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生活了二十年,然后在某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被扔在孤儿院的一岁婴儿。”齐文再次的截断话题,这次干脆就不给莱斯特插话的机会了。他用简洁明了的话叙述了莱斯特和他的相识,关于书的部分,关于过去二十年的事情,一直说到西里斯连长大的嘴巴都忘记收回,才停止下来。
“大概……就是这样。”莱斯特不好意思的加上一句。他这才知道齐文的分析能力到底有多强,包括用词的准确性,只要是不确定的地方都有很好的表明,让听者更容易理解。这可比他那一团芨芨草的大脑随性而至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好多了。前救世主挠了挠头。
齐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这样很浪费他的时间,有这空闲他能吃两个南瓜饼了,而且说了这么多,害的他都想喝水了。莱斯特也太没用了,每次都让他急的火大。不过这次,主要,还是情绪过于激动了吧。
莱斯特找到了他一直最想见到的西里斯,在以后,他一直期盼的那些人,都将慢慢的,一个个的出现。他们将会生活在一起,欢笑,吵架,拌嘴,打闹,将会一起制造出丰富多彩的回忆。他们还有未来。
而他是不是只能靠那些灰白色的,快要模糊的记忆,惶惶无措的,走到生命的尽头。
齐文往后仰,背靠着沙发,盯着旋转的喷着雾的银器,闭上了眼睛。
☆、校长室
齐文重复了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时的场景。莱斯特和西里斯越聊越开心,他们说到了魁地奇,上辈子(莱斯特认为的),凤凰社,哪怕是讨厌的斯内普和黑魔王,两个人谈到的时候也是满脸放光。
应付了一开始的两三次询问之后,齐文又窝到了角落里。他需要整理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他想发泄发泄,但又懒得动,他知道这样的动作就像小孩子的叛逆期,脑中另一个他在批判他的行为,但很快又蹦出来一个小孩儿说“我就是叛逆期了怎么着吧”。
啊,好想做点什么,不如毁灭了世界吧。
齐文在发散思维的时候连这个念头都闪了三次。至于整理整理回家计划……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心情啊,果然还是找个刀子把整所学校的人都杀了怎么样?可惜自己不怎么喜欢见血,那种场景肯定很可怕。等等,他是巫师,可以试试阿瓦达,这个咒语是这么念吗?拉丁文和英文什么的,真是麻烦,直接统一了不就好了。拉丁文是哪个国家的来着,忘记了,英国有过统治世界的机会吗?果然应该让中国来统治世界吧,这样所有的咒语什么的都用中文说就方便多了。比如说,
去死吧,这个世界!
当齐文的思维已经在中二和黑化之间一去不复返的时候,莱斯特终于想起了这个帮过他大忙的友人。知道齐文一项很喜欢淡化自己存在的习惯,所以莱斯特并没有在刚才过多的拉他来谈话——如果他知道这货的思维已经扭曲不正常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干。
“西里斯,你刚才说你在外面有一栋别墅对吗?我们一起去打扫打扫的话,暑假哈利就可以住进去了。哈利,你还需要在德思礼家忍一个星期,当然这对你来说肯定不是太难。”莱斯特神采飞扬的说。
齐文阴森森的回头,愣是让莱斯特的笑脸僵在脸上。他平静地开口,“不用了。”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今年会发生什么事,你如果继续留在那儿的话会很麻烦的,虽然我承认多比是个很不错的小精灵。”莱斯特硬着头皮接着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的磨合进行的也不少,其中适应齐文的面瘫脸当然是最重要也是最熟练的一点。
“我有地方去。”齐文说,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想好,但他现在就是想否定一切别人说的话,特别那个人是莱斯特的时候,舒爽感加倍。
“哪儿?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莱斯特显然没有感受到友人不正常的状态,他只是好奇的问。
校长室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显然是认为他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虽然在看到这个人之后两个灰眼睛的人瞬间就都冷了脸色。
“就是他的家。”齐文面无表情的指着看到屋子里的人之后脸色黑的能滴下墨汁的人,语调一点起伏都没有的说。
西里斯和莱斯特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邓布利多向他眨了眨眼睛,询问发生了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我——齐文,申请暑假住在斯内普教授家。”
这是齐文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除了莱斯特以外的人,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一瞬。西里斯和齐文的了解不多,所以他只是用惊讶和敬佩的眼光看着他,那其中似乎包含着“不愧是詹姆的孩子”这样的信息。莱斯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斯内普,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又成了空白,他觉得他可能把脑子忘在了成绩公告处自己中等排名的名字下。斯内普看起来终于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他气急了,想要出口用他一贯的语言方式讽刺人,但他没来得及说话,因为邓布利多阻拦了他。
邓布利多用那双睿智的眼神看着齐文,他笑的和蔼,像是看闹脾气的孩子,又像是欣慰的松了口气,“原来你叫齐文,这可真是个绕口的名字,是来自东方吗?”
