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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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狼行-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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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景余早就端着一张椅子跑往侧殿了。那里是朱慈休息的地方,门帘一落,里外隔绝,非常的安静。

“静平啊。你总算来了。其实朕半个月前就想见你了。可是严先生说你在闭门思过,见得早不太好。所以一直等到现在。你……你真的是在闭门思过吗?”门帘落下之后,侧殿里只剩下朱慈和胡静平二人,他颇显急切地问胡静平道。

“静平地确是在闭门思过。”胡静平微笑点头。

“思什么过呢?要一个月的时间?”朱慈口气虽然很好奇,但是他的眼神告诉胡静平,他知道答案。

“呵呵,思过去,想未来,不知不觉就一个月了。”胡静平笑得很淡定,其实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朱慈点了点头,问道:“想好了么,今后要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很巧妙,做什么里包括了所有的东西,也不包括所有东西,答案要胡静平来揭晓,但揭晓前,朱慈已经成竹在胸了。

“以前做什么,今后还是做什么。”胡静平看着朱慈的眼睛,淡淡的一笑:“我想用下半生的时间把平善堂发扬光大,让日月国每处每地都有它地分号,为穷人治病,为皇上分忧。”

朱慈微微点头,脸上浮起满意地笑容,他轻轻握起胡静平的手,说道:“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朕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是你最强有力的后盾。”

胡静平笑了,笑得很舒心很感动。“承蒙皇上厚爱,静平感激涕零。皇上,静平打算过几日便回覃州去,还请恩准。”

“这么急就走?”朱慈的眼中流露出不舍之色,却是货真价实的。

“静平此次赴京,前后快大半年了,家中父老颇为挂念,还请皇上成全静平一片孝心。不过,静平今后还会常来京城地,到时候您想见我了,只需传个话,静平立马就到。”

“那好,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就直接来找朕。朕这里的门儿随时向你敞开着!”朱慈说着站起身来,沉声喊道:“曹景余,把朕给静平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胡静平慌忙站起,“皇上,您……”

朱慈摆摆手,微笑道:“等他进来,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曹景余双手捧着个长方形的盒子进来了。“皇上。东西拿来了。”

朱慈接过盒子,转身亲手交到胡静平手上。“这东西对你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但对你们胡家的子子孙孙却是大大的有用。”

胡静平好奇地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见朱慈示意他打开,便小心地翻开盒盖。只见盒内躺着一块乌黑发亮地铁券,上书“免死”二字,居然是块只在传闻中听说地免死铁券。有了这东西。即使犯再大的罪过也能免除一死,而且这玩意还能世袭,也就是说胡家哪个子孙要是犯了死罪,就能用这块免死铁券免除一死。

“皇上,这……”胡静平一时百感交集。他当然明白朱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朱慈其实是想告诉他,虽说“鸟兽尽,良弓藏”,但是二人的情谊深厚,朱慈在任何情况下也绝对不会要他胡静平性命的。

朱慈微微一笑,回头吩咐曹景余道:“把朕对胡家的封赏都一一念给静平听吧。”

“是,皇上。”曹景余直起身子。朗声说道:“胡静平殚精竭虑疏财为国,仁义行善广济天下,实为天下商贾之楷模。念其谨守本分克己致庸,特赐封乃父胡光辅一等仁义公,乃母胡尤氏一品诰命夫人……”

随着曹景余的娓娓念来,胡静平的神色已是激动不已。

朱慈显然很了解他现在地心态,并未赐给他任何官职和特权,但却给了他父母很高地封赏。一等仁义公,一品诰命夫人虽是虚衔,却是万般的荣耀。至此胡家在覃州乃至全国都将大大的有名。当地官员每逢节庆都要登门拜见,各方乡绅也要马首是瞻,这实在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谢皇上恩赏,皇上皇恩浩荡。静平感激涕零。”胡静平翻身跪倒。叩头谢恩。

朱慈双手将他扶起,微笑道:“不用谢朕。是朕谢你才对。”拉着胡静平地手,朱慈颇为感慨地道:“没有你,就没有朕地今天。但是朕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却又不能给你更多地东西,朕心里有愧呀。”

胡静平微笑。他知道朱慈这番话一半是真情,一半是假意。但现在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重要地是自己已经想明白今后应该过什么的日子,这就已经足够。“皇上,静平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静平很知足了。”

朱慈点点头,忽然扭头瞥了曹景余一眼。曹景余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静平啊,你是最了解朕的,你应该知道朕现在最大地心病是什么吧?”朱慈忽然低声问道。

胡静平早就料到这个话题会出现,不慌不忙地回道:“静平当然知道,静平日后会帮着皇上留意朱厚去向的。”

朱慈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丐帮的副帮主,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做起事情来,应该比我的大内密探更有用。”

这话听起来不错,其实却不是什么好话。胡静平苦笑摇头:“丐帮虽大,但都是乌合之众,真正能办事的人却不多。不过朱厚只要在江湖中现身,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请皇上放心,只要有可能,我不会放过他的。”

朱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胡静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等你好消息。”

“皇上,静平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恩准。”

“你说。”

胡静平沉声道:“还请皇上放过太医陶静之及其家眷……”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陶静之朕还舍不得杀他,整个太医院里便就数他地医术最高明,他若是死了,朕以后有病找谁治啊?”

