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风声渺渺,须弥无声。
久律与斯佩多对视片刻,率先移开视线:“……而且,就算要死,也不要挑这个时候,先去把你那颗碍眼的发型给剪了先。”
“……你这混蛋,怎么还有脸说!当初难道不是你打赌赢了硬要我剪成这个发型的吗?”戴蒙·斯佩多顿时黑气森森,身后散发着浓重的怨念,“害我还被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叫成冬菇……”
“是吗,忘记了。”
“……你敢不敢不要用这么平板的语调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
“话说……老大,我们这一大帮人是不是被无视了?”萨拉家族的主攻队队长一脸抽搐地望向自家boss,后者同样一脸抽搐。
“不要管那两只嚣张的老鼠,打死他们就是。”萨拉boss面无表情地道。
“是,boss!”
“攻!”
“nufufu……看来又要大开杀戒了。”
“你大开杀戒前都要这么诡异地笑一次么?”
“……科札特·西蒙!你敢不敢不要吐自己人的槽?”
“抱歉,今晚的你让我很想揍得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
“……”斯佩多噎了半晌,突然勾起嘴角,眼底阴霾散开,“sa,如果今晚能一起活下来,我就任你揍。”
“这可是你说的。”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却像是三个世纪那般漫长。
血,碎骨,断刃,残骸。
遍地狼狈,满目疮痍。
久律与斯佩多浑身鲜红,既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事实上,两人伤口并不算多,且多是皮外伤,伤势并不严重。
但。这才仅仅过了三分钟,一切还只是开始而已。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两人能一直保持自己不再受额外的伤,只要他们依旧在激烈地战斗,不出半小时,光是血液的流出就够让他们变成人干。
车轮战外加不间断地放血,就算来的是绝世高手也会死得很快。
更何况,在久律来这之前,斯佩多不要钱地放出n个大型复合幻术挑掉了萨兰家族的一百个使用击发火式手枪的精英,精神力早就枯竭得一干二净,就算他肉搏功夫也不错,但毕竟精神力枯竭的后遗症直接作用于**,他现在还能克制住身体的虚脱之感揍得敌人鼻青脸肿,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速战速决,往东边。”两人且战且退,攻势加至最强,迅速往千米外的河边靠近。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萨拉boss脸色遽变,怒吼道:
“不要让他们靠近河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时间:后天的20点16分…
感谢淡凉酱和浅陌酱的地雷,香么一个~…33…加更感谢事宜容后处理
欧阳老板:大逆转的滋味如何,果真美妙至极否?
扇咔嚓:正如老板您在古剑迷们面前完成形象大逆转的那般,妙不可言~
于是……接下来仍然大逆转中。
14回溯19世纪西西里'十'
“不要让他们靠近河边!”
萨拉boss身旁的主攻队队长见自家boss发火,同样大声嚷嚷起来:“你们这些蠢货在做什么?还不攻上去拖住他们,难道是想他们跳进河里逃走吗?”发完威风之后,他才一脸谄媚地凑到boss身边,轻声耳语,“boss,请别担心,就算那两人跳进河里也是自找死路,我们的成员都是泅水高手,在水中更有利于我们一方。”
千米外,被呵斥的正与久律斯佩多二人激战的萨拉成员纷纷苦笑,不是他们不想拦,而是这两人本身就是难啃的骨头,彭格列的精英战力,就算他们能用人海战术磨死他们,但毕竟差了好几个等级,再加上这两人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又背靠着背将彼此的后方守得极牢,根本就是恐怖的杀神啊。在耗尽他们体力前,短时间内他们冲上去根本是被秒杀的命。
要是火枪队没有被幻术灭光,那局势说不定会颠倒过来,可惜,时下能拿到的手枪都是击发火式,只能用枪口装弹丸,不但发射速度慢,操作也极其不便,除了经过专门训练的枪手,其他人根本不会用枪,别说会不会射死自己人,就连会不会装弹操作都是一个问题。
观战了许久的萨拉boss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两人太厉害……不行,还是得由我亲自出手。”
“boss,这两人可是极度危险的角色,恐怕彭格列扩张得如此迅速和他们有着不小的关系。先不说那个不知底细的红发男人,单说那个戴蒙·斯佩多,就是和彭格列首领一样难缠的角色,您可千万不能去冒险。”主攻队队长赶紧拉住自家跃跃欲试的首领,苦口劝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让底层的弟兄们用人海战术耗尽他们的体力,然后出动精英小队让他们大放血,我们再伺机出手格杀掉他们。”
“可是再这么下去,在没耗干净他们的体力之前,我们底层弟兄就要被杀掉大半啊。”
主攻队队长撇了撇嘴,本来他就是想让那群人做炮灰的:“boss,底层弟兄没了还可以再招,但格杀彭格列两大高手砍掉giotto·vongola左膀右臂的机会可难得的很啊。而且,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红头发的应该是西蒙家族的高层人员,就是和彭格列同盟像连体婴儿一样的那个西蒙家族,应该与辅攻队队长戴蒙·斯佩多的身价差不了多少。杀掉他和戴蒙·斯佩多,彭格列的势力才算是真正地受到重创。到那个时候,东南部势力的大头,就真正是boss您的了。”
萨兰boss两眼一亮,沉吟了片刻,缓缓地点头:“务必留下那两人的性命。”
死几百个底层人员算得了什么?就算这两人真这么厉害把一千底层人员都杀光,那也无所谓。只要能重创彭格列的势力,就算萨拉城被拆了个干净又怎么样?
