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otto?”
无人应答,空阔单调的病房内,只有他一人。
久律的眉渐渐拧起,继续四顾周围熟悉至极的病房布置。
病房内静谧无声,只有素色的窗帘随风鼓动,没有任何的人迹。
没有询问的警官,没有黑衣的死神,没有戴眼镜的小男孩,亦没有那熟悉至极的金色身影。
桌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热水,尚且留有余温,正若有若无地往上氤氲着水汽——很显然,此时的时间距他穿越时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giotto?!”
他的声音里多了一分难以觉察的焦虑,然而,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模糊微弱的回音。
这个病房内,确实只有他一人。giotto并不在他的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一人回来了?
久律的脸色有些糟糕,他听着门外传来的嘈杂声,撑起身下床,将病房房门旋开。
几辆担架车风一般从病房门前碾过,十数个护士与医生忙得头大。
“快!把备用的急症室都清出来!”
他往担架车上望去,待看清担架车上躺着的几人时不由吃了一惊。
被护士簇拥着推往急症室的,是一个刺猬头少年,一个凤梨头少女,一个银灰色章鱼头的少年,以及一只穿着古怪奶牛装的小孩。
“……”
久律默了两秒,蓦地产生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感觉。
如果他没看错……那几个昏迷不醒被推进急症室的少年,貌似和彭格列初代守护者们长相颇为酷似,其中有一个,更是跟他在上一个世界里所遇到的山本武有着完全一致的脸孔。难道……那几人都是泽田纲吉的守护者?
再联想到泽田纲吉所说的“云雀恭弥莫名昏迷不醒”的言论,久律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正突突直跳。
通过种种迹象分析,“莫名昏迷不醒=灵魂穿越”这样的猜测几乎可以将可信度确认到80%。
这年头,时空跳跃这种怪力乱神的现象已经烂大街都是了吗?还是说……他们这伙子人的“幸运n日游”都和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有关?
久律揉了揉额角,不再去想诸多细枝末节。
他是巴不得离穿越这种让他极度不感兴趣的事远一些,然而现在,他却必须想办法回到之前那个世界。
因为,giotto还在那里。
就算不提多年的交情,单只因为giotto是受他连累才被困那个世界这一点,他就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何况,那个世界的动物与妖怪集体妖化暴动的状况太过诡异也太过混乱,他又怎么能放心得下来。
久律回到病房换上常服,打算先去急诊室探明情况再去找小泉红子摊牌,就在他再度拉开房门的时候,两个一高一矮的少年正站在他的门j□j谈着什么,好巧不巧地堵住了他的路。
“炎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觉得纲吉他,他和彭格列初代是不一样的!”
久律:“……”这是什么情况?!
见带着宽沿帽的高个子少年迟迟不语,被称为炎真的红发少年有些焦急:“我是认真的,加藤,我这几天——”
话语在余光瞄到无表情维持开门姿势站在房内的久律时,猛地戛然而止。
久律不动声色地点头:“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让一下吗?你们挡到门了。”
“很、很抱歉!”被称为炎真的红发少年回过神,略显空洞的琥珀色眼瞳中极快地闪过什么,又迅速湮灭为死寂,“云雀前辈,你醒了?”
久律:“……”
就在久律想要开口否认对方的错误称呼的时候,刚从走廊拐弯口过来的一个穿着黑色霸气贴身皮衣竖着马尾且身材相当火爆的成熟女性走到久律跟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云雀恭弥,不要以为前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既然你病了,就把风纪委的管理权给我吧——以肃清之名。”
“爱迪尔海德……”叫炎真的少年似是要开口劝止女子,却被女子先一步打断。
“炎真,这事我有分寸,你别参和进来。”
另一侧一直说话的加藤此刻也开了口:“炎真就是心太软,才会担心并盛风纪委员长会被你气得病上加病,喏,没看见委员长大人一反常态的没有‘咬杀’我们这些挑战权威的‘草食者’吗?”
