。
议事结束后,公孙明月请令君来,陆飞和洛天初一起到他屋中,将和洛天初那日讨论的策略说了,令君来和陆飞又惊又喜,对洛天初刮目相看,陆飞道:“小洛你且说说,假如张浚兵败,我们支援到和尚原后该做什么?”洛天初道:“徒儿只是纸上谈兵,若有不对之处请堡主,师傅勿要见怪。”陆飞笑道:“休要谦虚,联南抵北的策略是你想出来的,又是你暗示军师答应吴鳞的,你大胆说就是。”洛天初应了一声,道:“进驻和尚原后,首先要帮吴家兄弟打退金兵,获得他们的信任,这是前提。金兵败后元气大伤,我们趁机出兵攻打京兆府,向吴阶借粮,他欠我们的人情,我们拿下京兆又对大宋有益无害,自会同意。攻下京兆府后立取潼关,如此便扼守住了关中咽喉,任金兵千军万马也难攻下,接着蚕食关中郡县,广招兵壮,加固城墙。数年之后出兵函谷关,取洛阳而征战四方,进退皆可,霸业可成。”令君来笑道:“此乃百年大计,能否成功全看天意了。我担心燕京离此山高路远,出事后我们难以及时赶回支援。”公孙明月道:“堡主放心,那时我先率三万士兵增援吴阶,你们直接赶往和尚原相会便可。”
第八章 总瓢把子(上)()
两日后,令君来等十一人收拾好行装,公孙明将他们送到山下,互道珍重,群雄离别上路。路上有说有笑,踏雪寻梅,心情大好。一天后进入齐国境内,每逢关卡只要亮出英雄帖来,城门士兵立刻放行,从不为难。
十日后他们来到旧都汴梁的闾阖门前。如今汴梁已变为齐国国都,城池依旧,物是人非。想到以前汴梁的繁华昌盛,大家感慨万千。当年金国兵临城下,大宋不战而降,倘若那时军民一心,死战到底,金兵未必攻的下来。如今二圣被囚北疆,生不如死,早知今日相信他们当初情愿战死也不会投降。
正待进城,城门官问道:“诸位可是去燕京赴英雄大会的?”陆飞道:“正是。”说着呈上了英雄帖。城官看罢奉还,笑道:“大金国的客人也是我齐国的贵客,城西的云鹤楼专门接待各路英雄豪杰,诸位请吧。”
汴梁城分外内城,皇城三重城郭,城垣相连,水陆兼容。街道平直纵横,相交如畦,雕梁阁楼鳞次栉比,交相掩映。店铺林立却大多关张倒闭,生意惨淡。多数百姓逃亡南方,城中人口仅剩原来的三成,皇城依旧,只是景象黯然萧索,颇有黄昏沉暮之意。
顾遥从小生长在汴梁,旧地重游,欣喜激动,走上虹桥时望着脚下滔滔不息的汴水,触景生情,背诵了一段东京梦华录的章节“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清明出游,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相互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这段是描写“清明上河图”一般的盛世场景,顾遥举目远望,长叹黯然,群雄都出言安慰。
云鹤楼三面围湖,槐树挂雪,酒幡凝冰。楼宇规模宏大,三层之高,五楼相向,其间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隐闻管乐似竹,倒似亡国之音。群雄走进酒楼,只见大厅开阔,装饰豪华,摆着四十张红木圆桌,二三楼皆是包间雅阁,此时坐满了前往燕京的江湖豪客,他们斗酒行令,谈天说地,好不热闹,桌上杯盘狼藉,地上乱七八糟。顾遥心想此楼本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现今文雅全无,倒成了凡夫莽汉的市集了。小二迎上笑道:“客官随便坐了,酒菜这就奉上,客房都打扫干净,随时可回房休息。”
众人找了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喝过茶后,江飞燕环视大厅一圈,皱眉道:“这些人物多是三流脚色,难道都是参加英雄大会的?”陆飞笑道:“哪有许多一流人物,人家去瞧热闹不行么?”不多时酒菜流水价上来,众人赶了半天路早就饿了,便大吃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怒骂道:“青花帮的淫贼,给老子滚出来。”这一嗓子声如洪钟,内功充沛。厅内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门外。只见一个黑脸汉子大踏步迈进,身材精瘦,面相不善,怒时更是凶神恶煞。只听东边一桌人喝道:“姓杜的,别不识好歹,若非帮主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上次便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群雄向那桌看去,见坐着七八名江湖客,穿绿绸夹袄,为首的汉子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眯着眼盯着那黑脸汉子,发话之人便是他的弟子了。
东郭问刀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陆飞淡淡道:“那黑脸的是“黑手”杜杀,白脸的是青花帮的帮主蔡怜花。”东郭问刀失笑道:“一听名字便是个风流浪子。”杜杀快步走向那桌,骂道:“去你娘的,你们八个打一个还有脸说,够胆的跟老子单打独斗。”又指着蔡怜花怒道:“姓蔡的,我妹子现在何处?”蔡怜花轻蔑一笑,好整以暇道:“你家妹子,怎地问我?”杜杀怒喝一声,猛的一拍桌子,红木桌子被他一掌穿透,群雄咋舌不已,都想“黑手”果然名不虚传,那蔡怜花也不是好惹的,这下有好戏看了。离他们近的几桌怕殃及鱼池,远远避开观看。
蔡怜花讥讽道:“姓杜的,你真是长进了,都敢和桌子动手了。”杜杀骂道:“滚你娘的,我妹子要少一根毫毛,老子就阉了你这淫贼!”蔡怜花大怒,一双小眼蓦地张开,放出两道寒光,喝道:“兔崽子骂谁?”杜杀喝道:“兔崽子骂你!呸呸,你敢占老子便宜,看掌。”说完迎面就是一掌。洛天初和赵横山相顾莞尔,都想起了那天相斗之事,现在二人前嫌尽解,不在话下。
杜蔡二人站在桌上恶斗不止,桌上器皿‘乒乒乓乓’碎落一地,掌柜和店小二站在远处劝架,不敢靠前一步。江湖客们指指点点,频频点头,打到精彩处,尽皆鼓掌叫好。二人从桌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回桌上,斗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洛天初瞥了陆飞一眼,见他双眉紧锁,暗含担忧之色,不禁心中纳闷。正当酣斗之时,忽听一人朗声道:“黑手杜杀,心狠手辣,身负三十七条人命。‘采花圣手’蔡怜花,邪淫不堪,强奸五十名处女。本人曾立誓要诛杀尔等,为江湖除害。今日二贼聚首,倒省事了。”群雄一直全神贯注的观战,不知何时进来了八名蓝衣剑客。为首那人五十岁年纪,白面微须,一脸正气,背挂一口长剑。有些江湖客认出他来,叫道“是华山派的古风归,古掌门到了。”还有人道:“古掌门嫉恶如仇,杜杀和蔡怜花要倒霉了。”
杜蔡二人停住打斗,向古风归望去,心下都是一凛,暗想他怎么来了。古风归喝道:“二贼大限已到,不伏诛等待何时?”杜杀道:“姓古的,我知你手段厉害,待我了却这桩恩怨,再与你理会。”古风归淡淡道:“别枉费心机了,古某既要杀你除害,就绝不给你逃跑的机会。”杜杀血气上涌,怒道:“我杜杀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这辈子还不知‘跑’字怎么写!”古风归轻蔑冷笑,并不理睬。蔡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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