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佐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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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佐 交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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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鼬,今天怎麽有空出来逛逛?”迎面走来的女士是止水的母亲,她对鼬和蔼的笑了笑,拉他到一旁路边的石椅上坐著问候。鼬低头凝视只到自己肩膀女士,迈入苍老的女人眼角细纹在微笑时雕琢得更为深刻。
  在止水留信自杀後,这位坚强的母亲安静收拾焚化好儿子的尸首,将骨灰洒入七水溪上;并请求火影大人,让她亲自将儿子的名字刻上慰灵碑。
  而同时也是止水的母亲,在所有人都怀疑鼬与止水的死有所关连的当下,出面力排众议,澄清鼬的清白。
  “止水说过,他是一个不够坚强的忍者,他愿意为村子付出、却不敢回头看那段鲜血淋漓的道路。那孩子总是说,如果有一天要他选,他宁愿成为那段血泊路途的一块青石。”止水的母亲握住鼬的手,微笑地说,笑容里边只有了然、没有半丝怨恨,“作为忍者,偏失忍道的那刻起就不配为村子的忍者。好好看清你的忍道,做你认为对的事,不会有人怪你的,鼬。”
  鼬看著女人优雅又坚强的背影,被紧紧握住的手掌上头,还残留陌生却熟悉的温度。鼬知道,那是跟母亲一样的温度。
  闭上双眼紧握拳头,他将一缕残温握进手中,握入心中。他知道从今尔後在也不会有相似的温度能温暖他的双手了。
  §
  佐助从来就不喜欢族人,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灭族以後。他在乎的永远就只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怨恨哥哥,是因为鼬将原本脆弱却平衡的幸福生活残忍打破;但若与族人相比,佐助知晓,就算其他族人全部死光了,也比不上鼬一个人。他的天秤从来就不像鼬的公平正义,持平到近乎精准;他的眼瞳一直以来专注的只有那麽些他冀望保护的人。
  近乎冷漠地看著那些不愿对鼬打招呼的族人,他放开最後一丝怜悯心情。
  因为他知道,这不经意的漠视对鼬而言,是即将存留一辈子的刻痕。虽然他的哥哥面对每一个族人都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佐助明显感受到了鼬心中淡淡的遗憾。对无法阻止父亲的遗憾、对未能拯救族人的遗憾、对这生机盎然的家族驻地即将化为死城的遗憾。但有更多,是为作为家族与村子桥梁的自己,无法遏止悲剧的遗憾。
  作为弟弟,佐助明白鼬比任何人都深爱这座村子、深爱宇智波这个姓氏。但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叫深深爱这两者的人,自我选择地毁掉其中一个。
  鼬手插在裤腰口袋,回望最後一眼晨雾间安宁的青石道路,他半垂眼帘伫立在原地良久良久,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嘈杂麻雀划破天际,惊醒耽溺留念的鼬,他倏地抬起头,望向街角尽头的眼瞳深情而专注。
  最终,鼬走回家门,上了楼,在晌午未至前紧紧关住房门,连午饭也忽略在楼下的母亲呼喊声中。
  纸门拉上的瞬间,佐助知道梦境即将走到尽头。
  他很高兴,至少灭族真相并不是所鼬编造的残酷假象;而作为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他也终於不用再盲目的怨恨下去。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原谅任何人。
  决意反叛的宇智波一族。
  驱使鼬成为残酷刽子手的木叶。
  还有那个永远自以为是、自大无比的宇智波鼬。
  佐助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任何人。无论真实编排得如何冠冕堂皇,人总是得为自己做出的伤害付出代价。
  宇智波鼬必须为他的欺瞒与抛弃,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他,也会为自己贫乏的信任付出应该付出的偿还。
