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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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红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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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一眼挥墨,挥墨上前道:“我们不买了,这千二百文钱,就当是你白跑一趟的打赏。”
  那汉子先抢了钱,往腰里一掖,却不走,道:“才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这地你不买也得买,五十两银子拿来!”
  挥墨没料到他会这样,竟愣了一下。晋旺抢上前拦在那汉子前面,喝道:“混账!我家公子面前岂容你这样横来!要么滚,要么把地契拿来去官府办了。再敢上前一步,你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那汉子比晋旺横得多,一把揽住晋旺的衣领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拦着你爷爷我!”。晋旺本是学过武的,三两下卸了他的力气,把他撞到破墙上,道:“混账东西!叫你知道自己的分量——”说待要打,挥墨与我道:“还是莫要打的好,这种人,打他一下,他更要讹诈起来,不如我和晋旺震吓震吓他好。”我听着在理,回道:“去罢,自己当心别让他伤着了。”
  挥墨果去与晋旺一起,两人都是高高大大的架子,很快就压制住了这汉子,让他软了下来,挥墨、晋旺才退回我身边。
  冷不防屋子里老汉却叫道:“不能卖地!这是祖宗的——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儿子却骂道:“什么祖宗的?现在是我的!我要卖地,你这老鬼啰唣什么!扰了买卖,一顿打死你!”
  正巧寿儿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碗来了,我与寿儿直接进去,那汉子还要跟过去,我喝道:“这地我不买了。那些钱也足你几天的花费,还不知足地纠缠休怪我拿你到官府治罪。不养父母,逼死发妻,还有理了!”
  这话不说还好,刚说了,那人竟闯进来一脚踢翻热汤,泼了他老父一身。我从地上站起来,挥墨抢在我跟前护着我,道:“你做什么!”
  我也被吓得退了一步,孰料这男人竟在地上打滚撒泼大嚷起来:“打人了!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要抢我家的地!打人了啊!我可怜的爹啊!”
  所有人都愣了,这是唱哪出戏?我冷静下来,估摸着遇到敲诈的了。果然这人一路滚到门口撒泼,脱下自己草鞋打在空心的柳树干上发出“梆——梆——”的声音,配合着他的叫嚷的声音,真个像戏台子上的好戏。挥墨和晋旺与他说话,他一概不理,只继续大吵大闹。
  
  很快,四周慢慢地围了几个看戏的人。估计这戏演的多了,大家也都熟悉了,所以都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不时地指指点点。
  我可不想被人看猴子似的看着,再看这老人,捂着脸,指缝里有点水光,竟似在哭。我不知道他为何而哭,为这儿子,或者为自己。
  我走出去,旁有个看起来朴实的四十来岁的大汉一把拽我过去,寿儿抢在我跟前要分开他,尖叫道:“你放手!”
  这位大汉讷讷地松开手,道:“我是怕这位小哥被张混吃骗了,他已这样赖了好几家人。”
  “啊?这话怎么说?”我知道这张混吃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讹诈的事,却没想到这人会提醒我。
  他道:“张混吃就这十亩荒地,前说要卖,谁愿意买!不买他就这样闹一场说打了他爹了,怕事的扔下几个钱求个脱身。挥墨小哥是个好人,我看你们也是好人,特意提醒小哥,小心被这混人敲上。”
  寿儿看我的脸色悄悄递了一角碎银子给他,他红了脸,想收不好意思收,想退大约也难退。我道:“原是这位大哥的好意,我不过知恩图报罢了,敢问这位大哥,这事怎样才能了结?我家中还有事,耽搁太久恐怕不方便。”
  “不敢不敢,我叫张三五,小哥叫我三五就是。”他这才把银子小心收在内襟里,道:“这事也容易了结。请乡老来就是了。”
  挥墨估计也熟悉这情节,早找了人去请来耆老。耆老带着三五个人来,先把张混吃从地上拖起来,张混吃也不敢闹了,乖乖站在一旁。耆老向我告个罪,斥责他一顿,又向我道:“这位少爷,让他惊了您原是他的不是,只是少爷您看是不是……”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年代,官司越少越好,越平安越好。也给了他几十个钱,让他请其他人都回去。耆老带来的几个青年把张混吃远远带走,只留他在,我才道:“张家的十亩地,我买了。但我不常来,因此要你们张家地界上的人来种,我也不问收成,不收租子,地契仍归张老汉收着,都不用过在我名下,只当我送给张老汉就是了。”我这条件放得极开,却并不只是我一时心软。
  “这……怎么好叫您吃亏呢?”他有些狐疑地搓着手,试探着问,“这位少爷,您的意思是?”
  “我有点事想让您帮忙打听打听。”我已经捏了一个小荷包在手里,里面有一个银锞子,“想来您是这的耆老,应该消息灵通。我要打听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附近有没有这样的人。要老实,要……我们还是找个茶棚子慢慢说罢。”
  
