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良真纯想要知道赤井秀一的生死——如果生,希望知道在何处。
水无怜奈则表示,弟弟的消息不足以成为足够分量的筹码,需要世良拿出更高的更有价值的东西她才愿意提供消息。
“从我成为CIA在组织的卧底开始,从我亲手杀死父亲开始,我就已经有了觉悟。瑛佑我固然在意,但一切都要服从于高层命令。你没有价值——”
“我有——如果我能拿到一份组织高层人员的资料做为交换呢?”
这话一出,易着容的Vermouth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更遑论坐在世良真纯面前的水无怜奈。
她正了正脸色:“抱歉,你开出的价码超出了我所给予的。而且太过重要,我必须要有时间才能做出判断,是否和你合作。”
“——你不是已经和江户川柯南合作了么?我同样也是以消灭组织为目的,我所掌握的能够给予你极大帮助。我想,你会做出最有利于我们双方的选择的。”
Vermouth暗暗在心里摇头,太稚嫩了……这么一番话就把自己和那个侦探间关系匪浅暴露地干净。寻常人只会想到赤井秀一是合作对象,又怎么会往一个小孩子身上联系呢?
更何况,这番话看似极有诱惑,实则什么实质性的砝码也无,根本是空谈,像水无怜奈这样出色的卧底又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打动?
这场谈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世良真纯离开时的脸色多少还是失望的。
而Vermouth依然坐在原地,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良久,Vermouth从怀中掏出一只烟点起,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尼古丁的烟雾,银发女子瞳中闪过一丝狠绝。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或者是准备做一场庞大的赌博游戏,Vermouth唇边绽开愈来愈艳丽的笑容。
这笑容在烟雾袅袅间真假莫测。
当天晚上——
“先生,水无怜奈是CIA的卧底。”
“……哦?”
“赤井秀一的死亡应当是她参与合谋的。前几天Gin放松了对她的监视——我觉得不妥,便暗地里偷偷派人跟踪——”
“你倒是敏锐。”那男声平静的语调下仿佛潜藏着隐隐警告。
“Gin突然闲得去酒吧疯,我当然是知道了。”
“呵呵,然后你有收获?”这一笔带过的回答并未惹那男声生气,相反,男声对此处理甚是满意。
“是的——她和一个叫世良真纯的人见面——而那人,呵呵,是赤井秀一的妹妹。”
“哦?这倒有趣,赤井秀一的妹妹。”
“是的,她有趣极了。不但和FBI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还认识黑羽盗一的儿子——和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人。”
“……说下去。”
“她声称赤井秀一手中有一份关于APTX4869的资料。”
“什么?!”男声少有的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
“庆应大学的研究所——先生您还记得吧,宫野厚司死前一直不曾透露的资料。很抱歉,当年我隐瞒了一件事,那份资料其实被分为两部分——”
“继续——”那男声突然低沉了下去,阴郁郁得叫人不舒服得紧。
“一小部分放在美国,他临终前拜托我将这部分留给Sherry——当时庆应大学的资料始终找不到,而那份资料他声称只有Sherry能读懂,我就暗中遵守了他给的交易,帮他保管资料,等Sherry长大有了能力研究APTX4869的时候交给她。很抱歉,我欺骗了您。”
“不,你没有做错。继续说,为什么那资料又在赤井秀一手里?!”
“他欺骗了Sherry,冒充她从我手里拿走了资料。我也是发现Sherry一直没能做出大的突破,惊异之余调查后才发现的——那时候赤井秀一已经叛逃了。”
“很好——很好——赤?井?秀?一!”那男声已经带着恨意了。
“黑羽快斗和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人估计已经和赤井秀一接头,他们的目标如无意外必定是庆应大学的研究所里的资料。”
“是么……”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先踩点,我们可以按兵不动,看看是否有人真的来踩点。如果有,那就布下圈套,等他们把资料找出来一网打尽。”
“说的很好,Vermouth!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
“是。”Vermouth压下心头涌起的所有情绪,恭敬的应下。
而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前,电话那头的男音又轻柔的加了一句。
“对了,这件事让Gin来帮你吧。”
江户川柯南目送着黑羽快斗走出电车,攥紧了垂在身旁的手。
说一点也不担心那都是假的,谁也不知道那研究所下面是否有危险。
世良真纯不在,她坐在家中的电脑前随时准备接收黑羽快斗传来的资料。倒是小泉红子陪在名侦探身边。
“很担心?”缓缓启动的电车往前开,高速运行不可避免的带来杂音,魔女低低的询问被轻易的埋没。
但耳朵很好的名侦探仍旧轻松的将其捕捉到。
“他能办到的。”想了想,他给了个特官方的答案。
小泉红子因而就笑了起来,由眉眼到肢体,每一处都透着笑意,乐不可支,仿佛听到了搞笑片里的经典台词。
可笑着笑着就变了调。
小泉红子靠在电车的扶手上,伛偻着肩,整个人被无形的重力压成一张绷紧的弓,涩然道:“可是我不信。”
侦探默然无语。
“但我很高兴他能把这件事告诉我。”
车很快到站,播报员的声音盖过了小泉红子轻柔的低喃。
下了车,两人于电梯口分别,一个返程米花,一个出站离开。
江户川柯南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魔女的话始终萦绕在耳畔挥散不去。
这比黑羽快斗强调了多少次都来得有用。或许是在魔女身上看到了茶发少女的影子。
灰原她——
名侦探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把心中的犹豫消除。
他当然知道,灰原希望参与这件事。无论如何,排除组织这方面因素,这件事本身与她父母就有关,为人子女又怎么可能不渴望参与呢?