说完,笑嘻嘻地瞄了久律一眼,颇有挑衅意味。
久律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久律表示,借用迹部景吾的一句名言来说,他大爷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谁告诉你们我是云雀恭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期末考了好忧桑……
脑内一片浆糊中,神马都布吉鸟。
第一更。
第48章 鬼梦之外
话音刚落;气氛诡异地静了几秒。
爱迪尔海德首先反应过来;毫不顾忌地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久律几眼,视线在他的发色与瞳色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仔细一看倒真与那个云雀不同……是我们认错人了,我向你道歉。”
听到爱迪尔海德的话;古里炎真掩饰去惊讶的表情,恢复成软弱安静的模样;喏喏地鞠躬致歉,
只有带着帽子显得相当老成的高个子少年——加藤没有开口表示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盯着久律。
对于加藤毫不遮掩的目光,久律直接选择无视。
他早就认出这个加藤就是他去西蒙岛时交托指环的那个西蒙家族的少年,但他丝毫没有“叙旧”的意图。出于某种原因;他对自己作为“真宫寺久律”而非“科札特·西蒙”存在的时候;并不想和西蒙家族扯上什么关系;更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虽然对刚才加藤与古里炎真有关彭格列giotto及泽田纲吉的对话感到十分的在意,但一想到加藤是西蒙家族的人,再加上这个叫炎真的红发少年与托马·西蒙(西蒙二世)长相有着几分相似,足以让他猜到古里炎真的身份,也就不再奇怪什么,不去深想追究两人之前的对话。
毕竟,在西蒙家族韬光养晦低调息影不妨碍彭格列利益的前提下,无论彭格列百年来继任的首领是怎么样的态度与性格,都不会和西蒙家族打破同盟关系,而西蒙家族,也没有对彭格列家族不利的理由。
是以,比起试探引起对方的怀疑,久律更想早点走人。
“可以请你们让一下吗?”
爱迪尔海德大大方方地让出一条道,久律也不跟她客气,径直从她让出的那条道上过去。
“还没有感谢您的帮助。”一直沉默不言的加藤在目送他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嘴角轻轻翘起,带着点玩世不恭,“上次还没有问过‘恩人’的名字,‘恩人’大老远的替我们送来西蒙指环,我一直想好好的当面‘感谢’你。”
听到加藤的话,久律险些没忍住回头喷他一脸的盐汽水。
加藤所言表面上是有礼的致谢,但细细琢磨怎么听都像是带着敌意的反讽,这让久律本就因为giotto而不甚美妙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久律停下脚步回头,待注意到古里炎真与爱迪尔海德忽然变得戒备警惕的目光,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就算对他这个送信物(指环)者有所怀疑,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他可不记得西蒙一族有对给予自己帮助者态度不善的规矩。
“不必。我也只是受人之托。”久律淡淡地回了句,果断将自己撇清,把责任都推到那个未知名的“托付者”的身上;然后他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大道,
“等等!”身后一阵空气流动,有一只手从身后靠近,似乎想制止他的离开。
久律侧身两步躲过那只意图扣住他胳膊的手,反手攒住那人的手腕。
“你这是什么意思?”久律冷下声音,正欲质问的时候,另外的两人如风般刮了过来。
“放开炎真!”
“哎呀呀,这情况还真是糟糕。”
而在此时,趁着久律的注意力有些许转向爱迪尔海德与加藤的时候,古里炎真挣开久律的钳制,反手再攻。
久律脸色一沉,他隔开古里炎真挥向他的拳头,顺手用出一招从戴蒙·斯佩多那学来的改良版军用格斗术,一手反剪对方的两手,另一手钳住对方的咽喉,赶在爱迪尔海德与加藤赶至之前制服了古里炎真。
爱迪尔海德立即停了下来,又惊又怒地瞪着久律,却不敢轻举妄动;加藤早在久律使出改良格斗术的转手式的时候便停止了前冲,惊愕而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我想,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久律牢牢禁锢着手下的红发少年,暗涌恼火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另两人,带着蓄势待发的怒意。
爱迪尔海德怒道:“你放开炎真!”
“放开?”久律冷嗤一声,“他无缘无故地攻击我,我为何要放开?”
爱迪尔海德道:“炎真他只是心急了些,他素来不善言辞,想要问你一些事,便急急地想拦住你,虽是冲动了些,但没有恶意。”
久律冷笑,但没有反驳爱迪尔海德的话。
他自是不会相信爱迪尔海德的说辞,但也不会真对古里炎真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古里炎真都是托马(西蒙二世)的后代,在对方没有触及自己底线之前,他不会以任何手段对对方出手。
因而他也不再多说,只想甩开古里炎真而后快速闪人,却不料在他松开古里炎真衣领前襟的时候,迎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发展。
在他松开古里炎真前襟的瞬间,串着西蒙大地指环的牛筋绳因着一紧一松的力道而微微反弹,缀在牛筋绳末端的指环随着绳头上扬,堪堪擦过久律正准备撤开的手。
只听“哧——”的一声,因为被封印而黯淡无关的西蒙大地指环亮起一道金褐色的火光,一闪即逝,却是让在场的几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久律脸色微变,迅速松开对古里炎真的钳制,极快地退后几步。
加藤的脸色变得愈加晦暗不明,而古里炎真与爱迪尔海德则是露出震惊得不能再震惊的表情。
据家族留下的秘录所记载,西蒙首领指环和彭格列首领指环一样,只有拥有西蒙家族血脉的人才能使用。而现在西蒙指环正处于封印状态,在浇淋“罪”血解除封印之前,除了西蒙Ⅰ世与西蒙Ⅱ世,就只有受西蒙Ⅰ世意识承认与眷恋的人才能激发指环的火焰……
想到此,爱迪尔海德与古里炎真看向久律的眼神都变得相当古怪。
除了西蒙一世与二世,历代西蒙首领都无法点燃的被封印的西蒙大地指环,竟然被一个不是西蒙家族内部成员的人点燃了?这算是什么事?还是说……莫非这个人是……
“……”感受到爱迪尔海德与古里炎真无声胜有声的怪异目光,作为“前西蒙Ⅰ世”的久律少年表示被围观的感受实在不怎么美妙。
因此,他果断地选择了闪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速闪走人你奈我何?
