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之轮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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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之轮回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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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面露难色,他还未整理好心情,总觉得如今见白玉堂不太合适。
  公孙策像是看出来了,道:“你不方便的话,我去也行。”
  展昭回神,张了张口,最后将原本的话吞进去,改口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
  
  当天下午公孙策就带了府衙的人,运了一车包拯亲手批下的礼物,送往城南竹林。
  刚到门口,就听徐庆大嗓门在吆喝,“我说老五,你跟这竹子有仇不成?都快被你砍光了!”
  公孙纳闷往门口一探头,一眼就瞧见那大片翠绿竹林硬是少了一大半,露出光秃秃的土地来,像老头子秃顶的脑袋。
  满地洒满了竹叶和断成几节的竹竿,旁边下人正忙着捡,好歹也能拿来做做用处,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白玉堂察觉门口有人,唰地收了刀,回头。
  见是公孙策,他脸上神情高深莫测,“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送礼的。”公孙策见他脸色冷冽,眨眨眼,“包大人为了感谢二位的侠义帮助,这些都是开封特产,吃食用具都有,我们开封府也没啥好拿得出手的,还请二位别见怪。”
  “不怪。”徐庆一摆手,“这还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呢!对吧老五……诶?老五?”
  这头还说着话,那边白玉堂已往院内走去了。
  公孙策跟在后头与徐庆道:“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从襄阳王那处回来就这德行,也不知道在烦什么,成天拿这片竹林出气。”徐庆摇头,又道:“展小猫呢?他兄弟心烦,他怎的不闻不问?”
  公孙策想起展昭那蔫耷耷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谱,道:“他伤还未好,如今多休息才好。”
  
  走在前头的白玉堂脚步一顿,“他伤势如何了?”
  “……”公孙策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道:“不知道为什么,药也用了,平日也没让他做什么,怎的那伤势就是不见好转,我怕啊……”
  白玉堂回头,“怕什么?”
  “怕这么拖着拖着,就成了顽疾啦。”公孙策一耸肩。
  白玉堂皱眉,“怎么会这样?不就是箭伤?”
  “之前不是还受过一次伤吗,在差不多的地方,这可是伤上加伤啊。”
  白玉堂看徐庆,“大嫂给你装的那些药呢?”
  “在屋里,我给你们拿出来。”徐庆赶紧往自己院子跑去。
  公孙策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拱门那头,脸上的神情略收,看前头白衣男人,“我当你们吵架不合,看这样子,倒不像啊。”
  白玉堂不答,只道:“我大嫂善药理,她的药和外头卖的不一样。一会儿让三哥拿给你,你只管拿去让那猫用。”
  公孙策点头,“我代展昭谢过了。”
  白玉堂脸色意味不明,隔了会儿才道:“先生觉得,我该不该回陷空岛?”
  
  公孙策在花园里寻了个石凳子坐了,轻轻弹了弹衣摆,“你们准备走了?”
  “三哥说后天出发,这两天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公孙策道:“这不该问我,该问问那猫。”
  “我只问先生。”白玉堂转过身来,俊朗容颜,眉峰里带着一股桀骜,眼神却是冷漠,嘴角微微下抿,“先生被称为开封府第一聪明人,在你看来,我该不该离开?”
  公孙策摇头,“第一聪明人不会读人心。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你问我,我问谁去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那连系铃的人自己都解不开呢。”
  “没有这种人。”公孙策倒是笑了,缓缓道:“你若要问那个系铃人,他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是自己不愿意看罢了。人啊,总是自欺欺人。”
  
  白玉堂一愣,公孙策已起身,那头徐庆抱着几只药瓶子过来了,道:“先生,你看看,这些药使得不使得?”
  公孙策接过,“什么使得不使得,神医之女配的药,我会怀疑?”
  他将药收起来,又看了一眼白玉堂,“该留该走,自己做决定,你就算问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他若是说不中你心里的那个答案,你还是得在这里犹豫。”
  徐庆莫名其妙,“什么留走的?”
  白玉堂突然一笑,仿佛眉宇间的愁绪瞬时都消散无形了,他一点头,“先生果然是最聪明的人,玉堂懂了。”
  公孙策挑挑眉,转身便走,“晚上我会让人搬几坛子酒去那猫屋里,你好自为之。”
  
  当天夜里,展昭看着满院子的酒坛子发愣。
  公孙策只让人搬了酒坛子来,却什么也没说,也不准他问。
  这么多酒……难道用来泡药酒的?展昭歪了个头,在院子里坐了,冥思苦想。
  墙外打更人经过,咚咚几声,宣告时间已不早。展昭正觉得有点冷,却突然听得后头有呼呼风声,回头,一个白衣人落了下来。
  “这么多酒,请我的?”白玉堂自顾自在展昭对面坐了,似笑非笑。
  展昭这才回神,“你怎么……”
  “我怎么来了?”白玉堂开了一坛子酒,闻了闻,“好酒!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开封府衙难不成说过我白玉堂不能来?”
  展昭有些傻眼,他原本以为白玉堂一时半会儿不想见自己,现在这个大活人却在面前走来走去,取了酒勺,正舀酒喝。
  