他也知道,灰原并不是行动的累赘,她有足够的机智和才能来帮助他们。
但他更知道,灰原哀——或者是宫野志保,骨子里被烙刻上来自黑衣组织的阴影,对家人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渴望。
他不会忘记茶发少女瑟瑟发抖的情形,尽管他明白她有足够坚强的勇气支撑,发抖着前进。
他也不会忘记广田教授家中浸湿肩头的眼泪,尽管他明白那不过是一时失态,转瞬便挥发。
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武断独行也好。既然能不依靠她解决,何苦把她再一次生生拖入、直面黑衣组织呢?
他其实一直都记着的,灰原哀和他打趣时开的那些玩笑话:
【如果是我,宁愿永远都不恢复记忆,做个单纯的灰原哀,不知该有多好】
他本不明白这些,仅靠侦探良好的记忆力记着。
现在他懂了——
称不上逃避,实在是过去难以面对,迫使自己遗忘。
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些发生在宫野志保身上的,令灰原哀重复“被隐瞒了”的到底是怎样一个过往。
起码现在,他有能力揽下那些不必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
名侦探终究还是放弃了向灰原哀坦白的念头,他恍惚地走出米花车站,远远立在五丁目拐角恰好能看到事务所的地方。
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
或许坐在事务所的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才是最惬意的方式。
等待……
等待什么?
他又有些恍惚了。
他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就算确定了灰原哀这件事,还有毛利兰,组织……
思维跳动得极快,碎成片段的线索彼此交错。
他看到毛利兰拎着食物袋走到事务所楼下,在楼梯口停顿了片刻,仰头冲着“事务所”三个字展颜一笑。
那笑容和梦中的容颜交叠。
紧接着,Vermouth的身影飞速将其替代,银发妖娆,瞳孔深不可测。然后Gin;Vodka等人纷纷出现她身后,水无怜奈在角落张开了眼。
本堂瑛祐忽的冲了出来,扯碎了前方站立的所有人的镜像,那么激烈却又在他眼前瞬息湮灭。
茱蒂,詹姆斯,赤井秀一。他们占据了主场,可下一刻赤井秀一便已尸体横陈,茱蒂跪在他身边失声痛哭,世良真纯眼中满是决绝。
远远的还能看到宫野明美如烟雾般的身影,灰原哀立在她身旁,冷冷的注视这一切。
所有的所有的都汇在一处。那些死去的难以磨灭,活着的无法忘怀。
名侦探就这么踌躇了,抬脚犹如千斤重。
也许黑羽快斗的探查会是关键,也许他们的研究所之行是扭转胜负的节点。
也许他们会成功,也许他们会失败。
失败的结果一目了然,而成功——
也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活下来的人……又该如何面对呢?
如何面对毛利兰,面对灰原哀,面对……
他无可抑制的想起那场梦。
不长,却比之前任何一场梦都来得记忆犹新。
他亲口承认了裂缝的存在。
也亲耳听到了……
“铃铃铃——”
名侦探收回涣散的视线,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初的念头——在等待什么。
等待……
他翻开红色的机盖。
单个英文字母K醒目的跳动于屏幕。
江户川柯南起伏不定的心忽地就这么安定下来,就和那梦里走进大门前回头见到倚在门框的身影,就和梦里一切谈完后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的感觉。
有种莫名的欣慰。
纯然的,活下来的欣慰。
亦或许是喜悦。
喜悦于案件的进展,喜悦于成功的逼近,喜悦于并肩作战的默契,喜悦于不必多说的理解。
喜悦于这条必须前行的路有一个人能足够互相扶持。喜悦于这条充满荆棘的路有一个人能放心交托后背。
喜悦于包容,喜悦于坦诚。
喜悦于无所顾忌的交换秘密。
喜悦于彼此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亦或许……是惶恐。
名侦探将机身凑近耳朵。
“搞定~!”
