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沁试着问道:“有多麻烦?”
“很大……”紧那罗王举起右手,手掌朝天。突然,他全身散发出湛蓝的灵光,下一刻,浑厚的鬼神力自紧那罗王的掌间冲天而起。可本应该直冲天际的灵光,却在百米左右的高度如同遇到无形的障碍般,先是被震散,然后朝着四周扩散……
“看到了吗?我的力量也无法穿透这片空间,这里是和我的超空间极为相似的领域,它存在六道之中,但同时,却在六道之外……”紧那罗王说出让蓝沁无法理解的话:“简单来说,这片空间以特别的术法笼罩起来,从而形成如同投影般的空间。所以它在六道内,却同时又在六道之外,就如同……。漂流在现实世界与其它世界之间的空间……”
“那有没办法破解?”这是蓝沁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可紧那罗王却对她摇了摇头:“空间,哪怕只是投影空间,如果我们不知道创造者所制定的规则是什么,那即使是我,也无法找到离开的那扇门。要知道,它不是简单的空间结界,而是独立创造出来的空间……现在,请你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一遍,或者我可以从中找到离开的方法。”
于是,蓝沁把昨天从来到西祠,直到今天这一刻为止发生的事通通给紧那罗王描述了一遍。其间,鬼神只是安静的听着,直到蓝沁说完,紧那罗王才开口说道:“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有预谋的,而且,我能够感觉得到,那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物,基本是在针对你。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接触混沌之力后的你,不可能连异物活动这么细微的事情也觉察不出,而且就像你所说,连我们也感觉不到,那就更奇怪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紧那罗王朝向西祠:“隐藏于其中的存在,是为了你才布置了这一切,他想把你留在这片空间中,以实施某种计划。换言之,这未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肯定需要用到你。蓝沁你要小心点,能够隔绝混沌的感知,这种手段已经堪比神灵。所以,不要大意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里面还有一大帮人因为我的关系而无法离开西祠。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只为成为我们之间战斗的牺牲品。”
“很隐晦的波动啊……”紧那罗王指着西祠说:“就在这座庄园里,我可以感觉到,不只一两只恶鬼的存在。蓝沁,它们把自己藏得很好,而且它们此刻很愤怒。这些家伙,就像是被人捉起来并困在同个笼子里的狼。而那些人,就像是被扔进笼子里新鲜的血肉,狼的凶性会被彻底激起的。或许,这也是那人计划中的一环……”
紧那罗王的话,让蓝沁记起前天晚上的那只精灵。原来那藏身于开明市中的黑巫师,召唤来如此多的恶灵,却把它们通通困在了西祠里。而现在,对于恶灵们来说,误入西祠的人类,却是它们发泄怒火的最好工具。
“我们知道的太少,或者,捉住其中一两只恶鬼,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情报。”紧那罗王提醒道。
“你是说附身在Ada身上的沈香呤?”蓝沁摊开手:“可西祠这么大,我不知道它会藏在哪里。”
紧那罗王却笑了起来:“你忘了,我们的罗刹,本身便是万鬼之王。有她出马的话,别说一只恶灵,就算把这庄园中所有恶鬼揪出来,她也是有办法的。”
蓝沁一听有礼,立刻把罗刹王也召唤了出来。但这罗刹狱界之王,却对于捉一只小妖小怪兴致缺缺,用她的话讲,罗刹王更乐意把整个西祠一窝端了省心。
“我在明敌在暗,全毁西祠虽然容易,可我们无法保证,那会不会触动某种对我们不利的设置。而且现在处于漂亮的空间中,这个空间的规则明显和人间不一样,我们的力量都受到了削弱,而且还在持续消减之中。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连在这个空间实体化都做不到。所以,罗刹,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紧那罗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蓝沁却听得吓了一跳:“不会吧,你们的力量在这里正不断削减?”
