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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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如雨-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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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锁离身,玄霄全身一沉,连忙扶住石壁勉强撑住。他内伤颇重,又被锁魂吸了修为,如今更被封住奇经八脉,浑身气郁钝涩,若不借力强撑,怕是真会在这妖人面前失了颜面。

莫尘心知他如今状况,暗自一笑,也不点破,抬手一起,一蓝一红两道光芒飞至玄霄身前。那蓝光缓缓行至胸前,竟融进身体之中,而红光道犀利迅速,定在玄霄面前再也不动,却是羲和。

莫尘满意一笑,道,“在下还你内力,奉你羲和,你若赢得过在下,出得这门,自此便再也无人阻你。”

玄霄明白莫尘这般自信满满,定是早有算计,自己逃出生天怕是几率甚少,但机会放在眼前却又不能不试上一试。于是待莫尘话音一落,瞬然已持羲和斩断锁链,一招羲和斩“轰”然脱手。

莫尘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招式,愣了一瞬,唇畔却勾起一丝轻笑。



莫尘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招式,愣了一瞬,唇畔却勾起一丝轻笑。

再看那剑光所破之处,红光乍现,如同惊鸿一般划过牢房深处,直刺那道妖艳身影。然而莫尘却展了笑颜,纹丝不动立在当处。待到剑尖将近眉心,羲和却突然一滑,像被一层看不见得气场生生错开,折到一侧。

玄霄一见,顿时大惊。一跃收了羲和,飞快掐指成诀,顿时九道蓝光如冰如雪绽在空中,寒光四射。他深知此时丝毫不得懈怠,一招不成只能另出一招,一时间雪舞冰封,剑啸九天,石室内巨响隆隆,震耳欲聋。

玄霄放出此招,乃是竭尽全力,十成十的内力尽放出去,当初与重楼硬拼也不过如此。他本经脉受损,突然凝出如此之强的内力不禁有些不支,胸前气血荡漾,心脉剧震,一口醒甜涌上喉头却硬是让自己压了下去。

只见此时冰蓝色剑影漫天飞舞,杂而不乱,众矢之归正是那个站得毫不所动的白衣身影之上!

就在那万剑穿心的时刻,却见那素白的衣袂不经意间翩然一动,九道剑影竟齐齐缓了下来,好似时间被拉长一凝住了脚步。只见那无数剑光慢了势头,一寸一寸滑到莫尘面前,终于失去力道纷纷坠落在地,消失不见。

玄霄心下一空,急火攻心,一时间头脑“嗡”的一声,眼前昏黑一片。好在须臾便缓了回来。他见莫尘连接自己两大绝招竟丝毫无损,反而连身影都未动过,心中暗道不妙,却参不透那妖娆的魔人究竟是如何做到。但如此关头只得破釜沉舟,拼死一试。他再不作它想,持剑而立,又是一招挥撒过去。

聚气凝神,双指并拢在身前一划,密封的石室内顿时猎猎生风。恍然间油熄灯灭,天地昏暗。只见一道蓝白色寒光从指尖迸射而出,玄霄端掌于胸前,手中赤色利剑瞬间灼光耀眼。

这一招潜龙在渊将凝冰决与炎阳之术融为一体,集琼华招式大成,其威力惊天震地,一剑寒光能灭方圆百里之物,实胜于仙神之力。但反噬之强也不容忽视,其中先破后立,榨空内力再以剑灌输,是为人剑合一。而剑光既出,则内息皆散,护体之力似有还无,必定震荡心脉,元气大伤。

玄霄深知其中道理,所以不在生死之时决不使用,纵是卷云台一战、新仙界一役也未曾动过这一招。然而今非昔比,这拼死一击只为逃生不计后果,纵是重楼立于面前也难以抵御。

莫尘见此情形,果然变了脸色,只见剑光密不透风犹如羽扇,四面八方万剑四射,每一道都如同一只猎鹰,尖锐犀利锋芒毕露!他冷哼一声,皱着的眉头一挑,伸了看似纤弱的指,微微一弹,拇指与无名指一扣的瞬间,刹那剑气涣散,化做齑粉一般散在空中。

