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牵马走向等候在街口的洛天初。洛天初和他并肩步行,洛天初道:“铁鹰兄的灵堂已经设好,走之前去拜一拜吧。”朱雨时神色黯然道:“那是一定的。”
众兄弟们齐聚在铁鹰的灵堂,虽办的简单,但大家的心情却无比沉痛,腰带都系着白带子,肃然无语,寂静一片。朱雨时在牌位前上香倒酒,跪在地上大哭一场,声泪俱下,在场者无不动容,都黯然神伤的流下眼泪。
出了灵堂后,群雄送朱雨时来到城门口,门洞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三大碗酒,以此壮行。朱雨时二话不说,连干三碗,向众兄弟团团做揖,道:“兄弟们留步,小弟告辞了。”洛天初送他出了城门,朱雨时转身道:“你也别送了,回去吧。”洛天初点头道:“多加小心,情况不妙就赶紧撤。”朱雨时点头道:“我理会得。”两人这才作别。
洛天初回到城中,李晓走过来道:“堡主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胡同僻静处,李晓道:“昨天得到的消息,刘麟正式迎娶祝芷蕊为齐国的太子妃,同时撤免了原太子妃和所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侍妾,只宠祝芷蕊一人,我怕小朱受不了刺激才没有对他说。”洛天初叹道:“小朱早晚会知道的,不过他已有了思想准备,能撑过去。”
朱雨时经过函谷关时并没有绕道,带上洛天初给他的一张从未用过的面具,交了关税后顺利通关。次日在经过洛阳时见守城士兵皆系红带,城门两边的城墙上贴着偌大的喜字,并包了三家酒楼摆下二百桌流水席,谁都可以来吃,要摆三天三夜。饥饿的百姓从酒楼排到了城门口,络绎不绝,只为吃口饱饭。朱雨时不用问都知是谁在结婚请客,更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娶得是谁,忍住进城救人的冲动,大步离开。
回到马帮时已是夜里,他带上傅愁的面具在帮中大寨见到了雷震。雷震满面春风,单独摆酒为他接风,席间雷震问道:“朱兄肯回来就说明洛堡主同意了合作的提议。”朱雨时点头道:“这是双赢的计划,小洛他欣然接受。我这次回来就是替你们两家跑腿的,只有我在中间传递消息才能让你们彼此相信。”雷震笑道:“朱兄当跑腿的太大材小用了,我帮这次大伤元气,急需招揽一批高手来填补寨主之位,童岚珊已不能用,只有朱兄能帮我了。”朱雨时道:“你明知我的身份也信得过我?”雷震道:“我信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人品,你仍是我的副帮主,所有的大事你都要参与,任何事都不对你隐瞒,如此才能让洛堡主相信我的诚意,嘿,我知洛堡主对我还不够信任,这才请你回来试探我的诚心,还好我们有时间可以彼此了解,增加信任,不是么?”朱雨时暗叫厉害,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帮主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帮主。”雷震笑道:“痛快,你傅愁的身份在帮中还要继续扮装下去,以后我还会以傅兄相称。”朱雨时点头称是。
雷震道:“弟妹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作为你对我帮效力的回报,我可以保证把弟妹救出来还你。”朱雨时道:“谢过帮主。”雷震笑道:“谢的如此言不由衷,看来洛天初也说过要救弟妹吧?告诉你吧,能救出她的人只有我马帮。洛天初想救人必须先打下函谷关才能威胁到洛阳,那时齐国拿出弟妹这张王牌来逼洛天初退兵会怎么样?洛天初进退两难,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人性命而放弃大好机会,所以弟妹的性命堪忧。”朱雨时心中一紧,暗想雷震所说不错,事实确实如此。雷震接着道:“只有我们才能不动声色的袭击洛阳,在敌人没反应过来前救出弟妹,除此外再无他法。”朱雨时点头表示同意,不得不赞雷震的心思缜密,但也明白自己又有一个软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不得不为他卖命。(。)
第十章 恶人伏法(上)()
