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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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红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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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少女自然不知道来的是那中原第一杀手——“一点红”。她只是瞧了对方一眼,就被那冰冷的视线慑得心中发慌。然而高傲如她,又怎会愿意承认自己的退却,最终只得别开眼,扭头剃向楚留香冷笑着说道:“呵!打输了就叫帮手,中原武林难道都是这样的人物!?”
  
  楚留香这才适时移开扎根在一点红身上的视线,摸了摸脸上红痕、旦笑不语。
  
  不料,历来寡言的一点红却意料外地开口了,“你以为他败了?”
  
  黑衣少女被这极富磁性的沙哑声音弄得一愣,随后回神冷哼一声,视线落在楚留香的伤痕上嗤笑着说道:“挨了一鞭子的,总归不是我吧!”
  
  被夹在其中的男人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他自知阻拦不了,最终只得站在中间哀哀作罢。
  
  一点红也不说话,他淡淡瞥过少女秀丽的面容,神色里隐隐带了几分不屑。这个男人手持长剑,走到屋中一角挑起几根竹签,也不待女子开口说话,便将签子随剑抖出。竹签去势不快,黑衣少女反射性地扬手接住,却发现每根上面均都钉着闪闪乌星。
  
  “若不是那个挨了你一鞭子的人,你此刻还能有命?”
  
  老变态嘴角动了动,而黑衣女子则愣了半晌,“你……你是说他为了救我才……”
  
  毕竟不似楚留香那翩然无谓的性格,一点红毫不犹豫地厉声截口,“他若不是为了要将这暗器击落,你连他的衣角也休想沾着半分。”
  
  黑衣少女浑身一震,手里的竹签尽数散落在地,她面色青白,缓缓转向盗帅声音颤得几乎连不到一起,“你……你……方才为何……不说……?”
  
  某变态没有回答,只是百感交集地看向最后入屋的男人,语气有些呐呐,“……你又知道这暗器不是朝着我来的了?”
  
  一点红还没答话,黑衣少女则快速地插了进来,“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当然是我。”
  
  楚留香噎了一下,看看貌美的女子又看看摄魂的男人,想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你怎的能如此了解我?”
  
  一点红面色不改,冷冷回敬,“那你又希望何人去明白你?”
  
  老变态心脏一停,静静地回视归去。此世此生,他虽拥有许多好友,却终是在自己身边罩了层透明的玻璃。看似很薄,实则坚韧……至少,肯定是防弹的。
  
  他重生在这里,却走不进去。货真价实的一个世界,却也如小说梦境一般,不似自己的最终归属。
  
  荆蔚总以为,或许这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总有一天他会在自己的躺椅中醒来,看看宋衡之他们的照片,偶尔去墓边上几柱黄香。
  
  可惜眼前这杀手的视线永远明了直接,他不拐弯不绕道,冰冷尖锐、总是毫不留情地指向最为脆弱且致命的部位。
  
  这下,老泥鳅滑不动了,既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因此他决定姑且放在一边,搞定眼前才是正道。
  
  于是老妖怪看向旁侧那个正和天人交战女子,死不正经地说道:“其实这一鞭子也不算痛,更不会破了我这张完美的面皮。何必说出来,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言毕还不忘抬眼看看持剑而立的一点红,挑衅般地补上一句,“是吧?”
  
  一点红懒得搭理,而楚留香则一不小瞅到少女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滴。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变态,荆蔚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去,嬉笑地面向默不吭声的冷面男人,“红兄,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
  
  “我若瞧见,还会让他走?”一点红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知他为何总爱装得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顿了一下,杀手突然又道,“但你似乎有了眉目。”
  
  楚留香怔了怔,很快回复平常的模样,笑着反问:“红兄为何如此以为?”
  