胡静平观察朱慈的脸色,看似不像假话,心头一宽,“皇上圣明,那我也该把陶静之的家人送回去了。”

朱慈点点头,轻声道:“和以前一样。这事只能悄悄地办。”

“是。”

从皇城里出来,寒风一吹,胡静平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觉内衣已经全部湿透了……

严先生一路送他到皇城门口,两人现在作揖道别,胡静平转身刚要走,却听严先生轻呼一声:“静平……”

胡静平一怔,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严先生,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么长时间来,严先生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切地称呼他。

“老夫这次也要告老还乡了,以后天涯相隔,各自珍重。”

“严先生……”胡静平多少有些惊讶,但一转念便已释然,两手一抱拳道:“珍重!”

两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来时还是晌午,回去已近黄昏。残阳似血,落寞惆怅。胡静平返身缓缓走去,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渐渐地。一缕笑意浮现出来,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阿飞那熟悉的面庞。

“阿飞,咱们回家了。”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阿飞憨厚地一笑,点点头。

回到唐寓,却发现有个人等了自己已经老半天了。

“静平,你可回来了。你好好的闭什么关呢?为什么连我都不见?”没等胡静平开口。房子玉就连珠炮般地发问道。

胡静平拱手道:“都是我的错,还请子玉见谅。今日你来得正好,咱们把酒长谈,不醉不归。”

房子玉上下打量他,笑问:“皇上给你什么封赏了?”

“你猜。”

胡静平携着房子玉的手走进花厅,早有司徒姐妹闻声出来,吩咐下人摆上了酒席。房子玉在胡静平身旁坐下,想了想,道:“一定是封了你重要的官职,你可是皇上最信任地人。而且在皇上地登基大业中居功至伟,别是拜了你相位吧?”

房子玉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一是胡静平身份特殊,二是朱慈登基之后。张阁老便告老隐退了。如今相位空缺,无数官员都在觊觎着呢。但朱慈一直没有新的任命,所以房子玉才会想到胡静平的身上。

胡静平笑而不答,为房子玉斟满了酒,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徒姐妹,见她二人也是一脸地期盼之色,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不禁微微一笑。

“子玉,我以前和你说过地话,你都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你说你不喜欢当官,只喜欢做生意。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再说这个话,我可不信!”房子玉摇着头道。

“为何不信?”胡静平端起了酒杯,先与房子玉干了一杯。

“因为我知道你抱负远大,并非只满足于做一个巨商大贾。以前是受形势左右,你只能把志向藏在心中。现如今一切桎梏都已不存在了,你没理由不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房子玉说道。

胡静平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感慨。“子玉,不枉你我朋友一场,我胡静平地心思,你是早看出来了。”

房子玉喜道:“那是被我说中了?快说,皇上封你什么官了?是不是内阁首辅?以你的才华,完全当得起啊。”

胡静平看着房子玉,缓缓摇了摇头。

“那是…。。内阁大臣?”

胡静平还是摇了摇头。

房子玉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是什么官职?如果只给你个侍郎之职,实在是太屈才了。”

“皇上没有封我任何官职。”胡静平说道。

“什么?”

不但房子玉,连司徒姐妹也失声惊呼,只不过姐妹俩的失态中却带着几分欣喜。

“静平,你不是在说笑吧,皇上怎么可能不封你官呢?”

胡静平微笑点头:“的确没有封官。”

“那,那你怎么不向皇上要呢?以你的功劳,开口要官那是理所应当地呀。”

胡静平摇摇头:“我也不想要官。”

“为什么?”房子玉满脸的不解。

胡静平放下酒杯,淡淡地一笑:“我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若贪心的话,恐怕老天爷也不会放过我了……。”

房子玉一怔,仔细打量胡静平的表情,眉毛忽然微微一跳,目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静平,你……”

胡静平举起酒杯。挡住了房子玉地话头。“喝酒。”

房子玉一杯酒下肚,忽然长叹一声:“唉,既然如此,那……也好,也好啊……。。”他拿起酒壶,为胡静平斟满酒,再给自己沾满,端起酒杯道:“来。我再敬你一杯!”

几杯酒过后,房子玉隐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本就不是能喝酒之人,现在心情激动,酒劲儿上头。

“静平啊……这样也好。你继续做商人,我呢,我可能会被外放做官……到时候你来我的辖地。我便好生招待你,还能帮你赚钱,多痛快!”

“哦?你外放到哪个州县?”

