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时蓄势待发的燕青拳猛击出去,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凌虚渡”冷哼一声,旋风转身,毫无花巧的硬拼一掌,两人都如遭电击,同时向后飞退,看似不相上下,可朱雨时是蓄力而发,对方是仓促出招,高下立显。
朱雨时只觉右臂酸麻,仔细打量着对手,他六七十岁年纪,身材和凌虚渡相似,单薄消瘦,尖长的脸上瘦骨嶙峋,好像一具骷髅架子。颧骨高高凸起,脸上皮肤糟黄发乌,高高的眉骨上没有一根眉毛,眼窝深嵌着一对飞鹰般的锐眼,闪烁着阴鸷的戾芒,配合着眼下一圈黑黑的眼袋,看向朱雨时的目光就好像秃鹰盯着一堆腐肉,充满着杀气和死气。
朱雨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当下沉心静气,沉声道:“屠人王?”那人微一诧异,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道:“小辈竟能认得老夫,倒也难得。”朱雨时凝聚真气,一步不让的回视他道:“他们人在哪里?”屠人王淡淡道:“就算告诉你也没用,很快你就是个死人,倒是你如何看出老夫是假扮的呢?”朱雨时心知现在除了硬拼一途外别无他法,对方的武功虽高,但利用轻功也并非毫无胜算,道:“我的朋友轻功极佳,绝不会硬拼内力,房上的破洞太多了一些,显然绝不合理,花圃中的菊花是有意用脚踩扁的,好像生怕我不知道发生过打斗,太过做作,另外石桌翻倒的方向和你倒下的方向不符,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身上带着股渗人的死尸戾气,无论你换上什么衣服都隐藏不住。”屠人王道:“小子有点门道,你的武功要是和你的洞察力一样好,老夫就不容易杀你,哦对了,你那个婆娘很漂亮呢。”
趁着朱雨时心神剧颤之际,屠人王闪电般冲了上去,曲指抓向门面,看似简单的一爪含着巨大的劲气,一下子就慑住了朱雨时的心神,只感觉手爪在无限扩大,掌心处冒出浓浓黑气,虽身处光天化日之下,感觉却像身临阴曹地府之中,耳间传来群鬼嚎哭,冤魂厉叫的错觉。好在朱雨时内功深厚,虽被幻想所迷,却及时恢复神智,身形疾退,拳风连出,欲阻挡他的追击路线。屠人王阴笑一声,不退反进,双爪凌空抓扫,拳风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破。更可怕的是他的轻功竟不输于朱雨时,紧追不放。
朱雨时大惊失色,身后就是灶房,退无可退,纵身跃起,在空中灌力一拳迎向‘鬼爪’,这时他才看清屠人王的手指甲尖长锐利,掌心处似涂炭般有一圈亮晶晶的黑印,随着功力加深而颜色加重,便知这是毒沙掌一类的功夫。两股劲力再次碰撞,朱雨时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稍阻住了屠人王的攻势,他被震荡之力震到高空,体内气血上涌,胸口沉闷,好悬吐血,右臂麻木而失去知觉,屠人王受到的损伤比他要小,脸上闪过红青两色,随即恢复原色,身形一顿便拔身而起,一踩房顶又拔高一丈。曲指抓向上空的朱雨时。
人在半空的朱雨时强提一口真气,施展用出凌霄青云步,凌空踏步变向,饶是如此还是被凌厉的爪子挠上了裤腿,小腿上留下了三条长长的血痕,寒气袭体,再也忍受不住,张嘴喷出一道血箭。(。)
第六章 夺妻杀人(上)()
屠人王甩头避过含有气劲的血箭,轻轻松松落到地上,面带讥嘲之色望着受伤的朱雨时,当看到他小腿伤口处流出来的黑血,嘴角泛起阴狠的笑容,道:“小子,你就剩下一刻钟的寿命了,好好享受下、最后的时光吧。”
朱雨时神色凝道:“这是什么毒?”屠人王笑道:“看在你不久于人世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这是老夫二十年来在琉球岛上独创的‘尸毒掌’,先用秘制药水浸泡手掌一个时辰,再用人或动物的尸体练功,十年当有小成,二十年功德圆满,老夫这双手剧毒无比,平时都要带着手套,任何人被它划破皮肤都会在一刻钟死去,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向倪红颜报仇,没想到她倒死了。”朱雨时故意问道:“我和前辈无冤无仇,为何要来害我。”屠人王嘿嘿笑道:“谁让你讨了个天仙般的老婆,老夫游历到洛阳才听说世上竟有这般貌美女子,这才来找你的晦气。”朱雨时心想果然和熊不伤所说吻合,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道:“那她和我的朋友现在哪里?”屠人王道:“女的当然被我带走,那男的就躺在你屋床上,你死后也有伴相陪。”朱雨时怒目圆睁,嘶声道:“你杀了他!”屠人王道:“老夫杀人再正常不过,不杀人才奇怪。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下半身发麻,快要失去知觉了呢?”