罗刹王白了她一眼:“也就是你这种迟钝的笨蛋才感觉不出来。算了,就听你一回吧,你们在这等我一会。”
话音刚落,罗刹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还能够维持多久?”蓝沁这回才真正担心起来,要知道鬼神可是她的王牌,撇开防守能力第一的摩罗珈王。最接近佛的紧那罗王,强横的罗刹王都是蓝沁能够在任何处境中翻盘的重要凭依。但现在,显然那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计算到这点,而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蓝沁的优势正在被削弱。
“以我和罗刹的力量,还能够维持12个小时左右吧……”紧那罗王的手轻轻按在蓝沁肩上:“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我们就无法在这个空间实体化。到时,蓝沁就要靠你自己了,那个时候,你要记住在六道轮回中经历的一切。”
蓝沁答应着,她现在把所有事情重新回忆一遍,便发现其实从西祠拍摄工作的提前开始,便已经落入别人的计划中。显然,那人知道自己有这个任务在身,于是利用某种手段让拍摄提前,从而让自己像猪似的自己往那人的设局里钻。
接着,又创造了这个漂流空间困住自己和其它人。又使用足以削弱鬼神力量的手段,让自己所拥有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过也由于如此,所以尽管紧那罗王夸对方手段堪比神灵,可蓝沁知道那并不等同于神灵。必须做出如此布置,说明那人力量并不足以正面对抗三只鬼神,所以才得使用种种办法进行削弱。
如果是这样,蓝沁相信,那人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劣势。只要找到,便是一举击破的时候。
轰!
天际炸起一道惊雷,电光闪烁中,罗刹王的身形复又出现,只是样子看上去有些尴尬。蓝沁四处张望,却没见到半个鬼影。紧那罗王更是不可置信地说:“罗刹,那叫沈香呤的鬼魂呢?别告诉我,连你也找不到它?”
罗刹王恨恨说道:“找是找到了,可那家伙嘴硬的很。本来嘴硬也没什么,只要让我抓到,只要查阅它的灵魂,我也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没想到的是,它宁愿自断魂根,灰飞烟灭,却不肯说出只言片字……。”
“难道是被人下了禁制?”
“没有,看上去就像是自愿的。”罗刹王否定了紧那罗王的想法。
“自愿?”目光落到西祠中,紧那罗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样吧,蓝沁你先回去。我和罗刹去搜寻其它的恶鬼,只希望它们不要也这么‘大义’才好。”
蓝沁点头答应,此刻的她却没想到,她和鬼神的这一分开,却直到西祠事件结束前,都无法再联系得上。
第八章 小丑
天黑了。
西祠后阁的大堂灯火通明,凌影把剧组的人全集中在一个屋子里,空间便显得拥挤。可是没人抱怨,或者西祠里发生的恐怖事件,让他们觉得呆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凌影好不容易安抚完大家的情绪,蓝沁才从外头进来。
他让蓝沁呆在屋子里看着众人,自己则去管理处找食物。现在走不出去,但饭还是要吃的,幸好西祠接到有拍摄队取景的通知后,已经先一步购买了足够的食物储存起来,以备剧组膳食之用。要不然,他们就算不被鬼怪杀死,也得活活饿死。
屋子里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色,却是那演小鬼的女孩子彤彤在初时哭闹了一会后,现在已经拿着自己的布偶在玩得不亦尔乎。
蓝沁逗着她玩了会,凌影便提了一大袋速食食物进来,让张柏松分给剧组的人,他又把一个餐肉罐头递给蓝沁:“就当是吃牛扒吧。”
笑了笑,蓝沁想说自己吃不下。但凌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如果不吃饱,怎么带他们离开。总之,谁都可以倒下,但我们不行!”
