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低龄化弱智化靠拢,近墨者黑啊萧方你害人不浅。。。。。。
〃慢走,不送。〃花满楼抬手是相送之礼。
朱祯笑着点点头,转身负手而去。
一个人很冷清,三个人太拥挤,两个人刚刚好的空间内顿时乌云散去朝阳毕现。
暮色越发厚重。
长长倾斜的背影像字画中收尾的一笔,余韵蜿蜒的延伸出去,
陆小凤慢慢走近。
徐徐抬起手,抚上那个人的脸颊。
很冷,是他的肌肤,还是他的掌心?
黑夜里,凄风苦雨。
就好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即使知道即将迎来光明,这一刻的肃杀还是同样的仓惶。
天边,隐隐传来了光。
不是朝阳旭日,也不是皎月去而复返。
微弱的光如风中的烛,稍纵即逝的光焰飘渺不定,却照亮了一角天空。
黑色的夜幕中,唯一的光。
手掌与脸颊相贴处,逐渐有了温热。
唯一的光,唯一的温度。
燎原的星火,终将照亮夜空。
朝夕相对不是借口,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应当铭刻于心才是。怎的,甚至看不出来你较往日清减?
我知道,骄傲如你,定当不愿处处受人照顾。
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纵然我有心,总也做不好。。。。。。
陆小凤收回手,紧握成拳。
二人间肌肤相贴处的些许温度,蓦然成空。
〃我想。。。。。。〃
〃既然各路神通都已粉墨登场,我们为什么不配合着唱下去?〃花满楼轻勾起一边嘴角,浅浅的笑纹优雅的舒缓于他的唇边,〃难得的一出戏。〃
于其说是难得的一出好戏,不如说是花满楼难得有兴趣。
沉冤莫白,麻烦接踵而至,任谁也不会甘心不雪此辱。
花满楼一向不争于世,但这不代表他是可以任人施为的鱼肉,退一步,若花满楼为鱼肉,天地尘世为砧板,谁为刀俎?
花满楼的弱点,是家人、朋友,还是路边一个可怜的陌生人,抑或。。。。。。陆小凤?
这些人中,谁又可为刀俎?
花满楼是个多情的人。
为家粉身碎骨,为友两肋插刀,为爱生死相许……这些美好真挚的感情,他都有。
若仅是这般,花满楼不足以是花满楼。
多情的人太多,而冷静理智又多情的人并不多。
权衡利弊,情不是一切……该舍弃什么保护什么,这中间的孰轻孰重如何衡量取舍,才是最难。
你可以吗……陆小凤问过,他自己也问过。
……我可以。
陆小凤不记得夜色是如何降临的。
一丝丝黑暗的渗满四周,吞噬白昼。
他只记得,他抱住花满楼的时候,很温暖。
这是第一个拥抱,却契合的仿佛已等了数十年。
但愿,不是最后一次。
〃朱祯不是镇远将军么?怎么现在这么得闲?〃
〃他一年前平定南方叛乱之后便被召回京城,现在事务无非就是朝廷琐事,应当不忙。〃
〃让武官来做文官的职位?又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而且还是亲兄弟。。。。。。〃陆小凤眯着眼笑,〃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难道要等到功高盖主?圣上如此做,也是不得已。〃
〃是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算好的了。像唐门的大总管都中了唐门的毒,岂不叫人更无语?〃
〃唐阮的毒,很蹊跷。〃
二人你言我语的闲聊着,可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情景实在不符合他们闲话家常的轻松语气……扑鼻尽是潮湿的腥气,再混合了久不见天日的污糟,简直连呼吸都不敢太放肆,生怕这诡异的空气吸进去就能将人生生憋死。
飞龙堡的地下秘道,入口杂草丛生,内里昏暗无光,看来久无人入内了。
时间上固然仓促,他们刚刚运功完毕,体力尚未恢复;群雄大宴,未赴宴的也只有他们二人……一旦东窗事发,他们没有还手之力难以脱身、即使脱身了也背负毋庸置疑的嫌疑。
陆小凤和花满楼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不可避免的问题,他们要的只是……快。
快过任何人,就有足够时间去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遍寻不着开门的机关,二人被横亘面前的一面石墙挡住了去路。
也顾不得摸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陆小凤四处乱摸,唯有期盼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可不想在这里半途而废。
花满楼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背上,准确无误的。
陆小凤登时停下,看向花满楼。