朱雨时一屁股坐到于地上,哀嚎痛哭道:“是我害了凌兄,是我害了凌兄,他要不是为了我的事,何来杀身之祸。”屠人王目露鄙夷之态,不屑道:“老夫瞧得起你才对你说这番话,现在做此娘儿之态真叫人恶心。”
朱雨时擦干眼泪,眼中暴出前所未有的杀意,狠狠道:“我要杀了你!”屠人王悠然道:“我就在这儿,你坐在地上怎么杀我?”朱雨时盯着他道:“真后悔倪红颜死的太早,不然就凭你怎是她的对手!”屠人王耸耸肩膀,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呢,她死了就是死了,老夫才不会钻牛角尖。不妨告诉你,老夫等会儿玩你的女人时是不带手套的,不然如何亲手感受那滑嫩如水的皮肤,不但要狠狠的****,还会在满足后用指甲划的她遍体鳞伤,让她在兴奋中死去。”朱雨时呲目欲裂,怒喝道:“你敢!”屠人王道:“有何不敢,不过那样的美女只玩一次确实可惜,老夫会考虑留着她慢慢享用,若在平时老夫也不会杀你,只须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在旁边慢慢欣赏她在老夫的手段下********的放荡模样,那种愧疚自责却又无法控制****的表情是老夫最乐意瞧见的,哈哈,你算是幸运的了,老夫这就送你上路。”说罢大步上前,举起了手掌。
朱雨时忽然冷笑一声,淡淡道:“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自从我吸过一只千年巨蟒的血后已经百毒不侵,你那区区毒爪又能奈我何。”屠人王神色不变,笑道:“虚张声势,我看你是。。。”他突然闭上了嘴,他看到朱雨时伤口处流出的血又变回了红色,这才大惊失色。朱雨时哪肯错过机会,将积蓄半天的真气集中于腿上,双手一撑地,斜飞而起,全力踹他小腹。
屠人王忙收敛心神,用双掌去挡这一脚,被他这全力一击逼退七八步远,嘴角也流出血来,受了不轻的内伤。屠人王被激起凶性,大怒道:“我要宰了你!”朱雨时暗自吃惊,心想受了自己的全力一击也只是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当真可怕之极,但他现在恼羞成怒,缺乏冷静,倒也有机可乘,便用他刚才的口吻激他道:“我就在这儿,但用嘴是杀不死人的。”屠人王果然怒不可抑,黑气腾腾的双爪不住变化,疯狂的扑了过来。朱雨时索性闭上眼睛,不被眼花缭乱的手法所惑,用心感受毒爪的气流方向,双手如清风拂柳,以一道自然天成不带丝毫匠心的完美弧度缠上了攻来的气劲,然后心随意动,反将劲气带回屠人王。
屠人王惊骇变色,大喝道:“这是什么妖法。”忙侧身躲过劲气,接着双爪连探,又轰出两道爪风。朱雨时安静如深潭之水,两手如划水般在空中轻轻移动,一缠一带又将爪风带了回去。屠人王再次狼狈闪过,心中盛怒不已,明明功力比他高出一筹却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百毒不侵不说,苦练二十年的绝技初战就被制的束手束脚,若连眼前这小子都拿不下何谈立威天下。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真气聚于十爪,突然双眼邪芒暴涨,十指曲爪探出,十道锐利无匹的真气同时从指尖射出,速度有快有慢,角度有曲有直,这是他苦修一甲子的巅峰之作,绝不信这晚辈敢硬撼这一招。
朱雨时深吸一口气,将恐惧之念排除脑后,自从练得“移玉神功”后还从未解过如此凶猛的攻击,如能挡得住这一招便满师了,如果挡不住自己也将必死无疑。
只见他双腿微微曲蹲,右手在虚空缓缓横过,左手从高处徐徐落下,画了一个半圆,右手从下向上滑动,拼成一个整圆,隐然形成太极图案,然后双拳一上一下,点上鱼眼,虚画的阴阳鱼好像变成了活物,绕着圈子飞速转动,圈子也飞转了起来,最后两条鱼化成了一条鱼,阴中有阳,阳中含阴,万物庸和,不生不灭。十注劲气打在转动的太极盘上就好像十颗小石子落进了大海,连个水花也没溅起来,销声匿迹,屠人王看傻了眼,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生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觉,难以置信的看着飞速转动的太极转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朱雨时喝道:“还给你。”话音刚落,被吸入的十注劲气从太极盘中倒飞出来。