而另一边,因为主攻队队长那番“就算跳到水里也逃不走,反而更有利于自己人作战”的言论,在久律和斯佩多且战且退到河边的时候,萨拉boss也没再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下令剩余的八百多人手分出三分之一,以二人为中心包围河域,甚至有不少人跳进河里在水底潜藏着准备随时合攻。
就在二人距离河边不到十米的时候,久律迅猛地砍退近身的敌人,把全部精力注入指环,几乎是最大程度地触发了指环之力——
“大地之焰…千钧。”
地面像是遭受重击,整块地皮剧烈颤动。
萨拉城剩下的不到一千杂兵纷纷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连刀都握不稳就惊骇地摔倒在地。
只有萨拉boss和萨拉家的精英长老们在堪比七级地震地裂中保持平衡,勉强站立,但此刻同样纷纷色变,将惊骇不善的目光投向久律。
“是西蒙的大地指环!那个人是西蒙的首领——科札特·西蒙!”
“快抓住他!抓住那个红头发的男人!”
萨拉boss脸色极差,他正要领着身后精英长老一齐冲上去,却见月光之下他们眼中的“科札特·西蒙”脸色苍白,平静清润的瞳中却是闪过一丝狠色。
“大地之炎…重力最大化。”
这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西蒙指环无差别集体攻击中最强的一招,却也是持续时间最短的一招。
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但对于生死一线分秒必争的战场——尤其是此时的情况来说,短短的三秒已经足够。
一瞬间,包括萨拉boss在内——除了处于指环直径范围半米内的久律和斯佩多——所有人都像是承受了百倍甚至千倍的重力,纷纷狼狈地倒在地上,和地面来了个亲热拥抱。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那无差别的重力加幅甚至让他们连弯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跳。”冷喝一声,久律和斯佩多同时跳进河里,并在进入水底的前一刻,丢出手中蹭过指环的火柴。
“噗通——”
“砰——轰——”
爆炸声惊天掣地,一波盖过一波,恐惧的惊呼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两人没有去管爆炸声与不断震荡的河水,只径直潜到河底,以最麻利的速度迅速收割着潜藏在河底准备暗杀他们的那百余人的性命,并顺着水流一路往通向外城的地方游去。
一刻钟的混战后,两人浑身浴血一身狼狈地爬上岸。
斯佩多面无表情地扯下肩上的水草,望了眼几千米外河流上游两岸被炸成废墟满地焦尸的萨兰主城,而后一脸怪异地转向久律:“……你什么时候在那些眼睛毒辣的老不死眼皮下藏好炸药的?”
就自己所了解的以及科札特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他还没本事瞒过萨拉家族的那几个大佛吧?
“先不说这些——萨拉家族的高层和那几个老不死的根本没事,在他们追过来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
半小时后,萨拉城外郊,巴拉那外城。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现在是战略关键时期,萨拉城又刚刚损失了大批战力,应该会让核心成员据守主城,不会追到城外。”
“不要低估我们的身价,戴蒙,现在还不能大意。”
“……喂,科札特,你到底是怎么瞒过那几个老变态藏好炸弹的?”