〃墙的那边,有人,〃花满楼微蹙着眉头,忽而缓缓笑了,〃打个赌?〃
陆小凤撇撇嘴,〃我什么都听不到啊,和你打赌岂不是输定?〃他反手握住花满楼的手,笑道:〃那这样,你输了和我去庐山玩,我输了和你去华山玩!〃
花满楼笑道:〃我几时说要去华山的?〃
陆小凤道:〃那嵩山也行,我都不介意。〃
花满楼哑然失笑,〃好吧,就去华山。。。。。。〃他语调一转,〃但是要从山脚开始。。。。。。〃
〃不就是唱歌嘛!〃陆小凤哈哈大笑,清清喉咙开始唱,〃妹妹背着泥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
花满楼笑着听他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五音齐全的嗓音毫不可以的在地下小小的空间里来回激荡,回音远远的荡开去,传到更远的地方。
交握的手陡然分开,与此同时,不止原先挡路的一堵石墙,一瞬间似乎四面的墙都在打开变幻着方向,
陆小凤油然而生自己成了奇珍异兽的感觉……看看究竟有几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前面的唐阮铁卓,左边的朱祯。。。。。。这些人怎么都在这里?
三方五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是惊讶于别人的存在,却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这是飞龙堡的地道,说白了,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
〃这个。。。。。。陆兄的歌声,真是。。。。。。非常的,呃,洪亮。。。。。。〃朱祯强忍着笑意,〃恭维〃道。
唐阮不理会他们,径直向空无一人的西南方走去。
铁卓不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是守护还是监视,谁去计较这么多?
唐阮路过花满楼身边的时候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绊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铁卓及时的伸手扶她一把,随即退开一步,保持着先前不近不远的距离。
花满楼右手边的墙壁应声推开。
〃摒住呼吸!〃陆小凤直觉的叫出声。
有些人是天生属于江湖的,他们有着超乎超人的敏锐警觉……譬如陆小凤。
他把花满楼拉开的时候,那股淡到肉眼几乎不能看出的黑烟才刚刚渗出来。
掌风轻扬,虽将绝大多数白烟都逼退回去,还是有极少数的部分沾到陆小凤身上。
陆小凤呆立于原地,悄无声息的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花满楼伸手欲点他穴道以免毒气侵入五脏六腑,朱祯踏前一步企图阻止他靠近陆小凤,却终是慢了一步。
唐阮不再妄动,抱臂冷笑。
她只消一眼,已看出了那是什么毒。
果不其然,陆小凤一把拽过花满楼的手臂,攥住他手腕张口便咬。
花满楼一声闷哼也无,举起另一只手示意朱祯暂时不要靠近。
登时血腥气弥漫开来。
仅是手腕上的伤口,便有如此厚重的血腥气。合着陆小凤吞咽鲜血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方小小的地下空间竟是说不出的恐怖诡谲。
唐阮事不关已的站在一边,铁卓冷眼相看。
朱祯扣住一把匕首,力贯刀身,力求一击必中。
花满楼举起示意朱祯自己无碍的手臂终于失却力道,垂落下来。
鲜血滴落于潮湿的地面,无声无息。
正如他流逝中的生命。
10 迤逦一刀
〃你们先走。〃花满楼道,声音沉闷,若非他强自压抑呼痛,只怕此刻早应闷哼出声了。
唐阮道:〃留你在这里会死。〃
〃呵呵,〃花满楼轻笑,语调依旧平静,和缓的仿似生怕惊醒了面前人……一个犹在睡梦中的孩子,〃纵然天下人要置我于死地,只要有一个人希望我活着,那么我就不会死。〃
铁卓突然瞥了唐阮一眼,那一眼深邃冰冷的要戳进她骨子里去。
地底昏暗,唐阮浑然不觉铁卓的异样,伸手掏出一把白色的粉末对着毒气汹涌的地方洒了去,顷刻间黑蒙蒙的毒气淡化许多。
朱祯手腕欲扬,近在咫尺的距离,埋头只顾着贪婪吸血对外界毫无感应的陆小凤……这是志在必得易如反掌的一击。
大名鼎鼎的陆小凤,此刻也是待宰的羔羊般无力。
花满楼护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他固然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至于兴风作浪,偶尔也行侠仗义,好人眼中他不够侠的份量,坏人眼里却有足够致死的理由。
花满楼自然不是希望他死的,否则也不会甘愿让他吸血,他宁愿的是自己的一命能换回陆小凤一命,足矣。
铁卓与陆小凤无冤无仇,对他的生死不会在意。
那么唐阮与朱祯呢?