心灰意冷的屠人王赶忙飞身闪避,朱雨时趁着他心神不属时攻出一拳,屠人王都、只能以七成功力迎击,两人在空中乍合乍分,落地后暗疗内伤。屠人王厉声道:“这是什么武功,你的师傅是谁!”朱雨时又套用他的话道:“死人不必知道的太多。”屠人王仰天长笑道:“狂妄小辈,就算你的怪招能化解老夫的进攻,但你的进攻对于老夫只是隔靴搔痒,又能奈我何。”朱雨时淡淡道:“我一个人进攻或许奈何不了你,要是两个人呢?”屠人王冷笑道:“另一个人在哪?”说完这句他突生感应,猛地扭头望去,只见院门口卓立一人,脸色冷峻,脸罩寒霜,背着两柄九环鬼头刀,正是“双刀鬼王”石通。
屠人王紧瞪他道:“石通。”石通微微颔首道:“是。”屠人王笑道:“记得二十年前你也是追杀老夫的一员,那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石通波澜不惊道:“你倒还记着,而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屠人王冷笑道:“你们都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想以多欺少么?”朱雨时着急道:“石兄,他抢走了我的妻子,现在生死未卜,绝不能放他跑了。”石通点点头,向前跨出一步,沉声道:“凭你的所作所为,我有一百条杀你的理由,不用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跨出一步后气势猛增,目光锁紧屠人王,随手会拔刀出击。屠人王哈哈笑道:“好好,既然二位不讲规矩,那在下就不奉陪了。”
二人知他逃走在即,同时抢攻冲上,朱雨时双拳疾飞,拳风霍霍,石通双刀似攻非攻,虚中带实,封住了屠人王的逃跑路线。屠人王本事再大也敌不过二人的夹攻,可他出奇的镇定自若,不躲不闪,嘴角还泛起一丝狞笑,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猛地大喝道:“老夫若死,祝芷蕊也会跟老夫陪葬!”两人听罢眉头大皱,都投鼠忌器收住招式。谁知屠人王大笑道:“鼠辈上当了!”突然一抖袖子,从宽大的袖口中喷出了两股黑烟,朱雨时一闻下骤然变色道:“小心!是毒烟!”他虽百毒不侵,但石通却不敢闻,赶紧屏住呼吸,收闭毛孔,倒飞出去。屠人王趁此机会拔身而起,长笑一声,向院外掠去。
朱雨时如影随形的跟上,怒喝道:“够胆别跑!”屠人王讥笑道:“凭你一人还留不住老夫。”反手就是一道爪风,朱雨时只能全力抵挡,屠人王借着反弹之力如炮弹一样远远荡去,在空中变化了,落在远处的密林中,消失不见。(。)
第六章 夺妻杀人(下)()
朱雨时伏在地上吐了口血,知再追不上,只好压下伤势去看石通。只见石通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大汗淋淋,头顶上湿气氤氲,显然到了运功排毒的关键时刻,朱雨时不敢打扰,又怕屠人王去而复返,便守在身旁护法。片刻后石通才长长出一口气,擦了把汗道:“幸好你发现的早,不然再多吸两口毒气,没有数日的功夫怕是无法排净。”朱雨时心念凌虚渡,忧心忡忡道:“我进屋看看。”