  展昭一下明白过来了,“先生让你来的?”
  白玉堂闷了一口酒,又舀上,还给展昭舀了一杯满的,递过来,“先生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自己来的。”
  展昭端着酒杯迟迟不动,看着清澈酒水里倒影出自己眼眸,道:“我还没想好。”
  “你想好了。”白玉堂又闷了一口酒,喝得有些急,微微上了头,但他又执着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你想好了,只是不愿意这么做。”
  
  展昭脸色微变,“不,你不明白……”
  “我明白。”白玉堂打断他,仰头看着夜空,道:“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展昭侧头看他,白玉堂续道:“人在一种固定环境下久了,会觉得心安,也因为太心安,所以才无法前进。”白玉堂又干了酒,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展昭皱眉,“你别一直喝。”
  白玉堂却置若罔闻,续道:“你不先离开,那些东西就会一直束缚你。而你早已习惯它,所以你无法前进也无法割舍。但其实你知道,你知道,只是做不到。”
  白玉堂转头,看向展昭,脸上虽微微红起来,眼眸却清澈笃定,“展昭,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小衙差已经死了,和他的白衣公子一样,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展昭手指痉挛性的一抖,酒洒出去好些,“那现在的展昭,又是谁?”
  “是展昭。”白玉堂道:“是我认识的展昭,知道的展昭,了解的展昭。也许,上天要你再来一次,不是让你弥补,而是让你看清楚,小衙差后半辈子没为自己活过一天,上天总是公平的。”
  也许,小衙差早在白衣公子死的时候,也跟着死了。所以之后的几十年,世上再无展昭这人。
  
  展昭抿了抿唇,仰头将酒干了。
  好半响,他才叹出一口气来,放下酒樽,道:“你说得对,我早就明白了。”
  早就明白了,只是自欺欺人,那句没能回答的话,是他心里的疙瘩,他曾以为可以弥补,可如今看来,这疙瘩,永远也解不开了。
  珍惜眼前人,展昭以为自己一度理解了,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理解得并不透彻。
  “对不起。”他对白玉堂道,这是他如今,唯一能说的。
  
  白玉堂又闷了口酒,“我接受。”
  展昭无奈笑起来,自己也满上一杯,二人不再说话,你一杯我一杯,直到第二日早上。
  
  “我后天回陷空岛。”天光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四周安静得吓人。
  展昭已经喝懵了,趴在桌上,闻言,手指动了动,“为什么……回去?”
  “因为没人让我留下来。”白玉堂脑袋也是昏沉,撑着头,看着展昭红晕的侧脸,眼神却是清晰异常。
  “嗯……有理。”展昭嗝的一声酒嗝,“回去……也好,我们……做,兄弟……”
  白玉堂趴□子,俯身在展昭耳边,“可我现在不想做兄弟了。”
  展昭迷茫抬头,只觉眼前黑影笼罩,还未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唇已吻了上来。
  酒精在舌尖萦绕,像导火索,点燃二人。
  展昭从未尝试过这么热情的吻,那看起来和眼前冰冷的白玉堂一点都不配,可却实实在在。
  
  展昭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男人摁住了后脑勺,对方的手指也一样冰冷,却让心里泛起阵阵的烫意,烫得展昭差点就落下泪来。
  白玉堂微微后退,让彼此得以喘息,展昭神智清醒了一瞬,“你……”
  “若要找我,便上陷空岛来。但是记住一点,你若再来,我再不会放手。”
  展昭瞪大眼,白玉堂手指滑过他面颊,随即带起一阵冷风。
  再回神,白玉堂已走了。
  
  最后的黑暗被曙光退去,天边渐渐亮起来,清晨的鸟鸣格外悦耳。
  展昭在原地又坐了会儿,两个白玉堂的影子仿佛在眼前重合到一起,一个自负,一个冷漠,自负的那个,终于在越来越亮的天光里消散于无形,而冷漠的那个,却变得更加温柔,带起的笑意,如同那年记忆里开封大雪中的腊梅,那么红,那么耀眼,那么坚定。
  
  随后,展昭终于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
  满院子的酒坛,空了大半,接连熏晕了翻墙进来的野猫。
  
  重生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
  
  一年后,开封府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天气变得炎热,人们着装都尽量简单轻便。
  展昭带人巡街回来,刚进府衙,就听里头公孙策暴跳如雷的声音。
  “奸商!彻彻底底的奸商!”
  “先生这话怎么说的。”一把磁性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道:“我可从未说一筐药的价钱不是?”
  “我问过你重量了!”
  “那怎么一样?”男人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我哪知道你问的是盒子装的,还是竹筐装的,还是箱子装的?”
  公孙策气急摔桌,“你这是强词夺理!”
  