陆小凤与唐门无甚过节,但是陆小凤朋友多。
司空摘星曾经千里送〃水〃。
陆小凤的朋友,妙手取得唐门的水。
如此一算,似乎迁怒于他身上也并非不可解释。
朱祯是王爷,而陆小凤鲜少与朝廷中人打交道。
他们唯一的联系,便是花满楼。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果花满楼在朱祯心里不重要,那么陆小凤便更不重要;反之,如果太过重要的话,陆小凤更是非除去不可的存在。
朱祯扬袖。
袖风微弱,轻柔如同绾起少女鬓边一缕垂落的青丝。
地下密室,本应无风。
花满楼身形微动,把陆小凤护在身前,将背后的空门卖给了朱祯。
是太过信任,还是因为那个人重要到可以拼死相护?
朱祯不是铁卓,袖中没有暗器银针。
他扬起了手,一片昏暗之中,匕首尖刃之上寒芒冷冽,是唯一耀眼的光。
像一朵冰雕成的花。
冷冷冶艳,似有幽香。
盛极而妍的瑰丽,在封闭的空间里徐徐绽放。
日薄西山的怅然,锄田葬花的悲叹。
悄然一刀,带出些许风情。
见过这套招式的人,无不赞叹。
然后就带着这份赞叹,含笑九泉……因为来不及醒悟,这旖旎的风情,是毒药的华美外衣。
谁也不知这套刀法的名称,朱祯即使用匕首出击,依旧不改蕴藏于刀法之中的万般风姿。
然后这旖旎戛然而止。
匕首柄仍在朱祯手里,刃身却在花满楼的指尖。
食指中指之间,安如磐石。
就好像一个风情万千的绝色美人在轻歌曼舞,却突然被人打断了舞步。
但是这个人的阻拦也是优雅迅捷的,他只是让这风情停留,而非扼杀。
因为他疾如迅雷的一指,恰如其分绝不逾矩。
朱祯的刀法固然惊艳,而这一指做到不过不失更是难得。
刀法旖旎,指法缱绻。
花无百日红,盛极而妍艳极而衰,他的阻隔,倒似保留几分萦绕花香,不至让众人看到花朵衰败的残落一刻。
玉手折花,何尝不是护花。
霎那的僵持。
花满楼一只手还在陆小凤嘴边,另一只夹住了朱祯的匕首。他若是再指上用力,夺过匕首反转回击亦非难事。
朱祯不松手。若他松手改为出掌,花满楼无可躲避也定不愿伤害陆小凤,必伤无疑。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动。
不知这须臾的胶着间,有什么已经改变?