再到放下手时,空中却徒然再无痕迹,恢复成一片空茫的黑。

顿时,玄霄“哗”的吐出口血,跪倒在地。“怎么会……”

“呵。”莫尘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局,笑道,“以为如何?玄霄,你身中锁魂,命脉由我掌控,内力修为皆视在下为主,又怎会伤及我半分?你指天成魔,功夫自然了得,可如今,还不是由我掌控?识相的话,便要知道,你现在,一无所有。”

他一字一顿说完,见玄霄仍不甘的撑起身子,拂袖一挥,一道利风带去,让玄霄又是几道鲜血溅地。“你若想少受些罪,便答应我做几件事。否则锁魂一牵身不由己,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过……若是妄想挣脱药力,呵呵,灵肉分离之苦你可受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十五章FIN——



第十六段

转眼便是中秋,如此佳节,合家欢乐之时,亲朋相聚之日,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大张旗鼓的庆祝一番。便连即墨小城也不例外。

但家中虽是热闹,街道上却是行人甚少,大多小店早早便打了烊,伙计们各自回家呷饼赏月去了。零星有几间稍大些的客栈酒馆还在夜幕中撑着寥落的小红灯笼,随着晚风飘摇。

紫英坐在采珍楼的二层,凝视着那盏挂在房檐儿上的红油纸灯笼出了神。重楼坐在对面瞧着紫英,又盯着那盏灯笼瞧了半晌,最后总算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耐不住性子道,“不过一只灯笼,看什么看那么久?”

紫英闻若未闻,也不回头答话。

重楼暗暗握紧拳头砸着自己的手心,过了半天终于再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我看这人界的节日也别有一番风味,若能融情于景岂不乐哉?何必闷着干坐?”

紫英恍惚了一阵儿,听了重楼的声音才缓缓回头。一转瞬离菱纱去逝已有月余,但他依然难以将此事放下,心中仿佛结了一个死死的结,扯不断理不开,堵得生疼。

重楼见紫英终于回过头,却向自己展出份牵强的笑容,脸色不觉暗了暗。“何必如此。人死不能复生,那姑娘说不准已经投胎去了,转世个好人家便结了。又何必还想着念着。要是叫她应到,岂不耽误了下辈子?”顿了顿,又见紫英听了这番话埋头不语,只是盯着身前一盏清茶黯自神伤,才道,“罢了罢了,乱讲这些做什么。本尊看这即墨虽小,各式菜肴却是应有尽有,备的齐全。”顺手把一盘方形小糕推了过去,“喏,你爱吃的酥兰糕,既是佳节,便多吃些。”

紫英看着那盘糕点,小小的四五块摆成一朵,淡蓝色的夹心配着纯白的酥制饼皮,极是诱人。淡淡的兰香飘散在昏暗的灯光中,和桂花酒香杂糅在一处,醉人心脾。

他抬头对着重楼颔首,手中却未动筷,道声“多谢。”又起了身,扶着那雕花栏远眺夜幕,轻轻道,“茫茫天地,人不过浮游一般,存活的意义何在?以前,一直想着要重建琼华完成掌门之命。后来,又为菱纱的病而夜不能寐。可是如今……”沉沉叹了口气,星眸被纤长的羽翼遮住半分,没有再说下去。

重楼闻言一愣,这番话中厌世之意不言自喻,竟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生怕紫英有了轻生的念头,不待多想又急急劝道,“话不可这样讲,那姑娘的仇怎能不算一件大事?还有魔剑,龙葵能不能出关,还要靠你从中相助了。”

“小葵之事,我也是爱莫能助。其中因缘结果,还要看她的造化了。至于菱纱……”紫英一默,面上流露出道不尽的哀伤与忧愁。“冤冤相报,本不是正道所趋,只是这一次……”随即眼神一定,看向重楼道,“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重楼应道,“正是。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本尊无论刀山火海都会替你分担。凡是我所能及,都无需你忧虑。”

重楼此话说的真诚肺腑,又十分应时,让紫英不由心中一暖。那种在孤独中终于有了份依靠的感觉更加深刻了几分。不由点了点头叹道,“重楼,若我能先遇你三年,又是女子,未必不能倾慕于你。”

此话一出,恍若惊雷,让重楼不禁脸色变了又变,不知是喜是悲。但他毕竟是洒脱之人,片刻后竟是一笑,道,“其实你早便认识本尊了,只是以前的事……忘了也罢。前尘过往,只消我帮你记得便是。只当这一世是新的起始,又何尝不可?”