  不过那是离开幻术之後的事情。现在,他必须好好见证这场屠杀,穿越七年的时光,重新面对鼬当年走过的那条惨绝人寰、痛彻心扉的血腥之路。
  §
  鼬缓慢擦拭太刀,利刃光华闪过眼底、反射冰冷忧伤。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他将长刃藏入书桌底下跪坐在房中塌塌米垫上,视线低垂,手里拿了张信纸随意端看。
  母亲拉开房门,眉眼柔美却盈满忧伤,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她已经不会打扰儿子的生活,也不会随意进出儿子的房门。她的儿子,在不经意的时光流逝中,已经成长到不用她来事事担忧了。
  站在门口,母亲踏出的步伐有点迟疑,但终究将脚步停在了门边。她向房内微微探头,对没有看她一眼的大儿子勉强笑说,“鼬已经很久没和大家吃饭了,晚上记得早点下来吃晚餐喔。”
  鼬没有回话,直到房门再次被关紧後,才闭上眼、低声咀嚼这麽个词,“母亲。”
  手上信纸轻然飘落,在空中滑步几下才缓缓落地。鼬正坐起身,褪下宇智波一族的标志,换上暗部衣服,装备护套,收好苦无手里剑。
  他弯身拾起桌底长刀,却在取剑时听到一声金属撞击,他楞了一下,伸手拿出发出声响的物品。在见到急救箱泛出银光的扣环时,鼬有些恍然,他记得,母亲替他包扎伤口的模样,也记得自己曾用这个急救箱帮佐助处理过擦伤破皮。
  这间房中每一个角落、每一样物品,都曾有父亲、母亲、佐助的身影回忆存在;每一张画面,都是他不忍割舍的纪念。
  跪坐在书桌前方,鼬手里拿著一本相册。里头有父亲、母亲、有佐助、有自己,有即将无法企及的幸福回忆。
  这是鼬唯一要带走的东西。
  佐助望著那本相册抽了一口气,这是他怎麽找也找不到的那本相册。在离开木叶前他特意翻过家里所有的柜子,却怎麽样也找不回这唯一一本放了他出生前、父母和鼬合照的相簿。
  原来被鼬带走了……佐助看著相簿上头的小熊图案发楞,蓦然感觉鼻间有些酸涩──他的哥哥,连对家庭的回忆都脆弱的一撕就碎。
  最後,鼬在窗边虔诚带上木叶忍者护额,金属反射清冷幽光,冻结最後一分温情。这是他最後一次机会,作为木叶忍者活著。
  §
  月夜有以圆满为名的冷酷,柔和光芒切割一出道锐利剪影,血红色泽的传承在满月底下染上污秽。以月读之名,消除和平年代隐患的毒瘤。
  与鼬接应的人已经准备待续,只待第一斩杀戮,开启血腥屠杀。
  佐助睁大双眼,绷紧的神经一笔一画记录这场单方面杀戮。太刀缓慢指向天际,血沿著刀锋划开的轨迹喷洒,沾染墙壁、地面,染红绘印大红团扇的整面白色围篱。
  幼小婴儿在刀光剑影中化作血块,赤色液体留淌在天蓝色婴儿棉被上头,浸染昨日刚买回来的绒毛玩具。刀锋闪烁幽蓝萤光,斜插的锋刃反射鼬泫然欲泣的眼神,抿紧成一直线的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鲜血染上青石,散发作呕恶臭。
  鼬逆光浸润在月圆之下,裁切出一片血色阴影。他踏著黏腻腥稠的步伐踩上木质地板,沈重缓慢,每一跨步皆是精确整齐的等宽距离。绛色脚印交杂在深色木头上,开出满地灿烂烟花。
  握著刀柄的手捏得死紧,刀柄发出咔咔声响,在安静夜空中清晰幽回。眼底绝决与犹豫的光芒交替出现,鼬瞪视门上错落木纹,红眸豔如血光。牙关一咬、心一横,他迅速抬手,在後悔情绪未曾浮现之先『刷──』地一声拉开大门。
  房里没有一丝灯火,只有月华透著窗口冷冷撒落,鼬抬眼直视房中央。父亲母亲正坐在地板正中,背对著他、剪影安静肃穆。
  鼬向前踏出脚步,却在离父母十步之遥的地方停顿下来。他闭上双眼平息稍嫌紊乱的呼吸,再度睁开眼睛的同时,凝正下来的决心踏出坚定步伐。
  父亲背对著鼬,在他来到自己身後的同时慢慢开口,语气不疾不徐、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果然,你选择了木叶。”没有回头,父亲雄厚淡然的嗓音在空旷室内回盪,最终传入鼬的耳中,一如他所寄怀。
  低头凝望父亲宽厚的臂膀、母亲温暖的躯体,鼬张口欲辩。可话方出口,却硬生生地哽在心口上头,“父亲、母亲,我……”
  “鼬,我们都知道。”母亲的嗓音清亮柔和,好似载满微笑般温暖。难得不用烦恼家事的脑袋里闪过儿子从小至大的每一丝笑容、每一份决心。身为母亲,她很清楚儿子一直以来都坚定朝向自己的忍道前行,勇而无畏,“别害怕,你要为你的信仰努力前行。”
  清澈毫无杂质的语调轻柔包覆鼬的心灵,他的母亲正用她所有的爱,抚慰她那不善言词却坚韧年幼的儿子。
  但就是这些不用出口的温柔,让鼬的心脏彷佛遭受火烙般烧疼。
  为什麽要对他仁慈?