最后,蓝沁把那个罐头吃了个底精光。凌影满意地看着她,又朝她打了个眼色,让她到外面说话。
雨已经停了,走廊里吹来的风尚带着雨水的湿气。风中沾着些许雨粉,打到人还生出一丝凉意,本来应该是个挺惬意的晚上,无奈是在错的时间,更错的地点。蓝沁自然一点也惬意不起来,而凌影更是双眉深锁。
“我们和外界全面失去联系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出去查看的时候,我瞒着张柏松他们给局里打电话,本来想申请支援,可手机信号一格也没有。除了手机打不出去外,电脑也无法上网,我们算是彻底被困在这了。”
蓝沁想起罗刹王他们两个鬼神已经潜入西祠里,这场仗他们还远没有到输的程度:“那倒未必,我们还有机会的。”
“但愿吧。”凌影看了看屋里的人:“先捱过今夜再说,你我晚上轮流守夜,别让人离开,也不能让其它什么东西进来。”
蓝沁点头,屋里却有了些动静,两人从外头看进去,像是张柏松和场务刘纪白在争执些什么。
“张导,您别不信。这事它不是没谱,剧组拍戏,但凡到些有些年代的外景,都要祭拜鬼神,才能求得平安。您要早听我劝,来西祠便拜上一拜,现在什么事也不会有了。”场务说得口沫横飞,一付便当如此的模样。
不错,刘纪白之前是有给张柏松这样建议过。但张柏松这人平时不敬鬼神,在业界里是出了名的无神论者,所以尽管来西祠这种出了名的闹鬼胜地拍摄,也没打算祭拜鬼神。可偏是现在遇到这样的事,他那无神论已经开始动摇,此刻被刘纪白这么一说,便有些意动。
“老刘,就算现在按你说的办,但之前我们没张罗这些东西啊。”张柏松摊开手,大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模样。
刘纪白却拍着胸口说:“这你别担心。之前你不同意,我本来打算自己偷偷祭拜一番,此刻那些东西,就在车后厢里呢。只要大家同意,找几个人和我拿了来就可以的了。”
张柏松又看了剧组人员一眼,沉声问:“你们怎么看?”
剧组的人今天给吓得不轻,闻言无不同意,于是张柏松点了几个年轻小伙,让他们随刘纪白去大门口拿东西。看着他们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凌影本想阻止,可蓝沁拦住了他。
“随他们去吧。”蓝沁道。
凌影冷笑:“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现在唱这出戏,那园子里的东西就会罢手。”
“我知道。”蓝沁无奈地笑了笑:“可你不也见到了,他们现在很害怕,总要找些事干。而且如果祭拜鬼神能够让他们心安些,却对我们不是没有好处。所以,你就别管他们了。”
于是,沉寂了一天的西祠此刻却热闹了起来。刘纪白准备的东西还不少,从屋子里搬出一张桌子当作临时的神案,又让人把他张罗的东西一一摆上。香烛冥币等物摆满桌子,又让凌影拿些速食食品充当三牲,最后点了烛,插了香,便让剧组的人全都过来拜祭一番。
蓝凌两人默默在边上看着这出闹剧,刘纪白明显精于此道,这番祭拜,便闹足了个把钟头。但见祭拜过程顺利无比,剧组的人脸上神色稍宽,可在最后烧冥纸那个环节上却出了问题。
不知道刘纪白在哪里找来一个铁桶,他点燃了冥纸往桶里放,刚让人都上来烧些。那本该安静在桶里燃烧着的纸灰,这时却无风自动起来。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芒,纸灰从桶中飞起,在案前一个盘旋,把附近的人洒了个灰头灰脑。
顿时,剧组安静了,刘纪白更是脸无人色。
“这……这什么情况?”张柏松推了推场务。
却不料,场务却叫了起来:“不妙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怎样?”张柏松急了,便习惯性地扯开喉咙大吼。
刘纪白抓着导演的手,哭丧着脸说:“纸灰倒扬,表示鬼神不接受我们的祭拜啊。这种事我也只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却无亲见。今天这还是第一遭,这个惨了,这西祠里的鬼爷爷们,不打算放我们离开啊。”
场务的一番话,让本来已经心情稍宽的各人又紧张了起来。
“看吧,我就说别让他们瞎闹的好。”凌影摇着头,走上前去制止场务再扰乱人心,又着人收了案台等物,便让张柏松让大家回屋子里去。
给刘纪白这一说,张柏松自然不想再拜下去,这祭拜鬼神的活动便草草收场。众人的脸色却比拜前更坏,那也是自然的,不是有句话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可人回到屋子里后,蓝沁还在外面看着几个小伙把案台什么的收起,却听大堂里有女人叫道:“彤彤,彤彤哪去了?”
