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确实喜欢过令雪儿,那时两人情窦初开,彼此吸引,感情青涩而单纯。所不同的是令雪儿把“喜欢”升级到了爱,洛天初因重任在肩,无暇去琢磨这份感情,却降级为“兄妹之情”,可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令雪儿娇躯颤抖,楚楚可怜的流泪场景,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爱她的,只因忙碌才把情感深深埋藏在了心里,不愿去挖掘,以为只是兄妹之情。那天令雪儿伤透心扉的眼神和动人的情泪令他大彻大悟,可惜他到了那一步已无法回头,只能任由她离去,好在有柳少卿陪伴。
李清婉则比令雪儿爱自己的时间更长,仅从她还保留着那对骰子就可看出她从未忘记自己。洛天初对她总有三分顾忌,也许是她心机狡诈,也许是她的聪明才智不输于自己,多数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可是李清婉却是最了解他内心想法的人,比朱雨时都要了解,这种被洞悉内心的感觉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李清婉肯定是爱自己的,也只有对深爱的人她才会不惜花大把时间陪伴左右,甚至愿意献出处子之身。洛天初本以为可以处理好他们的关系,无论她如何引诱都只当做妹子对待,可时候久了不由被她独有的魅力吸引,嬉笑中不失聪慧,热情中含着可爱,何况他们都是聪明伶俐之辈,武功伯仲之间,战场上可以并肩作战,讨论大事时也有独到见解,闲暇时更不觉无趣,有很多共同语言,这样的女孩子不想喜欢都难。
如果没有耶律琪的遭遇,洛天初也许会答应李清婉的婚事,耶律琪是他心中难于痊愈的伤痕,平时不敢想,只要一想就是剜心之痛,他对律琪的愧疚之心最大,那是一个将全部献给自己的女人,而自己却根本不爱她,与她立下婚约也只是为了得到前辽宝藏而已。她爹的死不但没有觉得难过,反而暗松了口气,那样到了长安自己也不会为难了。其实他最不敢深想的是耶律琪没有跟来是该伤心还是窃喜,要是来的话肯定会乱上加乱,令雪儿很可能会提前出走,但当在波斯酒馆听金兀术洋洋得意的说起耶律琪的近况时只觉的心如刀绞,暗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竟让一个如此爱自己的女孩儿伤心欲绝,去嫁给了一个她本深恶痛绝的男人,还怀上了身孕,洛天初只恨当时功利心太重,把她害到如此地步,如果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带耶律琪一起走,如今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懊悔无限,这就是为什么他不答应李清婉婚事的原因,这种愧对良心的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喜欢过他的三个女人现在都恨他入骨,尽管他在别人眼中少年得志,风光无限,但他却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睡意在思绪朦胧间产生,刚刚睡着就听见崔兴在门外道:“堡主可在?属下有事求见。”洛天初休息了半个时辰已感到心满意足,见过崔兴后得知今天有两个重要的会议需要自己主持,一个是以关中各城官员组成的述职会议,另一个由关中富商组成,他们说要为洛天初接风洗尘,其实是想拉拢关系,送银讨好,这种场合洛天初虽不喜欢,但也来者不拒,得到“孝敬”后便把银子全部交给崔兴充公。(。)
第五章 光鲜背后(下)()
当洛天初酒足饭饱的从酒楼里出来时已是申时,酒宴还没有结束,但他的应酬已经完成,收得一万两银票,剩下的事就交给崔兴了。刚才二十多位富商轮流劝酒,毕竟收了人家的钱,怎么着也要给人家些面子,照单全吃,现已吃下四斤白酒,有了七成醉意,但又不想用内力逼出酒气,觉得晕乎乎的的感觉挺好,烦心事也不那么多了。