  作为一个手刃者,鼬早已不寄望被任何人原谅。下定只为忍道前行的步伐,不会因为任何情感停顿,既然如此,被世人唾弃、被弟弟憎恨仅仅是无所遁形的流言蜚语,恼人却无需挂念。
  将情感抽离,在怨恨与不理解下精准完成任务才是他做为暗部必须达成的使命。
  不容置喙。
  但,父亲母亲,您为什麽不恨我?为什麽走到这个地步,还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您应该对我这个曾让您骄傲的儿子感到失望才是啊!
  这样的宽容,让我如何能用面无表情的假面,挥下直指血亲的利刃?
  让我如何在虚假谎言当中,装做一无所知无情地达成忍者的职责……
  无私包容犯罪者的温柔,比所有语言鞭笞都来得疼痛。
  “佐助就拜托你了,鼬。”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他的父母在生命最後一刻用尽所能表达的一切,希望给他们最深爱的孩子足以活下去的勇气,“这是你所选择的道。鼬,就算我们选择的道路不同,你依旧是我们的骄傲。”父亲低声笑著,语气有说不出来的自豪。他勇敢无畏的儿子们,是宇智波血液底下优秀的延续、更是他宇智波富岳毕生骄傲。
  “是啊鼬。忍者,是必须作为一个不违背本心的人活著,只有坚持自己的忍道,才能成为伟大的忍者。”母亲在一边附和父亲,嘴角弯起漂亮弧度,脆亮的语音消散满室阴霾。
  鼬眯了眼,他能从那轻松欢愉的语气里,想像父母对他的信任与骄傲。
  流淌在血液中永不分离的继承,联系最後一分永不言错的包容。宇智波鼬知道,从今以後,他将延续父母亲的生命,努力成为不愧对自己忍道的忍者。
  “我们爱你呦,鼬。”
  举起的太刀不能制止地颤抖,刀刃散放幽光、发出剧烈咔咔声响。手中汗水似要滑掉刀柄,重得举不起来。
  鼬难得慌乱的心里此刻涌起深深挫败。明明平常训练时都能不屑一顾。为什麽?到最後却连要爽快的送父母一程都做不到?