朱雨时回到泷水村的小院,站在屋前望着门板上那一对偌大鲜红的“囍”字,就像一对嘲笑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一把将字扯掉,推门走进,迎面而来的黑暗寂寞清冷,物是人非的失落感足能令人发疯呐喊,关上门点燃了蜡烛,想让光明驱走黑暗,但当看到那张只睡了几天的婚床和墙上的囍字后,他本认为已够坚强的心再次崩溃,头埋在祝芷蕊的秀枕上放声大哭。枕头上仍残留着发丝的清香,可人呢?正在另一个枕头上,另一个人身旁。
朱雨时擦了擦眼泪,坐起身来,告诫自己不再软弱下去,要勇敢的面对将来,用一切手段打击敌人,救出祝芷蕊。他把床单和囍字揭下,放到柜子里,铺上旧床单,心情才好受一些。
忽听见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朱雨时道:“谁在外面。”只听一个柔美的声音道:“是我。”朱雨时开门一看竟是林慧慧,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奇道:“你来干什么?”林慧慧主动进屋关门,笑道:“当然是陪你睡觉了。”朱雨时皱了皱眉,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帮主夫人请回。”说着开门送客。林慧慧又把门关上,道:“是雷震让我来的,他还特意嘱咐让好好伺候你。”朱雨时冷冷道:“用不着,你到底走不走。”林慧慧反而坐下道:“你就不能坐下听我一言么?”朱雨时道:“有话快说。”林慧慧一字字道:“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朱雨时心中一动道:“什么意思?”林慧慧道:“那天我装假被气走,其实一直躲在屏风后听你们说话,什么都听到了。”
朱雨时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在她对面坐下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林慧慧道:“因为我有事求你,所以只能坦诚相告。”朱雨时道:“什么事?”林慧慧道:“我知道你们计划的大事,我只希望你以后回关中时能带上我。”朱雨时道:“你的帮主夫人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我走?”林慧慧凄惨笑道:“不知内情的人叫我帮主夫人也就罢了,你是知道雷震癖好的,再这么叫就是嘲笑我了。”朱雨时道:“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你父亲和我有血海深仇,早晚我要找他算账的。”林慧慧道:“他是他,我是我,你要杀他不关我的事,我也绝不会恨你。”
朱雨时奇道:“他可是你的父亲呀。”林慧慧冷笑道:“我只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已,现在利用完了就弃如敝履,早就不把我当女儿看待,我又何必认他这个爹。”朱雨时道。“就算如此我也帮不了你。”林慧慧道:“我在雷震身边一天都待不下去,现在看到他就觉得恶心,我知你是侠义之辈,怎能眼见小女子身在水深火热当中而见死不救。”朱雨时叹道:“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名义上是雷震的妻子,我带你走算怎么回事?”林慧慧道:“你可以收我做妾室,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你走了。”朱雨时气笑道:“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林慧慧道:“我知道你现在因祝姐姐的事心情不好,我也不是真的逼你娶我,你只需假装娶我,脱离雷震的魔掌就行了,当然,你想假戏真做我也不反对。”
朱雨时断然道:“无论真假都不行,夫人请不要再说了。”林慧慧眼圈一红,伤心的大哭起来,眼泪如小雨般“哗啦”直下,抽泣道:“你已是我唯一的希望,事到如今我只好了此残生,不再受苦了。“朱雨时心肠最软,看不得女孩子哭,但要让他娶她实在办不到,林慧慧先嫁林中秀,后嫁雷震,到了自己就是第三任,就算自己答应了,朱李氏也要打断自己的腿。林慧慧忽然伸着头向墙上撞去,哭道:“我这就不活了吧!”朱雨时一惊,抢步拉住了她的袖子,喝道:“行了!别闹了。”林慧慧顺势转到他的怀里,抬起头时两人的嘴唇只有五寸距离,她轻呵幽兰,红着脸轻声道:“你这是同意了么?”朱雨时心中一荡,赶紧让她坐回椅子,不耐烦道:“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到时候我会求雷震休了你,然后你想嫁谁就嫁谁,想去哪就去哪,跟我毫无关系。”