他没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他从齐文的脸上看到了不愿意的情绪。老人总是有更多的经验来判断一个人,不仅仅是表情,在这一点上,莱斯特差的远呢。于是邓布利多只是笑了笑,接着看向斯内普,“我想你们的魔药教授那儿并不怎么适合一个学生的借住,或许你会更喜欢……”
“斯内普教授,我想您应该没有忘记在两天前我们在劳动服务的时候所说的,为了提升我整理魔药材料的能力,需要在您那儿进行大约一个星期的补习。”齐文再次打断邓布利多的话,他直直的看向斯内普,说着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
于是所有的人看向斯内普,但斯内普快气疯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笑眯眯的明显有什么阴谋的校长叫到了办公室,然后呢,他看到了什么?一只蠢狗,一只刚刚脱狱翻案的蠢狗,一只他宁可让他永远呆在阿兹卡班但是却被放出来的蠢狗,至于真相这种东西,哼。剩下的是谁呢,一个需要他保护但是处处出风头——下半学期的安生被教授选择性的无视了——的没有大脑的救世主和一个可恶极的像极了蠢狗的布莱克。
斯内普挑眉,他的嘴角被扭曲成了一个邪恶的,可怕的假笑,他冷声说,“当然,怎么会不记得,这可是事关伟大的黄金男孩儿的学习问题……”斯内普没能接着把他的反话讽刺完,但他也没有机会说完了。如果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打断他,他都会狠狠的反击回去,但偏偏打断他的人是邓布利多,一个他自认欠了很多的老人。
“好吧,我不知道你们原来已经有了约定。”邓布利多笑嘻嘻的说,斯内普发誓这个老家伙绝对听得出来他是在说反话,但这是什么发展!!!
齐文至始至终连眉脚的细微弧度都一点没变,包括撒谎的时候。
莱斯特的表情已经僵在了长大嘴巴这个造型上,他现在有一种回去找找自己脑子的冲动。
西里斯对上了斯内普的视线,两个人正在较劲,以至于接下来邓布利多又解释了些什么斯内普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如果你一定坚持,齐文,我想你可以拥有安排这一个星期住所的自由,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当然,斯内普教授家属于安全的范围。”邓布利多对齐文说,他对齐文这两个字的发音越来越准,而且坚持叫他这个名字。
“我已经决定了。”齐文淡定的点头。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是脑海里不断蹦出来的小人儿吵得他头疼,他无所谓的想,反正日后会为现在的决定头疼的是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他无关,随便吧,现在的他……或许离开莱斯特一段距离会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斯内普教授那儿……Vorldmort还没有解决,这样很……邓布利多教授。”莱斯特跳了起来,大声的说。他的这声也成功的激起了那边已经快抽出魔杖开始互殴的两人的注意,两人同时望向邓布利多,试图抓到刚刚漏听的部分。
斯内普则暗自皱眉,他在为莱斯特语言中暗示的他是食死徒的消息而暗自心惊。
“那么,斯内普,你呢?”邓布利多对莱斯特点了点头,安抚了一下,然后问向另一个话题主人公。
“嗯?”