  “学会死亡很简单,但学会怎麽活著很难。鼬,你很聪明,我们也没什麽要交代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人,如果不能学会活著面对任何自己所做的抉择,就愧对他身为一个人的价值。”
  父亲拢起袖口,眼神清明。身为父亲,宇智波富岳感受得到儿子心中正不断地犹疑、迟躇,甚至难得的恐惧著。但鼬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没办法再替儿子撑起任何保护的羽翼,只能用比对方漫长的生命经验教导这最後一堂课,“记住,永远不要轻易放弃对自己的认同。”
  “这是你的忍道。动手,鼬。”
  泪水禁不住重量,破开眼眶边界顺地滑落下来,黑暗中水光一闪而逝。鼬哽咽低吼一声,猛地举起太刀、双手用力向前推送,刀刃的寒光快速眨眼而过,在夜空中划出冷凝光彩。
  佐助想要制止梦境的延续,但无法伸出的手什麽都不能阻止,“不!不要!”他在心里疯狂大喊,心痛如绞。鲜血沿著刀刃滴落在父亲眼前,生命凝结前最後一丝笑容,是对儿子与有荣焉的赞赏。
  请不要感到任何疼痛,父亲母亲。
  “鼬,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十三章§

  十三章§宇智波佐助:这次你可不能偷跑了,哥哥。
  佐助不知道怎麽面对父母双亡的自己。
  地面交叠的人影恍若拥抱般离去,时空凝结在那一小块空地,温馨美好。鼬独自站在血泊中央,眼前是陷入月读中,崩溃扭曲的弟弟。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选择下这麽重的一帖药。但自从接下任务的那一刻,鼬就已经认定只有仇恨,才能延续他与佐助之间无法斩断的连结。
  月读染红整片天际,眼睛传来的刺痛告诫鼬幻术使用的极限。看著情绪溃堤的弟弟,鼬很难过,他知道佐助的痛比他双眼传来的阵痛更加悲凄,但他仅仅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凝视对方。
  因为他明白,唯有浴血才能使得凤凰重生,所以他愿意忍受走上地狱火焰的煎熬,只为让弟弟从苦痛中成长茁壮。
  大街上血迹遍布,沾染污秽气息。这不是鼬的作为,他的杀戮是隐蔽的,他并不想让族人死在旷野空气之中,所以只选在每户人家里动手。宇智波班则带著他的恨意,回来消灭放逐他的族人。
  他们是不一样的两种人,却终究殊途同归。
  鼬看著佐助赤足踩踏在血迹之上,突然想告诫弟弟,下次不要这麽莽撞。
  然而伫立在明月下方,他只是冰冷地说出连他自己也不堪认同的谎言。
  只有器量,能达到更高境界。
  ──不,只有和平,才能回归忍术的纯粹。
  我扮演你理想中的大哥,只是为了确认你的器量。
  ──不是这样的!我……佐助,请好好活著。
  鼬转身绝决离去,却遗忘苦无行径的轨迹,太刀划过的痕迹忽略银光一闪,护额被击落在鲜血之中。
  鼬转头,未发一语,失去力气的孩子双脚发软、一个踉跄跪到地上。
  站在原地发楞,鼬发觉双手正在无法制止的颤抖,握紧双拳,他猛然咬住嘴唇,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他的弟弟,本应该是受所有人疼爱的天之骄子。
  但现在,他却连父亲的嘱咐都无法达成……原本止住的泪水再度滑落,在孩子模糊的视线当中,地板上开出晶莹水花。
  鼬不敢再看孩子无助悲愤的眼神,他随意绑上护额,朝村子外围的树林急奔而去。
  风凛冽地划过鼬的肌肤,割出一道道深入神经的痛处。他不停不停的跑,他要跑离木叶、跑离追兵、跑离他唯一的弟弟。
  他就只有这麽一对父母,却被他残忍杀害。
  他就只有这麽一个弟弟,却被他无情抛弃。
  奔驰的腿猛然一软,鼬无力跪倒在地。额头狠狠抵住地面,双手撑住的身子正快速发颤,剧烈地令人心惊。他狠狠咬紧牙关,血自唇畔流下,砸在草丛之中,渗入泥土消失不见。
  他的喉头发出如受伤野兽难堪的低吼,哭泣与诅咒永远只能卡在胸腔中无法出口,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从内心深处咆啸而出的发泄。
  佐助错开视线,心中哀痛不已,翻绞的疼痛有对父母的想念、有对年幼自己的悼念,也有对鼬不得已而为之的忧伤。他想对鼬说:没关系、这不干他的事,他只是坚持自己的忍道,选择守护更多无辜的人民罢了。真的没有关系,父亲母亲,没有人会怪他。
  但他却什麽都没办法说,因为这仅仅只是存在过的事实。
  他的哥哥,已经被狠狠地伤透了心,再多荣耀、再多补偿也无法愈合。
  鼬的哀伤、鼬的痛苦顺著交织忍术的查克拉,快速地流转在佐助心中。
  他知道他不能哭,作为一个记忆以外的存在,他是无法为曾经留下的伤痕哭泣,但过於疼痛的伤痕,却使佐助不禁泪流满面。
  年轻的鼬跪在面离家园的方向,被木叶忍者村永远放逐。
  §
  “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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