林慧慧急的只跺脚道:“不行!雷震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我要不是你的人,他怎么会放过我,就算答应也会暗中把我杀了,因为我在山上待久了,知道了他太多秘密,他不可能放我走的。”朱雨时拍了拍脑门,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如今又多了件大难题,偏偏他又狠不下心,道:“我要是不答应你,你就去自杀?”林慧慧肯定道:“跟着雷震还不如林中秀呢。林中秀虽老了点,但还是个男人,雷震连男人都不是,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意思,与其下半生生不如死,任人摆布,不如早死早托生,重新来过。”朱雨时本想说林中秀除了老点外还是你的亲叔叔,想了想没有出口,道:“我拿你没办法,算你赢了,到时候我会求雷震把你嫁给我,事先声明这都是假的,只是帮你脱身而已。”
林慧慧大喜雀跃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我明天拿些东西过来,以后晚上就睡你这儿了。”朱雨时诧异道:“什么?睡我这儿?”林慧慧笑道:“当然了,我要不经常睡你这里怎么能让雷震相信咱俩的关系?”朱雨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道:“别忘了雷震让你和我相好的事必须隐秘,不然雷震怎么下的来台,你天天睡这儿不是打雷震的脸么?”林慧慧神秘笑道:“我没说天天,是经常,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保证不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朱雨时叹了口气,道:“随你吧,你睡床上,我睡床下,你要是有别的心思,咱们的合作就此取消。”
林慧慧惊讶道:“你当真不需要我陪么?我真的还是处女,祝姐姐不在,我可以替她伺候你。”朱雨时道:“我帮你是可怜你,仅此而已,什么都不要。”林慧慧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叹道:“你是个好男人,祝姐姐真幸福呀,我就没那么好运了。”朱雨时道:“好了,你上床睡吧。”说着他起身从柜子里又将新婚被褥拿了出来,铺在地上,倒头就睡。
林慧慧上了他的床,趴在枕头上向下看着他道:“时辰尚早,还睡不着呢,再聊聊吧。”朱雨时背着她,闭着眼睛道:“你想聊什么?”林慧慧道:“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全当对你的报答吧,你知道丽妃是谁么?”朱雨时道:“不就是刘豫的宠妃么。”林慧慧道:“这谁都知道,你可知她另一个身份么?”朱雨时不喜她吊胃口的问话方式,没好气道:“你爱说不说。”林慧慧笑道:“别火气那么大,我保证你知道后会大吃一惊,因为丽妃正是雷震的亲妹妹。”朱雨时果然大吃一惊,起身回头看着她道:“竟有此事”林慧慧好笑道:“不用反应这么大,当然是真的。我随雷震下山后见过了我爹,是他对我爹说的,我虽然不在场,却悄悄躲在窗户后听见的,我最擅长的就是偷听消息。”
朱雨时不想和她翻旧账,思索道:“雷震把如此重要的事都告诉了林灵素,那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林慧慧道:“没错,我那混蛋爹就是雷震在齐国最大的眼线,齐国的一举一动都在雷震的掌握之中。”朱雨时不解道:“林灵素在齐国已是位极人臣,说一不二,为何还要陪雷震冒险?”林慧慧冷笑道:“断了一臂后,他的江湖地位一落千丈,一些江湖新秀如洛天初,柳少卿等辈都超过了他,他在齐国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刘豫只碍着情面才养着他罢了,其实早已不再重用。”朱雨时道:“原来如此,林灵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瞎折腾什么,活到他那个岁数难道还看不透么,真让人费解。”林慧慧道:“年纪越大的人越不甘寂寞,他只是不服老罢了。”朱雨时道:“还是你了解你爹。”