  “因为是你。”
  
  楚留香问的飘然随意,一点红答得笃定清晰。
  
  老妖怪这回彻底无语了,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喜欢被人看透,但面对这人却在因因心惊之外带了点莫名的松软。他深深地看了一点红一眼,面上依旧游刃有余,“红兄是否记得昨夜的话?”
  
  “记得。”一点红声音平平,“但我为何要听你的?”
  
  对于对方一板一眼地平静回答,盗帅突然眉眼舒展,轻笑着说道:“确实,这是红兄的自由。”仿佛想到什么有趣是事情似的,楚留香也不再强逼,估摸着旁边的姑娘也该平静了下来,于是转身莞尔,“说来,姑娘此时是否能让在下瞧瞧那封留信了?”
  
  黑衣少女肩膀一颤并不答话,只是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一掌拍到身旁的桌上,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了。说真的,老变态并不想看少女在离开时,那落在地上的一点水滴。
  
  荆蔚无言一叹,他实在整不明白,古代人咋一个个那么死心眼。眼前这个也是,走掉的那个也是,明明都是豆大点的事儿,为何却如此想不开地硬往那旮旯角里没命地钻呢?斜眼瞟到桌上信件,他无意识地抠了抠发鬓,触到鞭痕才讪讪拿开,顺便去取面前信封。
  
  虽然能将信内概要猜得七七八八,但里头却必然也有极其特别的证据和线索。那人毕竟不是盏省油的灯,光凭猜测没有凭证……就连自己也拿他没辙。
  
  看到几日来求之不得的重要物证如今摆在跟前、垂手可得,历来警惕的男人也不免有些高兴,他走到桌边刚要伸手,便见冷光一闪,那封平躺在面上的书信被利刃一挑,瞬间落入旁人手中。
  


9、名为荆蔚
  
  看到几日来求之不得的重要物证如今摆在跟前、垂手可得,历来警惕的男人也不免有些高兴,他走到桌边刚要伸手,便见冷光一闪,平躺在面上的书信被利刃一挑,转瞬落入旁人手中。
  
  楚留香微微发愣,随后缓声一叹转过头来:“红兄,你这又是何必?”
  
  一点红将书信从剑尖取下,语调平得几乎没有起伏,“你若要这信,先胜过我这柄剑。”
  
  虽然早知面前这人的顽强固执,盗帅还是免不得无奈哀叹,“我说过,红兄若不愿放过楚某,隔些时日再战不妨。”
  
  一定红瞥了眼门口,冷声说道:“你能与那少……女子动手,为何与我就不能?”
  
  楚留香表情有些古怪,这明明不是一回事为何这人能理所当然地关联到一起啊。
  
  尴尬地瞅了瞅少女离去的方向,盗帅不自觉地挠了挠脸,意识到对死盯自己深黑眼睛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妥协说道:“如此……不妨先将信件给我,待我看后再和你切磋也不迟吧。”
  
  面对盗帅的退步,中原第一杀手毫不领情,“不用切磋。”
  
  “那你要什么?”楚留香温怒,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这辈子为了装作书里那个“温柔善良好脾气”的盗帅,荆蔚将自己去棱打磨、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好声相待,但却不代表真的让骨子内里都变了样去。
  
  “我要什么你很清楚。”一点红快声回答。
  
  “你就那么想死!?”盗帅一掌拍上左侧木桌,届时一声沉重的闷响,整张桌子溃散崩塌、碎了一地。回音阵阵,仿佛连整个厅堂都因此震动。
  
  这一掌,楚留香甚至用上了内力。别说是中原一点红,就连他自己也不免吃了一惊。他历来自视极高,不论是能力还是自制力,他都有信心高于常人不只一等,如今却因眼前这人而愕然破功。盗帅反应很快,出掌的下刻立即收了一身煞气,却在剑锋呼啸的同时听见极冷极淡的声音。
  
  “生既如此何须掩藏,你将自己置于何处?”一点红利刃早已刺出,言语反倒些微后置。
  
  几乎能将人冻结的冰冷声音一字一句敲入盗帅的心里,仿佛打桩一般一沉一震。楚留香有些惊愕地看向面前这个长年潜伏,因为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男人。
  