紫英听了重楼此言,半晌,释然一笑,“也好。”

中秋月色如练,花香正浓时,桂酒清甜飘扬在樟木的采珍楼雅间,醉了心肠,动了心弦。
玄霄一路走来,浑浑噩噩,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下得山去。然而胸口前只是火辣辣的疼,血顺着坚细的指尖淌在剑身上,和丧魂于羲和之下的兽血融为一体。

下了缎山,玄霄向南望了望,方要起步,却听身后一人离了老远唤道,“年轻人,这可是要去到哪里?”

玄霄此刻身体几近透支,也无力去顾及旁事,闻声只闭了闭眼,迈步要走。

那人竟眨眼之间跨到玄霄面前,伸了破烂灰衣裹住的枯瘦手臂拦住去路。“何必急着去见那人,世间万物冥冥中自有定数,生死有命,因果随缘。况且你本自身难保,又何必管他死活。”

玄霄被点中心中之事,惊异的猛一回头,“你又如何知道的!?”

那人笑而不语,只见他一身道袍打扮,身材骨瘦,面容饥黄却隐隐带笑,眼角唇畔暗含玄机,深藏不露。手中持一纸信笺,在风中瑟瑟抖动。他也不答玄霄的话,只是似颠似狂的拍掌道,“痴儿痴儿,心动而生情,关心而忘危啊。若你能好自把握,这却不失为一段佳缘。”

这道士言之甚怪,玄霄听了却觉得此人话中有话,蕴含颇深。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道士摆了摆手,宽大的衣袖补丁摞着补丁,“这方信笺可测你与那人今后之事,此缘之结,如若参商。到时你若想翻排此命,便来九华山芍药观寻我,我自会与你化解。”说完,塞了那截纸到玄霄手中,拢了衣袖便走。

玄霄越听越觉不对劲儿,却来不及拦住那道士,忙在他身后喊了声,“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来日方长,你自会知道!”

那道士脚程极快,顷刻已不见人影,玄霄仅闻那人余音在山中回荡。摊手展开那方信笺,只见上面几行字迹,不羁洒脱,松散却不失刚毅。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重楼最终还是说服了紫英,和他一起回去魔界。

人间如今对紫英来说着实成了了无怀恋的地界,他曾经的责任、誓言、眷恋,无一不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沧桑、绵绵不断的痛苦和仇恨……

可如他一样淡如清涟的人,终是不能够活在恨恶之中的,所以离开这个伤悲的地方,也许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紫英回首望了望,看到九华山下一片繁盛的集市,笼在烟雾下的城镇流露出淡紫色的情怀。微凉的手不觉中被另一个温暖的掌心包围,紫英抬头去看那人温存的眼角,第一次没有挣开。

两人行到集市末处,正要运时空之术而去,却突然被一个褴褛道士撞个正着。

那道士一脸胡茬,看起来已有不惑之年,一身酒气撞上重楼,却没道半句歉。只笑着打量二人,又仔细看了看紫英“是了,是了!”那道士抚掌高喊了两声,“有缘之人,可愿让我为你算上一卦?”

重楼俊眉一挑,挡在紫英面前,“紫英,我们还要赶路。”

紫英一颔首,方要转身,却听那道士朗声道,“重楼,你也不想为自己卜一卦吗?”