林慧慧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雷震没告诉你是顾忌你的感受,你可知童岚珊和熊不伤已定在后天午时在王家镇处斩么?”朱雨时心中一凉,他虽对童岚珊全无好感,甚至还恨过她,但童岚珊毕竟是个被雷震利用的可怜女人,更是雷震的结发夫妻,如今被前夫当众处斩,他心里只觉很不舒服,更对雷震的不讲情面感到不满。林慧慧接着道:“雷震这两天对这件事大造声势,为的是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观斩,其目的就是告诉世人马帮已不再是童岚珊经营的那个无恶不作的匪窝,而是替天行道,与民为善的仁义帮会,借此收买民心,招揽豪杰,为以后的起义铺路。”朱雨时叹道:“雷震的谋略心机无人能及,若他真有得势的一天,我倒是认为他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睡吧。”
一夜无事,林慧慧果然守约没来骚扰他。次日早上,朱雨时准备到院里练功,顺便叫醒了林慧慧让她回去。两人刚到院里就见卓冲坐在小石桌旁的石墩上向身旁的泥炉里填着黑炭,泥炉上烧着一壶水,水刚烧开,“嗤嗤”冒着热气,桌上还摆放着一副茶具和一小包上好的信阳毛尖。见到二人他欣然道:“我知道义父这个时辰会出来练功,这才泡茶恭候。”林慧慧讥讽道:“你倒真是孝顺。”卓冲淡淡笑道:“义父传我武功,待如己出,我当然要孝敬他老人家,不知帮主夫人昨晚休息的可好么?”林慧慧道:“请转告帮主,妾身昨夜睡得香甜无比。”说罢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从身边走过。卓冲淡淡道:“夫人放心,一定带到。”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待她走后卓冲才道:“水已烧开,义父请坐。”朱雨时坐下后道:“你来干什么?”卓冲道:“义父勿怪,孩儿是专程来道歉的。”朱雨时道:“实际我比你还小上两岁,义父这称呼万不敢当。”卓冲笑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只要义父还带着这张面具,孩儿就只能如此称呼。”说着冲好了茶,将茶碗推到朱雨时面前,道:“义父请用茶。”朱雨时道:“你可曾对你的父亲倒茶认错?”卓冲苦笑道:“孩儿倒是想,只是家父闭门不见,孩儿也没有法子,而且家父昨天已向帮主递交了辞呈,在家种花养鸟,再不是我马帮中人了。”
朱雨时还是没有动茶,道:“你没有得罪我,不必向我赔什么罪,以后也不必来了。”卓冲笑道:“义父是不是还在担心孩儿会继续暗中监视你?帮主明确说过不再背着义父做任何事,所以义父放心就是。对了,林慧慧可伺候的义父满意?”朱雨时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但为了配合林慧慧的计划,只好沉声道:“还可以。”卓冲哈哈笑道:“义父说谎了,虽然孩儿没敢偷听但也能猜到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朱雨时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卓冲好整以暇道:“其实那天林慧慧偷听我们说话的事帮主了如指掌,只是不愿理会罢了,她既知义父的身份,那她肯定不会抓住你这棵救命稻草。”朱雨时惊奇道:“这也是雷震分析出来的?”卓冲笑道:“这并不难猜,林慧慧想脱离本帮的唯一途径就是利用义父,义父又是古道热肠,答应她也是情理之中。”朱雨时叹道:“帮主料事如神,不知打算该如何处理。”卓冲笑道:“帮主给义父这个面子,过一两年后就休了她,大事已定后放她走也没关系。”朱雨时叹道:“帮主英明。”
卓冲道:“昨天义父回来之前,齐国派使者向帮主兴师问罪,为的是义父劫持刘麟一事,这全是刘麟恶人先告状的伎俩,帮主又怎会上当,便和使者争论起来,闹得很不愉快。”朱雨时道:“帮主的恩情在下铭记在心,必会好好报答。”卓冲起身道:“好了,不打扰义父练功了,帮主确实对义父太好了,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哈哈。”朱雨时起了一身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