                  父子
  从马背上一路又颠回家,我实在累极了。不过总算有了一点点进展。
  张家的十亩地,我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来,过文书的时候写了张老汉的名字,让挥墨仍送还给张老汉了。剩下的事,想来耆老会做好的。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若是让张混吃的老爹饿死了,闹出去,他这乡老也不好看。
  买地修别院的事,我没指望就这几天办好,再说我的银子也不够。我真正想找的是一个与贾府没有瓜葛的靠得住的人。不过这找人,要看运气,运气坏的时候,比买地难得多,运气好,说不定转角就遇到一个。
  我不去想这边的事,想想,临进门时吩咐挥墨隔一段时间就去找张耆老问问情况,顺便代我告诉张耆老,我要的东西一时半会找不见我也不急,只是一定要保证能找到符合要求的。
  挥墨虽然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却也不问,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我放心把这些事交给他,自己想快点回房喝点热茶,才刚一路回来,灌了一肚子冷风。这身子又不好,吃一点风,就觉得难受。
  才进院门,舟摇就迎上来道:“大爷可回来了,满府里都在找大爷呢!阿福姐姐被老太太叫到跟前问话去了。叫大爷回来换了衣服就去老太太房里。”
  我不觉惊了一下,连忙应着往房里换了衣服,出来外间风香笑着递杯茶给我:“大爷也忒急了,先喝口茶压压惊再去。”
  帘招和舟摇已经抱了我换下的衣服出来,风香又给我倒一杯,又道:“今儿是大爷的寿辰,大爷竟忘了?”
  “啊?”我还真忘了。贾珠的生日和我的不在一天,很容易忘记,今天是正月二十一,原来是我生日。
  风香遮着嘴,清脆地笑道:“老太太治了席,却不想大爷不见了。现在满处都在找寿星呢,大爷喝了热茶,快去吧。老太太说以前大爷还小,做生日怕不受用,如今满了十五,就是半个大人了,才第一次给治了宴。谁知大爷竟然出去了,连个信儿都没留给老太太知道。”
  “多谢姐姐提醒,我这就去。”我赶紧喝完茶,往老太太那边去。
  
  走过一段七弯八拐的路,远远地就听见有丫鬟去老太太房里传话了,更有好几个丫鬟上来纷纷道:“大爷可回来了。才刚老太太还发脾气呢,快些进屋去吧。”说话间推推扯扯我就被搡到门口了。
  老太太正在主座上坐着,见我来,生气地杵一下龙头拐。王夫人在她右手边坐着,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低着头,乖乖地给老太太和王夫人请安,又道:“原是我淘气,让老祖宗担心了,孙儿不孝。”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出来,忙命两个丫头扶我起来,道:“我也吓你一吓,你才知道厉害。快过来。”
  我应言在她旁边坐下,老太太抓过我的手拍两下,道:“你也是个不听话的,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去。”说着她叫阿福跪了,道:“这次就放你,下次还由着你主子胡来,再不及时来报,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福连忙拜谢,起来在一边侍立。王夫人扶着肚子,笑道:“如今回来了,就好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平平安安的。既然他到了,那就开宴吧。”
  仆妇们得了声,鱼贯而入,将各式各样的佳肴捧上席来。老太太的席上只有我和元春,王夫人和邢夫人一个桌子。那府里的人和贾琏没有来,统共也就这几个人。
  元春从老太太那边探出头来,朝我眨眨眼,道:“大哥哥出去,可带了什么给我?”
  “一截破竹根,要不要?”我拿那三十两银子,买了张混吃的地送给他爹,最后落了一个竹根筒子。
  “啊?那是什么”元春一愣,微微拧起了眉头。
  “你猜。”我笑了笑,舀一勺喜欢的芙蓉鸡蛋羹填在嘴里。
  
  用完晚膳,元春打发抱琴送来一只她自己绣的小荷包,小荷包上有两只小小的白兔子。很精巧,但是太小了。里面放不了银子槟榔,我只拿来接了五彩穗子挂在腰间的玉佩上。浅青色的玉,大红的绦子,鲜亮青翠白兔的小荷包,倒也合适。我这般安排,元春却有些不高兴,哪有把闺阁女孩儿做的小物件带出去张扬的道理。我于是把它挂在内里一件深衣的腰带上,总算让元春同意了。
  正月过去了,二月里有贾琏的生日,他还小,老太太又不大喜欢那家子,我们兄弟两个玩一回也就散了。紧接着到了三月,家里就紧张起来。虽然王夫人的产期应该在四月末,但是自打进了三月,胎儿就不大安稳,竟像随时要早产一样,吓得满府提心吊胆。贾政还没见这儿子,就已经不喜了三分。
  这个弟弟,天生来就是磨人的。
  贾政最近见了我,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除了“孽障”就是“逆子”。就算我的两个师傅再怎么夸我文章做的好,他也只有“一窍不通”四个字,照样把那还不错的文章照我脸上扔。我忍了……反正我一定活得比他久,总能过几年不用挨骂的日子。
  迎春花开得最灿烂,转瞬就要凋谢的时候,小妹妹迎春满了三岁。这个小妹妹是庶出的,刚出生姨娘就没了,被邢夫人抱在跟前养着。老太太喜欢女孩儿,刚巧元春也大了,她就从邢夫人手里接过迎春放在身边照料。迎春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孩,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老太太爱热闹,觉得这样的小孩不够有福气。而我最怕那种吵闹的孩子,迎春的安静正合了我的喜欢。闲来没事,逗逗元春和小迎春,也挺好的。
  这日我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去书房进学。学到一半,贾政突然青着脸来了书房,老师傅知道他有事找我,便早早放了学。
  他走的远了,贾政突然发难道:“无知的畜生!还不跪下。你在外面又干了什么腌臜事,竟让人追到家里来问罪?”
  我一头雾水地在青石地板上跪着,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到了这里,我处处小心,唯一一次大意,就是生日那回,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过来问罪。
  贾政连连逼问我好几次,问我每次出去都做什么,我能说的都说了,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他这样发火的事。我连那次买地的事都说了,当然我只说是想将来做个小别院,贪玩也是有的,其他的事并未跟贾政说。
  书房里沉寂了一会。我猜贾政已找了我的小厮去问过,知道得都差不多。我估计他前后对过一次确认了我没有说谎,才叫我起来,道:“我也知道,你虽然是个不上进的东西,天性倒还良善,不是那仗势横行的人。今天直阁将军家的二公子带着一个人来,说那人状告你抢占了他家的地,还打死了他老子。我想着你必定做不出这事来,又看那人贼眉鼠眼相貌猥琐,估计你少不更事着了人家的道。你换了衣服,随我去前厅里说个明白。”
  