洛天初径直向城门走去,因天色不早,士兵们正准备关闭城门,见到他赶忙施礼,洛天初笑道:“你们关门就是,不必管我。”他出了城门,沿着大道折而向东,行出三里便进入树林,又在林中走了一阵,地势越走越高,不一会儿林木疏松,再往前走就是悬崖。此时天色已暗,看不清悬崖下到底有多深,好像深不见底。
他就在崖边停步,山风冷劲,将酒意吹散,望着天空中最后的一抹红云正逐渐暗淡。灰蒙蒙的苍穹上升起一轮还未发光的灰月,四下一片静寂,静的让心中生出一种悲凉之感,刚才酒席上的豪言大笑仿佛恍如隔世,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面具,不必伪装,做真实的自己。
不知何时流下了眼泪,试问谁不畏惧死亡,连秦皇汉武也在想方设法的长生不老,洛天初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阶段,有许许多多的心愿想要完成,他绝不想带着未了之愿而死,可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要完成别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大业又谈何容易,是否可以攻占洛阳他也没有信心,更不知自己的生命何时会突然结束,这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率军攻打洛阳,患得患失的恐惧令他几乎抓狂,加上情感上的挫折,他只要再踏前一步就可以一了百了,一干二净,但事后别人该如何评论他呢?胆小鬼?懦夫?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在世本就该承担责任,位高权重的男人的责任更重,真正幸福的反而是羡慕这些人的平头百姓,谁都有谁的苦衷,谁都不理解谁。
洛天初最终没有跨出这一步,只是胸中憋着的一股气无从发泄,突然间拔出血神刀,红光大作,刀气纵横,地上的落叶狂吹四散,较远处的树枝也被刀风吹得“哗哗”作响,黄叶飘洒漫天。不知不觉间他已舞刀入魔,划破了手掌喂刀,头发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正好夜幕垂临,明月高挂,他对月舞刀,艳红色的刀光笼罩全身,令他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凶残可怖,好似恶魔下凡。
就在他发狂之际,忽听树林间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叫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那人是谁,而是想把她杀掉。他的身子直冲而出,带着一道红光扑向那人,漆黑的林木被刀光照亮,当看清那人相貌时他蓦地全身一震,瞬间恢复清明,忙收住刀势,头发和眼睛恢复常色。那少女正是凌芝儿,被他冲来的力道撞飞了出去,摔倒在地,生死不明。
洛天初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冷汗直冒,心中悔恨的要命,赶紧丢下血神刀,紧张的冲过去把她抱起。好在他及时收住刀气,凌芝儿只是被带起的气风撞倒,昏厥了过去,并无受伤,洛天初长长出了口气,心叫好险。他将真气输入凌芝儿体内,凌芝儿娇躯一颤,睁开眼睛,见到是他吓得赶忙挣脱怀抱向后退去,惊恐道:“我是凌芝儿,你。。。你不要杀我。”
洛天初心下内疚,歉然道:“对不起,我刚才练功出了叉子,你没受伤吧,用不用看看大夫。”凌芝儿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呀。”洛天初道:“哦,是是,我刚才真被吓住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办呀。”凌芝儿秀目一闪,道:“你真的这么紧张我么?”洛天初道:“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呀,对了,这么晚你跑来荒郊野地做什么?”