两人快步推开屋门,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心沉冰窖,石通叹了口气,摇头不语。朱雨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新婚的大床上躺着凌虚度的尸体,已经冰冷发乌,粉墙上仍贴着大红“囍”字,更令尸体显得诡异恐怖。凌虚度至死还怒瞪双眼,瞳孔无焦的直视着天花板,他只穿了条裤衩,全身皮肤呈乌黑色,胸膛前有几道爪痕,显然因中毒而死。石通沉声道:“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拉着朱雨时来到尸体近前,道:“你的朋友是先被点了穴道后才被杀的,可他自始至终都从未害怕过,一直怒视到了现在,这样的一条好汉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泪流满面的朱雨时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凌虚渡。”石通目露诧异之色,长吁道:“原来你们竟是朋友,难怪你能拿回他的长鞭。人已既去,再多伤感也无用,不如早点让逝者入土,你还要去找你的妻子。”朱雨时哭着点点头,拿出了一件新衣为凌虚度穿上,两人来到院中挖了个长条深坑,用床单裹着尸体抬到了坑边,见凌虚渡的眼睛依然怒视天空,朱雨时紧握他冰冷的手,悲愤道:“凌大哥走好,小弟在此立誓,必替你讨回血债。”说着便要伸手去合他的眼睛,谁知凌虚渡的眼睛竟自己闭上了,就好像真听见了他的誓言,瞑目而去。
二人将其埋葬后,坐在坟边讨论了起来,石通道:“我也是来巧了,本是来看望你们夫妻,谁料竟遇上这事,若是再来早一点凌虚渡就不会死了。以凌虚渡的轻功逃跑不成问题,定是为了保护祝芷蕊不肯离去才被屠人王所害,这样一诺千金的好汉真令人尊敬。”他见朱雨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泪,便大喝道:“你到底要哭到何时!如果哭能找回你妻子的话我情愿陪你一起哭。”朱雨时擦了擦眼泪,强打精神道:“石堂主教训的是,我应该振作起来。”石通道:“这就对了,只要你不再颓废,你的脑子比谁都灵光,先说说屠人王为何会找上你。”
朱雨时整理了下思绪,将偷听到的内容讲述一遍。石通听得眉头大皱,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马帮垮台虽正合我意,但要是雷震完蛋的话,我的老婆孩子该怎么办呢。”朱雨时道:“就算屠人王回去把刚才的事告诉熊不伤,他们也猜不到我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全盘计划,所以今晚的行动仍会继续,他们要是真来进攻你的赤日寨,我必让他们大败而归。”石通道:“你想怎么打这一仗。”朱雨时道:“他们来偷袭,我们就埋伏,把你营中士兵全撤到半里外的林中埋伏,将大寨团团围定,只留袋口让他们入瓮,寨中留少量巡逻兵做饵,待他们进寨后,乱箭齐发,四面夹击,保管让他们哭爹喊娘。”石通道:“好,我这就去准备,你这边呢?”朱雨时道:“我会带兵埋伏在他们撤军的路上,只要你那边打起来,我就率军端了他们在后山的暗哨,我们前后夹击下必能让他们全军覆没。”石通道:“他们丑时才会动手,我们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打扫惊蛇么。”
朱雨时道:“我这边不用担心,我会在丑时一刻才率军出发,就算真有奸细在军中也来不及告密,倒是你那边要提前出动,通知全军,发现擅自离队者格杀勿论。”石通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朱雨时道:“我这就去见童岚珊和熊不伤。”石通讶道:“他们要杀你,你还去见他们干什么?”朱雨时道:“若我对屠人王的事无动于衷,反会令他们起疑,找他们商量才是情理之事,才可打消他们的疑虑,也能察言观色,探听消息。”石通点头道:“那你多加小心,他们很有可能会再次对你下手。”朱雨时道:“他们的目的是倾覆马帮,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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