重楼闻言,竟不知此人怎能唤出自己名号来,回身方要询问,便见那道士附在紫英耳畔念了一句,却又被匆匆的人流一带,身形一闪,消失在人海中。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重楼寻不得那人身影,只觉奇怪,便疑惑道。

紫英看着那道士消失的方向,“尘缘……相……误……”摇了摇头,那道士之言在脑中过了一遍,竟瞬间便记不真切了。“我……记不得了。”

重楼皱眉疑惑的看了看紫英,“怎么会…。。?”



 
举报  | 2010…10…28 21:21回复 
 乔小迁 

后起之秀7
 830楼 

是夜,重楼端坐在案前,如豆的灯光跳跃在昏暗的室内,映在重楼的眸中显得有些诡异。他扶住额,刚劲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随着灯光的跳动一暗一明。

他的指尖略动了动,迟疑了片刻,才从额际落回到案上,又顺着衣领,从衣襟里抽出一张薄纸——正是白日里那道士撞在他身上时,偷偷塞进去的。

他看了看那上面的墨迹,竟是一段词:“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看到最后一句,重楼的眉紧皱了起来。

正在这时,窗外斑驳的树影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重楼本在回想中,却被光一晃回过了神。抬头去看,身影早已不见。他定了定神,见那黑影所去的方向正是紫英所在之处,心中一沉,连忙起身出了门去。

此刻紫英正在屋内垂首目坐,身前开着一本书,却是没有看进去多少,也不知目光飘忽的在想些什么。玄霄藏在门侧时,见的就是紫英这幅沉思的样子,又环顾了几遍室内发现没有他人,才快步走上前去。

“紫英。”一时情急,想也没想就唤了这个称呼。

紫英闻声抬起头,却没找到声音的方向。

“是我。”玄霄上前两步,一手撑着桌案。

一路奔波劳顿,又不知和多少妖魔拼杀,已是身负重伤的自己早已精疲力竭。要不是心中有着一定要找到慕容紫英,告诉他他已中锁魂之事的信念,恐怕自己早已支撑不住。

然而此刻更为雪上加霜的是,那唤作若卿的姑娘给他的药,已经快要散效了……玄霄现在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心口处细微的绞痛随着血液缓缓的流向四肢百骸,正绵绵不绝着……

“是你!”紫英终于看到了玄霄,整个身子立刻紧绷了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不可抑制的全身颤抖着,像是看到了此生最大的仇恨——是的,他本就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第十九段

“慕容紫英……”玄霄看着眼前这个浸溺在痛苦中的人,比上一次相见仍是消瘦了许多,乌色的发顺在白皙如玉的颊侧,让玄霄忍不住心中揪疼。

“紫英……”玄霄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声音里竟有一种极致呵护的温柔,他向前迈了一步,“慕容紫英…。。我来是……”

却未等说完,只见寒光一扫,一支长剑便抵在咽喉上。

“你……!”

“别过来。”紫英持剑的手吃不上力,微微抖着,“别过来……”他闭了闭眼,痛苦的抑制着压抑的感情。“……不要逼我动手……”

“紫英?”玄霄困惑的试问,却又在下一秒明白他的剑究竟为何会指向自己。那一瞬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这个清风傲骨的人有着怎样的打击,又为他带来了多大的创伤。

此刻,他只觉后悔。

后悔轻信莫尘,后悔难以自控,后悔一路走来,被尘缘捉弄。

忽的又想起前日见的那褴褛道士,拍着手叫道“痴儿痴儿”,又胡乱的塞给他一页薄纸,说道“乱红如雨,尘缘相误。”

脑海中仿佛真的出现花雨一片,绯红长天,前方有一抹淡蓝的飘渺身影渐行渐远,却是怎样都唤不回首……

玄霄顺着笔直的剑身看去,正对上那双墨瞳,“若你要杀,便动手罢……只是——”玄霄凝视着紫英,仿佛要将他看到心里去,牢牢印住……“只是,那日我给你的解药——”

“畜生!你还敢提此事!”正待此时,一道闪电般的影子闪过眼前,金红色的光芒熠熠生辉。重楼越步冲上前来,夺了紫英手中的剑就刺向玄霄。

玄霄此刻本未注意,偏又在神乱之时,只勉强接了一招,便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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