凌芝儿坐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睛一转道:“来采药呀,公孙军师的新方子里有两味药缺货,我就出来找找。你呢?又来这里干什么?”洛天初道:“我来这里练功,那武功太危险,很容易伤到人,所以才躲到这里练。缺的是哪两味药,我回去就派人去找。”凌芝儿支吾一声,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已让人去找了,只是自己心急才亲自出来看看。”洛天初道:“军师有你和胡兄照顾真是太好了,我这就送你回城,大晚上你一个人走也不安全。”
凌芝儿道:“不着急,我来长安后还没有机会和你说话呢,只是你有时间么?”洛天初笑道:“只要你能原谅我刚才的鲁莽,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只是别聊医学的话题就行,我可什么都听不懂。”凌芝儿笑道:“当然聊你能听懂的,你可知第一次见你杀人时我怕的要命,但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又特别亲切,不像是坏人,所以我和爹才来长安投奔你们。”洛天初道:“那些齐兵对姑娘无礼,死有余辜,或许姑娘觉得我出手太重,但像他们那样仗势欺人的士兵活在世上只会祸害百姓,我杀一人也许能救十几个人,所以才下杀手。凌林芝儿道:“这么说你比大夫还厉害了,举手之劳就救了十几个人。”
洛天初道:“不敢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死的人会更多,他们的死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用死,所以他们的死都是伟大的。在有些时候,有死就有生,有生就有死,好比战死的士兵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死,而贪生怕死的士兵逃生却让百姓遭敌鱼肉,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是同样的性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生生死死,谁对谁错,又有谁说的清楚。对了,你和父亲不是想在长安开医馆么,现在有着落了么?”
凌芝儿细细咀嚼着他最后的几句话,听他询问才道:“家父已经离开长安回乡下老家了。”洛天初奇道:“长安不好么?为什么要走呢?”凌芝儿道:“不是不好,只是家父习惯了乡间的平静生活,受不了城里的喧杂吵闹才走的。”洛天初点点头,道:“那凌姑娘怎么没和令尊一起回去?”凌芝儿神色复杂的瞥了他一眼,道:“救人要有始有终,公孙军师的病还没有好我怎么能走呢。”洛天初道:“姑娘的医德令人钦佩,不过就算治好了,姑娘也最好留下来。”林芝儿眼睛一闪道:“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洛天初笑道:“如今城中最缺大夫,姑娘如此好的医术,走了且非可惜。”凌芝儿淡笑无语。洛天初道:“我知姑娘在城中还没一份稳定的营生,我会尽快为姑娘腾出一座医馆让姑娘行医。”凌芝儿道:“多谢堡主好意,不过我爹已回乡下,我一个姑娘家不便抛头露面的为人看病。”洛天初笑道:“这有何难,请胡白兄帮忙不就好了,据我所知胡白兄至今未娶,姑娘尚未出嫁,两位又有相同的爱好,只要姑娘点头,我保管让胡白来迎娶你。”凌芝儿惊慌失色,破口而出道:“这怎么行,要嫁也是嫁你呀。”
洛天初怔了怔,愕然道:“什么?”凌芝儿心知语失,忙红着脸补救道:“堡主是长安城中的少年英雄,凡是尚未出嫁的少女谁不倾心,我只是其中的一位崇拜者罢了。”洛天初何等通透,已察觉到她在欲盖弥彰,心想她来长安多半是为的自己,留在长安亦然,说不定她根本不是来这里采什么草药,而是跟随自己而来,见她窘迫的样子忙给她解围,笑道:“想象都是美好的,其实在下远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好。”凌芝儿赶忙改变话道:“令姑娘和顾大哥一起去找你们,她怎么没有回来?”洛天初叹了口气,沉默半响道:“她也许不回来了。”凌芝儿讶然道:“为什么?你们吵架了么?”洛天初点点头道:“算是吧。”凌芝儿不解道:“雪儿姐姐那么喜欢你,人又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洛天初心中难过,摇头不语。
凌芝儿的俏脸忽然变得绯红,一字字道:“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凌天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叹一声,没有说话。林芝儿鼓足勇气道:“我没有雪儿姐姐漂亮,从没指望过你会喜欢我,但我还是要说出来,这句话憋在我心里太久了,现在说出来好受多了,你。。。你不会生气吧。”洛天初失笑道:“我怎会生气,只是喜欢有许多种,只要不是********的那种我都能接受。”凌芝儿咬着嘴唇道:“我只是喜欢看见你,想和你在一起玩,哪怕只是吃吃饭,走走路,静静的坐一坐就已经很开心了,从没想过别的。”洛天初哈哈笑道:“那就好说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吃午饭吧,如果你有空我可以带你去山里打猎,顺便帮你采药可好?”凌芝儿大喜道:“真的!我好久没有进山了,只是你那么忙,真的有空陪我么?”洛天初一拍胸脯道:“那是当然的,不过现在我们要回城了,再晚的话他们就要出来找我们了。”(。)