等爱迪尔海德与古里炎真反应过来,已经阻拦不及。
#
半个小时之后,久律发现自己放心得有些早。
“……你想怎样?”
久律在一处民居前停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身后的加藤。
加藤——或者该说是顶着加藤皮的戴蒙·斯佩多——若无其事地嬉笑着,对眼露不悦的久律耸了耸肩:“真糟糕啊,竟然被发现了。”他将手揣进风衣内侧,似乎在不疾不徐地找着什么正试图往外掏,“说起来也巧,以前有人在我这寄放了一件东西,说是假如有人能毫不费力地点燃西蒙大地指环,就让我把那个东西交给他,所以我就跟来了。”
以加藤面貌示人的戴蒙·斯佩多从风衣内侧取出一样东西,摊开手将其全貌展现在久律眼前。
久律在看清“加藤”手中物件的时候,心中一突,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怎么变化——感谢他迟钝而慢半拍的面部神经,让他不至于因为难以掩饰的惊讶而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来。
“加藤”手中的那样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他在一百年,作为“科札特·西蒙”的时候在西西里岛所定制的一把小太刀。
戴蒙·斯佩多一直紧盯着久律的每一个表情,见后者只是注视着他手中的太刀,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他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却还是毫无异样略显玩世不恭地问道:“怎么了,alaudi先生,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见过这个东西?”
听到“加藤”对他的称呼,久律额角轻轻一抽。
alaudi(阿劳迪),是彭格列初代云守护者阿诺德的姓氏,在意大利音近云雀。
这“加藤”,难道是把他当初阿诺德的后代了?
久律感到森森的吡疼。
而这怎么听都让他和“云雀”这个姓氏扯上关系的节奏,更是让他有一种莫名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顿觉自己勤奋了许多【泥垢
第49章 鬼梦之外
对于自己在19世纪时遗留的太刀在这个“加藤”的手里;久律并不感到惊奇。
加藤是西蒙家族这一代的成员,由他保管“西蒙一世”的“遗物”是很合理的事。
只是,鉴于刚才碰到的几个西蒙传人无缘无故对他抱有敌意,并联手攻击他的事实成功地惹恼了他,就算他再念及西蒙;也不会对他们巴巴地假以辞色。
尤其是眼前这个叫加藤的少年,虽然看上去嬉皮笑脸很好接近,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带着算计;像是时刻不忘引导人走向深渊一般;给他一种相当糟糕的观感。
久律收了笑,略带警告意味地扫了神色阴晴不定的加藤一眼;“如果你们西蒙家族有什么疑问,可以去询问彭格列的首领,他会给你应有的解答……另外,请别再跟着我,我只是受人委托替你们西蒙送达信物,并不想和你们西蒙一族扯上什么联系。如果你再穷追不舍,我会将你的行为视作敌对与挑衅。”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阿劳迪先生,”加藤无谓地耸了耸肩,“我已经说过,我也是受人之托,为了把这把刀送交给你才会冒昧跟随,如果给您造成了误解与困扰,我很抱歉……可是,还请你收下这把刀,只要您收下,我自不会再自讨没趣地跟着,希望您能谅解。”
只要?不会再?
这算是在威胁他?
久律微眯起眼,直直地盯了加藤几秒,在后者毫无异状的神色中,他忽的弯起唇,伸手接过加藤手中暗刻着西蒙一世纹章的太刀。
然后,在加藤略微闪动的目光中,他松开了指节,任由太刀掉落在地,发出重闷的声响。
“我说过了,我并不想和你们西蒙家族扯上什么关系。”
在加藤蓦然阴鹜下来的眼神中,久律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全然无视身后暗藏着怒意如同蛇信般阴冷的目光。
待到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藏在加藤上衣口袋内的单片镜不甘寂寞地冒了出来。
“啧啧,斯佩多,你还真能忍啊,我以为你会对这个张狂的小子出手给他个教训呢。”单片镜桀桀地笑着,围着“加藤”转了个大圈,这才悠悠地在他的眼前停下。
“……”
“喂,斯佩多你怎么不说话?切切切,你该不会真以为那个狂妄的小子是科札特·西蒙吧?别傻了,虽然那个小子很可疑,但他并不是科札特·西蒙,反而很有可能第二个托马·西蒙(假扮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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