  第几次了?这人的话明明不多,却总能直直钉入心脏,甚至生了倒钩一般怎么也拉不出来。
  
  凌厉的剑气毫不犹豫地向外刺出,光华闪动,利刃从一柄化为十柄、百柄,方寸不离盗帅那脆弱的咽喉,剑剑是杀着、剑剑可致命。面对恨不得将他捅成马蜂窝的狠辣剑招,楚留香突而勾唇一笑。他的惊讶不过片刻,很快便化为一波淡水,清明得宛如雾散之后,日阳下的雨叶露珠。
  
  微微侧身,男人步伐微妙、分毫不差地避开银刃,就连剑气也没能擦伤他一分。楚留香宽袖微扬,支起一道劲风稍许隔开那吹毛断发的利剑,不多不少区区毫厘,却给足了空隙让他闪至对方身后。盗帅出手如风,明明足以取人性命,却偏偏歪出数寸直指书信。
  
  一点红早有料想,在楚留香身影消失的刹那,他立即将手中信件塞向怀中。盗帅见状顺势前倾,细长的手指竟跟着进到了衣襟之中,仅此半瞬两人竟变成十分暧昧的拥抱姿势。
  
  老变态一愣,身子一僵,一点红虽不明原因却也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他反手刺向身后之人放空的左胸,剑势凛冽、毫无犹疑。楚留香回身急忙后撤,却没及时将禁锢在一点红手面上的爪子松开,于是一退一拉,那封尚未放好的书信竟又被一同扯了出来。盗帅暗喜,直扣一点红左手脉门,方待夺信,哪知后者指尖一弹,竟将信件弹了出去。
  
  楚留香反射去追,却在身型跃出的同时暗叫不妙。果然,剑光一起,白色的信封再次被锐利剑尖所刺中。对愚蠢的失误,盗帅不免在心里唾弃了一番,淡淡扫了眼催命的冷刃,他凌空翻身,指尖粘在剑面轻轻一点。中原一点红还没觉得是否变沉,便见白衣飞舞,身后那人竟贴着剑面翻身而下,轻轻松松取了信去。他的动作宛如羽毛一般无重轻盈,去势不慢,一点红却偏偏觉得那半秒的瞬像放慢了数倍,在脑海中不断徘徊。
  
  胜负已分,楚留香心中松了口气,迫不及待想抽信来看,却不料面前呆愣之人竟又出剑发难。自认对闷骚了解不够的老变态避之不及,只得侧身合掌去接。星空之下,只听“啪”的一声,那柄被一点红视作生命的宝剑就这样生生折成两节。
  
  听到声音,一点红的血色刹那退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楚留香掌中紧夹的书信和剑尖,随后僵硬地移到停在半空的半截剩下,惨然颤声,“好,果然是好武功,好身法!”
  
  楚留香也愣了半晌,他艰难地低头,瞧着夹着断剑和信件的手掌,额上不免滑下汗来。合掌断刃,既都断了这千锤百炼的利刃,那薄薄的信纸又怎能禁受得住?
  
  大概发觉楚留香神色不对,一点红疑惑地向前进了半步。盗帅缓缓摇自嘲一笑,随后紧合的双手向外摊开,一边捏着短剑,一边拖了信封。轻风骤起,那封信件竟化为点点星粉、散了个了无踪迹。
  
  一点红看得怔住了,他动了动嘴失声说道:“这……这……”
  
  瞧着掌中短剑,老变态涩涩叹息,好像自从认识这人开始,他就总是情不自禁地开始犯傻干蠢事。
  
  自己造孽怎能怪罪别人,楚留香拍了拍手上的纸末、扬眉笑道:“可见这信注定与我无缘。”
  
  少语的杀手完全不知楚留香心中所想,好半晌才挤出话来,“此信……可是十分重要?”话音刚落,他又觉得问得极傻,倘若不重要,楚留香怎会焦急抢夺,怎会有那么多人为“它们”丧命?
  