第六章 峰回路转(上)()
朱雨时平叛之后,雷震和林慧慧在次日傍晚回到了马帮,还把逃走的熊不伤给抓了回来。原来的熊不伤在叛乱中也受了伤,躲到山下小河边修养了一夜,不幸碰上了返山的雷震,一招擒住,倒霉之极。
当雷震和林慧慧走进聚义厅时,只有朱雨时,卓星海和卓冲三人在场。雷震环顾偌大的厅堂,失笑道:“我马帮就剩下你们三个人了么?看来我们要重头开始了。”朱雨时道:“叛徒已被我们看押,石堂主下落不明,秦氏兄弟战死沙场。”听到秦氏兄弟的死讯,雷震眼中闪过黯然之色,道:“傅兄,你欠我的如今都已还清,要不是你阻止了这次叛乱,我已无家可归。”朱雨时道:“属下分内之事,善后的事还要帮主主持。”林慧慧沉声道:“那贱人呢!”朱雨时道:“夫人在内室歇息,这就带她来么?”雷震淡淡道:“把她和熊不伤一起带来。”
不一会儿童岚珊和熊不伤被士兵押到,熊不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童岚珊见到他后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又被抓回来了。”端坐在桌后的雷震猛一拍桌子,怒喝道:“贱人!你还笑得出来么?”童岚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道:“发生这样的事你能怪我么?”雷震沉声道:“那我该怪谁呢?”童岚珊道:“我嫁给你时本想做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为你生孩子,相夫教子,助你成就大业,从没想过要背叛你。”雷震指着熊不伤道:“那你又为何和他勾搭在了一起?还想谋我基业?”童岚珊忽然嘶声叫道:“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女人,你把我当妻子对待了么?你曾几何时和我同房过?”林慧慧冷冷道:“不要脸,不和你同房就伙同姘头谋取亲夫的基业。”童岚珊怒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且容你插嘴。”雷震道:“你再不是我的妻子,林慧慧才是。”童岚珊凄惨一笑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么?你娶我只是让我替你杀人放火,做一切招骂的事,而你却置身事外装作一无所知,如今马帮成了气候,你也再用不着我了对么?”
雷震眼中闪过嘲讽的笑意,道:“你既这么想,为何还甘心被利用这么久呢?”童岚珊惨笑道:“因为我是个爱权利的人,这点你早就看透,不怕我撂挑子。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和熊不伤的关系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你根本不在意,还会替我们隐瞒,因为你还想利用我们。”雷震冷笑道:“所以你就想谋反来摆脱我的控制,你们确实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欠了点运气。”童岚珊道:“无论成功失败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了结此事,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林慧慧讽刺道:“你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童岚珊冷视她道:“你以为取代我是件好事么,我今天的下场也是你以后的下场,甚至比我更惨。”林慧慧笑道:“临死之人爱说什么随便你,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童岚珊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们成婚后这几天他和你行房了么?”
雷震皱眉道:“够了,住嘴。”林慧慧笑不出了,却说不出话。童岚珊哈哈大笑,手指卓冲道:“他才是雷震心爱之人,当你在洞房里苦等新郎时,雷震正在隔壁屋里舔这小子的脚趾呢!”雷震勃然变色,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掉了两颗牙齿。童岚珊半天没爬起来,吐出一口血笑道:“我要是说谎你为何动怒?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别人的秘密?你和秦氏兄弟,卓冲的事我已经查了出来,所以才会心灰意冷,再不抱对你任何希望。”
朱雨时和卓星海都惊得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