  展昭推门而入,“先生,怎么……”
  话音卡在喉咙里,屋里正站着一人,身量高大,穿着一身华服,玉带束冠,仿佛哪家贵族少爷。
  他背着手,听到展昭声音微微侧头,五官和白玉堂极相似,可仔细看来,又隐约不同。
  白玉堂更华美英俊,而这人,虽英俊,还沉稳内敛,眸光里看人带着几分算计,面色虽温和,却不怒自威,让人觉得此人并不好惹。
  
  他眉头微挑,薄唇轻启,“这位就是,展昭?”
  展昭点头,已认出来人,这就是白玉堂的亲大哥,白金堂。
  怎的会在开封?
  公孙策见展昭回来,道:“展护卫!你来得正好!这人骗我钱!抓起来交给大人处理!”
  展昭心里叹气,白金堂做生意那是老手,就算抓到包拯处,恐怕也没什么证据定罪。
  白金堂却是收敛了情绪,道:“没想到先生这么斤斤计较,就当做个朋友,我便送了你也没什么关系。”
  “谁要你送!”公孙策怒瞪,清秀眉目立起来,“我以后再不会在你店里买任何东西!”
  话没说完,白金堂却道:“其实我在街上叫住先生,是有一事相求。”
  展昭皱眉,公孙策也奇怪,“什么?你别想转移话题。”
  
  “其实我白金堂,正在被人追杀。”
  白金堂说完,公孙策和展昭都愣住了。
  “追杀?”
  “有一年多了。”白金堂慢条斯理。
  “那怎么现在才来报官?!”公孙策觉得眼前这人不可理喻。
  白金堂笑笑,“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而且当时家弟也在开封,不想牵连到他。”
  “家弟?”公孙策疑惑,展昭转头道:“是白玉堂。”
  公孙策眼睛一下瞪大了,“我说这人看着有些面熟……”
  
  白金堂对展昭点头,“这案子,不知开封府受理吗?”
  “自然。”展昭应了下来,“你且等等,大人回府之后就……”
  “让他回去等。”公孙策眯眼,“别在府里。”
  白金堂无辜道:“若是我出门,被杀了怎么办?”
  公孙策:“……”
  
  展昭拍拍公孙策肩膀,“让他去我院子等吧。”
  白金堂却突然道:“正巧了,我有一封信,想送去给家弟,不知展大人可否代劳?”
  公孙策瞪眼,“有信使!”
  “我怕被人劫走。”
  展昭盯着那信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伸手接了过来。
  
  “你别勉强。”公孙策皱眉。
  他虽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白玉堂一年前走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见面,也断了消息。
  展昭深深呼吸了一下,将信放进怀里,“行,我去一趟。”
  白金堂笑得越发灿烂,“多谢了。”
  
  第二日,展昭便往陷空岛去了。
  白金堂的事似乎有些复杂,包大人接了案子,白金堂暂时住在开封府里,已保安全。
  想到白玉堂知道这事,很可能亲自杀来开封府,展昭心里竟隐隐有了期待。
  一行数日,还是老地方乘船去了陷空岛,刚进卢家庄,就听徐庆大嗓门正吆喝,“生了生了生了生了!”
  其他数人吼:“我们听得到!别那么大声!”
  徐庆却是一副哭的嗓音,“我激动啊!我当爹了!”
  
  展昭被人带着绕到院内,推门,就见庄内所有人都在,侧屋里,还能听到小孩的啼哭。
  徐庆都没来得及招呼展昭,已冲进了门去,后面卢大爷等人也都随着进去。
  白玉堂没动,站在原地,与展昭隔着几步遥遥对望。
  展昭拿出封信来,“你大哥让我送的。”
  白玉堂一挑眉,“就这样?”
  展昭莫名别扭,将信一抛,白玉堂伸手接了,也不急着拆开,看他,“一年没见了。”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白玉堂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眼睛互相看着彼此,谁也没躲开。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白玉堂又往前了几步,二人之间只剩一只手臂距离。
  “……嗯。”
  “所以,你想好了?”白玉堂微微笑起来,伸手握成拳头,比到展昭面前。
  展昭看了一会儿,嘴角动了动,终于也扬起笑容,同样伸手握成拳,抬拳,与白玉堂轻轻一碰。
  
  “去开封吗?”某猫笑道。
  “当然去。”某耗子一脸得意,将拳头伸开,包住某猫的手,“去了住你屋里。”
  “别想。”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背景音是徐庆大儿子的嚎啕大哭声,配着徐庆哄孩子的大嗓门,孩子哭得更厉害,期间又有卢大嫂骂人的声音。
  
  多年后,襄阳王修建的冲霄楼还未起,却被皇上派去的秘密钦差调查了个底朝天,这会儿是全军覆没,被押解回京,由皇上亲自受理。
  而那只差一只屋顶就完成的冲霄楼,被全部推倒砸毁,这消息到开封时,展昭正与白玉堂猫在一处调查一案子的嫌疑人,听得此信,白玉堂转头看他,展昭淡淡一笑,伸手捏某耗子耳朵,“查案,别想其他的。”
  白玉堂看他,“我没想,不过不知道你想没想。”
  这醋劲还挺大,展昭装作迷惘,“我也不知……”
  话音未落,却被白玉堂拉过去压在墙上吻了起来。
  
  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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