“嗯……”他应了声,慌张的挂断电话。
黑羽快斗成功了。
——无论是什么……
55、难以抉择的留宿地点 。。。
如果黑羽快斗能千里监听人心的技能,他或许会直接在电车里蹦跶,当场失态。
但他没有,所以无法被侦探微妙的心思感染欢欣雀跃,反倒是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他不知道江户川柯南那么早挂电话的原因,但却庆幸这举动。
如果再多那么一会儿,也许他的故作轻松就会被拆穿。
这是个悖论,想要互相坦白,私心却总是隐隐作祟。
——有人在偷窥。
黑羽快斗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他甚至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潜意识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结论塞进脑子里。
黑羽快斗咬着指甲,心头转过数个猜想。
Vermouth曾说过,那研究所是废弃的,就算还有保护的人手,也不多。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被发现。
可事实并非如此。
仿佛有人从头到尾都在监视着他……
什么地方出错了?
黑羽快斗脑海里迅速的划过世良真纯的脸庞。
侦探不信任她,怪盗也是。不过除了在赤井秀一这个问题上有不确定因素,世良真纯是个很不错的合作者。
怪盗当然猜得出,那女侦探刚回日本就迫不及待的自己行动的原因。
一是她也不信任他们所以保留底牌。
二是她对赤井秀一的死亡结论不甘心。
尽管当时侦探的问题怪盗给的答案是“难说”,他心里九成却认为“不信”。
所谓的直觉。
出错的地方难以判断,或许是资料有误,或许是Vermouth骗他,或许是……
垂头丧气的某人耷拉着脑袋走出江古田车站,路过那标志性的大钟,不自主的停下脚步。
【当穿越过去和现在的第两万声钟声响起,发光的魔人从东方的天空飞来,毁灭白色的罪人。】
他想起小泉红子那番神叨叨的话。
发光的魔人?
白色的罪人?
嗯……的确挺有魔力的。
心情突然变好的某怪盗走起路来都欢畅许多。
快到家门时,他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言简意赅的交代了意图,黑羽快斗只是听着,眯着眼若有所思,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嗯”。
当话筒里不再有声音,黑羽快斗突然粲然一笑。
“自然是——OK咯~!”
对方应了声,便是一阵忙音。
他挂断电话。
前路未可知,但电车上萦绕的不安感却消弭了大半。
嘟囔着‘结果还是得找那家伙商量’,黑羽快斗把刚打开一半的门啪地关上,朝名侦探发了条“我去你家玩”就兴冲冲的往回跑。
早就套出工藤宅备用钥匙安放地点的怪盗表示,那地方出入自由,没有障碍。
水电供应正常,定期清扫,环境良好……
——哦,他怀念那张软软的床了。他在心底打起小九九,比如用什么无耻的理由把某侦探留下啊云云。
各种觉得眼前开拓了新天地的怪盗自然料不到,YY对象才刚收到短信想要查看,手机就不厚道的没电了。
静立在原地许久的江户川柯南只得顶着泛着可疑红晕的脑袋,晕乎乎的走上事务所的楼梯。
“回来了?”正在收拾客厅的毛利兰唤了声脚步虚软的名侦探。
用那万能的博士家暂住测验游戏的理由,侦探已经好几日没回事务所了。筹备所要考虑的事太多,时常出门,若是住在事务所免不了露馅,
“啊,小兰姐姐。”回过神的侦探忙应道,只是注意力明显不在她身上。
毛利兰见了,眼神黯淡了几分。
她状似无意的闲聊:“说起来,最近柯南总是往外跑,感觉都很久没见了。”
“……”名侦探的心猛地一紧。
毛利兰冲他笑笑:“今晚和小兰姐姐一起睡好不好?总觉得,柯南和我疏远了很多。”
乍闻如此言语的名侦探轰得一声血气上涌,彻底成了熟透的番茄。
毛利兰眼眸一闪,掩住嘴吃吃地笑起来:“柯南是在害羞吗?”
“……呃,我……”侦探的脑子已然当机。
“就这么说定了哦,柯南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去买食材要出去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你。”说完,也不待侦探反应,迅速收拾好手上的东西,提着包径自走过他身侧,推开门离开。
名侦探呆愣的走回房,取过充电器。
好容易,手机屏幕才亮了起来。
短信的内容跃入眼帘,大脑本能的替他做出判断。
江户川柯南瞅着自家熟悉的建筑,额头和掌心都因为主人紧张的情绪渗出汗。
开什么玩笑?
这种时候和黑羽快斗见面,那不是……
都快被自己不断上升的热度烤成人干的名侦探严肃的思考是否去博士家打游戏喝点水降降温的可行性。
但以上想法终究是个奢望。
从江古田赶来的黑羽快斗恰好就在门口碰到了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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