  贾政带我来到正厅,一个少年,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华服锦袍小金冠,正在上座上喝茶,旁边站着的那个可不就是张混吃。张耆老也来了,在下边坐着见了贾政和我,忙上来问安。
  贾政让张耆老坐下,自己回了座,向那二公子一拱手道:“小犬我带了过来,二公子有话只管问他,谅他不敢有所欺瞒。”说着又向我喝道:“二公子的问话,你可小心认真回答,错了一个字,打死你都算轻的。”
  我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在他旁边站着,不敢坐下,向那二公子行个礼,道:“未知二公子来,有何指教?”
  “指教倒不敢。”二公子拿茶杯盖刮着杯口,慢悠悠地说,“你们荣府里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子,竟有我不认识的公子哥,倒也奇了。借个由头来看看。”
  他那慢腾腾的话,像只猫爪子在挠人一样,叫人听着烦,又不敢不听,怕错了一句话就不好收场。
  二公子先问了我的名讳字号,再问了年纪,只差没把生辰八字一总问了去。还问了平日里学什么,看什么,喜欢哪一家的文章,擅长些什么,为何不常与同辈往来,素日里出门都玩些什么……我一一回答,十分无奈。他倒不像是帮人撑腰来的,倒像是盘我的家底来的。
  及问到我买地的目的是想在京郊做个别院,他似有些惊讶,上上下下看了我两遍,看得我手足无措,方道:“原来是为这个。那地方也太远了些。不若近郊善水街附近的风景好,又靠近禁军,也不怕宵小。”
  我小心地回道:“二公子所言甚是。只我想要个僻静的地方,倒不关风景的事,再者又不置办什么贵重的物件,纵使有宵小,他偷不着东西,便是拿空房子出出气,也损失不了什么。在近郊找院子,倒有点不合意,不若新造的好。”
  二公子来了精神,又问我想做个怎样的院子。我依着原来的意思,若能找到足够大的地界,该如何如何,若地方小了,又该怎样怎样,细到房里的添置都说了,直听得贾政皱眉道:“黄口小儿!成日里只在这些事上下工夫,难怪一篇文章也写不出来,都是我素日太宠你之故。”他说着向二公子告个罪,道:“在下教子无方,二公子见笑了。”
  “没什么,我觉得有点意思。”二公子随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说正题吧。想来贾公子认识这个张……张什么来着?”
  张混吃涨红了脸,我点点头:“认识。”
  二公子看着我道:“他说你抢了他家的地?”
  “京城里地价哪里值三两银子一亩,二两能买到一块好地。这位爷那日给了三十两,十亩滩涂的荒地,放在外面就是十两也卖不了。文书证人俱在,都在我们那的衙门存了底。”答话的却是张耆老,“我已将我的那份给这位公子看了。”
  “我手里的在房中存着,这就让人拿来给二公子过目。”我说完,贾政叫进来一个小厮去传话取文书。
  “不必了,我信。”二公子阻止了贾政。张混吃忙道:“他们串通好的,我一文钱没拿到,他们买通了这老不死的讹我!”
  二公子“哦?”一声,问张耆老:“果真如此?”
  “回二公子,他原是个混人,家中老子快饿死了也不把与他食物吃,只顾着自己喝酒赌钱。”张耆老将张混吃的劣迹说一遍,又道:“满村里都知道他,二公子随便找个能开口说话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我如何放心把张六留给他赡养?那三十两银子我原本要把与张六的邻居,说好了一日三顿,吃穿都在其中。张六的邻居也答应了把张六接过去,谁知说好了去接人,却发现张六不见了。所以三十两银子还在我手里拿着,分文未取。”
  “那还不是他大户公子抢……强买我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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