“就在你最后一个幻术撑不住就要结束的那个时候。在大型幻术结束的一刹那,真实与虚幻的交汇替换的临界点,最分不清真假容易得手。”
斯佩多呆滞了下:“是这样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猜的。”
“……”
斯佩多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能忍住竖眉叱吼,“猜?!我看你是每次和我打赌都赢,胆子被撑大了吧?!你知不知道要是猜测有错,在你靠近那几个老不死的一瞬间就会被他们……”
“没有靠近,只是用大地之力赌一把而已。”妄想靠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萨拉家的那几个长老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精,感知力极强,就算有幻术遮掩贸然靠近他们也是找死。
“就算这样也非常的冒险,科札特,你……”
“这种情况下只能险中求生。”久律突然扬高了音调,微沉的眼眸灼灼地盯着斯佩多,“戴蒙,你以为,光凭个人之力,在没有计谋与运气的情况下,能把萨拉家族这个大机器怎么样?能赌一把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运气。”
即便是刚才凭着侥幸暂时解除了危机……但他知道,仅凭刚才的好运与小手段,根本伤不了萨拉家族的boss和那些怪物一样的长老,对那几个战斗力和生命力都极度变态的老家伙来说,刚才那种规模的爆炸根本和挠痒无异。要不是萨拉高层不想轻易损耗核心力量,对他们掉以轻心,他和戴蒙,今晚必定会交代在这里。
斯佩多沉默,两人一同在碎石中疾步穿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音低沉地开口:“所以……科札特,你为什么要来?明知来了就是九死一生。”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明知来了也杀不了萨拉首领,只会白白送死。”
“……你早就猜到原因,又何必问我。”戴蒙·斯佩多有些恼怒,在一处断垣旁停下,“我既然独自来萨拉城,就没想过要活着脱身。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会影响大局,不会让giotto为难——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这是什么话!”武士刀未出鞘,连刀带柄撞上斯佩多的肋骨,凛冽得如同那双冰冷的眼,“少自我满足了,戴蒙!你怨giotto,怨彭格列的理念,怨那个自作主张的孩子,根本不过是因为你自责,因为你坚持认为艾琳娜的死是源于你的疏忽。你无法原谅自己,无法承受,便下意识地转移目光,将一切都归咎于giotto的决策失误与彭格列一贯理念的错误上——”
“住口!”斯佩多双目充血,丝毫不顾腹部的疼痛,狂躁地揪住红发少年的衣领,“住口!你又知道什么!”
“至少知道某个蠢蛋因为受不了愧疚自责而只身一人来这泄愤自杀!”
“你!”斯佩多忿忿咬牙,忽的目光一滞,松开手中的衣襟,“你……怎么了?”
借着刚从云层脱离的皎月的微光,红发少年惨白如纸的脸色清晰可见,斯佩多心中不由一紧,分崩离析的理智重新回拢。
“你……哪里受了重伤?”斯佩多急急询问,再顾不上争执,眉头如同纠缠的蟒蛇一般紧紧拧着。
“没事,只是刚才大面积使用大地指环,有些脱力而已。”久律毫不在意地整理好衣领,转身面向逃离之路的方向,“走吧,再留在这里他们就赶上来了。”
斯佩多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紧盯着久律的背影,深蓝如海的眼眸此时阴沉得可怕。
在那双阴沉得宛若暗藏无数狂风骤雨的深蓝瞳中,前方的背影单薄乏力,似乎连红发也无力垂落地在肩头;他的四肢百骸极细微地发着颤,赫然早已濒临极限,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接着,仿若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那身影忽然踉跄了两下,又很快便挺直脊背。
“……你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身侧紧握成拳,斯佩多忽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阴寒着脸掠到久律身边,抓住他的臂膀,“告诉我,科札特,你到底怎么了?”虽然刚才险死还生的苦战耗费了他们很多气力,甚至让他们受了不轻的伤,但以科札特的身体素质,决不至于如此狼狈。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都说了不过是脱力,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你……!”斯佩多眼含怒色,突地神色一变,凌厉的目光投向远处隐隐跳动朝萨拉城方向接近的火光。
久律同样注意到那边的异常,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
“我去那边查探一下情况,科札特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斯佩多压低声音,略带犹疑地对久律道。
而听到对方安排的久律不由皱眉,本准备张口拒绝,却不知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将拒绝的话语吞进腹中:“……好。”
斯佩多点头,深不见底的眼瞳一错不错地盯着远处的游动火光。
“我去了,你小心。”
“你才是。”
目送斯佩多的背影快速地消失在视线中,久律似是松了口气,不再强撑着挺直脊柱,而是抬起手,半扶半搭在身侧尚未彻底倒塌的颓垣上。
忽的,他浑身一震,颤抖着蜷起。
全身宛若被无数道电流流过,一瞬间,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头顶灌到脚心,似乎连心脏的跳动都出现了短暂的暂停。
紧随其后的,是肺部压抑的炸裂感。
“咳咳……咳咳……”
难以抑制的咳嗽,似乎有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滑下。
他无力地扶住墙,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
眼前,滴落染红青石台阶的颜色,触目惊心。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微弱的声音在安静之夜的烘托下越发清晰可闻。
似乎是有一分钟之久,当他身上的疼痛有了些许缓和的时候。
一声微微颤动的、带着极度不确定的呼唤从十余米开外的斜后方传来……不,与其说是不确定,不如说是声音的主人极度的不想让它确定,宁愿自己认错了人。
“科…札特……?”
久律一震,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一双风卷云涌的金眸。
“……giotto?”
作者有话要说: ←_←g爷侬总是在关键时候粗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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