  中原一点红任性决绝,却并不傻。他看得出面前这人风轻云淡的眉眼之下,隐隐藏了几分无奈和后悔。
  
  楚留香倒没那么多复杂心思,他历来洒脱,怎又会被这能有最好,没有也不是无路可通的物证绊倒。无奈是有、后悔更是有,明明能够避免,他却贪得一时有趣而自食其果、自作自受。
  
  自做孽不可活。
  
  老变态可没有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兴趣,见到一点红内疚的神色,他连忙解释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再说,若非我一时大意、放松警惕,也不会拍断你的宝剑,这事还应我来道歉才是。”
  
  老变态实话实说、诚恳真挚。错即使错,做错了事自然得老实道歉、请求原谅,只要是自己的过错,荆蔚从不歪头闭眼、假意推脱。
  
  当然,某些人从不在意的琐碎小事不代表其他人同样也能熟视无睹。楚留香的每一句话宛如惊雷般撞进一点红的脑海,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晌才仰天长啸道:“终我一生,若再寻你动手,有如此剑。”
  
  另一个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杀手手中剩下的半截细剑便脱手飞出,“夺”地一声钉入柱梁。
  
  “厄?”老变态一时没能明白杀手突然亢奋的原因,他愣了好几秒,才逐渐恢复游刃有余的笑容。黑瞳之中隐约能见平日里没有的异样光彩,几分愉悦、几分好奇、几分放下、几分解脱。
  
  把玩着手中剩下的断刃,盗帅将其放在一点红的手心里,稍许凑近轻笑地开口:“两次。”
  
  黑衣杀手虽然僵了一僵,但却没有逃避也没有退缩。他直直看进楚留香眼里,坚定地点了点头,“两次。”
  
  “以你的性格必不会欠了不还。”忍住想再摸上小会的冲动,老变态一边默念不可太急,一边依依不舍地收回色爪。
  
  一点红默认道:“要我做什么?”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坏了这人的事。无论大小,却是麻烦。
  
  “护我周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需要善于躲在暗处的人做自己的眼睛,自己利刃。
  
  “好。”杀手一愣,立即答应。
  
  楚留香没有明说,一点红也没有追问。两人只是默默看着,好一会儿白衣的盗帅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而黑衣的杀手也不禁勾了勾嘴角。虽然不过一点点,却也绝对聊胜于无。
  
  老变态心里惊喜,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拍拍一点红的肩,半真半假地说道:“你可知道,被我缠上可是人间惨事?”
  
  杀手愣住,不免有些迷茫。要说死缠烂打,明明应该是自己才对。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老变态扬眉一笑,他本就生得俊朗出色,此时有心不再遮掩,更是显了几分前生那傲然洒脱,桀骜不驯的味道来。面对黑衣杀手,两世为人的老头朗声说道:“荆蔚,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荆蔚!”
  
  想要隐藏的秘密被一人看透看穿确实没法令人高兴,但换成这人,却仿佛也不算太坏。
  
  管他原著情节、世间定理;管他世俗观念、人之常情;楚氏夫妇既然生的不是书中的那个男人,是他荆蔚!莫虚殿的荆蔚从不遮遮掩掩、假意仁慈,对于想要的东西绝不会懦弱退缩、轻易放手。
  
  他是楚留香也好、是荆蔚也罢,总之,面前这个人他要了,他要定了!
  


10、丐帮帮主
 
  面对黑衣杀手,两世为人的老头朗声说道:“荆蔚,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荆蔚!”
  
  话音刚落,突见一条黑影飞掠进屋。楚留香定睛一看,竟是那刚刚离开的少女。本还挣扎寻是不寻,却见该人去而复返,方要开口问信,却见她惶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突地躲到卷起到一边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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