立刻,蓝沁的神经被拉紧了起来。她跨进屋子里,却见彤彤的经纪人Rose正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蓝沁拉着她问:“怎么回事?”
Rose已经急得想哭:“刚才我还拉着她的手拜过鬼神来着,这一眨眼的功夫,她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别紧张,我们出去找找。”凌影又对张柏松说:“张导,让剧组的人呆在屋子里。在我们回来之前,哪个也不许离开这。”
张柏松答应了下来后,凌影才和蓝沁走出屋外。两人也不用讨论,便一左一右分寻找起来。可夜色正沉,要在黑夜下的西祠找到一个孩子。老实说,他们两人都没什么信心。
却在蓝凌两人找着彤彤的时候,小女孩却正走向内阁后花园的方向。
本来,她和Rose在案前拜了神后,便坐在门槛边上玩着自己的人偶。可在吵杂的人声中,彤彤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叮叮咚咚……
像是游乐场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彤彤记得不久前家人才刚带过她去了一趟游乐场,那里太好玩了,所以小女孩记忆犹新。此刻听到这熟悉的音乐,彤彤便抬头张望,便见左边的走廊尽头,有五彩的霓虹灯闪烁着,远远看去,在那彩色的灯光中,有人正朝着她招手。
接着,她便听到有淡淡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过来,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来玩吧……。”
“好啊。”彤彤咯咯笑了起来,便丢下布偶,朝着那五彩的光影蹦蹦跳跳地跑去。
可是无论她跑得多快,那游乐场般的光影却总是无法到达。其间,彤彤想放弃,可那声音却充满诱惑地说:“我这里有糖果,汽球,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不过,只给好孩子的哦……”
“彤彤是好孩子。”小女孩立刻说道,然后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花园。花园里,树木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小灯炮,彤彤看到花园的深处,有小孩子欢叫的声音传来。她咯咯笑了起来,到西祠拍戏彤彤本就没什么玩伴,其它人又没空和她这个小孩子玩。现在听到有其它孩子的声音,小女孩高兴得不行,便迫不及待地跑向花园深处。
然后,花园后什么也没有。五彩的灯光中只有一口孤零零的井,而那不断在她耳中响起的声音,现在便在井里传出:“我在这呢,彤彤快过来,这里什么都有哦……”
彤彤好奇地跑过去,便见到井中霓虹灯闪烁,有脸上涂着油彩的小丑正咧着嘴笑看着她。在井里,小丑的旁边堆满了糖果和汽球,小丑用他那戴着的可笑大手套朝着彤彤招招手:“下来吧,彤彤,这里可好玩了。”
“好啊。”彤彤乐滋滋的笑起来,小女孩刚要爬上井沿,突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彤彤先是一呆,然后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这两天才认识的警察叔叔。
以凌影的冷静,刚才也吓得出了一身汗。任谁看到五岁不到的孩子自己往孤井里爬,都会紧张得不行吧。凌影抱紧了彤彤,小女孩却挣扎了起来:“叔叔让我下去,里面有糖果,还有小丑。”
“小丑?”凌影朝井里看去,井中黑乎乎的一片,哪来的小丑和糖果。
“彤彤,里面什么也没有。”凌影说道,可小女孩却坚持着自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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