“你同意这件事吗?”邓布利多好脾气的重复了一次。
“当然。”斯内普冷笑,他认为他拒绝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那就这么决定了,齐文,我想你知道你还有一个星期必须待在哈利的姨夫家。”邓布利多对齐文说。
齐文点点头。
“你们谈的怎么样?”邓布利多问莱斯特。
“很好。”莱斯特笑着看着西里斯。
“那么,唔,已经快十点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格兰芬多扣分,你们两个为这个分数可是努力了一个学期,不是吗?当然,大人总是有可以晚些睡眠的机会,虽然有时候我不怎么想要这样的机会。”邓布利多举了举手中的怀表,颇有些遗憾的说,他示意了一下又快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齐文发誓他又听出了老人语调中的幸灾乐祸。他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莱斯特大概还要和西里斯告别,他现在只想念他柔软的大床和新买了不久的白色枕头。
夜晚的城堡其实很吓人,对于齐文来说。
原本的齐文是并不害怕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因为他坚信一切的发生必然有理由,换言之,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那种恐怖的情绪,他早就分析了透彻。
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巫师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的感觉很不好。不论是无法把握的幽灵,会动的画像,喜欢开玩笑的楼梯,这让平素就很懒的他已经筋疲力竭了。
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自己一人走出来的齐文没走两步就后悔了。阴森古老的城堡,精致华丽的花纹,白天看上去美轮美奂的雕塑在夜色的遮掩下散发着可怕狰狞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活动起来,扑过来,将他吞下去。
齐文感到心脏的跳动,感到呼吸的频率,感到风吹过走廊发出的呼呼声。道路被无限拉长,陷入了无法预知的黑暗。
他压抑着心,痛苦的像是和不知名的物体争夺空气,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黑暗,无尽相连。
“嘿,伙计,你走的太快了,难道就不怕再迷路吗?”气喘吁吁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不知名的物体退开了,那种莫名的气愤重新回到了脑中,精神分裂成几块互相倾轧,但齐文弯起了嘴角。
在黑暗中,没有人看到的弧度,烫醒了那双冰凉的手,提醒着主人,去追寻光明。
☆、蜘蛛尾巷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这不仅仅包括决定正确时成功的喜悦,同时也包括昏头的决定所需品尝的后悔的苦果。
齐文瘫着一张脸,将那颗名为后悔的果子舔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很苦。
这大概是齐文第一次这么的不想离开弗农家了。
提着小小的旅行箱,面无表情的站在路角,昏暗的路灯一闪一灭,大概在昭示着什么不祥。不过巫师本来好像就是不祥的象征,齐文有一搭没一搭的想,顺带在心底找能在开学之后虐到莱斯特的方法。在这个哈利即将被运到前食死徒家里关上一个星期的重要时刻,前救世主居然跑的不见踪影!
没错,齐文就是在等一直看他们不顺眼的魔药教授。
现在,他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像是从中世纪走出的气势十足的贵族般的男人。这个男人浑身阴鸷而可怕,他的脸色黑的像蛇怪的毒汁,气极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扭曲成一个让人发寒的假笑,“欢迎伟大的黄金男孩。”
“是齐文,教授。”十二岁的小男孩沉静的答,但他波澜不惊的态度显然不会得到相应的夸奖,或者不如说,更加的激怒了对他而言略显高大的男人。
“那么,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证明我们聪明而胆大的男孩儿已经为接下来一个星期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做好了准备?”斯内普冷笑,他加重了“各种”的音。语调中的挑衅意味绝对能把莱斯特气的跳起来。
“是的,教授。”我一点都不想为未来的七天做任何准备!虽然这么想着,齐文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答。他想他明白为什么莱斯特说什么都不肯出现在魔药教授的身前的原因了。
斯内普的眸子里盛着压抑不住的气愤,但良好的忍耐力让他只是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拽住了男孩儿在不相称的宽大衣服下显得过于瘦弱的胳膊。
幻影移形。
齐文感到自己像是被甩出去一样,但是胳膊上的大手很用力,他觉得胳膊上可能会留下青紫的五个手指印。随即他发现周围变得一片漆黑。他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他的眼球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被压进了头颅深处。
他大口大口地吸着夜晚寒冷的空气,睁开流泪的双眼。齐文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几秒钟后他才缓过神来,发现女贞路已经消失。面前呈现出的情景不比齐文想象中好哪怕一点。
有根高高的磨坊烟囱耸立在天空,在伦敦一直雾蒙蒙的天气下,就像一根举起的表示警告的巨大手指。一扇扇用木板钉着的破旧的窗户的房子,无一不表示着拒绝进入的意味。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的最后一幢,房子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站在房门口可以闻到被晚风吹过来的那条污水河的气味。
齐文毫不客气的吐了。
胳膊上的手臂在一到地方之后就被主人松开,像是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又像是触碰了什么脏东西。
斯内普对齐文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挑挑嘴角,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像是连句嘲笑的话都欠奉。
在感到舒服很多了之后,齐文抬起头来,看到空旷旷的街道和散落在街边的他的行李之后,在心底抽了抽嘴角。
深呼吸三次——虽然吸进的也是浑浊的空气——放松心情。齐文快速计算了一下当前的形式,认命的拉起自己的小箱子,跨进了那扇为他敞开的门。
屋子很阴暗,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昏暗的牢房。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暗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这地方有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常没有人居住。
齐文没有在客厅找到斯内普,于是他淡定的走到房间更深处,去找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不出所料的,二楼的第一个房间的门上挂着一个典雅的黑色铭牌,上面写着血淋淋的两个字母,HP,可以看得出来中间原本应该还有个J,但似乎被强行的抹掉了。齐文淡定的观赏了一会儿,然后确定这应该是个一次性的魔法物品。
由于学生在暑假时不被允许施展魔法,齐文在坐上散学的火车的时候也被莱斯特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有关事项,所以齐文直接打开自己的行李,从中翻出羽毛笔,用黑色涂抹掉血色。因为底色是黑色,所以齐文写上的字母如果不认真