“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听曹公公说地,皇上有意让我出去历练历练。其实我早就想出去了。无论官职大小,也比在京城舒心。”

胡静平点点头:“以目前情形来看,你倒是出去的为好。不过放去覃州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令尊就是两江总督,父子在一个辖区不合规制。”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看皇上如何安排了。”房子玉看了胡静平一眼。忍不住问道:“静平,你……不觉得委屈么?”

胡静平抬眼看他,笑道:“你看我委屈吗?”

房子玉红着一双眼珠子,上上下下把胡静平看了个遍,摇摇头:“看不出来……你心思缜密,即便觉得委屈了,也能掩饰得很好……”

胡静平抬手在房子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真不觉得委屈,相反……我现在觉得很轻松。”

房子玉点点头:“那就好……你接下去打算去哪里?回覃州?”

“先去关外一趟,随后遍回覃州。”

一听胡静平这么说,一旁地司徒玉先喊起来:“去找老周啊?”

胡静平微笑点头:“是啊。他一个人在关外,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太好了,咱们又可以出关玩去了!”司徒玉蹦了起来,姐妹俩都笑开了花。

此情此景落在房子玉眼里。不禁羡慕异常。咋了咋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嘲地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的几天里,胡静平把京城所有的事务都处置完毕,当然也包括陶静之地家人在内。唐丰已经在前天夜里悄悄地把陶静之的妻女送回了陶府,而陶静之早在半个月前已经被释放回家,现正赋闲,不过听朱慈的口气,应该不日又将起用。

对于唐丰,胡静平也有了交待,他已经托房子玉给曹景余送去二十万两好处,买个四品武官绰绰有余。当然,这钱也不是全部给唐丰买官用的,胡静平在京城所有的生意也连带着需要曹景余关照。尽管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只要他开口,朱慈也会帮忙做这些事情的,但是胡静平很清楚哪种方式更有效,

启程前一天,胡静平在平善堂内与傅梓善闲聊。老爷子打算这几天就赶回桂州去,一是准备过年,二是家里有信传来,傅芸已经有喜了,把傅梓善激动得觉都睡不着了,这可是傅家的第三代啊,他马上就可以三世同堂了。

胡静平原打算从关外回来之后和傅梓善一起走地,现在看来只能让他先回了。于是提笔写下家书一封,让傅梓善带回。信是写给二老的,报平安也报了皇恩,让二老有个心理准备。原本还想再写一封信给周林儿的,但想想除了有名分的,那几位还没名分地也不能不顾啊,索性就都不写了,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就要回去了,就不惹这个麻烦了。

家书写完,正和傅梓善交待着,却听外边有个女声喊:“大夫,大夫在不在?”

傅梓善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向外一望,忽地又跑了回来,神情紧张地道:“坏了,坏了,上次那家地小姐又来了。”

“哪家的小姐?”胡静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阁老家地大小姐,她现在是隔三差五地来,摆明了就是找你的呀……”

胡静平连忙走到门边,探头一望,果然是张苕雪带着贴身丫鬟站在店堂内,正左顾右盼地找人呢。胡静平不禁莞尔一笑。这一个多月来他闭门思过谁也不见,想必把张苕雪也等急了。现在既然撞上了,那就见上一面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怨】

听到里屋传来脚步声,张苕雪蓦然转身,当看清是胡静平笑眯眯地走来时,脸上先是一怔,随即一红,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在里屋落座,傅梓善避到了外边。

“你为什么回来之后不来找我?”张苕雪先开的口,语调虽然还是很平静,但不免带着几分哀怨。

“听说令尊大人告老隐退了?”胡静平不答反问。

“是,不但我父亲,连我大哥也辞官了。”张苕雪顿了顿,看着胡静平,“我们张家现在已经失势,再不是以前那个权势熏天的名门望族,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就不来找我了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相信你不是,我只想问你……”张苕雪深深地看着胡静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愿意带我走么?”

“我身边已经有很多女人了,你就不怕受委屈吗?”胡静平还是不答反问。

“在我眼里,你是唯一值得我付出终身的男人。其它的,我不在乎。”

胡静平看着张苕雪,忽然微微一笑:“我想喝你泡的茶。”

“小琴,进来。”张苕雪脆声一喊,候在外头的小丫鬟拎着一个长长的漆木盒子走了进来,在桌旁小心地打开,拿出一只红泥小炭炉,一个紫砂小陶壶,一个放茶叶的小陶罐,两个小巧的紫砂茶碗,一一在桌子上摆好,随后低头退了出去。

张苕雪先点燃小炭炉,再放上紫砂小陶壶,里边已经盛了清澈的山泉水。然后打开小陶罐,纤纤玉指撮起少许茶叶放进一个茶碗里,拿起碾茶用的小玉棒轻轻地碾转起来。整套动作轻柔婉转却有一气呵成,真如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胡静平无声地笑了。

张苕雪的确是他今生仅见的最特别的女子,也是与他心灵沟通最深的女子。尽管二人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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