唐阮依旧用白色粉末去压制四散的毒气。
惊鸿一瞥的妍丽刀光消失无踪,秘道里恢复阴森的冷气,血腥味淡淡的四散。
花满楼收手,去小心翼翼的按住陆小凤。在触及他肩膀又没有得到反抗的时候,忽地一把攥住他的衣服,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在借力,他还要站得笔直。
陆小凤埋着头,浑然不觉方才片刻的杀招。
他专注而执着的吸血……就是他的全部精神所在。
花满楼会死在他手里……鲜血带来的气味与声响在封闭的空间里诡谲异常。
〃走。〃花满楼微微的皱眉,脸色苍白如纸。
尾音有一丝力竭的沉重,像被勾起了一根绸丝的锦缎,整体的光华都不再。
他撑不下去了……
〃你们是继续找也好,出去也好,走!〃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找?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也都知道在这地底秘道相聚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某样事物。
究竟是谁受了蒙蔽,谁在五里雾中?
唐阮笑道:〃陆小凤不会死,花公子尽可放心。你的血液中带有五行珍品的毒性,可以化解他的毒。〃
她本可一走了之,现在留言安抚花满楼,言辞间不卑不亢,报答当日花满楼应允铁卓照料她之故。
花满楼没有说话,点头致谢。
兴许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一路奔波暗算,说不上颠沛流离,却也是身心俱疲。
他的身体应该是到了极限了……唐阮瞄一眼显然已丧失神智的陆小凤,他究竟是救星,还是索命?
唐阮和铁卓穿过毒气消散的门,消失在黑暗中。
朱祯站在门口……既然来了,虽然此行凶险,他也不准备半途而废。
陆小凤突然抬起头来。
花满楼攥住陆小凤衣服的手顺势勾住陆小凤的脖子,从朱祯的角度看去是他随时可以制住陆小凤背后要穴。
可事实上呢?
花满楼在勉力支撑……朱祯迈不出去脚步。
〃九哥,你也走。〃
朱祯笑了,跨出犹疑的一步。
他不过踏出一步,已听到身后的声响。
花满楼退后几步靠在墙上,然后又滑坐在地……他听到那个人的倔强。
其实从陆小凤中毒到现在不过短短时间,这须臾间流转的善恶念头,生死权衡的心思,却让这片刻也有如静止般漫长。
朱祯走得很慢。
隐隐传来的点穴声,闷哼声,沉重的呼吸声,他都听见。
他笑了。
走入黑暗之前勾起的嘴角,悲喜暧昧不清。
恒定的空气中依然有鲜血的气味,狠辣的腥气中,隐隐透出一股甜香。
甜美如接近西方极乐的香。
〃花满楼的血可以解陆小凤的毒?〃问话的是铁卓。
用意明显,他已经不再信任唐阮,她的言行举止,他都质疑。
唐阮一笑,〃我一直疑心花满楼究竟是否中毒,故意踢开地上机关放出'麻木不仁',陆小凤果然首当其冲迎了上去……如果花满楼没中毒,陆小凤会死,或者说,在杀了花满楼之后死。。。。。。〃
〃你不信任的是谁?〃远远的声音传来。
唐阮充耳不闻,继续道:〃如果花满楼中毒了,他的确可以救陆小凤……任他如何倔强骄傲,等到五行之毒齐发的时候。。。。。。〃
花满楼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他身边的人在乎。
家人,朋友。
还有陆小凤。
〃只怕到时花满楼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唐阮依旧语意带笑,乍看之下还是那个云鬓松软风姿倦怠的女子。
铁卓不去看她。
即使他知道,现在这笑容才属于真实的唐阮。华中兰若是因为她的妒忌而惨死,他信。
爱本就是恨,同样的激烈缠绵。
唐阮与华中兰,他与唐阮。
其中的爱与恨,从来相距不远。
〃你不相信的人,是谁?〃那把声音好脾气的再问一次,过于平静的声调不含任何感情。
唐阮对着一片虚无的黑暗展开如花笑靥,〃我信我自己。〃
〃彼此彼此……而已。〃
11 举步维艰
朱祯的耳力很好,他没有听错,确实有点穴声,也有猛扑过去带起的风声。
只不过,被点穴的是花满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